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Chapter19

Chapter19

徐徐風過林梢,萬物的生長不停息,不死之森的藤蔓筯絡停止了向大陸供送魔力,因為它們的本體,也就是白文季已經虛弱的不像話,現如今正沉睡在不死之森的深處源源不斷吸食着魔力。

白文季很累很累,從來沒有像現這樣疲倦過,她幾乎魂飛魄散似的隕神化讓她想起了許久沒有體會過的死亡的感覺,當時她是真的想殺了笛奎爾,卻沒想到被突然冒出來的不明人士打斷,葉爾離多的事情已經耽擱了很久,現如今又多了不明人的插手,一切都向無法探索的方向走去。

不過這并不是目前白文季最擔心的,讓她精神如此疲憊的是李銘思,李銘思在她無法掌控的情況下,從一個她沒有想到的突破點離開了不死之森并且消失在了這片大陸上,不用猜也能想到是她啓用了那把時空鑰匙。

李銘思能使用的把鑰匙,她已經覺醒了撒西菲斯的能力。

白文季将意識化作分身回到了不死之森的土地上,她眉間陰郁不散,早在小白花消失的時候,已經融入了她的身體中,帶着一部分往事的記憶,白文季活得夠多了,輕而易舉地接受了這些記憶,但也受這些記憶的影響,她對李銘思的态度好像有些将李銘思代入撒西菲斯。

從第一次見面起,李銘思在白文季眼中就是發着光的,她的靈魂像一股永不消滅的熱浪,擁有這赤誠熱烈的光,她從沒見過如此閃耀的靈魂,直到不久前,她感受到李銘思靈魂深處湧動的暗流,她把李銘思想的太好,李銘思早已腐朽,所謂的閃耀的靈魂不過是撒西菲斯靈魂的覆蓋。

但就在那一刻,白文季才真正開始将李銘思放在眼中,那個容易煩躁脾氣大且難消的李銘思比熱浪更快的将她吞噬,或許褪去無比閃爍的外表,那與白文季曾經相似的執着與倔強才是白文季如此在意李銘思的原因。

白文季沉思着,李銘思的那副異常憤怒卻又隐藏在平靜下,內裏的絕望與不甘的表情她在很久以前也見過,就出現在自己這張臉上,就在笛奎爾砍下她的翅膀将年僅16歲的她折斷四肢扔下深不見底的黑崖下的時候,她在破碎的劍鋒上見過。

白文季想,時間改變她太多了,倘若是當初的自己,一定也會滿腔赤誠的跟着李銘思,她會為李銘思報不公,為她所遭受的苦感到憤怒,李銘思堅定自我人格的行為也會影響到她,白文季會很尊重李銘思這樣的人。

她覺得李銘思已經足夠能控制脾氣了,沒有人能在這樣的環境下比李銘思控制的更好,以堅韌的心用自己的腳步去找尋回家的路,做為自己活着,即使世界再不公平也會努力活着。

白文季仰頭,像是爆開的葡萄汁的鮮豔顏色的眼睛中倒映着滿目的蒼天巨樹,她喃喃細語道:“我究竟……在做什麽啊……我居然選擇去漠視一個和曾經的我一樣不被善待,從死亡中爬出來的生命。”

她咬住嘴唇,不甘心的勸說自己,“白文季,當初那些幫助過你的人會想到你會這樣活下來嗎?你又要做事不管了嗎?成為神有什麽了不起?你曾經不是最看不慣這樣的神嗎?當你哭着喊着救命祈禱的時候,沒有神對你伸出援手,當你深陷絕望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也會變成這樣?”

你不就是在漠視自己的過去嗎?

白文季愣愣的握住雙手,她覺得不可思議,她有多久沒有這樣心潮澎湃過了?

她好像失去自己感情很久了,從漫長時間中,她只學會了用着神之名去做她曾經不會認同的事。

一瞬間,白文季好懷念好懷念,她懷念那個被時間剝奪走的曾經的自己。

不過很快她就不這麽想了,亦如同李銘思的選擇那樣,無論怎麽樣都好,白文季是白文季,自己永遠是自己。

就像現在,雖說與曾經的白文季和億萬年前的千棠琳秋不同,可現在的白文季就是獨一無二。

白文季是白文季,要堅定的選擇做自己。

白文季起身,周身被魔力掀起了一股股熱浪,瞬息之間,她已經來到遠隔萬裏的亞格瑪冰山之脈。

她嘆息,李銘思真的影響到她了,白文季也不想被千棠琳秋的記憶影響,她寧願在漫長的時光中受到一次次撞擊而改變。

這也正是白文季當初所堅持的,為自己而活,燦爛而又熱烈的活着。

可是這些想法到現在也沒有實現,白文季已經在時間的長河中變得随波逐流,迷失自我。

通過這次死亡的隕落,白文季明白自己不應該再繼續這樣了,倘若說李銘思的出現像火花,那麽此次的死亡就像是烈火,白文季沉寂已久的靈魂被點燃,久久不滅。

之所以來亞格瑪冰山之脈,是因為在這裏有能夠接觸時間之神娅帝娜阿的神殿,神殿落座于最偏僻最冰冷的北部山脈,被風雪掩蓋,久埋于時間的長河中。

娅帝娜阿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神,與玻亞帕克和米思多陌這類世界最初的始源之神不同,祂是時間的存在,最初只作為世界的秩序存在,有“迦西時”、“娅帝娜阿”兩個稱號,現如今也只是栖息在漫長的時間中。

如若李銘思動用了時空之匙,唯一能抓住她蹤跡的只有娅帝娜阿。

神殿坐落在亞格瑪冰山之脈的深淵裂縫,是最偏遠的時間之地,神殿的石壁保留着最初的完好,整體造型很是古樸,全都是由堅固的灰石建造,比任何一位王神的宮殿都要簡單。

深淵的風刮着,在懸崖峭壁上刮出一道道利爪留下的傷痕,白文季周身泛着一層淡淡的結界銀光抵禦傷害。

進入神殿,原本黑暗的視野突然變得明亮,殿中只有一道旋轉向上的階梯,一條條金紗垂挂在石梁上,流光似的紗用密集的針眼縫着古老的圖騰。

旋轉樓梯由一階一階的石階拼接,直通向上無盡銀河星際。

背後早已沒了石門的蹤影,白文季擡眼向上望去,長長的樓梯仿若沒有盡頭,她垂眉閉眼越過樓梯徑直走向後面的石壁。

直直撞進石牆後面,一根根白色光柱通天而上,不遠處端坐着一道黑色的身影,黑金流紗覆蓋,隐約印出一個人形輪廓,流紗尾端拖拽向四面八方,不見盡頭。

沒等白文季開口,那道身影幽幽然道:“好久不見…很久沒有見面了,千棠琳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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