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一個複活甲

一個複活甲

鶴宇笑道:“被人發現又如何,這裏是我自家的地方,旁人還敢說我什麽麽?而蒙住你的眼睛,卻是為了讓你感官更清晰些。”

洪易雖是将信将疑,聲音卻不由有些發顫:“你……想幹什麽?”

鶴宇道:“我想幹什麽?我當然是想在這裏……”

洪易驚道:“你瘋了麽?你不怕被人看見?”

鶴宇道:“我有什麽好怕的?縱是被人瞧見,不過覺得我養了個無關緊要的男寵罷了。反倒該怕的是你,你若被人看見了,可要徹底顏面掃地了。”

洪易其實還不很相信,只覺這未免太過荒唐,但心裏卻仍不可抑制地生出些惶然來,只因他竟又隐隐覺得,這等事情,若是鶴宇,也并非完全做不出來。他雖然平日死皮賴臉,到底還有些羞恥之心,不由道:“你……你真的瘋了。”

鶴宇笑道:“是啊,都是因為你,所以你更要好好補償我才是啊。”

“你把春雨怎麽樣了?”洪易氣得不接他的話茬,話峰一轉。

“原來你關心的只有這件事情啊。”他的聲音很輕,輕到洪易只能勉強聽到。他笑了,笑意甚深,連那漂亮的眉眼都彎了起來,然而下一瞬,那笑又陡然消失了。

鶴宇此刻心內如有一團荊棘交纏,說不清是痛楚多一些還是嫉妒多一些。他撤下蒙住洪易雙眼的黑布,看見洪易滿是不服氣的神色,忽的伸過了手去,猛地按住了他的後頸,一個使力,便将他的身體按得往前傾去。

洪易全無抵抗之力,一下子整個身軀都被他按得匍匐下去,他猝不及防之下,一只手捏住了他的臉,洪易明顯僵硬了下,修長又指節分明的手捏着他的下颌,他能夠很清晰地聞到對方袖中熟悉藥香味道,明明精神與身體都緊繃着,他卻突然有片刻的恍惚感。

洪易心裏恨火難消,控制不住地開口譏諷道:“城主大人這樣惱怒,倒像是吃春雨的醋了哈哈哈哈……”

那只手往上移,按在了他的嘴唇上,洪易沒了聲音,手指從唇齒間推進去,壓着他的舌頭,抵在了下颚處,那感覺怪異又驚悚,他慢慢擡起頭看向鶴宇,不明白對方這是什麽意思。

鶴宇看着他,将手指平緩地往前推,剛到喉嚨處,洪易立刻控制不住想要嘔吐,手指卻繼續抵着推了進去,如果說嘔吐是可以忍受的,那随即湧上來的強烈窒息感讓洪易沒能忍住,一把用力去抓鶴宇的手臂,“唔!”他劇烈掙紮起來,想要阻止對方的動作,鶴宇看着他跌靠在自己的手臂上,手指繼續往喉嚨深處抵推進去,仿佛要一貫到底。

窒息感與恐懼感如浪潮似的淹沒了洪易的頭頂,他眼前所見大塊大塊地發白,喉嚨劇烈地抽搐收縮着,那一刻洪易感覺對方像是要殺了自己,他多掙紮一下,手指就往前多推一節。他不由掙動起來,卻一點也掙脫不了,他幾乎要窒息,腦中只有一個聲音道:他要殺了我了。

鶴宇收回手時,他嗆得劇烈咳嗽,滿臉都是淚水,急促地喘着。

鶴宇手下還是留了分寸,洪易除了咳嗽與流淚外倒是沒有別的反應,然而那種鋪天蓋地的恐懼、窒息與驚悚的感覺卻久久揮之不去。

洪易像是完全地懵了,伏在地上好半天才慢慢緩過來,跪着沒動,也沒敢擡頭看,不停地顫抖着喘氣。口水不斷從他的下巴滴下來,模樣甚是狼狽。

鶴宇不願就此放過了他,将洪易衣衫解開。洪易猛地一顫,身體掙了一掙,卻到底也沒能掙脫鶴宇的桎梏。但他也不顧自己一條腿還被鶴宇抓着,仍是掙紮着。鶴宇見他如此,抓着他腿彎的手忽的猛一用力,洪易但覺腿彎處頓時一痛,不由倒抽了一口氣。

鶴宇道:“不要亂動,不然萬一我控制不住,怕是會捏斷你的腿的。”

他語聲冰冷,溫熱的呼吸卻就在耳畔,更教人有些不寒而栗。洪易一驚,心中卻覺這種事情,他也不是做不出來的,便當真不動了。

鶴宇又道:“放松身體。”他說着,抓着洪易腿彎的手又緊了緊。

洪易被他抓得疼痛難當,只覺似乎他再一稍稍用力,自己便會立時膝蓋斷裂,不得不慢慢放松了全身的肌肉,身體卻止不住地發顫。

鶴宇見他聽了話,終于肯放開了他。

洪易經了先前一番,即使心底如何憤恨,也知如今他根本阻止不了什麽,便不再亂動了。認命地側過頭,閉上了眼睛。

洪易經過一番折騰後,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城主,洪易被魔族人劫走了。”餘楓有些心驚膽顫地看着鶴宇。

“可留下什麽痕跡?”

“這是我們纏鬥時魔族留下的暗器。”

“血色夜莺。哈,我不找魔族的麻煩,魔族宵小倒找上門來了?”

鶴宇回到藏閣,拿出珍貴無比的時空九轉花。當初煉制這朵花的時候,裏頭還熔了一片自己的魂魄。內力越高深,花瓣便可以将煉制者帶到時空相距更遠的地方。

“吾之魂魄,為我指路,茫茫天地,立見分曉。”

那花朵綻放出的白光像是聽得懂他的話,繞着鶴宇緩緩盤繞,但色澤卻越來越淡,最後徹底消殇不見了。

鶴宇沙啞道:“你是……”

聽到動靜,那個人放下熏爐,嘆息一聲:“竟找到這了?”

“你是誰?”

那人淡淡地:“你覺得我還能是誰。”

他的聲音聽上去很是熟悉,但鶴宇剛剛蘇醒,意識尚有些昏沉,猶如做了一場千秋大夢,竟一時半會兒沒有反應過來。

這個人能是誰?

看他方才所作所為,似乎與那朵神秘的黑色花朵有關,用血煉化花草蠱蟲是夜啼最擅長的事情……是……梁钰?

想到梁钰,就立時想到爺爺,鶴宇陡生一股恨意,但還未說話,那人就回過了身來。

石洞內光影昏沉,但随着那人轉臉,卻剎那間滿室生輝,他的臉當真是極妖嬈的。一張白淨的瓜子臉,兩只細長的眉毛像彎彎的新月。繡着精細紋飾的一字巾端端正正地配在額前,整個人精神面貌很不一樣,一雙桃花眼含情流波,明朗清澈。一身黑袍,妖冶邪魅,邪惡的笑容,勾魂攝魄,如魔似妖,美得不可逼視,美到讓人窒息,美到無法自拔。

不對,自己怎麽會覺得梁钰好看,看來他不僅有夜啼在手,還學了魔族的魅術。

就是這樣一個美人,徹底轉過身來時,鶴宇驚如雷霆轟頂,兩個字悚然而出,猶如利箭劃破死寂。

“梁钰?!!”

這風華絕代的美男子捋了捋鬓邊碎發,淡淡道:“鶴城主,瞧見我,這麽驚訝麽。”

血流沖撞骨膜,顱內嗡嗡作響,鶴宇的腦子根本轉不過來。

他整個人都是僵凝的,諸般話語鲠于喉間,到最後,猶豫道出的卻先是一句:“……你的眼睛……”

“治好了。”梁钰微笑着,朝鶴宇走過來,“我來,是要見我思慕之人的,要是瞎了盲了,難看了,誰會喜歡我?”

“……”

“哈哈哈,你該不會以為,我的心上人是你吧?”

鶴宇從他戲谑的神态舉止中慢慢回神,竟是一時半會兒再也說不出話來,驚愕就如黑雲壓城,腦中霎時一片空白。

“說起來,我在這地方呆的太久了。一個熟人都見不着,每天泡在血池裏成了一個疼得只會亂叫的怪物,所以甚是想念你們這些故人。你可別怪我唐突,我怕你們忘了我,我實在……”

“太想念我的小郎中了。”

他說着,袍緣委地,從鶴宇身邊走過,一直走到了洪易面前。鶴宇還沒反應過來,梁钰就已不無溫柔地伸出一只細膩勻長的手,低頭摸了摸洪易的臉頰。

“……”鶴宇腦中一片茫然,仍未理解此舉何意。

梁钰則凝視着洪易,旁若無人地柔聲道:“禹兄,那個莽夫弄疼你了吧?真可憐呀~不過話說回來,你還記得我嗎?”

水蔥般的指尖點着床上躺着的人的下唇,梁钰眯起眼睛,美貌依舊,卻如鸩酒。

“當初你動的那些手腳,我至今還歷歷在目。你如今落在我手裏,我們能互相讨教讨教手段。”

他頓了頓,微笑道:“你機關算盡,瞞天過海,把我欺負得好慘。如果換成別人,這樣折騰我,死上一百次都不夠啦,但你不同,雖然你欺騙了我,我依舊疼你愛你。”

他說着,看了鶴宇一眼,而後竟俯身在洪易臉頰上親了一口,垂眸嘆息道:“誰讓我喜歡你呢。我的禹兄。”

“……”

洪易猶如五雷轟頂,僵于原處。

不可置信……不可置信……梁钰在說什麽?梁钰在做什麽?!這、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鶴宇一時咽不下這場驚變,他甚至都不覺得梁钰方才會是在親吻洪易,這畫面太驚悚,親眼瞧見他都以為自己錯生了幻覺。

洪易以手覆額,太陽穴突突直跳,腦海中閃過的是梁钰少年時醉心南風館的場面。以及刑室裏連連求饒的瞎子梁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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