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水土不服

水土不服

開工第一天的餘總就被帶到醫院打點滴。

許助理把冰袋拿來給餘燼按額頭：“昨晚半夜，餘總就開始拉肚子，測體溫也沒發燒，想着是火鍋的問題。”

祝苘在邊上喝水：“但我沒問題啊，你怕不是因為體虛？”

餘燼：“……”

他發現祝總實在是記仇，當初說的體弱缺乏鍛煉都得找機會還給他。

診斷結果是水土不服和中暑，餘總從昨晚水土不服，今早起來又被曬，能咬着牙坐車到醫院已經很堅強了。

他深吸一口氣，看着腦袋上的液體瓶：“這不是我真實的實力。”

祝苘嘲他：“這就是你真實的實力，餘少爺。”

臉頰被捧住，餘燼還是有餘力按他腦袋的，說話也中氣十足：“我什麽實力你不清楚嗎？祝總？”

omega的臉紅得飛快，擡起手拍開他的手臂：“你病了話還這麽多？”

alpha：“你怎麽這麽沒輕沒重？萬一給我拍回血了？”

祝苘冷言：“回血了也是該，動手動腳，護士來多給你加幾針。”

餘燼嘆氣：“你才心狠哦。”

去下面弄完繳費的嚴助理剛上來就看見這倆在嗆，趕緊奔上來。

嚴助理：“醫生還開了藥，從今天起，液要輸三天，早中晚各有一次。”

祝苘這才從椅子上起來，整了整衣服：“餘總好好養病吧，我去工地了。”

剛下樓，嚴助理噠噠噠地從樓上下來：“祝總，我們老板每天這個液，得輸個兩小時的，您看……”

他有點為難，搓了一下手：“來來去去也要個三小時，您能不能在稍微有時間的時候幫忙看看，有什麽事給我發個消息？”

餘燼在醫院也少不了幫着看着打點的，祝苘輕點頭：“私人恩怨歸私人的，不會帶到工作場。”

不然他也不會最後同意來把這個項目做完整。

和助理在外面的館子吃了頓涼快的，祝苘看着街對面的醫院大樓，被立式大風扇吹得快要面癱，他還是咬了一下唇邊的口腔內壁，叫助理問一聲嚴助理：“問問他們要不要午飯。”

許助理噼裏啪啦的敲字，隔了一會：“嚴助理說他在食堂買了飯，但餘總吃不下，想吃點開胃的。”

恰好，祝苘覺得這家拌粉挺開胃的，點了兩份：“你給他們送過去，送完回工地。”

許助理提着東西，臨走在祝苘身邊嘟囔：“您和餘總其實沒這麽大仇啊，怎麽見了面就這樣？”

祝苘簡直要擡腳踢他：“快去吧，廢話多，工作給你安排少了是吧？”

許助理趕緊求饒。

*

餘燼帶的團隊挺負責的，就算大老板不在也沒幾個人偷懶，祝苘先去他那邊走了一圈，問了一下對接進度，也去看了一下這幾小時的進程，沒問題了就去了自己那邊。

兩塊工地離得近，一條馬路的距離，又是同時開工，祝苘和餘燼幾乎要求一個進度一對接。

午後的太陽是最毒的，祝苘也有點受不了，打車回了院子，緩了好一會才把熱氣散掉，空調簡直不能斷，他一邊走去浴室一邊脫了衣服褲子準備沖個涼水澡。

不知道為什麽，往常夏天熱起來，他都開涼水直接洗的，現在在這個院子裏，猛地沾到涼水還有點炸汗毛，覺得這水跟天山雪水剛融化似的。

他趕緊轉到溫熱區域，心想怪事了，莫不是餘狗賊體弱體虛的把自己給傳染了。

想着在醫院裏打吊瓶的人，他還是穩妥點好，雖然熱是熱點，但不會洗個澡就進醫院。

洗出一身微微薄汗，他又泡了一壺玫瑰花茶，在卧房的小陽臺看到了回來的病人。

餘燼戴着墨鏡從出租車上下來，唇色淺淡。

雖然病态，但還是沒有柔弱氣息，反而比往常靜默。

順眼了。

祝苘又飛快掐掉順眼的想法，這位alpha裝弱可是一絕。

在樓上咳了一下，alpha頓住腳擡頭，見omega穿着黑色真絲睡袍端着杯子，貴裏貴氣的，問：“上來喝個水？給你說一下今天大致的工作進度？”

餘燼沒往他門口走，說：“我換個衣服再說。”

他被汗悶了大半天，又被醫院的藥味裹了幾小時，早就耐不住了。

祝苘添了一輪新茶，才看見換衣服的人要來敲門，索性就住對門，平時萬一有什麽還得相互麻煩，祝苘把密碼發給他：

- 許助理估計在睡午覺了，我也不想下樓，你自己進來。

餘燼上樓品了口茶，才全身放松的靠住藤條椅背，在後腰墊上靠枕：“還是這裏的椅子坐着舒服，醫院那個差點沒把腰坐廢。”

他手背上還貼着輸液貼，換了身寬松黑T，褲子褲腿開叉到小腿，估計也是睡覺穿的，十分居家且懶散。

祝苘的視線在他手背上過了一下，移到小腿，聞言冷哼一聲。

玫瑰裏加了幾朵甘菊，清香散開，祝苘把iPad放他手裏：“我建了個群，從今天開始，你那邊的進度和我這邊的進度一起發，有什麽問題也在群裏一起說。”

餘燼沒意見：“好的。”

祝苘：“日報周報也不能落下，我和你也需要每天發工作總結和安排。”

餘燼點頭：“……可以。”

之前打算的是分開，祝苘覺得太沒效率了，還是決定把主要負責人拉一個大群，有什麽說一遍就行，不用相互複制粘貼安排，至于零散的，就看各負責人自己安排了。

omega看着院子裏茂盛的大樹，上面還有鳥築巢，繼續說：“周會你開一次我開一次，各自總結進度和對對方的工作進行評估，有不足的，提改變方法。”

餘燼：“……”

身邊的alpha沒答聲，祝苘緊着眉頭“啧”了一聲，扭頭一看餘燼睡着了。

iPad還是群聊界面，alpha的腦袋偏着，閉着眼很安靜。

他突然想到這位餘總昨晚淩晨就起來拉稀跑肚，早上忙活開工，又在醫院如坐針氈的輸了幾小時液，這會才能安生地睡一下。

本來想把人叫起來的，在椅子上歪歪扭扭，醒了豈不是直接要說腰廢了？

但還是不忍心，去行李箱裏拿了條薄被給餘燼蓋上，他又點了半根安生的香，給嚴助理發信息：

- 你老板在這邊睡着了，等到輸液的點來叫他吧。

又把密碼給這位助理。

嚴助理很懂，把餘燼屋子的密碼發給了他。

祝苘把iPad拿上，開門去了樓下的書房。

他還有點事要處理，文牧山市政的那塊地比辦公樓的重要，咬得死，他一說出口就把文總吓得說不出話。

最近政府有個活動，祝苘暗暗忙活了小幾天，把材料準備好，這會又檢查了一遍，把建霆建造報了上去。

他和餘燼不一樣，餘總想搞大廈，祝苘想搞科技智能。

提交成功，他打開了孟璟的聊天界面，把截圖發過去。

孟璟回消息很快：

- 小苘你真的要開始了啊？

祝苘：

- 嗯，早就想了，這邊商圈我就主打的科技主題。

孟璟：

- 等過幾天我去你那邊看看，等祝小姐完全上手。

話題正好到這裏了，祝苘問起了這個不回消息的妹妹。

孟璟很樂觀，絲毫沒提這個分部留下的大量合作，也不提分去總部的有多少項目，只說祝盼盼快适應了。

他知道祝盼盼會嘴硬，回消息：

- 那孟璟哥，有什麽事随時給我說。

- 等這邊穩定點，我就回去看看。

午休時間結束，孟璟那邊應該開始忙了，隔了好一會才回消息，還是個簡短的“好，你在那邊也要注意身體，我很快也會過去看看你的”。

許助理來叫人，被卧房裏的餘燼吓了一跳，剛要找自己老板，祝苘就在他身後噤聲：“你先打車，我把衣服換好就下樓。”

兩人又去看場，祝苘上學就學的建築設計，祝建枝就沒安排別的建築人員了，真就是安心鍛煉，讓他自己安排、看場。

前幾天要細致點，他看完自己這邊就去餘燼那邊的工地上。

那邊的建築設計師是個女O，他發現餘燼聘的很多職位都是alpha，少有omega，還有點新奇。

他怕自己裝A被發現，周圍的beta最多，AO都盡量減少，他早上一趟下午一趟，和這位omega越來越聊得來。

話聊多了突然發現她是校友，叫程欣玉，是比祝苘矮三級的學妹，現在剛出來沒幾年，更覺得親切了。

“好有緣啊，”他叫許助理去給大家買刨冰，“我出來還沒遇到同一個學校的。”

程欣玉倒是腼腼腆腆，笑得也十分有禮貌：“我經常遇到校友，我閨蜜也是和我一個專業的，現在我們一塊租的房子。”

祝苘點頭，但又問：“那挺好，但是你們都學建築，還跑工地，會不會很辛苦？”

程欣玉：“還行吧，我爸爸就是工程師，小時候爸媽買洋娃娃，我都自己做磚頭給砌房子呢。”

“選這個專業也是知道要跑現場的。”

祝苘想起祝盼盼屋子裏的洋娃娃，她可沒想過自己做磚砌房。

“你這，”他驚嘆，“我妹妹只知道給娃娃裁衣服做衣服，你玩娃娃玩得挺特別。”

程欣玉抿唇，臉頰微微發紅，被老板說得有點羞澀。

許助理把刨冰拿來，見兩人還在聊，自己老板還問：“你有沒有想過以後不在工地，去坐坐辦公室？”

beta助理：“？？？”

程欣玉顴骨都紅了，許助理心裏直打鼓：怎麽個意思啊？

他還沒見自己老板和誰聊這麽久的啊！還聊這些。

助理扭頭看這位建築設計師，長得很斯文，就算帶着安全帽，微微冒汗也是耐看的類型，行為不張揚，又是個omega。

祝苘在邊上問：“你是不是要吃薄荷味的？”

許助理：這麽點時間愛好都了解好了？

程欣玉看老板親自端刨冰，趕緊擺手：“我自己來，我自己來。”

許助理：還不是故作柔弱的omega，很不做作。

祝苘打算離開：“你們先吃，吃完就去現場看看，記得下班前發進度。”

得了甜頭的人們一股勁地點頭，祝苘在樓下扭開礦泉水喝，說話：“我給你安排件事。”

許助理一臉“我懂我懂”，說：“今天晚飯前，我一定拿到這位建築設計師的所有資料。”

祝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