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兩副面孔

兩副面孔

與其說餘燼是來适應工作節奏的，還不如說是來折磨祝苘的。

餘總公務比祝苘還繁忙，一個人在那裏鼓搗得起勁，鍵盤啪啦啪啦響。

他偶然見着屏幕，餘燼和自己親朋聊天聊着對噴呢。

“我給你單開個辦公室，”他端着托盤坐公司食堂的角落 ，對正在擰純牛奶的餘燼說，“再給你配個助手，你自己處理自己的事。”

餘燼把奶放他托盤旁邊，攤了一下手：“我的事就是跟你現在的項目，順便收尾的時候搭把手。”

“不用，”祝苘扒了口飯，“你要是實在沒事，就每天打了卡出去。”

“我去哪？”

“去玩，去找朋友們，”祝苘說，“反正別在我眼前晃，分部沒我爸，你要麽把工牌給我，我每天幫你把卡打了。”

說着他都覺得麻煩，怕兩人鬧起來，祝建枝還給餘燼并進了考勤！

餘燼這時候卻拒絕：“不行。”

alpha嘟囔：“你休想壞我名聲，接工作我就沒應付過，你的小心思可太壞了。”

祝苘：“……”

我特麽……

“那你待在這也沒事幹，”他下逐客令的情緒越發濃郁，“我倆待在一個地方總歸……不太好。”

餘燼不理解：“怎麽不好？流程合理，是在人來人往的公司辦公區，又不是在不為人知的……”

omega梗着脖子咳了好長一聲。

alpha終止了話題，才舒了口氣：“你放心，貼了抑制貼的，好幾張呢，我手裏還有點事情沒處理，也不會耽誤你卷我。”

一頓飯算是吃得稍微安寧，但午休就有問題了，想着他倆都是alpha，而且自己老板的休息室算大房間，許助理就沒多安排，也沒過多打擾，發了下午的工作安排也就自己去休息了。

餘燼沒讓助理到這邊來，安排了其他的事。

兩人在休息室僵持，祝苘拽着薄被：“你去外邊随便找個地睡。”

“你睡吧，我就在這坐會，”裏面也有桌子，餘燼手裏拿着份資料，“吵不到你。”

“想不到吧，我不需要午休。”

那資料被牛皮紙封着，是餘燼助理在吃完午飯後送來的，兩人一臉神神秘秘。

祝苘的視線在紙袋上來回掃，沉聲：“出去看。”

這人在這裏怎麽能讓他睡得着！

餘燼“哦”了一聲，聲稱不需要午休的alpha嘆氣：“那我還是睡午覺吧。”

他嘴角輕輕挑着，從拿到資料就看祝苘眼神不對，要放下的時候抖了抖文件袋：“你好奇這裏面是什麽嗎？”

祝苘作輕松樣：“管裏面是什麽。”

眼睛恨不得鑽袋子裏，餘燼憋住笑，微微湊近低聲：“是，你知道後會睡不着覺的東西。”

不可能這麽邪門，祝苘輕嗤：“我睡眠質量好着呢，快滾，我困死了。”

餘燼的手指在桌面上劃拉了一下，撈了他那條薄被往外走了。

祝苘：“……”

狗賊，強盜！

*

如這位狗賊所言，祝苘真沒睡着。

那個文件袋就擺在桌上，生怕他不去打開似的，祝苘閉上眼腦海裏就不得清淨，一邊是文件袋自己發出紙質聲響，一邊是餘燼那要笑不笑的壞模樣。

好想看看是什麽……

祝苘幾次睜眼凝視牛皮紙袋。

什麽東西是他知道後睡不着呢？

他只有兩次睡不着覺的情況，一次是餘燼有次當老六，季度末財報淨利明明比自己少了20個w，他都想好諷刺的語言了，結果最終財報統計刷新，他硬生生比餘燼公司淨利少了五萬塊。

為的是年初競标落下風。

祝苘一晚上都在罵餘燼陰險，一點也不落拓。

第二次就是信息素，那種被酒香籠罩到像是自己喝了二兩的飄然感折磨得他就算睡着了也是迷糊狀态。

文件袋裏有什麽比這倆更嚴重？

祝苘想不到，一個午休都不順心，看着精神抖擻的alpha起來沖咖啡就磨牙。

“給你的，”餘燼把杯子一放，去了自己的電腦邊，“祝總，午覺睡好了下午的效率才高。”

這人是故意的，祝苘眼神恨恨。

他邊按開電腦邊擰眉毛：“你在拿我撒氣？又不是我讓你項目被中途叫停的，也不是我讓你來這邊游手好閑的。”

餘燼搖頭：“我幹嘛對你撒氣，昨晚和我爸聊過了，我沒反對過來。”

那你在這裏作什麽妖？祝苘沒真問出口，問：“為什麽？”

alpha的視線在電腦屏幕上，很認真的模樣：“我有了新的項目想辦，現在覺得在國內做事還是挺有意思的。”

不明就裏，祝苘不理他了，處理日程，卻看到了文牧山的消息。

十分不想點開，但看着累了幾十條，他尋思看一眼就把這位老板拉黑，但點進去直接愣住。

兩分鐘後，祝苘的聲調高了許多，叫人：“餘總，這就是你的新項目？”

餘燼依舊沒看他，看見了微信消息，是一個項目開頭的截圖。

alpha的聲音很悠揚：“呀，被你知道了啊，文牧山找你了？”

omega已經疲了：“嗯。”

alpha笑出聲：“告狀精。”

祝苘：“……”

“這塊地，我在國外的時候就看了，”餘燼嘴角的笑意更加放肆，“啧啧啧沒想到，競争對象是文總，你別誤會，我只是公事公辦。”

祝苘靠着辦公椅，雙手交疊着大拇指打圈，突然扯了一下嘴角：“你真的要那塊地？”

“那塊地我拿着自己搞辦公樓的，你說我真不真？”餘燼早就想自己做點事了，“我覺得跟我爸搞高檔住宅沒意思。”

祝苘搖了搖椅子，表示贊同：“好有抱負啊。”

餘燼“嗯嗯嗯”的搭話：“那必須的。”

omega臉上的笑意濃起來，看着文牧山最後的一條信息：

- 祝總，您打也打了，罵也罵了，您勸勸餘總別動吃飯的家夥事，改日其親自登門道謝道歉，只要不動新城的那塊地，你提什麽要求都可以。

也是難為這位文總搜羅祈求的表情包了。

他的字裏透着滿滿的諒解，但眼神越發冷起來，嘴角的笑意像是惡魔笑看人間：

- 這件事你也沒讨到好處，咱們也是在圈裏可能還有合作的。

文牧山：

- 祝總是明白人！

- 我真的很喜歡你，以後有什麽項目還能虧待你嗎，都是你的！

祝苘屏幕前的冷笑更甚：

- 我可以幫你拼一下那塊地。

- 餘總的能力你是知道的，那次也是湊巧他在，其實我倆見着就煩，出于家裏的關系才動手的。

文牧山還沒察覺到不對勁，見祝苘有意向偏向他這邊，趕緊附和：

- 是嗎，我也不怪餘總，的确是我的錯。

- 如果可以，給個機會吧祝總，我認真追求你。

祝苘捏着鼻子腹诽：追求個屁！但敲出的文字很歡快：

- 別了文總，我想好好工作。

- 你知道的，我現在一心只有工作。

文牧山不讨他煩，發了個兔子點頭：

- 牧山懂的。

祝苘：

- 所以文總，忙不能白幫啊。

文牧山才有些猶豫，內心開始不安：

- 你想要什麽？

祝苘毫不客氣：

- 我聽說，城中區的市政大樓周圍，要建一個小商區？

文牧山：

- ……

祝苘午休的煩惱被一掃而空，拿了餘燼當板子，他心情好了很多，對這塊“板”和煦了點。

兩人的視線相撞，他還龇牙笑了一下。

餘燼：“……”

怎麽感覺心裏毛毛的……

下午祝苘被叫去了總部，餘燼也只能一起，見的是被定了到分部接手的總經理。

祝苘原本說加了聯系方式交接就成了，祝建枝不樂意，大費周章的叫着總部見一面。

帶着煩心過去的，他很不喜歡這種工作效率，而且這個總經理怎麽回事？還得他過去，好大的面子！

他在車上嘟囔：“業務能力不行我才要找老祝要個說法。”

餘燼問：“你不知道他是誰嗎？”

祝苘：“不知道，我爸不給我看。”

說來也夠奇怪的，祝建枝葫蘆裏的藥多，藥藥擊祝苘七寸，不知道這次派了個啥還挺神秘。

餘燼被祝苘帶着刷卡進公司，安排他：“你跟着我助理去參觀參觀吧。”

許助理趕緊往前走了幾步。

門廳的玻璃門剛關上，祝苘還要囑咐點什麽，就被喊他的聲音打斷。

“小苘！”來人一雙桃花眼，也有股若有若無的桃子氣息，是個alpha，但毫無銳氣的面龐看起來一點也沒有攻擊性，多了許多溫吞，“你可終于來了，祝叔說你可忙！”

“還好吧，”祝苘的眼裏全是驚喜，往常連眼角眉梢都要端起來，這會松弛了許多，“孟璟哥你怎麽來總部了？不是還在重慶嗎？”

“來接你的班，”孟璟笑，“重慶那邊的項目到月底正好完工，祝叔讓我先到你那個分部，幫着小盼熟悉熟悉，管管人。”

孟璟是祝建枝的得力幹将之一，三十過半，脾氣好還會辦事，還帶過剛畢業時的祝苘。

早時的刁鑽客戶對孟璟沒有不服氣的，他一直在總部帶人，近幾年外派多點。

“我爸不告訴我是你，”祝苘笑，“他藏着掖着的。”

孟璟：“給你個驚喜，我們也是好幾年沒見了，今晚一起吃個飯？這位……是餘燼吧？”

祝苘這才收了笑臉來介紹，餘燼一副“瞧你那兩副面孔的樣”，轉頭自己戴上假面微笑：“璟哥你好。”

孟璟的禮貌是真的：“小苘是第一次去這麽遠的外地全程做項目，餘總外派經驗豐富，有什麽照顧照顧我們小苘啊。”

他也是聽說過這倆祖宗小時候的關系的，打趣：“在一起做項目的方式就和平時不一樣了。”

餘燼淺淺的彎眸子：“知道。”

項目交接會變得無比輕松，祝苘閑聊着就說了不少，還十分體貼：“我會把手裏這個項目收好尾，其他的資料和合作商的都整理好。”

孟璟點頭：“小苘做事我放心。”

餘燼把他倆有來有往、笑意滿滿的模樣看進心裏，祝苘和孟璟敲定吃飯的地方要往外走：“孟璟哥，我們邊吃邊說！”

跨出正門，他拽了祝苘一下，低着的聲音像是咬着牙，損人意味十分重：“祝總收一收吧，眼角和嘴角都要和太陽肩并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