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酸勁
酸勁
餘燼踩在夕陽的餘晖裏到工地去，打算把日報做了。
他看着高達999+的群聊消息數，聽着嚴助理說情況。
這幾天都在平整地面挖土方，從彙報上沒什麽大問題。
餘燼去拿了安全帽：“先去現場看看。”
他和嚴助理剛要出板房搭建的辦公室，忙活着下班的技術人員聊着天上來打卡。
板房不隔音，對話聽得清清楚楚。
一個女聲：“你們說這小祝總到底是不是對程設計有意思啊？”
另一個女聲：“說不準，他們是校友，學長學妹诶，又是一樣的專業，說話還投機。”
一個男聲：“今天不是關心程設計跑現場累嗎？還問要不要去辦公室上班。”
“祝總那邊帶過來的全是beta吧？我們這邊也是alpha集中地，像程設計這樣有緣的omega實在難得啊。”
“而且程設計人性格也蠻好哇，看來是祝總喜歡的類型！”
一陣唏噓。
起話頭的女生又說話：“嘿嘿，那今天算是沾了程設計的光？咱們都吃了刨冰！”
“為了讓你合理的吃上刨冰，請了全部門。”
“這哪是刨冰？簡直狗糧！”
一群人剛要笑，辦公室的門就被打開，輸了一天液的餘總臉色十分不好。
“餘餘總，您回來了啊……”過道上的三人表情瞬間凝住，像被班主任抓住不好好學習只知道聊天的學生。
餘燼點了點頭，朝他們揮手：“我剛輸完液回來，看群消息有些沒說明白，你們仨先別忙着走，和我去現場看看。”
三人：“……”
從快六點到七點，餘燼把他們三個負責的塊都走了一遍，并且細致到每一根鋼筋，填埋的深度，就差叫人家去數鋼筋數目了。
到七點一刻，餘總終于松了口，讓他們回家。
他看着幾個人如蒙大赦般松了口氣，又逃也似的跑回去收拾東西，看向嚴助理：“嚴助理，去查查。”
嚴助理：“……”
*
快七點半，祝苘還沒看見前綴是盛璟陽泰的餘總發日報，也沒看到餘總和他的助理回來。
嚴助理倒是來私聊他，問：
- 祝總，我們餘總他還是，不怎麽舒服，您能……
祝苘簡直無語：
- 我幫他寫日報是吧？
嚴助理連發好幾個“求求了”的表情包：
- 主要是我也沒去工地上，看他們在群裏彙報也還是沒問題，怕寫出來的和你看的不一樣，項目可是大事。
祝苘抓着手機犯牙酸，他怎麽覺得有股自己掉坑裏了的感覺？
他要婉拒，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 那你們餘總不親自來說？叫你傳話？
嚴助理沒回消息，但樓下的門鈴被按響了，餘燼不知道這人什麽時候回來的，還立在樓下了！
祝苘剛想裝不在家，許助理就屁颠屁颠的把門打開，在樓下仰腦袋，還說：“祝總，餘總來找你了！”
祝苘：“……”
人上了樓，被祝苘卡在房間門口，alpha一臉無辜：“怎麽下午的時候允許進屋喝茶，這會不準了？”
祝苘：“這會沒茶喝，日報都做不好的人，進門幹什麽？”
餘燼手背上還貼着止血貼，攀着門方，語氣裏都是服軟：“這不是特殊情況嗎？你就幫我寫寫呗，等我好了我幫你寫？”
omega一臉漠然：“我不需要。”
“我需要，”餘燼嬉皮笑臉，“你幫我寫了日報，大恩大德必定會來日相報。”
他還像個江湖俠客一樣抱拳。
祝苘揮開他的手要下樓：“你武打片看多了吧？”
餘燼跟着他往樓下走：“這叫俠義，我這人很有原則的，互幫互助才能共同致富……”
祝苘扭頭斜了他一眼，許助理在樓下泡好了茶，聽見“日報”愣了一下：“今天的日報已經對比好了啊……哦，祝總沒發盛璟的。”
餘燼眼前一亮，祝苘瞪了一眼許助理。
許助理拿着托盤，問：“祝總沒打算把他們的發給餘總嗎？”
祝苘：“……”
“我就知道，”alpha要是有尾巴，能直接搖起來，“我就知道祝總不會這麽狠心的，平時不講情面很正常，但現在我可是生病了。”
這次輪到許助理冒黑線了。
餘燼按着祝苘的肩膀樂：“走走走，我請你吃東西。”
祝苘抓着手機要把日報發給嚴助理，把這尊鬧騰的大佛請出家門還屋子一片清淨：“我不去了，這麽悶熱。”
“就是這麽熱才要出去，”餘燼拽他，“我們去吃刨冰。”
祝苘：“……”
他在地上站定，冷冷一笑：“你這水土不服的，還敢吃刨冰？”
alpha：“我多練練。”
*
餘總每天輸液耗費時間，輸完藥效達到又要昏昏沉沉至少一小時，雖然他輸完液就在工地上，但祝苘不放心，建築設計的事還是要去走動走動。
反饋過來，程欣玉要改圖，因為別墅負二層車庫和商場地下停車場有連接點，她要問問建霆這邊有什麽打算，好反饋給設計部門的其他人。
兩人把圖紙攤開。
餘燼進小會議室的時候，兩人正偏着腦袋研究圖紙，好一副咕咕哝哝共建美好家園的和諧模樣。
他端着水杯清了聲嗓子，跑去飲水機邊接水。
祝苘“啧”了一聲：“外面沒水嗎？”
“沒有啊，”餘燼一副很有理的樣子，在程欣玉旁邊坐下，“都沒水了，只有這間會議室有，換水的人也沒到，你們在商量什麽是我這個老總不能聽的？”
祝苘：“……”
程欣玉感受到了alpha釋放信息素的壓力，同樣是alpha，覺得餘總的攻擊力尤為強烈。
她忍不住往祝苘那邊躲了躲，尋求一點安撫的氣息，在椅子上正襟危坐：“餘總，我我和祝總只是在說修改圖紙的事……”
餘燼把她的小動作看在眼裏，“哦”了聲：“你們繼續商量吧，一起聽聽，這個我也學過。”
祝苘：“……”
他不想理這個人，繼續和程欣玉說話，他對地下車庫的要求不大，反正在地下，只要質量過關，都按照程欣玉的想法走。
牽一發動全身，祝苘和程欣玉敲着電腦算，不一會手邊的A4紙也多了。
他們算一張，餘燼看一張，藥效上來眼神就要散。
祝苘和程欣玉換了個位置他都沒發覺，被踢了一下腳：“要睡就去休息室睡，都這樣了還卷什麽？”
餘燼往椅背上靠了靠，後頸枕着軟墊很舒服：“你們這速度，是要算到天黑嗎？”
“算好了算好了，”程欣玉實在是受不了alpha的氣息，腦子比當年考試都靈活，趕緊收拾稿紙，“那祝總餘總，我先回去反饋了。”
祝苘和餘燼同時扭頭，看着她點腦袋。
程欣玉：“……”
她一走，祝苘也不留了，活動了一下手腕看着阖上眼的餘總：“你要在這睡啊？”
“我緩緩，”餘燼揉揉眼睛，“明天見祝總。”
祝苘：“……”
他無語：“誰要和你‘明天見’啊。”
出了會議室，餘燼在樓下看見氣喘籲籲的嚴助理，又看見換水的工人，換水工人正在感嘆：“大家都這麽熱啊？樓上樓下的水都喝得一口不剩。”
嚴助理拽着T恤前襟扇風，脖子上全是滑落的汗，非常贊同：“是啊是啊，這天真是熱得沒辦法。”
換水師傅看他也夠嗆，擔憂：“那三伏天可怎麽辦？這裏的三伏天可熱，你們這還開了空調都這樣，過段日子怕是不得了哦。”
嚴助理只有幹笑。
祝苘多看了他一眼：“你怎麽這麽熱？”
嚴助理抹了一把腦門上的汗：“平時還好，這幾天跑來跑去，可能還不太适應。”
祝苘點頭：“那就好，別是被傳染得水土不服了。”
嚴助理：“……”
剛從會議室出來的餘總：“……”
不是，過不去了是吧？
祝苘損完人倒是一身清爽，被餘燼盯了半天的情緒也釋放了。
第二天拿到反饋結果，祝苘和程欣玉一踏進辦公室就看見餘燼在裏面坐着，電腦邊有一摞資料。
祝苘疑惑，擡頭看門口的标識：“這會議室變成你的辦公室了嗎？”
餘燼拿起茶杯，像吹茶葉一般吹面上浮着的一顆枸杞，抿了一口才說話：“這邊寬敞。”
祝苘和程欣玉坐在離他遠點的斜對角，二次核對數據，打算通知部門按照新的設計調整進度，餘燼眼看着群聊消息閃爍，各部門的人都在@了。
兩人再看了一下群消息的通知，确認無誤後起身離開。
周五下班前要開總結會議，下周一開會做新一周的進度安排，祝苘對餘燼的狀态沒自信，這總結和安排都要自己先來了。
他整理進度做PPT，也把進程發回總部。
周五餘燼終于不用輸液，工作狀态十分不錯，聽祝苘講完工作總結，對下一周的安排十分有信心，在總結會上就做好了下一周的安排。
原本他打算先去找祝苘商量，要沒問題周安排他做，這兩天也把PPT弄了，沒想到沒在工地上找着人，也沒看見許助理。
他在馬路上納悶：“他下班這麽積極嗎？”
嚴助理：“……”
正常情況下，下班都應該是十分積極的吧？
和嚴助理打了個車回小院，餘燼給祝苘發消息：
- 吃完晚飯我和你說說下周安排？
祝苘沒秒回，估計有事，他百無聊賴的看着窗外的車水馬龍。
嚴助理在副駕駛來了句“那不是程設計師嗎”。
餘燼立馬伸直了長脖子，往車窗外看，程欣玉就在不遠處的公交車站牌邊等車，換了身白底紅碎花裙子。
他視力極好，一眼就看到程欣玉化着淡妝，描了眉，勾了眼線，口紅不豔，但襯得整個人很精神。
看起來是要去赴一場約會。
紅燈轉綠，車繼續在路上行駛，快到院子，祝苘回他消息了：
- 先不說了，晚上我不在家，周安排另外找時間說。
餘燼看着消息愣了一下，車在小院門口停下，alpha看見了即将出門的omega。
祝苘脫下工作場上內斂的穿搭，換了個灰色紮染短袖，外套黑色牛仔馬甲，脖子上和黑色破洞牛仔褲上也綴着裝飾鏈，看起來顯小好幾歲，透着股痞帥叛逆勁。
這人還精心的抓了頭發。
餘燼一愣：“你要出去？”
腦子裏浮現出公交站牌邊上的程欣玉。
omega撇了一下嘴：“不夠明顯？”
alpha下意識問，語氣裏透着股酸勁：“去約會？這地方能有約會的地？”
祝苘擰眉，嫌棄的看了他一眼，擡手看手腕上的表：“現在是下班時間餘總，私人行程不方便彙報。”
餘燼：“……”
omega留下個潇灑的背影：“有什麽事上班的時候再說哈。”
嚴助理在邊上呼了口氣：“餘總，我怎麽覺得祝總是和程設計師約會啊，一個等一個去的……诶餘總你不回去啦？”
餘燼把東西塞助理手裏，院子都沒進，緊跟着祝苘上了他剛下的出租車後座：“你把東西拿回去，我想起還有點事。”
嚴助理：“……”
祝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