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Chapter30

Chapter30

屬于城市夜晚的不眠光照進房中,背在葉離身後,打在她的側臉上,露出紅腫不堪的面頰。

李銘思下手一直沒輕沒重,都是沖着要對方命打的,剛開始那一拳直接打到葉離牙龈出血,臉頰至今還疼得發麻,在原本白皙的皮膚上造成的傷更是不忍直視。

感受到來自身下人不爽的情緒,葉離直挺起身安穩坐到一邊,吃痛揉了揉鼓脹的臉頰說:“你可別再動手打我了,剛剛那一拳要不是我,現在我就得幫你收屍了。”

李銘思卻沒被她繞過去,又一次問:“你是怎麽進我家的?”

葉離攏肩坦然的一笑,“我想進一扇普普通通的門,很難嗎?”

她目光灼灼,直勾勾盯着人,如流金一般的眼瞳深處盡是寒意,溫柔和笑意只浮于表面。

單看面相,葉離本就是薄涼的人,不适合整日搬弄笑臉,她本人也很清楚這一點,工作時一言不茍,臉色冷的仿佛天生沒有安裝表情系統一樣。對上李銘思反倒是莫名愛笑,但對接受笑意的李銘思來說那更像是在逗弄小貓小狗。

李銘思眉頭狠狠擰在一塊,還沒等她回話,葉離反将一軍:“我給你的項鏈呢?平日裏都帶着,一回來就拿下了。”

“……”

李銘思毫不動容的啧了一聲,葉離冷眸落在她光滑的脖頸,在李銘思避開之前捏住了後頸,粗暴的撕下創口貼,繼而問:“讓我猜猜看,拽下來的時候傷到了脖子?”

即将撕破臉皮之際,李銘思依舊毫無動容,更多的則是沉默。

老實說,她連自己要回答這些問題的理由都找不到。

“所以呢?”李銘思眉毛一挑,煩躁且不爽的問:“你想把我怎麽樣?撕創口貼很爽是吧?我拽項鏈的時候也這麽爽。”

四下頓時安靜,空氣也仿佛凝固,四目相對,氣氛弓拔弩張。

打破不和諧的是葉離,她了然笑之,透亮的眸子裏殺意轉瞬即逝,片刻就被溫柔所替代,她的聲音清亮不見怒意,“不喜歡下次換一條,沒必要這樣,還容易弄傷自己。”

話雖如此說,李銘思在黑暗中也能感受到她緊握的雙拳,全身都在壓抑着怒火緊繃着微顫,然而說話的語氣格外突顯溫柔。

每次都是如此,當快要撕破臉皮時,最先敗下陣來的永遠是葉離,她似是明白李銘思在被翻臉皮之前會最低限度的安分,所以永遠不會主動打破李銘思制造出來的薄弱。

見她又一次恪守下來,李銘思也只是端起床頭櫃上的藥抿了兩口,嫌棄苦澀又放了回去。

“藥喝了,人也看了,你走吧。”李銘思下達逐客令。

葉離卻沒有要走的意思,從容的脫掉外套,有條不紊地解開袖扣。

“你什麽意思?”李銘思的警惕值一下蹦到了最高。

對方神色淡淡,漫不經心的說:“我很好奇,從什麽時候開始你對我的警惕性這麽強了。”她走近些,壓迫感随着距離縮短而增強。

她俯視衣着散亂的李銘思,尤其是後頸側邊那塊兒在黑暗中也看得清的小小的粉紅痕跡,有繁華高樓燈光的映射,不像是傷口,暧昧的如同吻痕一樣。

“八年前,我帶你進入組織,唯一的要求就是獨善其身,從小我們關系就不錯,進入組織在毫無安全感的情況下,我和你同吃同住,即便是最脆弱的後頸都可以輕而易舉暴露在我的視線下,你說希望我的官再大一點,我坐上了這個位置,但為什麽突然之間對我這麽冷漠?”

葉離的話一字一針紮進李銘思心裏,她沒有任何愧疚,目光直視眼前人。

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大概是葉離沒有隐藏好的占有欲讓她渾身不自在,時不時的步步緊逼,就仿佛李銘思的一切都要由她過問。

奇妙的,憤怒的,恐懼的最終都揉造成了厭惡。

“就像你說的,獨善其身罷了。”她回道。

葉離停下所有動作,微微一笑,伸手勾住李銘思的下颚,俯身淺淺落了一個吻在她額間。

“嗯,這才是我認識的李銘思。”

柔軟的嘴唇貼上來的一瞬間,李銘思大腦一片空白,神經“啪”的一下斷掉了。

反應過來時,她已經把葉離壓在身下,衣服被狠狠拉扯開,裸露大片的皮膚和胸部,光滑有勁的腰身在壓倒性的一拳威力擊打下腹部已經泛出紫黑,仿若上好的綢緞被滴上了一層黑墨,十分紮眼。

而美人的漂亮臉蛋已經狠狠挨了幾拳,她微微側着臉,眼角的挫傷,分布不均勻的青紫,李銘思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不受控制的出手了。

後悔,難受,害怕,她一時不知道該做出什麽反應。

平常所有情緒都能很好控制,是因為發燒嗎?還是因為大腦不太清晰,什麽時候她像現在這般失控過。

她無法再去看葉離的眼睛,後背一陣發涼。

她打的是A國一方地下組織boss,掌控她生路的女人。

一直注視她的葉離想要張嘴,不小心扯動滿臉的傷,疼得直吸氣。

打完人後李銘思如逢大敵,葉離倒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好像被打的人并不是她。

“所以我說我是真疼你啊,沒人敢壓在我身上,沒人敢對我大呼小叫,更沒人敢對我動手。”葉離舔了舔嘴角的傷,李銘思沉默不應。

“我不該随便動你,所以我挨打,我不該随便親你,所以我挨打,你沒必要對我愧疚,你能落在我身上的拳頭都是我允許的。”葉離的手順着身上人的身子劃上頸部,李銘思緊緊繃着,始終沒有再出手。

葉離輕按住她的後頸,沒用什麽力就輕而易舉讓其曲身低下頭,親昵的姿勢如□□交纏後,一方在向另一方小心讨要一個吻。

“你的力量太強了,沒輕沒重下手是會死人的。”葉離常年握槍的手怪異的沒有老繭,柔嫩光滑,“我想不需要我再向你警告一遍,如果挨你拳頭的不是我,後果會是如何。”

李銘思保持姿勢不動,死死咬住下唇聆聽葉離的低語,葉離伸手摸向她垂在身側的雙手輕輕帶到嘴邊,極度貼近的距離李銘思甚至能感受到嘴唇的一張一合。

房子裏只剩下葉離惡魔般的聲音和呼吸聲,溫熱的氣息吐露在手指上,在灼燒目光的審視下,李銘思始終直不起背。

她又說:“李銘思,你待在我身邊當個打手,你不想殺人就不殺,想殺人組裏會幫你處理後事,情緒上頭連殺死組裏的人都不管不顧,我幫你處理了多少後事啊。”

李銘思隐忍住所有情緒,啞聲說:“那不代表在我受到違背我個人意願的…行為情況下需要忍耐。”

“嗯,很有道理,那你要殺了我嗎?”葉離大方的仰頭露出天鵝頸,“我不會法抗,你有任何的不滿都可以趁現在發洩到我身上,我向你保證事後不會有人追究你責任,組織裏的任何人都不會,現在,殺了我。”

“你知道怎麽殺人,還記得小時候的那個瘋子嗎?我們解救你的時候,你二話沒說拿起棍子打他,頭破血流,差點當場交代在那裏,也許你需要什麽東西來砸破我的頭,但是我更希望你用雙手親手掐死我。”

葉離一步一步誘導李銘思将手放到脖子上,“又或者是我們再次見面時被你按在身下的女人,當時你精神病發作了吧,我一直都知道你精神狀況不好,你還記得後來發生了什麽嗎?我強行掰開你的手,那個女人已經暈死過去,差一點,你就殺了她,就像那樣,很簡單。”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李銘思的嘴唇顫抖,大片大片的頭發散落,神色恍惚的喘着氣,眼睛也不知道該落在哪裏,話總是将說未說,聽着像自言自語,這樣的狀況就像…陷入幻覺的精神病。

“我對你不夠好嗎?”葉離揉捏起她的耳垂,指尖慢慢的開始發燙,而耳朵的主人依舊沒有反應。

“不夠好嗎?”葉離又問了一遍,很有耐心的等待回答。

“好…”李銘思用氣音道。

“那為什麽我不能對我好一點?我以為我是特殊的,過去我們擁抱共枕一起生活,你會毫不猶豫的跟我走,進入組織協助我效忠我,你給了我你給不了別人的所有事,我以為我是特殊的…”葉離語氣悲涼。

在清醒狀态下的李銘思或許八年時間都無法攻克,但在精神恍惚狀态下的李銘思僅僅幾句話就能簡單把她擁入懷裏,小心的疼愛着。

李銘思呆呆的坐在她身上,縱然本能在潛意識驅使她不要屈服,可葉離僅僅是稍稍用力就讓她敗下陣來,乖乖被摟着。

擁抱着李銘思溫熱柔軟的軀體,葉離心中無比滿足,只有在這樣的情況下,李銘思才是屬于她的。

指尖悄悄在脖子側邊的那塊粉紅打轉,敏感地帶被刺激李銘思止不住顫抖,不常與人觸碰導致她有很多地方都很敏感不能被碰,葉離很清楚。

享受還沒持續多久就被李銘思所推開,本能讓她拒絕,不再接受葉離的觸碰。

無論如何葉離都無法占據下一步領地,這就是李銘思的自我保護意識,無論何時,都有無法觸碰的底線,強行攻破只會刺激她脆弱的神經。

在意識沒被睡意吞沒之前,葉離悄聲問:“星星,告訴我,誰是Palpitation。”

李銘思迷迷糊糊睜眼看她,沒有回答,笑了笑就閉上眼睛陷入了沉睡。

葉離緊緊箍着她的腰身,咬牙切齒,眼紅到忍不住想折斷眼前人的脖子。

那麽,一個說讨厭不必要關系網的人為什麽要瞞着所有人偷偷建立一個賬號?那個賬號私下究竟用做什麽?毫無查詢蹤跡,特地求黑客隐藏信息,就是為了躲過自己的眼線,有什麽是不惜代價也要藏匿的。

葉離握着不屬于自己的手機,進門後沒多久響起的特殊關注發動态提醒吸引了她的注意:

你的特殊關注Palpitation(土豆土豆)@了你。

李銘思沒有什麽能夠瞞過她的,門鎖密碼如此,手機密碼亦是如此。

被黑客上鎖的軟件和賬號打不開,日常相冊卻是完整呈現在眼前,照片都是食物或者花花草草,僅有一張人照,一個在溫馨廚房忙碌的背影。

即便是從照片中也不難根據身形分辨出比例胖瘦判斷那人如何,溫暖的光打在身上,窗外是冰天雪地,烏黑的頭發夾在腦後,穿着家庭睡衣,端着卡通杯。

怪不得會說又下雪了,原來人回來了,心還牽挂在遠方。

這張照片究竟讓葉離有多氣憤有多羨慕,穿的睡衣是李銘思同款,口袋上別的小花李銘思在日常衣服上一直都有別,發卡、杯子是她鐘愛的那一款,桌面上擺着熱可可和棉花糖,為誰準備不言而喻。

共處一室的溫暖光景,即便是普普通通在廚房裏忙碌,究竟是懷着怎樣的愛意與心意去随手拍下這樣一張照片?

李銘思可不像是會有閑情雅致随意保存照片的人,更不可能是關系不好,不,連關系好的人都沒享受過這般待遇。

八年,李銘思從來沒有想過要親自拍下她的照片,拍了也會立刻删除,不會存在忘記删掉這種的意外。

相冊裏的大量照片都是和生活日常有關,單純的記錄還是有它用?照片最早可以追溯到李銘思換手機之初。

一切的一切,都讓葉離無法接受,她想瘋狂叫醒身邊的人,質問究竟是怎麽回事,或者就如想的那樣幹脆困住她。

張揚漂亮的鳥如果不關住,不将她從大衆視野剃除就一直會被惦記。

葉離嘴裏不斷念的Palpitation,手上輕拍李銘思的後背。

“睡吧,睡醒了清醒了,就什麽都不記得了。”

明明靠得這麽近,淺淺的呼吸也打在耳邊,為什麽覺得如此遙遠?

身上的傷在此刻痛得更加明顯,更加清晰的把痛苦印在她腦中。

三天,一直在一起,在不為人知的地方偷歡。

葉離緩緩起身聯系助理來接她,她怕自己再多待一會兒,就忍不住想要折斷鳥兒的翅膀。

穿戴整齊後,葉離替李銘思蓋好被子處理掉沒有喝的藥,她深情凝望蜷縮在床的人,眼神無限缱绻,她幽幽道:“撒西菲斯真是給你留了樣好東西,簡簡單單就可以背着我出去偷歡。”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