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刺客
陛下身邊莫名多了一個俊俏的小侍衛,在宮裏很快傳開了,大家都在猜測這個小侍衛到底是什麽來頭,怎麽一進宮就能貼身保護陛下。
還有許多人搞不清百裏蕪的性別,有的說是男孩子,有的說是姑娘家,還有人說是百裏蕪白斂的弟弟,因為兩人的姓氏聽起來似乎一樣。
他們以為百裏蕪也姓“白”,哪裏知道她姓的是“百裏”。
百裏蕪也聽到過一些,她懶得解釋,沒過幾天大家都默認為她就是白斂的弟弟了。宮女們念起白斂和她,總會憧憬道:白家這兄弟倆長得可真好看,以後不知道要找什麽樣的姑娘成親呢?
百裏蕪在宮裏住了一個月之後,終于迎來了一場刺殺。
刺客大都在後半夜來,這次也不例外。他們人數并不多,但身手卻都極好,待侍衛們察覺時,他們已經摸進慕雲期的寝宮裏來了。
“有刺客!”
這三個字猶如一根銀針,穿過厚牆和房門,直接灌入百裏蕪的耳朵裏。百裏蕪對這三個字異常敏感,她一個鯉魚打挺直接翻到床下,穿衣蹬靴一氣呵成,右手拿起佩劍轉身就往房門奔去,經過桌子時還不忘抓一個蘋果揣懷裏。
出門,翻牆,上屋頂,整套動作一氣呵成,半點不拖泥帶水。
下面的侍衛與刺客已經打成一片,白斂也趕過來了。
百裏蕪數了數,刺客來了十五六,侍衛目前來了二十多,勝算還是很大的。
于是她趴在屋頂上,掏出懷中那個蘋果,一邊看一邊吃了起來。
只見侍衛甲對戰刺客甲,侍衛甲一劍劈過去,刺客甲完美躲避,回手,掏,把侍衛甲的長劍掏走了。然後一記胳膊肘子,将侍衛甲打退三步遠,趁勝追擊之時,侍衛乙從背後偷襲,刺客甲堪堪躲過,扭頭回來與侍衛乙打鬥起來,侍衛甲毫不氣餒,赤手空拳卷土而來,一腳上去,刺客一個趔趄,啧啧,兩個打一個,勝之不武啊……
再看另一邊,還有更不要臉的,居然三個侍衛打一個刺客,侍衛一二三打刺客乙,這位刺客好像有心事,被三人圍攻還漫不經心地還手,不過就算這樣,自己也毫發無傷,應該是刺客裏面武功最高的了。
蘋果快啃完了的時候,聞聲趕來的侍衛更多了,刺客們一看沒有希望了,便開始撤退了。白斂他們摁住了幾個刺客,還有幾個刺客已經脫身,準備逃走了。
百裏蕪一直關注着那個武功最高的刺客,在他騰空越上牆頭準備逃跑之際,百裏蕪将手中的蘋果核丢了過去,準确無誤地打在他的膝彎處。那人身子一個不穩,栽了下來。
侍衛們立即上前将他拿住。
那刺客忽然擡頭,目光直接落在百裏蕪身上,眼神冰涼入骨。
百裏蕪眼睛眯了眯:還真是個高手,居然能夠憑借那個蘋果核打出的力道和方向找出她的位置,還找的這麽快。
白斂順着那刺客的目光,也發現了百裏蕪的存在,正要喚她下來,慕雲期從寝宮中走了出來。
入目一片狼藉,慕雲期面上卻并無波動,似乎對這樣的場景似乎已經司空見慣。他讓侍衛将刺客送去刑部審問,然後掃視了一眼侍衛們,問:“百裏蕪呢?”
身後撲通跳下一個人來:“屬下救駕來遲,請陛下恕罪!”
慕雲期呵得一聲:“救駕不行,認錯倒挺快……”
百裏蕪抱拳:“謝陛下誇獎!”
“誰誇你了?”慕雲期眉頭一挑,“為什麽來這麽晚?”
百裏蕪一本正經地說道:“我起床穿衣整理發型需要些時間,所以來晚那麽一小會兒也在情理之中。”
“有人要求你必須穿戴整齊才來救駕嗎?”慕雲期好氣又好笑,“再說你來晚的是一小會兒麽?刺客都捉住了你才現身,你是不是誠心不想救駕?”
面對他的質問,百裏蕪也沒有流露出心虛之色,反而說:“陛下你要這麽說的話,那我也認了。”
慕雲期給她噎得差點說不出話來:“這個月的俸祿扣了,好好反省去!”
百裏蕪一歪頭,小嘴一張:“咦,原來我也是有俸祿的,我還以為白幹呢……”
慕雲期:“……”
聽到有俸祿,百裏蕪這才有些着急了,指着屋頂解釋起來:“陛下,其實我一早就來了,我就擱屋頂那兒趴着呢。只是我瞧着刺客人數也不多,大家都能應付,我就沒下來……”
慕雲期一聽更氣了:“所以你在上面看熱鬧呢?朕把你養在皇宮是讓你天天趴屋頂上看戲的麽?”
百裏蕪皺了皺鼻子,有些委屈:“師父說過,如果是你們能應付來的刺客,我就不用出手了,不然刺客知道我這麽厲害,下次也會派更厲害的人來刺殺你,所以高手是不能輕易現身的。”
慕雲期:“……哪裏來的歪理?”
不過聽着好像也有那麽點道理。
白斂也過來給百裏蕪說情:“陛下,阿蕪沒有說謊,她确實一直在屋頂上守着的。”
其實他也不知道百裏蕪在屋頂上多久了,要不是刺客看她的那一眼,他還真沒發現百裏蕪貓在那裏。
慕雲期聽了他的話,臉上本來已經快要消散的陰霾又籠罩回來:阿蕪?什麽時候叫的這麽親熱了?
“你們倆,各扣半個月的俸祿!”慕雲期冷沉着臉,對白斂和百裏蕪說道。
“好嘞!”方才說扣一個月,這會兒又改為半個月,說明她還有半個月的俸祿可以拿。待慕雲期回去後,她問白斂,“半個月的俸祿是多少啊?”
白斂苦兮兮道:“五兩紋銀。”
“哇,這麽多?”百裏蕪登時眼睛放光,滿臉寫着高興。
“笑,還有臉笑!”白白丢了半個月的俸祿,白斂還是很肉疼的,可看着身旁這個沒心沒肺的小丫頭,他忍不住訓斥她兩句,“不想被人看出身手你可以假裝糊弄兩下啊?”
百裏蕪搖頭:“不行,我一出手,就控制不住。”
白斂:“……”以後再也不替她說話了。
被刺客鬧了這一遭,今晚也睡不好了,白斂一邊安排人去查找逃跑的刺客,一邊調來更多的侍衛守着寝宮,然後準備去刑部看看被捉的刺客。
百裏蕪一看白斂要走,立馬跟了上去:“你去哪啊?”
白斂一邊走一邊說:“去刑部。”
“我也去。”
“你回去睡覺。”
“這會兒不困。”
“……”有本事今天晚上都別喊困。
白斂帶着百裏蕪一起往刑部趕去,這會兒押送刺客的侍衛們應該還沒到刑部。
誰知在半路上,旁邊的民房上忽然閃過一個黑影,而後遇到了一個慌張的侍衛,說其中一個刺客逃跑了,就往這個方向逃了,他正在追。
百裏蕪立即想到剛才那個黑影就是刺客,應該就是那個武功最高的刺客。她立即來了興趣,脫了外衣丢給白斂:“我去追!”
剛才看他們打架實在有些手癢,礙于師父的囑托不能輕易顯露身手,可這會兒就只有一個刺客了,她把侍衛的衣服脫了,裏面穿着她那件灰袍子,刺客也根本想不到她是宮裏的侍衛。
她足下一點越上牆頭,感受着空氣中方才黑影過去留下的氣息,很快辨出方向,追了上去,速度竟然比剛才的黑影還要快。
這是白斂自上次看見她手撕野狼之後,第二次看見她展露身手,果然高手一出手,就只有沒有,此刻白斂驚訝地想給她拍手鼓掌。
百裏蕪經過師父的訓練,比尋常人更加耳聰目明,那刺客想來是在押往刑部的途中被侍衛打傷了,在百裏蕪的窮追不舍下,很快氣息不穩,腳步也有些淩亂起來。
百裏蕪察覺到這一點,她立即提了口氣,猛地竄了過去,與他并肩前行:“別跑了小老弟,你跑不了的。”
對方惡狠狠地看了她一眼:“你是誰,不要多管閑事!”
百裏蕪笑呵呵道:“我看你不像好人,所以決定為民除害,捉你去見官!”
“你找死!”那人眸中升起煞氣,擡手劈了過來。
他一連劈了三掌,左掌拍出,右掌疾跟而至,掌風如刀,如同三把利刃。
百裏蕪知曉他武功很高,不敢怠慢,回掌招架。她雖年幼,但內力深厚,兩人相激,她不僅沒吃虧,還把對方打得急退。
那人顯然沒有想到百裏蕪竟然這般厲害:“你到底是誰?師承何處?”
百裏蕪冷哼一聲,手上的招式也沒停下來:“你管老子師承何處,老子比你厲害就是了!”
她手腕靈活,在與他虛與委蛇中,手指如蛇吐芯一般,直接怼上他的眉心。
那人豎掌去破她這招,不妨百裏蕪底盤發力,一腳替向了他□□某個不能言說的位置。
“你耍賴!”那人終于破了氣,被百裏蕪打落在地,狼狽得摔在地上。
“我師父說,凡事只求結果,不講過程,打贏就行!”
“你到底是誰?”那人盯着她,“讓我死個明白。”
“好吧,既然你誠心想知道,我就告訴你好了。”
那人屏息等着。
百裏蕪深吸一口氣:“本大俠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乃戈巴嘎巴卡了巴钯耙。”
“戈巴……什麽?”
“戈巴嘎巴卡了巴耙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