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他的态度
#45 他的态度
在路雨葵的認知裏,世界是存在上下級的關系的。比方說他就是上等人類,能夠用金錢和權利奴役其他人類,他十分有自信,他堅信世界上沒有他控制不了的人,也曾想過有沒有人類能控制他。
但他思來想去琢磨了半天也沒能想出這個人是誰,反正不會是路遇癸,畢竟他只是自己的替身而已。
... ...
當刺眼的白光打在他的臉上,路雨葵擡起挂着胡茬的臉龐,面前一位身着警服的英俊男人将燈光故意打在他臉上,以此來提醒他現在身處在什麽地方。
“請你回答。”何魁不厭其煩的重複問出了自己的問題,然而他的話語在路雨葵耳中猶如被扔進大海的石子,只有水流灌溉的聲音在他耳邊圍繞,其餘什麽都聽不見,因此他不知道何魁問的是什麽問題,自然也無法回答。
已經一個小時了,路雨葵坐在審訊椅上已經一個小時整了,在這期間他一下子蒼老了許多,何魁看着他明顯的變化,心裏覺得他和路遇癸長得并不是那麽相似。
就算何魁有耐心,他旁邊的李蒙也失去耐心了,他悄悄附在何魁耳邊輕聲道,“我們總不能讓他一直沉默吧?”
何魁當然不會這樣,他已經向上級提過申請,特地批準了一個人進來,而他在等待讓那人進來的時機,就是路雨葵精神與身體都十分疲憊的時候。
何魁看向左側透明但看不見背後的透明牆,在裏面觀看審訊的孟星涵立馬會意,他沖旁邊的人招招手,冀超很快來到外面,将外面一直等候的路遇癸帶進審訊室。
路雨葵直到看見路遇癸這才有了些精神,他目光怔怔的看着路遇癸坐在自己對面,也就是何魁的旁邊,俨然一副審判者的姿态,這成功激起他的怒火。
“你憑什麽這樣看我!”随着路雨葵的一聲怒吼,衆人知道這場已經持續了一小時的審訊現在才正式開始。
“我沒有看你,”路遇癸故意将目光移開,“我哪敢啊。”
“別以為你能逃過去,你和我沒什麽區別!”路雨葵惡狠狠的看着對方,恨不得将對方的皮都給扒下來。
“不,我們兩個人的區別還是很大的,至少我從來沒有殺過我的父親。”
路雨葵嘴角掠過一抹陰笑,“那個老頭不還沒死嗎?雖然你沒殺過你的親屬,但是你至少也殺過人。你不怕我就這樣當着警察的面給你全抖露出來嗎?”
“你就算不說警察也能查出來,而且你哪有那麽好心會幫我隐瞞?”
路雨葵臉上笑着的表情忽然垮下,他猛然看向何魁,“你們都被他騙了,他才是殺人犯!”
“詳細說來聽聽。”何魁饒有興趣的開口。
路雨葵手腕上的手铐被他激烈的動作弄得叮當作響,似乎是在為他的證詞而加些說服力,“七年前他當着我的面殺了人!”
何魁:“他殺了誰?”
路雨葵:“我哪知道?我當時吓得只顧逃跑了!反正就是他殺的,我親眼所見!”
李蒙:“他在哪裏殺的人?”
路雨葵動作停頓片刻,“在...一個房間。”
這話說了和沒說一樣,李蒙重新問道,“我問具體位置。”
路雨葵像是想到了什麽忽然沉默了下來,他眉眼低垂,半張臉都埋在了頭發所帶來的陰影下,而他的大腦中在回憶着曾經的事情。
他很确定親眼看見路遇癸殺人,但具體殺的是誰又在哪個地方,他一時間也說不上來,他的這部分記憶好像被人從大腦中取出一樣,以至于後面的與前面的完全不連貫。
“你怎麽不說了?剛才不是還很激動嗎?”路遇癸眼角上挑,他仿佛在等電視劇中穿插的廣告一樣。
“你閉嘴,我不想和殺人犯說話。”路雨葵重新擡頭怒視,孰不知自己渾身上下已經滲出冷汗。
他越是回憶以前的事情就越是有種莫名心悸的感覺,他只是個旁觀者,怎麽會身臨其境般害怕呢?
“那我換個問題,”何魁繼續道,“你明知道他殺了人,為什麽不報警?”
“那當然是因為...,因為...他是我的替身,如果他出了什麽事我豈不是要為了繼承公司而失去玩樂的時間?”
“但是你本來不就想繼承公司嗎?不然為什麽要殺你父親?”
路雨葵張了張嘴,他說的每一句話和自己的行為都在矛盾着,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這一切。
“所以說路遇癸這七年以來一直作為你的替身和你交替出現在公司對嗎?”
“對...。”
“你們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麽?難道只是為了讓你玩樂?”
“當然不是,我父親很青睐他的能力,想讓他成為正式的繼承人,”路雨葵想起這些瞬間又變得十分兇狠,“要不是為了除掉你,我根本不會坐在這裏!你知道我這一年來每天都在提心吊膽嗎?都是你的錯!!”
“你為我幹了什麽?”路遇癸依舊很平淡的道。
“為了把你從警局撈出來,我大費周章的把王虎濤扔進看守所接觸何魁,為了不讓別人知道你的行蹤,我讓燕三強綁了那個女孩,我們每年輪替的時候我都給你大筆金錢,你這個窮光蛋不僅不知恩圖報而且還陷害我!你要臉嗎?”
路雨葵現在已經不管不顧了,他只是想把所有的怨恨全部說出來,李蒙跟了路雨葵一年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他一旦感情用事就會失去理智,類似于大少爺脾氣,這是路昭硬生生把他慣出來的。
“首先,你綁架于新新不是為了替我隐瞞行蹤,而是為了動手殺我時不讓別人發現我在手機店出現過,不過多虧了你多此一舉的行動,不然我也不會警車撞到,現在更不會坐在這裏。
其次,你給我的錢我一分也沒有花,你打的錢全部都在燕三強給我的那張銀行卡上,金額你可以自己對一下,我可不敢用你們公司來路不明的錢。
最後,你說你為了把我從警局撈出來?你應該知道我那一段時間失憶了吧?你不是很想讓我消失嗎?既然如此就讓我在這裏一直呆着不就好了?你不會又要說是你父親讓你幹的吧?你沒了你父親就不會自己做主嗎?當然你很清楚自己做主的後果,就是你現在出現在這裏。”
幾段話令路雨葵啞口無言,他那點心思竟然被對方看的如此透徹,他又能隐瞞什麽呢?正當他低頭思考如何反駁之時,他突然間想到了什麽,不禁得逞的笑容,“那個U盤!U盤裏面記錄了你全部的罪行,後面兩個文件夾裏将你殺人時的過程全部錄了下來!”
“你說這個?”何魁拿出一個密封袋取出一只黑色的U盤,“裏邊的內容我看過了,确實難以置信。”
“那你還等什麽?趕快把他抓起來啊!!”路雨葵再一次激動起來,他恨不得将固定在地上的審訊椅連根拔起。
路遇癸頗為無奈的嘆了口氣,“你怎麽還沒搞清楚自己的立場?”
“什麽...。”
“你也知道我們兩個長的一模一樣,可誰能證明視頻上的是我而不是你呢?”
路雨葵像被雷擊中一樣頓時僵在原地,“原來你就是這樣誣陷我的!”
“我沒做過的事就是沒做過,倒是你,你能拿出證據證明視頻上的人不是你嗎?”
“當然不是我!因為那個時候我根本不在案發現場!”
“那你在哪裏?”
“我在...,對了我在福利院!你們找到七年前福利院的孩子們一問就知道,他們都見過我!”
“你确定你不在案發現場?”
“當然!”
“那你為什麽要說你親眼看見我殺人?”
“不...不對,我沒看見!!我只是看見了這個視頻才知道你殺人的...,對,我就是看見視頻才知道你殺人的!”路雨葵眼睛瞪得渾圓,眼珠子恨不得都要從眼眶中掉下來,他以為只有這樣用力地做出表情才能證明自己的清白。
何魁将U盤插在電腦上,把屏幕轉向路雨葵,“我現在重新播放這段視頻,你仔細看看是不是你說的那一段。”
路雨葵面目猙獰地盯着屏幕,很快屏幕上一段視頻開始播放,首先是一片漆黑,沒過幾秒鐘忽然有昏暗的光線照了進來。
裏面的景色是一面位于公共廁所的鏡子,而拍攝的人手持手機,将手機的鏡頭對向鏡子,開始胡言亂語道,“我沒殺人...,我只是車開的快了一點...,是他找死不長眼,誰讓他一直跟蹤我!他活該!!他該死!!”
此人就這樣一直重複着這幾個關鍵詞,随後他擰開水龍頭洗掉了手上的血液,後重新手持手機從這個廁所轉移到外面。
外面此時是黃昏時分,地點像是一處小樹林,視頻就這樣伴随着某人喘息的聲音一直延伸到了小樹林旁邊的公路上,一輛銀色轎車斜着停在那裏,車頭被撞的稀巴爛,至于車前躺着一位渾身是血身份不明的人,就這樣視頻結束。
很明顯這是一個肇事現場,拍攝視頻的人開車失誤将人撞死,而後面發生了什麽無人得知。
路雨葵就這樣癡呆的瞪着眼睛盯着早就已經播放完的視頻,路遇癸起身來到他面前,他輕輕蹲下,兩張相似的臉對視着,“視頻上的人到底是誰?”
“是...是你,不是我...。”
路遇癸點點頭,随後他漫不經心地撩起自己右耳旁的碎發,露出右耳上重新打孔的耳朵,在他耳上,一只紅色鮮豔的玫瑰花耳飾出現在路雨葵的眼瞳中,與他左耳上的交相輝映。
何魁很配合的重新播放視頻,最後在精準的停下,而那個角度正好拍攝到了視頻主角左耳上的紅色光點。
路雨葵開始茫然,陌生的記憶湧入他的腦中。
“我有足夠證據證明七年前我沒有帶過耳飾,且我耳朵上沒有耳洞,”路遇癸起身重新做回座位,他臉上浮現出了極盡高傲的神情,深色的瞳孔比黑洞還要深邃,“你呢,你能證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