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Chapter15
Chapter15
李銘思發尾滴下一滴滴水珠，眼睫毛微顫。
通透的水靈性的自李銘思身後湧聚，纏繞着藤蔓與花枝，直至彙聚成精致的人形，水形人偶眉目間的神态很是冰冷，她一把握住李銘思的手，對李銘思而言就是涼透了的水一下包住她的手，刺骨的冷。
“白文季！”李銘思咬牙，費力争脫開，然而那被打散的水也不過是換了一種形态又聚集在一起形成手臂。
“李銘思，不要鬧了。”白文季終于開口，只是那聲音似是從遠方飄來空靈惆悵，語氣十分疲憊。
李銘思腦神經抽抽的痛，她想揪起白文季的領口，卻直穿而過。
她問：“有意思嗎？”
“什麽？”脫口而出的下一秒白文季便反應過來，“你…”
李銘思眼神盯着白文季不放，是審視也是鄙夷，“你以為我是誰？你以為你是誰？我們之間什麽關系足夠讓你說出這句“你不要鬧了”？”她靠近些，仍舊沒能讓這裏的水起水波，“你認為我是誰？”
白文季緊閉雙唇，一時不知道怎麽回應。
這一舉動換來李銘思的一聲輕嘲，“真是一點都沒有變，甩不掉的爛泥巴個性，你以為我是誰？撒西菲斯？但我好像沒有辦法像她一樣，我就是看你不順眼。”
白文季穩住氣，“如果你一直都知道，那為什麽…”
“為什麽要那麽對那朵小白花？它不就是你嗎？如果不是需要，我真想對它狠一點，一朵花簡簡單單就能被□□消亡。”李銘思撲哧一笑，臉上挂着幸災樂禍的笑容。
“別這樣，”白文季看她，若有若無的倦氣圍繞着，她嘆氣，失力般對李銘思道：“我知道你現在看不慣我，你不用把自己逼迫成那樣。”
李銘思冷臉看她，又擡頭望着極黑，臉上終于露出一絲破綻，她毫不客氣重複道：“白文季，別礙事。”
靜谧的水從身邊緩緩退去，李銘思一頭栽入水中向另一面游去，白文季确實不想讓她離開，甚至沒有讓精靈引她出去。
然而李銘思的狀态卻極其詭異，她右手繃的筆直，像是有人牽住她的手帶她向另一端游似的，一脫離裏水面，李銘思又是被拉上去向不死之森邊境跑去，似風似電，快的驚人。
她整個人被調動，慢跑一樣的步伐跑出了四周化作虛無的快速，恍惚間，李銘思的瞳孔中鎖定了一道紅色的身影，僅是一瞬出現又消失。
李銘思眯眼，“撒西菲斯。”
無人應，然而李銘思卻微不可微的笑了。
天穹之上，狂風大作，黑雲驟聚壓城，偶爾響起幾聲悶重的驚雷，不死之森上方一半的天空被黑覆蓋，另一半不受任何影響晴空萬裏。
又是一聲轟響，不死之森上方晴空赫然顯現萬千個魔法閃光點，有意識般連接産生的光芒逐漸向黑雲伸去。
光芒覆蓋之處越多，黑雲消退的越快，不死之森中拔地而起許多巨樹，它們分布散在五個邊緣境內，藤蔓與樹枝開始散發紫色的霧氣向周圍噴灑，所接觸到霧氣的植物開始瘋狂增長，不可思議般的健康，霧氣越增越湧，然而不死之森內部卻依舊是陽光萬裏。
地表飛升彙聚出千萬熒光，一聲聲玻璃破碎聲融合，籠具在天空之上擠得一絲光都露不出去。
“要快點離開…”
李銘思盯着前方點頭，此時地面猛的下震動，第二下，第三下，足足震了十餘下才停下。
此刻，李銘思眼前已閃過幾十幅畫面，像是一次又一次的瞬移穿梭，直到她站在那棵足以頂天立地的巨樹一角旁，周圍的一切才定格下來。
手心的鑰匙在半空中稍稍扭轉，一道龐大的與與那棵樹相比較的無形的虛空之門出現，強大的氣流一下就将李銘思卷進去，在下一刻周圍又回歸平靜，只帶走了李銘思，除此以外一切太平，連出現過的痕跡都不曾留下。
*
破碎的光耀從眼前漸消，李銘思的靈魂仿佛被無形拖拽着向四面八方。
黑暗中閃爍蹂.躏着無數色彩光芒，一道道白色裂縫出現又消失，它們撕扯開的黑暗中央顯現出各方不同的畫面，卻又很快合攏，別處又出現。
耳邊是激烈不停息的争吵聲，像是一堆人擠在李銘思耳邊大叫大喊着。
“看着我，我一直在。”
“我心甘情願冀上叛徒的稱號。”
“戰争永不結束，神位之上坐着的，才是冷漠無情的惡魔，戰争本就是你們打響的，你們一點愧疚都不曾有過嗎？”
“你不去宴會上瞧瞧？”
“芙洛帝雅，歌摩娅拉不是愛的象征。”
“這是需要被矯正的歷史，也許百億年後再無人能記得我們，但并不代表要順從現在。”
“神不是永恒，神也會死。”
“真相泯滅于破碎混沌之中。”
“天神君主就是帶頭打起戰争的人。”
……
陌生的聲音紮堆在耳邊，李銘思煩燥的捂着頭，身體被不斷的拉扯疼痛着都可以忽略，讓她無法忽視的是這些仿若熟悉的話語。
芙洛帝雅…歌摩娅拉…
李銘思隐隐約約有些印象，好似這幾天的夢中有出現過相似的。
夢中的畫面太過破碎，色彩太過鮮豔，讓她記不住。
李銘思不信邪，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想到夢中畫面，只覺得好像應該知道，應該是她熟悉的不能忘記的。
身體愈加沉重，一聲清脆的玻璃聲穿過如千軍萬馬的喋喋不休，一句輕的不能再輕的讓李銘思甚至覺得是恍惚錯覺的話轉瞬即逝。
“你逃不出的。”
咚的一聲，李銘思身體猛的一個顫抖，揪心斷骨的疼痛從身體各處轉來，她難受又惡心，說不上來的厭惡與憎恨。
同時也感到有什麽不屬于她的從體內鑽出占據了身體，喉嚨間從嗚咽到吐出冷靜的話語，眼神從痛苦轉變為不可不可忽視的漠然，“我不會放過你，你要永遠待在這裏，我存在，你就永遠不會有翻身之地。”
李銘思神色情醒，在無盡中捂住嘴。
這是什麽感覺，為什麽會這麽憎恨？又為什麽會這麽悲傷？這不屬于她，不是她的情緒。
在那一瞬間，身體仿佛脫離了她的控制，明明一切都是她說的，清晰又明了。
身體中有其它存在的感覺讓她十分惡心崩潰，只有軀殼是屬于她的，不能有任何異樣。
被侵占領地的感覺讓她又憤怒又作嘔，眼角被逼出幾滴眼淚，卻又很快在錯亂中被泯滅。
無形的手将李銘思推入身後的黑，奪去了她的意識，大片的紅從那把鑰匙中散出，凝作纖細的絲附貼融入她的身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