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Chapter7
Chapter7
躁動的排斥很快被白文季魔力的填充撫平，溫和輕柔的力量如無形的細絲從皮膚表面滲透進李銘思體內形成共通。
一陣風刮起，吹響了不死之森，樹葉的沙沙聲覆蓋每個角落。
随着搖曳的樹葉，灑落在水晶亭的光發生巧妙的變化，淡青的光籠罩其身。
白文季收住魔力，水晶亭從底部延伸出數百根纖細的綠藤覆蓋在亭上，遮擋住陽光的侵曬。
巨大的魔法陣在白文季腳下展開，發出淡紫色的光籠罩住亭子。李銘思耳邊響起一道清脆的碎裂聲，整個人陷入失重感。
淡淡的青草香鑽進她的鼻中，有什麽極輕的從頭頂落下覆蓋住她的身體，李銘思伸手去扯卻被制止，“別拿，這裏有許多光元素，很刺眼，曼可黑紗會擋住它們。”
李銘思透過紗網打量，她拉着白文季的長袖，好像在上樓梯。
四周是流動的白與金光，強烈到她連建築和白文季都看不見，包裹住她整個人的黑紗長至腳腕。
只聽白文季的聲音道：“這裏是萬物之神玻亞帕克的大殿，萬物的光彙聚于此，除了神使外一切生物都無法直視。你留在不死之森很危險，祂會高興你的到來，祂很慈愛。”
也許是什麽都看不到的原因，李銘思感官在此刻很敏感，白文季正循誘着她的動作坐下，并将之前的媒介晶石給她：“這塊晶石的能夠與這裏通過靈感交流的神使交流，她會将你說的話通過自身魔力化作靈感，也會将其祂神使的靈感化作你能聽懂的靈感傳達給你。如果有神使問你在這裏做什麽，你就說是不死王神讓你在這裏等。要請你應付一下祂們，我不經常來，這裏的神使對我的魔力不熟悉。”
李銘思用點頭回應，白文季說：“那我走了，在這裏等我一會兒。”
白文季沒有說明自己要去哪裏，李銘思也沒有多嘴去問，只要盡量不說話就行，她不擅長交流，所以很希望別人不要向自己搭話。
通過觸覺，李銘思發現自己坐在光滑的類似大理石地板且散發溫熱的表面，說怪肯定沒有今天遇到的事情怪。
什麽也看不見，李銘思的思緒自然而然飄遠。
對于發生的事，并不是她接受能力強，而是她覺得無關緊要。世事無常，世界上她不知道的多了去了，沒必要每一樣都要揪着挖掘到底，那是很無聊的做法。
目前發生的事情怪異，但是讓李銘思感受更多的是奇妙，待在不死之森的時候，李銘思甚至産生了永遠留在那裏的想法，那裏平和而美好，寂靜無人，是她夢寐求之的地方。
李銘思這輩子不想去計較什麽大事，她能計較的只有小事，所以如今發生的一切她都可以忽略不去計較然後順其自然。與其去計較這些自己根本就不明白甚至原可能八輩子都接觸不到的事情，倒不如計較計較明天吃什麽今晚做什麽。
黑紗拂動，李銘思立刻警覺有誰在她面前，可透過黑紗卻什麽都沒看見，來了一小會兒李銘思就發現這裏沒有風，黑紗不可能無風自動，哪怕是因為她，也不可能動這麽大幅度。
要開口嗎？可這麽大的大廳一點聲都沒有，她一句話會不會發出很大的聲音？
想到這，李銘思還是決定坐以待斃。
黑紗被拎起一角，李銘思下意識向反仰，被拎起的一角也被放下。
手中的青色晶石流露出淡淡的無規律行動的魔力環繞在李銘思身邊，青與水藍的交雜像蜿蜒曲折的異色銀河般閃着點點白光，李銘思耳邊随着銀河的出現響起聲音。
“很抱歉吓到您，神使大人。”那道稍有緩慢空靈之氣卻帶着稚幼活潑之感的聲音說，“我是大廳的光靈，只是對您是否是不死王神神使的身份表示好奇，請原諒我的無禮。”
李銘思絕望，她才剛坐下來兩分鐘就有光靈來問了，雖說不是白文季口中的神使，但她也不是神使啊。
不想回答，可這種行為很沒有禮貌，于是乎，李銘思搖頭表示自己不是神使。
光靈語氣又帶上幾分欣喜，說：“您是在表示不計較我無理的動作嗎？多謝神使仁慈。”
李銘思眉毛一挑，暗道：不是啊你搞錯了，我是在表示我不是神使。
光靈嘴上雖有敬畏之意，但祂喋喋不休的話可沒讓祂表現出的敬畏之意有可信之度，“神使大人跟随不死王神多久了呢？離上一次不死王神的到來已有兩百年之久，因此我并不清楚神使大人究竟是何時封號。”
兩百年都沒有來嗎？十五年前白文季被萬物之神請求…也對，既然是請求，那應該是親自上門。
李銘思是沒有要回話的意圖，只是出于禮貌以及個人道德問題再随口搭個腔，畢竟自己不是神使，随随便便不應聲讓他人說是連本人都沒有承認過的關系确實很不道德。
她說：“我不是神使，只是恰巧遇到一些事情需要她幫忙，是不死王神讓我在這裏等。”
話音剛落，周圍便寂靜了下來，晶石的魔力逐漸暗淡，正當李銘思以為要消失的時候，又迅速亮了起來。
“果然不死大人依舊很溫柔。”光靈突然改變了稱呼，“自我成為光靈後，我請求待在大廳，只為了能偶爾看看成為王神的不死大人。”
這番動人心弦的另類告白讓李銘思渾身不自在，聆聽他人的真情流露她真是不習慣，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不管對任何人，只要是豐富的情感流露，都讓李銘思感到尴尬，因為她不是個将情緒表現在表面的人，所以很不理解為什麽要對其他人說這樣的話做這樣的表現。
李銘思的不回應沒能影響到祂的真情流露，“好羨慕你。”
羨慕什麽？李銘思只覺得莫名其妙，為什麽要羨慕她？就因為她是白文季帶過來的，還是因為她拽了白文季的衣袖？
沒忍住這詭異話語，李銘思問：“什麽？”
光靈哈哈笑了兩聲，轉口說：“開玩笑的，只是看見不死大人讓你碰還把屬于不死之森的晶石留給你就覺得對你挺好的拿來開個玩笑，你反應真是好玩，我叫庫缇納，你叫什麽？”
“顧明月。”說完李銘思才反應過來自己說錯名，因為以往怕父母惹上的人找上門，她對外總是說這個名字，才會在問話中下意識說出這個名字。
不過沒關系吧，反正以後也不會再來了。
“顧…明月？”光靈對這個名字的理解程度好像不高，李銘思回想，白文季的封號是千棠琳秋，并沒有和她說過真正的名字，那白文季的真名究竟叫不叫白文季呢？如果是的話，為什麽光靈對這類東方名字的接受程度不高呢？
還沒等光靈憋出個所以然來，白文季的聲音從不遠處響起：“不用變了，她看不見你，真的不會産生親切感，別用我的模樣，你認真的？”
白文季自言自語的聲音越靠越近，直到在李銘思的身邊停住，白文季說：“玻亞帕克想見見你，替你送上祝福防止葉爾離多對你下一次的迫害。需要拿下黑紗，可以嗎？”
得到李銘思的同意，黑紗被一股極輕的力量抛起，還沒什麽感受，白文季的聲音又響起：“祂讓你的眼睛可以适應這裏的光，慢慢睜眼。”
李銘思微微眯了幾次眼适應光亮，睜眼，一片繁華的空間映入眼簾，珠寶與黃金堆積在地上形成一座又一座小山，金光閃閃。頭頂之上是巨大的玻璃天窗，純白的四周飛舞着金或白色的光點或流光，交織飛舞着點亮珍寶。她坐在純白的臺邊，身後倚仗着的是雙臂交叉擋于臉前的高大神像。
這裏是大陸生靈為萬物之神建造的神殿融合出的空間，連接着萬千神殿，被稱作大廳。
光明傾瀉而下灑在身前，她擡頭，只有白文季站在她面前，四周的光沾染不上她，她是整個空間最明顯的一色彩，淡淡的金色光暈沾染上李銘思，可卻只是在白文季的發梢流淌而下，反複如此。她轉頭不知對誰說：“不是所有異世界的人都是黑色的眼瞳，在那個世界黑色的眼瞳也是很稀有的。”繼而又對李銘思說：“祂說你的眼睛很漂亮，眼珠像是精靈醞釀出的蜜酒。”
李銘思愣愣的點了個頭，白文季又說：“祂想讓你看見她，會拟出基本人形形态，希望你不要誤會，祂沒有實體存在沒有性別沒有存在，名字也只是個稱呼。”
李銘思輕嗯。
流動的光彙聚到白文季身邊，融合拟态純白人形，祂伸手觸摸李銘思的頭，李銘思居然一點感覺都沒有，沒有起雞皮疙瘩沒有膈應，甚至都感覺不到有手在她頭上。
玻亞帕克本就是無形的存在，祂可以彙聚變換成世間的任何形态，也擁有比萬事萬物更加強烈的情感，如今她表達的只是對于眼前這個孩子的喜愛。
“我們回去吧。”白文季說。
玻亞帕克微微點頭，璀璨的光靈擴散開來，強大的魔力震動空間，白光乍現，李銘思又陷進同白文季一樣溫柔的魔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