第22章 章
第 22 章
洪易視而不見,只開口警告道:“說了多少次,不準這樣。”
鶴宇看着他兩眼淚汪汪,直委屈地控訴道:“小踏雪都可以親,你卻碰一下都不可以。”
這話聽在耳裏總覺何處不對頭。
洪易突然想到一個主意,附耳和鶴宇商量。鶴宇聽了眼睛都亮了,連連點頭,“明天就和大哥哥玩游戲。”
夜深了,洪易靜靜看着一旁睡着的人,這人睡着時沒這麽多心思,直長的眼睫在眼下投出一片陰影,眉眼清俊如畫,睡顏溫良無害。
床榻的簾子垂下,隔出了一片天地,呼吸間那淡淡的藥香慢慢襲來,幽幽萦繞鼻間。
如果一直這樣,自己也許能少恨他一點。洪易嘆了口氣,慢慢睡下了。
一夜過去,鶴宇再睜眼時已沒了那濕漉漉的可憐勁,恢複了貫常的冷若冰霜。自醒來他便一動不動,想到前些日子眸色便漸漸變冷,不由慢慢擡手移向身旁人的脖子,才剛剛碰上目光一寒,周身殺氣不可遏制地溢出,身旁人似有所覺突然睜開了眼,對上鶴宇冷清的眉眼,微含迷蒙的眼慢慢轉為清澄。
鶴宇靜靜看着他,貼着脖子的手不放松也不掐緊,卻平添危險緊張的氣氛。
洪易眼簾微微一動,長睫一扇,忽爾笑起,越顯面如冠玉,“醒了?”
鶴宇聞言一眼不錯地看着他,似在審視。
鶴宇手還未放松,洪易已然伸手拉過他的手,起身将他一把拉起。
鶴宇愣神間,便被洪易拉着往窗前一坐,感覺他伸手撫了撫他的發。
洪易又伸手到他面前,清潤的聲音還帶着剛剛睡醒的微微啞然,“梳子。”
銅鏡看不清人面,只能看見大概的輪廓,鶴宇看着鏡子一動不動。
窗半敞着傳來陣陣清晨的喧鬧,襯得屋裏越發寂靜,如同慢慢繃緊的弦,越緊便越容易斷裂開來傷了人。
良久的沉默過後,鶴宇才從衣兜裏摸出了一直随身攜帶的白玉梳,放在伸到眼前的手上。
身後的人接過玉梳一手執着他的一縷發,一手用梳緩緩滑過自己的發絲時,他看不見感覺便清晰了起來。鶴宇一時極端不适,突然出聲阻止,“不必梳了,束起便好。”
身後的人也不問為何,微微一頓後将發松一松後束好,才眉眼一展,調侃道,“梳了這麽多日,這幾日倒是勉強能束起了。”
鶴宇擡眼看向銅鏡,看着裏頭朦胧的輪廓許久才默默站起身,一聲不吭往外走去,伸手拉開房門,屋外的一束陽光斜進屋裏,映得滿屋亮堂。
洪易有些發抖地緩緩坐在椅子上,鶴宇記起來了,那個冰冷的眼神不會錯。眼見事情有些轉機,救春雨的計劃也勝利在望,偏偏這個時候……
自己一如既往地為他梳頭,僞裝着什麽都不知道,簡直耗盡心力。
洪易花了一刻鐘慢慢收拾自己的情緒。心裏終究不安,還是出去看看春雨如何了。
可一看,春雨不在密室了,鶴宇把他轉移了?殺了?洪易忙跌跌撞撞跑出密室,尋找鶴宇蹤跡。
一出門口,看見鶴宇手裏提着一個人,就是昨日才清理過傷口的春雨。
“在找他嗎踏雪,我在和他玩游戲呢!這是你昨晚教我的躲貓貓。”鶴宇說話語氣和之前一樣軟糯糯的,可神情卻不似從前癡傻,而是冷得要把人骨頭凍掉的表情。
鶴宇以一種不可拒絕地姿态告訴自己,他不想裝了。
“鶴宇,既然恢複記憶了,就別再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
“為什麽?你不是很喜歡很享受?在山林裏,你對我這個樣子可毫無抵抗力呢,要我幫你回憶一下嗎,踏雪~”
鶴宇說完便直接把洪易推進密室,随手拿了繩子将春雨綁在椅子上,還用布塞住了春雨的嘴,阻止他繼續嗚嗚咽咽。
關了密室唯一出口,鶴宇轉身一瞬不停地盯着洪易。洪易感覺在劫難逃,但不知道鶴宇究竟想要如何,全身有些不可控制的發抖。
鶴宇見他反應,猛地上前卡住洪易肩膀,柔聲道:“不要怕我呀,你救了我,我自當報答你。”鶴宇說完,突然伸手去解洪易的衣衫。
洪易先是一驚,然後一張英俊的面孔沉了下來,臉色十分難看,開始劇烈掙紮起來。
鶴宇笑道:“怎麽?堂堂城主替你寬衣,你不願意了麽?”說話間卻是生生将洪易的手骨折斷了,洪易疼得哼哼直叫。鶴宇手上不停。洪易不敢再掙紮了,怕這個瘋子把自己的腿也折斷。
鶴宇将洪易雙腳都被鐵鏈縛住,鐵鏈很長。
洪易雙眉早已皺起,至此終于忍不住沉聲喝道:“鶴宇,你——”
但他的聲音只發出一半,便如被噎住了一般,堵在了喉中。他不由猛地掙動了起來,卻立刻就被鶴宇死死按住了,全然動彈不得。
洪易怒目而視,眼裏似能迸出火光。
鶴宇只笑着看他,眉梢眼角竟慢慢現出溫柔之色,仿佛如與情人相對一般。
洪易先前經了一番折騰疼痛,額上也立時疼出一層冷汗,俊朗的五官都扭曲了起來。
洪易疼得厲害,卻只咬牙不語。
鶴宇柔聲道:“我愛你,才這麽對你仁慈,所以你千萬要忍着些才是。”
洪易痛得面無人色,感覺天地劇烈晃動起來,鐵鏈不斷發出冰冷沉重的刺耳聲響,一聲一聲都要刺到心裏去。
事後,鶴宇撫着洪易滿是汗水的濕漉額頭,笑了。
洪易已是滿臉筋疲力盡,眼中卻含恨火,低聲道:“你滿意了嗎?”
“不,若能長長久久這般下去,那才叫滿意,”鶴宇想了一想,微微一笑道,“不過,我想這卻也不如何難。”
“愛意值50到賬。總值要求250分已滿,恭喜宿主收獲‘我愛你’碎片,請再接再厲!”
洪易甚至不知他究竟在這間密室內待了多長時日,春雨被帶出了密室,現下自己已無暇關心他了。自打被囚在此地後,外間日月交替,光陰流轉,似乎都已與他無幹了。他唯一能見到的只有鶴宇。他曾經覺得愛意值足夠讓鶴宇放下仇恨,可事實是命是保住了,但自己卻是不人不鬼地活着。
如今他一點也不想見到鶴宇了,只因每次鶴宇一出現,總要帶給他無盡的屈辱和痛苦。
洪易只覺渾身都要麻木了,不由暗道倘若鶴宇再不來,他今後怕是不止手腕足踝無法動彈,連四肢肌肉萎縮,也要廢了。思及此處他忽的竟有些迷茫,他突然不知道他究竟是既希望鶴宇來,還是不希望鶴宇來。鶴宇害他至此,可如今他的死活和情緒,卻全被鶴宇握在手中。他不由苦笑,禁不住流出淚來。
這一覺仿佛睡了好些時候,再醒來後已覺精神好了許多,沒過多久,卻又聽得一陣足音傳來,洪易聽到那足音,初時還未覺察,過了一瞬忽的反應了過來,心下不由大是吃驚,暗道這足音怎的同從前在密室之中聽過的截然不同?
原來,那密室因為門外連着一條漫長甬道,是以但凡有人行來,足音一開始必定聽來渺遠無比,卻又清晰可聞,只讓人更覺周遭沈寂。然而如今這聲音,不止全無此感,更只似在尋常屋中走動一般。
洪易聽那聲音分明是鶴宇在走,卻只走了一下便停了下來,似乎遠未靠近于他,心下不由好生奇怪,然而旋即便明白了過來:想來定是那鶴宇又想了新的花樣來折騰他。
仿佛沒過多久,那足音便又響了起來,這回卻是直朝他而來,他聽見鶴宇越走越近,最後停在了他面前。
“我知道你醒了。”
“我讓你說話,但你可別亂叫,不然将旁人引來了,我自然沒甚所謂,只是你卻要被別人看到你如今這副樣子了。”
“你若答應,就點點頭。”
洪易只有點頭,然後他口中的那團軟物果然被取了出來,鶴宇在他耳畔笑道:“你可知道,你現下在什麽地方?”
洪易想了想,誠實地道:“不知道。”
鶴宇道:“我告訴你吧,此地是我鶴峰城鶴府的大堂,而你如今,正躺在匾額下頭的寶椅之上。”
洪易怔住了。
鶴宇又笑起來:“如何?沒有想到吧?這軟墊,是不是比你在密室舒服多了?”
洪易卻道:“我不信。”
鶴宇道:“哦?為什麽?”
洪易道:“你怎麽可能将我放在這種地方?你不怕被人發現?而且倘若真是,你為何要将我雙眼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