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春節
春節
春節的晚上，姜許在家中電話的再三催促下，才慢吞吞的起身離開，彎腰在玄關處換鞋時，不放心地叮囑，“你自己在家要是有什麽不舒服或者什麽一定要打電話給我。”
對她做着放心表情的姜春棠點頭，“放心吧，沒事的，都多大的人了，你回去的路上小心地滑。”
看着窗外下了近一天的大雪，院子地面上落滿厚厚的一層積雪，本想着等雪停後，打掃出一條小道，但是現在看來，一時半會這場大雪很難停下。
姜許離開後，她站在落地窗邊看着離開時候在院子中留下的腳步，呆呆的腦袋在無限的放空着。
夜幕降臨，周邊的鄉鎮開始放煙花。
姜春棠拿出提前在寵物醫院開好的藥，為了防止貓貓被煙花和鞭炮聲驚吓到，她在傍晚的時候就喂了一粒藥，吃完後貓貓沒多久就安靜的睡下了。
本是阖家團圓的日子，看着只有一人的家，她拿出手機無聊的開了把游戲，看着上面遲遲沒有匹配到隊友的界面，無奈放棄，穿上及腳踝的羽絨服，戴上帽子還有圍巾，一個人站在院子的中間看着周圍的煙花。
“棠棠，我們來了！”
院子的門被從外推開，手中拿滿各種煙花的姜許，費力的扯下脖子上的紅圍巾，對着站在那邊的她大聲地呼喊着。
姜春棠看着她還有站在她身後的三位好友，大家手中都拿着煙花還有不知道從哪裏買來的冰糖葫蘆，夏聿川的手中拿了兩支。
“快走，我們一起去放煙花，我都提前踩好點位了，那個位置不僅能夠看到周圍所有的煙花，還是個欣賞雪夜景色的最佳位置。”
身後的周浦接話，“就是，這個點位我們可是提前了好久才找到的，今天你們去了一定會驚住的。”他把手放在池晏洲的肩上，還用沒有拿東西的那只手，挑了挑他的下巴，“開心點，我和你說今天這麽開心的日子 ，你給我收起臉上的喪表情，不就是失個戀嗎，整個像丢了個魂似的，你可不要好的不學盡學阿聿不好的地方……”
姜許走過來一把掐住他的胳膊，疼的他叫出聲，“你是不是沒長腦子，說什麽呢？”
在姜許手口一起的提醒下，周浦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有些尴尬的他巴拉巴拉自己的頭發，先是看一眼夏聿川和姜春棠兩人一眼，見他們還是一臉的面無表情，又求救的看向池晏洲。
直接掠過他求救的眼神，池晏洲走到前面帶路的時候，順便還把他手中的煙花全部搶走。
就這樣，原本還稍顯尴尬的場面，在跑在前面的兩人玩鬧下，緩和了不少。
他們三位男生走在前面，姜許挽着她的胳膊走在後面，看着前面的三人。
“池晏洲什麽時候戀愛了？”姜春棠突然開口問道。
挽着她的姜許思考了一下說：“就我觀察，應該是很長時間了，但是他從來都沒有在我們面前提過，我們就更沒有見過他女朋友了。”
“這麽神秘的？”
姜許點頭，“可不是，寶貝的不行，周浦因為這個和他鬧了好幾次，但是他始終都不松口。”
踩着積雪的腳下傳來“吱吱吱”的聲響，在煙花中斷間隙聽的就更加的真切。
走了近半小時後，他們來到一端被封控上的道路，周圍全是空曠的田野。
從袋子中拿出煙花，手中拿的，地上放的，天上飛的，各種樣式的被他們買了個全。
用腳清理出一塊地面，他們擺放一排整齊的煙花，然後按着順序點燃。
點燃退出到安全距離後，他們像煙花一樣站成一排，看着不停沖向天空的煙花，随着聲響在空中綻放開來。
煙花綻放瞬間發出的光亮，照在每個人臉上。
就這樣一下又一下，夏聿川就利用這短暫的光亮看着身邊人的側顏。
煙花結束，他們又堆起了雪人，成型後，周浦把自己的圍巾摘下圍在雪人脖子上，看着它滑稽的模樣，大家都笑了。
在姜許的提議下，他們分別和雪人拍了合照，最後一起拍了大合照。
回去的路上和來時不同，她和姜許走在前面，身後的三人也很安靜，大家都不似來時的興致。
這就是狂歡過後的孤獨感吧。
這樣的場景就好似我們長大後的人生，快樂短暫，憂愁占據上風。
回到家後，她先把投影打開，上面放着晚會，然後走到卧室找到貓貓，見它睡的正香，關好房門後，她來到客廳盤腿坐下。
眼睛放在屏幕上，但心已飄遠。
腦海中全是他今晚不再直視的眼神，還有刻意拉開的距離，本應該為他開心的心中，全然不見欣喜，有的只是令人失神的憂傷。
随着晚會倒計時的鐘聲響起，在最後一秒倒計時聲中 ，她對自己說，“新年快樂，姜春棠！”
春節過後，前面三天整個鎮上都充斥着歡聲笑語，外出務工的人，利用這段時間好好的休息，好好的陪伴家人。
三日過後，鎮上的人開始走親戚模式，每天也是好不快樂。
初六大家開始返程工作，鎮上的人也是一天比一天少。
這天走在鎮上的姜春棠手中拎着在超市買的東西，看着超市的工作人員正在撕春節期間各種活動的海報，這一刻那種孤寂感更加強烈。
節後的第一個周五晚上，最新一期的記錄片播出，獨自窩在家中看完整期的她，手機中節目組的群中，大家紛紛在讨論各種細節，還有彙報着播出後的收視率情況。
而她默默打開節目的回放，看着上面的彈幕，多數是在讨論奇石的話題，還有一部分在讨論她和夏聿川關系。
看到一半後，屏幕上的彈幕被前面的話題帶偏，讨論他們兩人關系的越來越多。
之前有聽過各種CP的話題，現在才深刻的體會到原來所謂的CP就是這樣子的。
第二遍看完，看着已經還停留在最後一截畫面上的屏幕，沉思很久，拿出手機登上那個已經交出去的賬號，發了一條微博，
【不是情侶，是從小到大的朋友，請大家把關注點放在欣賞奇石文化的精彩上，謝謝！】
下面她附上一張在工作期間拍攝的腳本冊，上面有明确的标識兩人的職務。
發出後不久，大家的關注點從之前的情侶變成了從小到大這四個字上面。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兩人是青梅竹馬？】
下面回：【沒錯吧？我也是這樣子理解的。】
【應該沒有錯，小姐姐只說了兩人不是情侶關系，并沒有說兩人現在的情感狀況哦，也就是說，兩人現在都是單身。】像是知道了什麽不得了的信息一樣，這條評論直接被頂到第一的位置，下面的回複也是各式各樣。
原本是想着拉回大家的關注點，澄清的微博一發，大家的關注點更加偏離了。
無奈之下，姜春棠只好删掉這條微博，看着被再次推上熱搜的自己，她很慶幸及時删掉之前發的那些生活記錄了，不然自己能被扒的體無完膚。
第二天早上正在晨跑的她，接到節目組宣發的電話，意思是希望她和夏聿川能夠一起出席節目的殺青宴，順便一起合體拍一期采訪視頻。
她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節目組的用意她懂，無非就是想利用炒CP的方式來給節目吸取熱度。
回家的途中路過夏聿川小區門外，遲疑了一下，她走了進來，敲門在外等待的短暫時間裏，她在心中想了無數種話題的開口，但是在看到開門後的那張臉後，腦袋一片空白。
“怎麽了？”頂着一頭亂糟糟的頭發，身穿家居服的夏聿川以為是周浦，打開門的瞬間，渾身撒發着那種剛睡下就被吵醒的暴躁感。
門外的人一愣，看着他這副衣衫不整的模樣，一時之間眼睛不知道該放在哪裏。
“怎麽……”夏聿川在看到門外的人時，也愣住了，好在他很快反應過來，先低頭看下自己的衣服，把上衣的紐扣全部扣上，“我以為是周浦，不知道是你。”
“我知道，你這是剛睡下還是沒起？”站在外面扣着手指的姜春棠努力的找着話題。
側着身子，讓她進來的夏聿川說：“昨天實驗室項目中出了點事情，忙到早上。”
走進來後，她看着就算忙到沒有時間睡覺的家中也是收拾的很幹淨。
手中握着他遞過來的溫水杯，看着他滿臉的疲憊，還有熬夜後泛青的下巴，“那我不打擾你休息了，長話短說，就是今天接到節目組的電話，他們想我們一起為節目拍一個采訪，露臉的那種。”最後這句是重點。
在她說這句重點的時候，夏聿川喝着杯中的水，一口接着一口直到杯子見底，“你怎麽想的？”
“我……我不知道，所以來聽聽你的想法。”
他放下手中的杯子，來到另一側沙發上坐下，“節目組是想通過另一種方式來為節目博得流量，現在網絡發展的太快，大家都在接受着快速的片碎化的信息，加上大家對奇石文化的不了解，他們很難會接受到相關的信息。”停頓思考了一會過後。
他看着姜春棠說：“我同意拍攝，但是最終的決定權在你手中，你考慮好直接回複節目組，無論是拍還是不拍，我都支持你。”
他還是這樣，除了分手那次的選擇權，在任何事情上他都不會勉強自己，但是就是這樣好的一個人，被自己再次推開了。
回家的路上，姜春棠問自己後悔嗎？
這一次，她回答不上來了。
原本堅持的那個答案已經慢慢變得遲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