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Chapter6
Chapter6
還未睜眼，李銘思就感受到照射在身上溫暖的光，白文季輕輕放開她，細心叮囑她慢慢睜眼。
不死之森處在阿洛潔克之光最強烈的地段，這裏的植物動物根據環境經由進化已然成了這個地段最适宜的生存者，不死之森的魔力充沛植物生長茂盛，難以破壞不容易死亡，每一棵樹同日月生長，雖生長緩慢，但經年累月下來，粗壯繁盛無比。
匪夷所思的生命力與充沛強烈的魔源就是不死之森這個稱呼的由來。
這座占地廣泛寬廣的森林擁有自主意識，異常排斥不屬于這座森林的存在，具有強烈的攻擊性，所以即使居住于此可以調養身息延長壽命，也不會有種族不要命留下。
“會害怕嗎？”白文季繞到李銘思身前，再看，眼瞳變回了原來清透的紫羅蘭。
她不知何時換上純黑色長袍，衣角泛着淡淡流動的黑霧，簡單的一件袍子做工并不複雜，每個針腳都很精致。
如此一對比，白文季比李銘思高好多，平時她與李銘思不站在一塊，知道明顯的高度差卻不知道差多少，白文季的臉龐确實很成熟，只是身影太單薄，總讓人感覺她很瘦弱。
李銘思疑惑，白文季原本有這麽高嗎？
如有讀心術般，白文季道：“我已經活了很長時間，沒有固定的形态，只會按照曾經的模樣來變換年齡段，當我從栀利口中得知你十四歲，就變成了我十四時的模樣，希望你會覺得同齡人更親切。”
李銘思将信将疑的點了個頭，剛剛她沒控制自己的表情。
白文季領着她來到一顆參天古樹之下，古樹參天，樹影婆娑，李銘思在這茂密的林中甚至看不到樹頂，由此可見，這片森林真的是長勢喜人。
青綠的光撒在兩人身上，清脆的鳥鳴與微吹的風足以清新死亡逃生後的心。
看着李銘思對着風景很享受的模樣，白文季才終于在等來的時機下開口解釋。
一串溫和的談話下來，李銘思接受了許多前所未有的思想，也發現原來白文季不是很難相處。
白文季是萬靈大陸的一段王，不死之森的掌控者，稱為不死之王。得神位後被稱作不死王神，神號千棠琳秋，一直沉睡于不死之森，以虛無形态游走大陸各處。
在以地球時間計算的15年前，二段王火恨之王葉爾離多不知從何處得到天空浮沉島的鑰匙，打開了消失千萬年之久的上古戰鬥者所居住的浮沉島之陣，并以鑰匙為令號令戰鬥者們對大陸發動一場襲擊。戰鬥從北方延伸，北方大地生靈塗炭，王國覆滅，一時間逼的萬物之神出戰，然而葉爾離多詭異的放棄攻打并利用死去的生命體與浮沉島的力量打破了時空來到地球。沒人知道她究竟要做什麽，她究竟從哪裏得來的鑰匙，又為什麽突然放棄襲擊，這些都隐藏在她的逃亡之下。
之所以白文季會在地球，純粹是因為萬物之神在處理劫後餘生的大陸，罪欲之神對任何危機無所顧問，便請求白文季捉拿逃犯。
衆靈大陸古往今來，總共只有兩位神的誕生，其中白文季與葉爾離多是受二神提撥，從真正的意義上來說不能算是神，照人類的話來說，頂多是個神官。
可神官歸神官，至少初始雙神待她們很好。
後世之生無法跨越神這個稱呼，僥幸得了封神是好，但大陸衆多存在依舊沒有辦法像白文季與葉爾離多一樣被載入神譜，比如藍立夏。
藍立夏原名泊拉克，是世界少數誕生的被世界認可者，她原是水之生靈幻族的人，因感受生靈存在與氣息通曉水靈真理得以成為三段王，成為三段王之後自願為白文季效力。
為什麽不是王神呢？是因為白文季與不死之森和萬物通靈神化才成為不死王神。
一段王是個境界，二段王也是個境界，只有萬物皆我，我為萬物的境界時才得以封神。
千萬年來達到這個等級的人屈指可數的幾位，可那些同白文季和葉爾離多一樣的一段二段王，最後卻選擇了自我毀滅，即使已被載入神譜，即使已獲入神位。
神歸神，祂們是世間萬物誕生時便存在的，萬物之神如此，罪欲之神也如此，祂們代表的是世界的規律，是世界無法代替的存在。
“長久的壽命和強大的力量也沒有辦法成為神一樣的存在嗎？”李銘思聲音清冷，她靠在晶瑩剔透的玻璃亭柱上，似是覺得很舒服。
這座湖中玻璃亭是白文季為自己搭建的休息地，她不想破壞這座森林的美景，便只是簡單搭了這麽個亭子，她沉睡時軀體藏在森林任意一棵樹中，所以小亭子也只是個落腳處。
“神無可替代，無論怎麽說，我們終有一天會消失，這是世界的法則，神與天地同存，我們是天地之間的生靈，即使得到長久的壽命陪伴天地，也無法避免徹底消失。”白文季一番話說的很淡然，臉上甚至沒有惋惜的表情。
她活了很久，沒有像其祂王神一樣因為長久的存活和對未知死亡的恐懼而選擇消失，因為這條命是她費了很大勁才活下來的，所以哪怕多一刻也好。
李銘思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等待死亡是件很痛苦的事，活得越久越是恐懼。
“很抱歉把你卷進這件事情，只是栀利下了很大的決心要帶你回家，之後我會離開，這樣葉爾離多就不會再打擾你們。”白文季給李銘思下了一顆定心丸。
李銘思垂下眼簾，問：“為什麽…一定要收養我？”
白文季搖頭：“她做決定從來不會和我說，我想他決定收養你，肯定有自己的原因。”
感受到李銘思躁動不安和壓抑，白文季又道：“她一直希望能有一個女兒。”
“那為什麽不結婚有一個自己的孩子呢？”李銘思看她，如極地冰川沒有生氣，她面色平靜，一點都不計較，現在問的這個問題的本根是自己是否會被收養。
“家庭環境與教育她對婚姻無感，她比往常人接觸社會接觸的更早，所以對情情愛愛之類的沒有感覺。”白文季停頓一下，又說：“在A國，年滿24可以領養同性兒女，一成年她就在福利院裏逛，然而幾年下來依舊沒那個打算，直到前幾天突然和我說要收養你。”
李銘思琢磨了一會兒她的話，發出低沉輕輕的幾聲微不可微的笑聲，又問道：“那你呢？”
白文季輕笑兩聲，沾染笑意的眉眼看着李銘思解釋道：“我不屬于地球，從關系層面上來講，我和栀利是朋友。”
白文季笑得很是輕，淡淡的微笑挂在她的臉上，在玻璃亭折射的陽光在周身的普照下，這個人顯得那麽的溫柔。
或許不如她在地球上表現出來的樣子，回到了自己應該存在的地方又或是提到簡栀利，她才得以開心吧。
自從李銘思發現白文季沒有那麽難相處後，又因為眼前人救了自己，她可以勸說自己不表現的那麽別扭和陌生，只可惜她做不到，救命的恩情和她本身不搭邊。
“簡阿姨也知道你的身份嗎？”李銘思問。
“很久以前就知道了。”白文季回答。
早在多年前得知白文季身份，簡栀利以一句有你在我不怕留下了白文季。
白文季這麽一回答，李銘思心中立刻下了定論，這麽多年白文季留在簡栀利身邊，僅僅因為自己知道了而讓白文季走，這未免太過分了。
“畢竟你跟簡阿姨是朋友，我沒決定權。”李銘思說的直白，她不習慣說什麽希望別人留下來，她只喜歡就事論事。
擡眼，白文季正看着她，擁有這麽一雙眼睛，不管看什麽都讓人覺得為什麽眼神會如此溫柔。
李銘思眨眼，将這幅光景盡收眼底。
白文季真是像一潭泉水，躺在光芒柔和的林中，給人帶來平靜和溫柔。
“可我留下來，你會遭遇危險，不怕嗎？”白文季盯着她，獨特的眼睛與出衆的樣貌使她此刻像一具靜坐的精致人偶。
李銘思搖頭，再說那些肉麻的話她真說不出口，就這樣吧。
“謝謝。”語調上揚，白文季心情很愉悅。
李銘思面無表情，白文季根本不用對她說謝謝，白文季比她更早出現在那個家中，她只是後來的插入者。
見氣氛好轉，李銘思終于問：“我要怎麽才能回去？”
白文季随手輕揮，一枚淡青色的菱形水晶出現在玻璃桌的中央，散發着微弱的光芒懸浮在桌面，她說：“我是利用葉爾離多帶走你時拉開的裂縫，我不精通時空魔法，也不明白她是怎麽做到将一個普通人完好無損的帶到這個世界。”
李銘思不出聲，靜靜聽她說。
“不死之森是我的媒介，這是祂的一塊凝結物，不死之森的力量過于強大你無法承受，所以我會通過這枚凝結物作為媒介在你身體周邊附上我的力量，帶你去見萬物之神，祂即世間規則，會有辦法的。”
說罷，四面八方的空氣産生波動，周遭的魔源一股腦被結晶吸入。
白文季的魔源一收再收，礙于對方是普通人，同時也擔心這塊小小的結晶承受不住。
結晶的光芒因魔源的吸入逐漸強烈，刺的李銘思閉上眼，伴随白文季輕緩空靈念咒聲，溫熱柔軟的力量附上李銘思，可緊接而來的是一陣劇痛，是這個世界的力量對異物的排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