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算賬
慕雲期見白斂這兩天情緒不太對,一張臉拉得老長,對他異常地恭敬。
平日裏白斂有時候會和他沒大沒小的,兩人雖然一個是皇帝,一個是侍衛,但相處了這麽多年,更像是朋友一般,如今白斂這般異樣,慕雲期自然是要問個清楚的。
不問不知道,一問吓一跳,原來白斂是因為烤肉那天他和蕭秋雨的舉動過去親密,才引得白斂吃醋了。
“天地可鑒,朕和表妹之間真的只是純潔的兄妹之情,朕對她并無男女之情,她對朕亦是如此。”慕雲期耐心地同他解釋道,“況且朕早前就同你說過,你對她有恩情,她心中早就有了你……”
白斂精神一振:“陛下方才說,蕭姑娘心中早就有了屬下?”
“不然你以先前表妹送來的那些東西,朕為什麽都轉手送給了你?”慕雲期看着他臉上的烏雲頓時消散成萬裏晴天,不由好笑道,“你平常看起來也挺精明的人,怎麽連這種事情都看不出來?”
白斂傻呵呵道:“屬下還真沒往那處想……”
慕雲期看他這幅模樣,便曉得他心中亦是有了蕭秋雨:“你這小子有福氣了,以後好好待秋雨。”
白斂咧着嘴傻笑了一會兒,忽然想到一件事,笑容又凝滞了下來:“可是陛下,蕭姑娘是太後想許配給您的。倘若太後知道屬下對蕭姑娘有了想法,恐怕不答應吧?”
“怕什麽,只要你們互相喜歡,心意相通,旁人是拆不散的。”慕雲期雖暫時還未想到什麽妥善的辦法同太後說明這件事情,但如今明确了兩人的心意,也算是一件好事。不過慕雲期倒是提醒白斂,“你同表妹在一起後,可不許三心二意,更不許再對阿蕪有想法了啊?”
白斂臉一紅:“陛下恕罪,屬下先前确實對阿蕪生了好感,阿蕪年小懵懂,只把屬下當做朋友。再說陛下您不是也喜歡阿蕪,屬下自然不會同陛下您争搶。”
“這話說得好像是你在讓朕一樣,”慕雲期揚了揚嘴角,說道,“你若喜歡阿蕪,朕也願意同你公平競争,絕對不會拿身份脅迫你。你今日給朕一句準話,你到底是喜歡阿蕪?還是喜歡秋雨?”
白斂認真想了一會兒,神色莊重道:“陛下,屬下以前覺得阿蕪是個有趣的丫頭,總是處處注意她。可不知何時,屬下心中想蕭姑娘的時候多了一些,約莫是因為那日她受藥物所控親了屬下,雖是蕭姑娘主動,但到底是姑娘家,屬下也該替她多考慮些……”
慕雲期聽完,皺了皺眉:“你這是見一個愛一個啊。”
“啊?”白斂一下子茫然了,“屬下這麽花心嗎?屬下沒有啊。”
慕雲期教訓他道:“表妹親你一下,你就喜歡表妹。那改日若是別的姑娘也親你一下,你是不是也會喜歡上別的姑娘?”
白斂一聽,急忙解釋:“那不一樣?”
“怎麽不一樣?”
“蕭姑娘,蕭姑娘……”白斂的表情突然變得十分不好意思,忸怩道,“那個,是屬下的初吻……”
“……”原來是這麽回事。
慕雲期聽完,心中有些竊喜又有些後怕:竊喜的是虧得那日百裏蕪從收藏閣中将蕭秋雨救出來,陰差陽錯地交給了白斂;後怕的是,若是沒有交給白斂,那白斂現在的心思興許還在百裏蕪身上呢。
想到這裏,慕雲期拍了拍白斂的肩膀:“既然表妹奪了你的初吻,那她必須得對你負責!”
這話怎麽聽起來怪怪的?
不過既然事情都解釋清楚了,白斂的心結自然也就沒有了,他好心提醒慕雲期:“對了陛下,屬下覺得阿蕪那邊您也有必要去解釋一下。”
“她怎麽了?”
“她那天見你和蕭姑娘舉止親密,氣得樹皮都摳掉一大塊。”
慕雲期先是一愣:“她不會也吃醋了吧?”
白斂點點頭:“看樣子是。”
慕雲期心中狂喜:“吃醋好,吃醋好,哈哈哈……”那小傻子知道吃醋,說明心中也有他啊。
白斂看着慕雲期高興的模樣,心中也隐隐替他擔憂起來,畢竟陛下和阿蕪在一起要克服的困難,可比他和蕭秋雨在一起要克服的困難多得多。
而太後那邊,得知慕雲期和蕭秋雨最近相處得十分融洽,也免不了将慕雲期喚過去,提醒他若是喜歡同蕭秋雨在一處,就早早地将她娶進宮中。
慕雲期免不了又是一番虛與委蛇,表示時機未到。況且幾日前雪國的信使前來送信,說是雪國的公主雪輕塵不日即将出發來岐國,算算日子也就還有一個月的時間。
雪輕塵是奔着和親來的,雖說到時候慕雲期不一定會娶她,但是這個節骨眼上先一步娶了別人,于雪國也是不尊重的。
太後聽罷,也只好将蕭秋雨進宮的事情暫時擱淺。
自白雲寺那件事情過後,慕雲期雖然與太後表面平安無事地相處着,但其實心中早已生了隔閡。
那晚他命人将暈倒的太後送走以後,百裏蕪曾經告訴過他,太後逼着他娶蕭秋雨,是為了讓蕭秋雨生一個具有皇族骨血的皇子好繼承他的皇位。若百裏蕪說的是真的,屆時小皇子年幼,太後和蕭家便順理成章把持了朝政,這用心簡直可怕。
慕雲期之所以堅持徹查白雲寺事件,不僅是為了還墜崖的百裏蕪一個公道,也是為了弄清楚,太後到底有沒有這樣的計劃?
從壽康宮出來之後,慕雲期去禦書房處理了奏折,然後又查了一些關于當年百裏菁的事情,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晚上。
常公公提醒慕雲期不要太過勞累,早點回寝宮休息,慕雲期從禦書房出來,又想起白斂提醒他百裏蕪吃醋的事情。
雖然她吃醋代表着她在意自己,可是若讓她真的誤會自己和蕭秋雨有什麽暧昧,那于他們之間的關系也是不好的。
于是慕雲期回寝宮換了身衣服,叫上白斂又偷偷出宮了。
他們去了百裏蕪所住的客棧,敲了半天的房門也不見百裏蕪開門。慕雲期沒辦法,只好繞到後院,對着百裏蕪房間的窗戶喚她:“阿蕪,阿蕪……”
有一個房客“砰”地打開窗戶,罵了一句:“有病啊,大晚上的啊嗚啊嗚的幹嘛呢?”
慕雲期:“……”
白斂:“……”努力憋笑中。
左右叫不出百裏蕪,最後沒辦法,慕雲期只好學着百裏蕪爬窗戶的本事,讓白斂撬開了百裏蕪房間的窗戶。
這一進去才發現,房間裏面根本沒人,百裏師父的房間也是一樣。不過衣服和行李都在,說明他們沒有走遠,應該是暫時出去了。
“大半夜的他們能去哪?”慕雲期也攀着窗戶跳進百裏蕪的房間,“朕就坐在這裏等,看她到底什麽時候回來?”
白斂沒辦法,只好陪着主子一起等。
這一等就等到了半夜,等得慕雲期脫了鞋子躺在床上睡着了,白斂也坐在凳子上打瞌睡,蠟燭都燃盡了也沒發現。
月上中天時,師徒倆才有說有笑的回來。百裏蕪左手舉着糖串兒,右手捧着炸糕,從窗戶上躍了進來。
她今晚也是臨時起意想出去逛夜市的,本不想驚動師父,于是想走窗戶出去,沒想到師父這個老頑童聽見她的動靜,也追了出來。
“徒兒你最近好像很有錢啊?”
“哪裏哪裏……”
“慕雲期給的吧?”
“師父真是聰明禿頂。”
“那叫絕頂。”
“差不多差不多……”
于是師徒兩人去夜市好好揮霍了一番,玩到現在才回來。
百裏蕪剛進來房間,便察覺到有人,還是兩個:一個在床上,一個在桌旁。
她屏住呼吸,将手中的東西一扔,一腳上前先撂翻了桌子旁邊那個,然後撲到床上去制住另一個。
房中立即響起兩聲慘叫,隔壁的百裏堯聽見,趕忙撞開門闖了進來。“怎麽了?”
白斂扶着腰從地上爬起來,點燃了火折子:“是我們!”
百裏蕪一愣,才發現自己騎在慕雲期身上,雙手反扣着慕雲期的兩只手腕壓在他的頭頂上方,而他正一臉驚愕望着自己。
嗯?他的眼神莫名有些蕩漾是怎麽回事?
百裏堯也被這一場景吓到了,半響,才指着百裏蕪道:“徒兒你幹得好,不是,徒兒你不害臊!”
白斂趕緊找到蠟燭點上,然後拉着百裏堯往外走:“百裏師父,非禮勿視,咱們眼不見為淨……”
百裏蕪見兩人出去了,才後知後覺地松開慕雲期的手腕,要從他身上下來。哪知腰上忽然受力,身子登時傾天倒地的翻轉,轉眼間已經與慕雲期換了位置,他在上,她在下。
百裏蕪見自己被他壓在身下,又想起了那日在壽康宮的收藏閣的事情,不禁打了個哆嗦,彪出一句方言:“你幹哈呀?”
慕雲期揩去她嘴角的糖渣,視線從她的嬌嫩的雙唇掃過,落在她受驚的眼眸上,挑了挑眉:“你方才對朕做了什麽,朕現在就要對你做什麽?”
百裏蕪不适地蠕動了一下身子,辯解道:“我方才又不是故意的,你咋這麽計較?”
慕雲期理直氣壯道:“那朕無端被你壓,總該讨回來才是?”
百裏蕪瞪着眼睛,同他翻起舊賬來:“如此說來,上次在收藏閣你對我做的事情,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哦?”慕雲期就等她這句話呢,“那現在給你算……”
“你……唔……”雙唇忽然被他含住,輾轉纏綿,餘下的話,都盡數被他吞進了腹中。
隔壁,百裏堯一臉奇怪:“哎?不是要算賬麽?咋不吱聲了呢?”
白斂咳嗽兩聲:“百裏師父,非禮勿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