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章
第 48 章
齊城山的趙家,是當地的名門望族。
陳秋宜與何延益只需要随便抓個路人,就輕易找到了趙家。
朱紅色的大門,上面的金色油漆熠熠生輝,門前的兩頭石獅子威風凜凜。
陳秋宜與何延益對視一眼,何延益擡步走上階梯,敲響了門。
“誰啊!”
裏頭傳來宏亮的聲音,并且帶着微微的不耐煩。
是趙家的下人,朱紅色的大門從裏面打開,探出來一個年輕男子,面色青白,雙頰凹陷,他神情不耐煩地說道:“你們誰啊!”
“我們是雲游而來的修道之人,遙遙望見此處邪氣纏繞,似是不詳,不知家中主人是否安康?”
陳秋宜張口編了一通胡話,不過有一句話她沒有說錯,此處确實是邪氣纏繞。
“哪裏來的敲竹杠的神棍,胡說八道,滾滾滾!”
趙家下人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便要将門給關上。
“這位小哥,你是否已經多日噩夢纏身,不得安眠了?若繼續下去,你至多只有三月的壽數了。”
陳秋宜巴拉住即将關上的大門。
趙家下人聽了以後,神色一頓,但很快就伸手将陳秋宜推開:“他媽的你敢詛咒爺爺,你才要死了呢,短命鬼!”
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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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秋宜側身,才沒有被這趙家下人推下階梯,但是朱紅色的大門砰地一聲,裏頭的人将門給嚴嚴實實關上了。
“你沒事吧?”
何延益扶住陳秋宜,陳秋宜搖了搖頭:“我沒事,但是我們要怎麽才能進趙家。”
“要進趙家辦法很多。”
何延益與陳秋宜在附近的客棧住了下來,一路舟車勞頓實在累極,陳秋宜決定吃頓好的犒勞一下自己。
二人坐在一樓等着菜肴上桌,聽見後桌幾人高談闊論着:
“趙家老爺要納妾了,啧啧,這是他讨的第幾個小老婆了。”
“他都已經娶了十一個了,每個不過一兩年就都離奇死亡,誰家的姑娘還敢嫁進他家呀,就算是金山銀山沒命花,又有什麽用。”
“聽說這次是東村頭老李家的閨女,長得可是水靈好看。”
“老李家?那個老賭鬼老李?把他老爹留下的一點家底全給輸光了,去年還把他那老婆給賣了?”
“可不就是他,要不是輸了錢,也不能夠把唯一的閨女嫁進那吃人的趙家呀。”
……
陳秋宜手中的筷子無意識地戳着面前的碗具,何延益看了陳秋宜一眼:“不可。”
陳秋宜眉眼一動,何延益就猜測出了她心裏的想法:他們正愁進不去趙家,恰巧趙家當家人過幾日就要娶第十二個小妾了,若是能夠李代桃僵,代替那個李姑娘嫁進趙家,自然就能進趙家了。
可是何延益不允許陳秋宜做這麽危險的事情。
這個趙家,透着一股邪氣,誰都不知道裏面會不會藏着什麽厲害的邪物。
“為什麽不可?”
陳秋宜皺眉:“這是目前最好的辦法,天時地利人和送上門來的機會。”
“趙家定然藏着可怕的東西,你沒有自保的能力,會有危險的。
原來是擔心她的安危。
陳秋宜舒展眉頭,說道:“那有什麽關系,你長得好看,你去假扮李姑娘,也不是不可的。”
當夜,陳秋宜就拉着何延益去了東村頭老李家。
今夜老李不在家,趙家的聘禮送到,手頭松動,他又去賭場了。
李家只有一個屋子亮着昏暗的燈,陳秋宜與何延益本想禮貌地敲門,但是透着燈光,兩人瞥見裏面有個人影,脖子上吊着一根繩子,挂在大梁上。
李家姑娘上吊了!
陳秋宜與何延益破門而入,何延益一揮手,當即有一股凜冽的氣流割斷了李姑娘脖子上的繩。
咚!
李姑娘摔了下來。
“李姑娘!”
陳秋宜沖上前将李姑娘扶起來,但任憑陳秋宜如何呼喚,這位李姑娘都沒有半分回應。
何延益蹙眉上前,握住李姑娘的手腕探了一下脈息,然後對着陳秋宜搖了搖頭:“已經沒氣了。”
陳秋宜心下一沉,他們應該早點來的。
來遲了一步,沒能救下李姑娘。
“李姑娘寧願自盡,也不願意嫁進趙家,趙家一定藏着令李姑娘比面對死亡還要的東西。”
陳秋宜擡頭望向何延益:“何延益,我們要除去趙家的這個怪物。”
何延益沉思道:“替嫁這個計劃,還有一個關鍵人物。”
今夜老李頭去賭場,但是明日花轎來接新娘的時候,老李頭一定會回來。
新娘換人了,到時候老李頭要是當場發作,趙家就會知道新娘換人了。
陳秋宜點了點頭:“對,今夜老李頭在賭場,他應該會過了夜半才回來,但是他明日又不能不出現,不然一定會引起趙家的懷疑。”
何延益環顧了一下李姑娘的房間,她的梳妝臺前擺放了一套紅色的喜服,金線鈎織的鳳凰栩栩如生,與這個家徒四壁的地方,格格不入:
“老李頭好賭成性,敗光家産,能賣掉自己的結發妻子,不顧女兒的生死将李姑娘嫁進趙家這個狼窩,對于他而言,金錢要比所有的一切都更加重要。”
陳秋宜問:“你有什麽想法?”
“我們先去會一會這個老李頭。”
陳秋宜回身望了一眼已經被安放在床榻上的李姑娘,她神色安詳,若不是她頸間的那一道紅色勒痕,就與睡着了一般無二。
“好,聽你的。”
村口的土坡路,今夜的風吹得蘆葦杆子都直不起腰。
從山間呼嘯而來的風,席卷着陰森冷冽,恨不得将人吹得四分五裂。
陳秋宜與何延益守在唯一一條進村的路口,終于等到了披星戴月,踉踉跄跄而歸的老李頭。
老李頭一身的酒氣,走路都不穩當。
“媽的狗東西,今天什麽狗屎運氣。”
“老子是趙家的老丈人!老子有的是錢,你們這群狗眼看人低的雜種東西!”
“等明天我閨女做了趙夫人,你們這群鼈孫各個都得跪在老子面前稱爺!”
“嗝——”
老李頭一路罵罵咧咧,走到村口的時候,被一塊石頭絆了一跤,一個猛子就摔進了蘆葦叢裏面。
“操他奶奶的!哪個王八犢子絆了老子一腳!”
老李頭沾了一身爛泥,掙紮着爬出蘆葦叢,眼前卻站了兩雙腳。
老李頭擡起頭,今天月亮被黑雲遮住,老李頭看不真切眼前的兩個人,他酒氣熏天地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這什麽玩意兒?”
“唉呀!”
老李頭才剛爬出來爛泥坑,又被陳秋宜一腳給踢了下去,身後的蘆葦葉稀裏嘩啦地打在他身上,比方才被絆倒的那一跤,摔得更為狼狽。
陳秋宜說:“老李,你此刻酒醒了一點嗎?”
老李甩了甩暈乎乎的腦袋,這次他看清楚了站在上邊的何延益與陳秋宜。
“操你媽的小癟犢子,你竟然敢踢我,看爺爺我不把你的腳給掰斷了。”
“你覺得你還有那個機會嗎?”
說話的是何延益,他結了個手印,手勢淩空往下一壓,老李頓時覺得自己的背上好像壓了千斤重物,自己的身體往泥潭裏深陷了幾分,只能勉強露出一個腦袋。
“你們……你們是什麽東西!”
老李看見何延益的手中有紫光閃過,酒頓時醒了大半,他害怕地問道。
“我們是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要跟你做一筆生意。”
陳秋宜從身上拿出一張東西:“這是五千兩,比趙家給你的聘禮還要多上一倍。”
老李看見陳秋宜手上的銀票,眼底閃過一絲貪婪:“這是給我的嗎?”
“自然。”
陳秋宜将銀票又收回了身上:“但不是現在給你。”
“沒問題沒問題,你們要我幹什麽,殺人放火都沒問題!”
陳秋宜厭惡地看着已經被困在泥潭中,卻依舊酒氣熏天,難掩臭氣的老李:
“用不着你殺人放火。老李,明日趙家來迎親,我身邊這位,要假扮李姑娘嫁入趙家,你幫我們打好掩護。只要能夠順利嫁入趙家,這五千兩,就是你的。”
老李眼珠一轉:“我閨女嫁入趙家,我的榮華富貴就是無窮無盡的,你們休想用這五千兩就買斷。”
老李還在做着富貴老丈人的美夢。
殊不知,裹在蜜糖之下的毒藥,已經将他的親生女兒推入萬劫不複。
何延益加固了手中的術法,老李驚呼一聲,又陷進去幾分。
此刻他只剩下兩個鼻孔能勉強透氣。
“老李,李姑娘已經上吊了,你是做不成趙家的老丈人的。明日趙家上門迎親,發現接不到李姑娘,你以為趙家會輕易放過你嗎?”
聞言,老李的眼睛瞪地老大,但是此刻他的嘴巴被掩在爛泥下,沒有辦法張口,只能“嗚嗚”地發出聲音。
“李姑娘縱然年輕漂亮,也不值得趙家以重金下聘求娶,除非她有這個價值。而這個價值是什麽,齊城山沒有人不知道,只是都不敢聲張罷了。李姑娘死了,趙家的聘金已被你全部輸光,除了一死,你無路可退。”
“老李,我是在救你。”
說完,陳秋宜看了何延益一眼,何延益手心往上一翻,老李覺得自己被一股很大的力量硬生生從爛泥裏面給拽出來,然後重重摔到何延益與陳秋宜的跟前。
老李四十多歲,瘦弱幹巴,常年的酗酒,令他雙眼凹陷猶如一個肺痨鬼。
他痛苦地哀嚎着:“唉呀!疼死老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