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
第 18 章
三公主周應羽不顧皇帝的禁足令,擅自離京。
原本此事還無人知曉,只有皇帝和幾個捉拿三公主周應羽的知情人。
但是,周應羽她造反了。
喊出來的口號,說是要複辟前朝。
這一巴掌重重甩在皇帝的臉上,天下人一邊吃驚,一邊吃瓜,一邊等着看皇帝會作出什麽樣的反應。
沒想到,周應羽起事不過幾日,率先傳得沸沸揚揚的竟然是市井坊間流傳起的一個桃色緋聞。
說是前朝有一位柔嘉公主,長得沉魚落雁貌美異常。
國破的時候,原本她是要同那些前朝貴族一并被處死的,但是因為實在貌美,被如今的皇帝偷偷救了下來,金屋藏嬌,并且生下了一個孩子,這個孩子就是三公主周應羽。
柔嘉公主被迫委身皇帝,憂思過重,生下孩子不久就過世了。
為掩人口實,皇帝對外宣稱三公主是皇後的孩子。
如今,三公主得知自己身世,尋回前朝寶物銅鹿,開啓前朝寶庫,招兵買馬,要為自己的母族複仇。
周應書看映荷唾沫橫飛地說着外頭的事情,抓了一把瓜子塞進映荷的手裏。
“映荷,父皇現在是什麽态度。”
“陛下十分生氣,下令無論如何都要生擒三公主這個逆女。”
“十分生氣,但是沒否認這烏七八糟的傳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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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也沒承認,抓了幾個傳播消息的人,但是消息傳播得實在太快了,牢裏都已經關滿了人,有些百姓都已經開始有怨言。”
說皇帝是暴君,怪不得三公主要起事謀反。
後面的話映荷沒敢說出來。
周應書抓了幾處映荷話裏的重點。
三公主周應羽的生母是前朝的柔嘉公主。她是怎麽知道自己的身世的?
尋回了前朝的寶物銅鹿,開啓前朝寶庫。既然是寶物,怎麽說找到就找到?
要麽就是三公主蓄意謀劃了許久,要麽就是背後有人蓄意謀劃了許久,最後選定了三公主這個代言人來振臂一呼。
想起之前三公主殺害自己不成事情敗露,皇帝明知證據确鑿但依然還是明顯偏袒三公主。
都是同一個媽生的,周應書之前還不解,皇帝這偏心也太嚴重了。
但是如果三公主周應羽坊間所傳身份為真,那麽倒是有幾分說得清楚了。
無非是皇帝痛失所愛,将遺憾彌補在他們倆的愛女身上。
周應書此時此刻并不想摻和進周應羽的事情裏面去。
她剛來這個世界,就吃了周應羽好幾次虧。
惹不起,她躲得起。
然而事情總是難以得償所願,皇帝命林致琦去與周應羽的叛軍對峙。
命林致琦一月內,務必生擒周應羽。
周應羽的驸馬劉士淨主動請纓,聲稱未能察覺周應羽造反之心,想要戴罪立功。
說來這位三公主的驸馬也實在倒黴。
自從和三公主成婚以後,就天天吃三公主的閉門羹。
後來一直獨居在公主府的偏殿,空有一個驸馬的名頭,連公主的手都沒摸到過。
倆人成婚多年,彼此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互相怨怼許多年。
眼下還被三公主拖累,背了一個亂臣賊子的名頭。
臨走之際,作為驸馬的林致琦,來同周應書告別。
“我三姐姐并不通兵法,此次起事如此快,想來一定是背後有人指點,計謀城府十分深沉,你此去要小心些。”
周應書雖然不想摻和進這一灘渾水裏面去,但是還是提醒了林致琦幾句。
雖然與林致琦沒多大交情,但是這位少年将軍常年駐守邊疆,于國于民有功,周應書也希望他能平安。
“多謝五公主關心。致琦必會小心謹慎,早日完成陛下所托。”
所有人都好像胸有成竹的模樣,覺得林致琦此去,很快就能把周應羽生擒回來。
周應書卻不知哪兒來的直覺,令她十分忐忑不安。
同林致琦分別後,周應書想起來這幾日似乎都沒有看見何延益。
自從在亦微那兒九死一生地撿回一條性命之後,何延益就開始對自己變得很不一樣,十分溫柔、十分體貼,一舉一動無有不順周應書心意的。
原本走到哪跟到哪兒,随時随地都在身邊的人,突然好像,消失了有好幾日了?
周應書心中有不好的預感,她疾步趕去何延益住的屋子,房間的門緊緊關閉。
“何延益。”
周應書拍了拍門,裏面并無應答。
“何延益?你不出聲的話,我進來了。”
裏面依舊無人應答。
周應書推開房門,并未上鎖。
裏面的東西十分幹淨簡陋,一張床,一張桌子,兩把椅子。一條洗得泛了白的被褥。
何延益去哪裏了?
周應書翻遍了整個公主府,都沒有找到他。
府裏的下人都稱,已經有幾日沒有看見何內人了。
還以為何內人被周應書派出去,辦差事去了。
真是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若找到何延益,周應書真相痛揍他一頓。
上一世就被這家夥騙的團團轉,整個寨子都被他給端了。
這一世竟然還會相信這個男人的鬼話,覺得這個男人是不是喜歡她?去他媽的愛情,這個男人壓根就沒有七情六欲。
冷靜下來之後的周應書,想起宮裏頭,還有一個何延益的舊熟人。
偏巧,這位熟人,和三公主也淵源頗深。
周應書一刻也等不及,遞了請安的折子,就進宮了。
周應書遞的是請安的折子,所以進宮後她先去了皇後的宮裏請安。
從皇後宮裏請安出來,周應書還沒到紅芷宮,就撞見了嘴欠的六皇子周禮卿,還有四公主周應芷。
“哎喲我道是誰呢,原來是我五姐姐呢。
五姐姐,不是我說,你平日裏能說會道的,怎麽也不勸勸三姐姐。
你看看三姐姐做的這叫什麽事,父皇都給氣病了。”
周應書回怼:“三姐姐能把父皇氣病了,也是她的本事。你看看你自己,不管你做啥,父皇壓根就懶得理睬你。”
周禮卿一下子拉下臉來,指着周應書吼道:
“周應書你說話注意一點!”
周應書今日心情不佳,懶得費心思,也和周禮卿直來直往對罵:
“周禮卿你對我說話客氣一點。”
一旁的周應芷不說話,但是試圖将周禮卿給拉走。
周禮卿不滿:“四姐姐你拉我幹什麽,咱倆不是同一邊的嗎?”
周應芷重重拍了周禮卿的背,罵道:
“你嚷嚷什麽,忘了母妃今日才剛教訓我們的話嗎?多聽多看少說話,少闖禍,少給母妃惹事。”
“四姐姐,你是不是我親姐姐啊,你怎麽幫着外人怼我啊!”
周禮卿一張嘴還在抱怨不肯停歇,周應芷只好硬着頭皮将他給生拉硬拽走了。
周應書瞧着兩人的背影,覺得與周應芷似乎多了一點莫名其妙死後餘生的默契。
但她來不及深想,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她疾步朝着此行的目的地,紅芷宮走去。
來到紅芷宮,周應書命管事的将傅述宜喊來。
片刻之後,傅述宜就來了,身上的衣服、鞋子還沾了泥巴,來得匆忙。
拿了銀子給管事的,周應書将人打發走,開門見山地問傅述宜:
“傅述宜,接下來我問你的事情,你不要試圖說謊。我知道你知道。”
傅述宜:“五公主要問奴才什麽事?”
“何延益去哪裏了。”
傅述宜反問:“何延益不是随五公主出宮,去了公主府嗎?”
“傅述宜,你知道三公主周應羽造反了嗎?”
傅述宜神色微變:“奴才不知。”
“傅述宜,你奉三公主之命,推我入水。先前我記憶受損,如今我已經全部想起。你如果不想死,就告訴我,何延益去哪裏了。”
傅述宜雙手握成拳,他緊張了。
“我一直以為,何延益是機緣巧合到我身邊,但是三公主一造反,他就失蹤了。你若識時務就告訴我,何延益去哪裏了。”
傅述宜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五公主既然已經知道,何必再問奴才。”
“何延益果然早與周應羽有勾連!”
周應書氣得咬牙切齒,但還是強行壓下心裏的憤怒,不對,她為什麽要這麽憤怒?
是因為何延益一邊騙自己,他有多珍視她,一邊和周應羽串通,一次次取她性命?
到底為什麽呢?
周應書自問,自己沒什麽對不起何延益的地方。
哦,她忘記了,上一世,陳秋宜也沒什麽對不起趙擇林的地方,但不還是被趙擇林無情屠殺了全寨子。
“我要你說,何延益,去了哪裏。我要你将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傅述宜沉默了稍許後,問周應書:“五公主,若我告訴你,你會傷害他們嗎?”
他們?傅述宜說的是他們?
“謀逆之罪,一旦被抓,就是淩遲之刑!”
周應書實在不解,何延益究竟是為何要去走這麽一條無法回頭的絕路?
“若非逼上絕路,誰不願意過安生日子。”
傅述宜無奈地搖頭:“五公主,你生來就尊貴,上有父母護佑,如何懂得無父無母,茍且活着的人。于他們而言,走上絕路,并不是自尋死路,而是這條絕路,可能是他們唯一的生路。”
傅述宜告訴周應書,何延益身上有與周氏皇族的血海深仇。
周應羽的身世,就是何延益查出來的。
銅鹿也是何延益給周應羽的。
“我知道了,今日我與你在這裏說的事情,我不會告訴任何人。”
聽完傅述宜的話,周應書有些氣餒,自己忙活了大半年,全都打水漂了。
何延益身負血海深仇,豈是自己一點小恩小惠能夠打動的。
這仇恨與周氏皇族息息相關,自己就算被何延益給刀了也找不到地方訴苦,血債血償可不就是天經地義。
可該怎麽辦呢?
周應書痛苦地支着腦袋,想來想去只有一條辦法:何延益去哪裏她就跟去哪裏。
若是倆人都不在一起,還解個屁的恩怨情仇。
連夜,周應書就備了盤纏行李,天擦亮就偷偷摸摸地出發了。
何延益不好找,但是三公主周應羽很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