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

第 24 章

周應書想了想,那肯定不可能是主子奴才的關系了,也不太适合是丈夫妻子的關系。

“朋友吧,就當做是初相識的朋友吧。”

周應書覺得自己真是個機靈鬼,朋友這個萬能關系,進一步可更親密,退一步可更疏離。無論如何,都不會令當事人太尴尬。

何延益帶着周應書出現在周應羽跟前的時候,周應羽臉上的笑意更盛。

“何延益,你不是把她送走了嗎?”

周應羽搶答道:“我自己跑回來的。”

華繪道這次給了她很明确的任務,要讓何延益能夠深愛上自己。在他的愛意最濃烈的時候,将他狠狠傷害,讓他感受到最濃烈的恨。然後在他最恨自己的時候,讓他永遠失去自己,嘗到最濃烈的悔。

愛憎恨,求不得。

真是歹毒。

周應書一邊唾棄,一邊将如此不恥的事情付諸行動,她覺得她快要愛憎恨了。

“怎麽五妹妹也想要做亂臣嗎?”

“何延益是忠臣我就是忠臣,何延益是亂臣我就是亂臣。”

周應書照着以前看過的話本子,鬼話信手拈來。

周應羽吃了憋,不可思議道:“周應書,你腦子壞了嗎?”

她原本想要挖苦嘲諷周應書為了一個奴才自降身份千裏奔襲,沒想到周應書直接就走別人的路讓別人無路可走,自爆自己就是為了何延益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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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延益盯着周應書,眼中神色晦暗不明,誰都看不出來此時此刻,他心裏面的想法是什麽。

周應書還在和周應羽扯:“我腦子進了水,壞掉也是被三姐姐害的。”

周應羽對周應書無話可說,話鋒轉到何延益身上:

“何延益,你将她送走,如今又将她留下,你要做什麽?”

“三公主,五公主是走是留,是我與五公主之間的事情,并不會影響到三公主的大事。”

何延益一個軟釘子,将周應羽給擋了回去。

周應羽冷笑:“何延益你認準自己的位置,即便銅鹿是你找回的,但是這天下,不論是姓周還是姓楊,都不會是姓何。否則,你也不必手持銅鹿,卻認我為主。”

楊是前朝的國姓。

何延益既不生氣也不惱怒,只是恭敬地稱:“三公主,我從來不敢去肖想不切實際的東西,我所求,只為還家人一個公道清白而已。”

還家人一個公道清白。

周應書茅塞頓開。

這一世,何延益身負血海深仇,隐姓埋名小半輩子,他這一生最大的執念,可不就是為死去的家人争一個公道。

如果自己能夠幫助他完成這個心願,他是不是就不會再一路錯下去,铤而走險?

周應書嘆氣,可是如今自己深處賊窩,無權無勢,五公主的名頭不過是個虛的而已。

得想個辦法。

周應書像是一塊牛皮糖,緊緊黏在何延益的身邊,寸步不離。

何延益受夢境影響,不覺得周應書的舉動有什麽異常,周邊的人無一例外,都覺得這個五公主腦子壞掉了。

放着好好的公主不做,放着好好的驸馬不要,非要大老遠跑這裏來,與何延益黏黏糊糊。

況且在外人眼中,何延益還是個身體有殘缺的閹人。

“何延益,你餓嗎?。”

何延益平日裏其實非常繁忙,許多的文書軍情,都要他批示處理以後,再呈給周應羽。

周應書捏了捏磨墨磨得發酸的手腕。

“你若餓了可自行回房休息去。”

何延益提筆落字,用朱色寫了一個“誅”字。

周應書放下手中的墨,抓住何延益握筆的手:“你已經三個時辰水米未進,你瞧放在桌上的這一碗甜湯都已經發脹成了甜羹了。”

見何延益沉默不語,周應書慫慫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該死的,夢境後遺症,周應書你怕什麽,別慫啊。

“何延益,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吃點東西,再批文書,不差這點時間的。”

何延益放下手中的筆,起身:“周應書,你可以留在這裏,也可以随時離開。”

離開?周應書反思,我哪個意思表達了要離開?

周應書握住何延益的手:“你放心,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的。”

“沒有人能夠永遠和誰在一起。”

何延益一語将周應書後面醞釀的煽情話語都給怼了回去。

“誰說沒有,我說有。”

周應書懷疑華繪道幹了一件偷雞不成蝕把米的蠢事情。

在夢境之前,自己和何延益之間,還有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暧昧,自己能夠明顯感受到何延益對自己的感情拉扯。

夢境之後,何延益整個就是一個立地成佛,仿佛一個莫得感情的無情木偶。

何延益嫌周應書吵鬧,将她給轟了出去,自己關在房間裏繼續處理文書。

周應書拍了一會兒門,乏了,覺得自己該鑽研鑽研其他的法子。

周應書時刻謹記自己的任務。

這些日子她也一直在思考:其實想要為何家人讨回公道,并不是只有造反一條路可走。

造反以後,皇帝被推翻,無論說他做了多少壞事情,後人都會覺得,史書是勝利者撰寫的,這些事情說不定還是勝利者潑給失敗者的髒水。

最理想的辦法,是在周帝這裏,得一個道歉。

只是這個道歉,談何容易,所以何延益寧願想着要去造反。

讓周帝道歉……其實目的是要讓周帝道歉,重要的是他是否道歉了,是否将真相親口說出來了。

何必去糾結手段呢?

華繪道這麽大的本事,能大變活人,能給人造夢,那麽略施小計,讓周帝親口在衆人面前将當年的真相說出來如何呢?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華繪道給了周應書一個傳音鈴,便于有事聯系。

周應書挑了一個沒人的角落,鬼鬼祟祟聯系了華繪道,将自己的想法大致描述給華繪道。

華繪道一口拒絕。

“為什麽不可能?”

“我不能幹涉人間的事情,否則會受天譴的。”

“你幹涉的事情還不少嗎?”

“那不一樣,你跟何延益的事情,那不算幹涉,那叫做矯正錯誤。”

“讓周帝說出當年真相,也是為了何延益,也是及時矯正啊。”

“你不懂。”

周應書生氣了,她不懂,她确實不懂,為什麽說好的化解前世恩怨,變成了要為何延益歷情劫。

她就像個很随意的工具人,因為一個弱點,被迫受人拿捏。

“那算了,我也不幫你們完成任務了。何延益歷不歷情劫,能不能飛升,跟我什麽關系。”

“你不想救你伯父脫離油烹之刑?”

周應書瞬間氣餒。

都到這個份上了,她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你不願意幹涉這樁事情,那你總得給我指點一條明路,不然何延益現在一門心思只想要造反複仇,根本無心兒女私情,我使盡渾身解數他都不搭理我。”

華繪道想了想周應書說的也有一點道理。

沉思片刻之後,她給周應書指了一條路:

“寧貴妃,乃是天岚山宗主之女。當年寧貴妃陪着周帝打天下,以為自己是周帝最愛的女子,為嫁給周帝同宗族決裂。柔嘉公主被周帝金屋藏嬌生下周應羽的事情,寧貴妃不知情,只以為周應羽是皇後在老家所生。”

寧貴妃?

周應書想起那個一身傲氣,對誰都毒舌的貴妃。

明白了華繪道的用意。

寧貴妃是宗門之人。修仙者為愛人放棄道途,卻發現自己認為的真愛竟然是個渣男,不但欺騙自己還對別人巧取豪奪。

臨了,渣男還對別的人念念不忘。

代入一下自己,周應書都覺得很生氣了。

如今周應羽打着前朝的名號造反,不知道寧貴妃是否知悉此事。若是知悉此事,是否會相信此事。

為了早日完成任務,周應書去向何延益辭行。

何延益絲毫不驚訝,只是派了一隊人馬,讓他們一路護送周應書回京。

臨走之際,周應書有些不甘心地問何延益:“何延益,我此去,就不知道還能不能與你見面,你一點都不留我嗎?”

何延益說:“我與五公主,本就不是同路人,同行這一段路,已是多餘。”

周應書咬牙切齒,何延益一定是腦袋裏塞了又臭又硬的石頭,無情無義。

憤憤然轉身走了。

可到了路上又開始後悔。

自己應該表現得很是傷心欲絕的樣子,讓何延益以為自己是受了很重的情傷不得不離開的。

失算失算。

周應書一路後悔,一路開始盤算,自己接下來要走的每一步。

回了京,周應書還沒喘口氣,就被皇帝拘到了禦前訓話。

“你與何延益是怎麽回事?”

“父皇您聽到了什麽胡言亂語?”

周應書不用問就猜到了大半,肯定是說自己不知廉恥與一個閹奴鬼混,但是她現在還得為自己盡力辯解。

“胡言亂語?你敢說你沒有去文河?沒有進賊營?”

“父皇,我确實去了文河,但是我是去找三姐姐的。三姐姐突然犯下大錯,我們是一母同胞的姐妹,我不忍心三姐姐一錯再錯,罔顧父女姐妹親情,被奸人利用。”

“這麽說,你是去做說客的。”

周應書點頭如搗蒜:“正是。”

“那你說成了嗎?”

周應書洩了氣,恹恹得說道:“父皇,都怪兒臣無能,兒臣沒能夠說服三姐姐,還被三姐姐給趕出來了。”

“你膽子是越來越大了,滿口胡話,張口就來!”

皇帝厲聲呵斥,周應書一時懵住,不知自己是何處應答出了錯漏。

“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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