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Chapter37
Chapter37
極端的窒息讓李銘思腦中一片空白,她壓在柔軟的紅色長發上,像是睡在一片紅色荊棘中。
朦胧間,她盯着葉離那張讓她憎恨至極的臉,在光滑而又細膩的手腕上留下一個又一個爪痕,用力至深足以表達她的恨意。
血淋淋的劃痕如同李銘思筋疲力盡的嘶吼,直到窒息的前一秒徹底沒了力氣,雙手垂落。
呼吸不過來的無邊痛苦,這十年間李銘思無時無刻不處在這樣的環境。
在意識消散的前一刻,葉離松開了緊扣的手,她輕嘆一口氣,卸下了身上所有的力氣。
李銘思大口大口的喘氣,她弓起身子,享受來之不易的空氣。
葉離那雙漂亮修長的雙手細細摩擦着李銘思纖細的脖頸,好似下一秒就要用盡全力捏斷。
李銘思只覺得脖子火辣辣的疼,她甚至還沒有辦法順暢呼吸,雙手死死捂住臉,她咬牙切齒,說道:“你殺了她…咳咳咳!安玲…呼…她是被你故意派出去的,咳咳咳咳!呼…你告訴她,如果這筆交易完成了,你就不會罰我,但是你以叛逃的名義殺了她!”
這十年間,李銘思像是一頭沉寂的野獸,隐藏爪牙,聽從葉離的命令捕獵,幾乎未曾在所有人面前暴露過自己的情緒,直到那一次,她撕破了所有的僞裝,發瘋一般質問為什麽。
可葉離沒有回答,就像現在一樣。
白皙的皮膚是被□□出的深紅,李銘思那張極為冷漠而又精致的臉上是掙紮的狼狽,她像是一朵被雙手緊握的花一般,在瀕臨死亡之前受到極美的摧殘。
紅色的花瓣墜落,鮮豔的長發散亂,這是葉離最樂意看到的一幅景象,讓她得到無法抑制的興奮與滿足。
李銘思就應該被她拿捏,因為她足夠猖狂不聽話,倘若放任她肆意增長,她便不會留在她身邊。
葉離的眸色陰暗,輕輕撫摸脖頸上的傷痕,溫聲問:“為什麽不肯聽話?”
她語氣溫柔的仿佛在安慰親昵的愛人,可惜她幾乎瘋狂的神色讓這一幕極度不和諧。
“白文季是這樣,你也是這樣,你們都這麽可笑而又弱小,可是你們都一樣,永遠站在我的對立面。”葉離扯出一個諷刺至極的笑容。
李銘思死死盯着她,她甚至無法壓抑湧現的惡意與憤怒,怒狠狠道:“這是你應得的。”
葉離金色的眸子愣了一瞬,她有些控制不住嘴角的笑意,更放任自己去擒住手中的脖頸。
她癫狂的笑道:“是啊,這是我應得的,這是我應得的嘛,連你也是這麽說的,你知道千棠琳秋那個做作的家夥以前說過我什麽嗎?她一個灰子,一個和我一樣被世間一切生靈排斥的灰子,和我說這世界的一切生命都有他們的分量。”
葉離像是講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忍不住弓起背笑了起來。
“她居然這麽和我說,一個被驅逐被虐待被買賣的灰子,她真是蠢到離譜。”
驟然間,葉離停下,冷漠的眸子看向李銘思。
“就像你一樣。”
李銘思的呼吸被打亂,她無法不去注意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葉離另一只手上的銀色刀刃,她能感受到緊貼脖頸的刀刃刺骨的寒意,以及無法控制的強大魔力。
葉離不慌不忙為她解釋:“這個是億萬年前玻亞帕克賜予撒西菲斯的光輝之刃,雖然只是殘留的碎片打造而成的,但它有一個很厲害的作用。”
即便不用葉離去說,李銘思便已經知道了。她不敢輕舉妄動,那把足夠将她毀于一旦的刀刃正架在她脖子上。
李銘思死死咬着牙,葉離反倒是雲淡風輕,用擒住她的那只手的食指輕輕撫摸着李銘思的皮膚,感受脖頸呼吸的蠕動。
“它可以剝奪你的全部魔力,這樣你會不會乖一些?”葉離的笑沒有達到眼底,眼睛深處藏滿了無法抑制的惡意與占有欲。
李銘思仿佛被吸走身上所有的溫度,從未有過的恐慌将她包裹。
“只要聽話就好了,只要聽話就夠了。”葉離指尖輕輕一轉,尖銳的刀鋒便對準了李銘思的皮膚。
“只要割破一點皮膚就足夠了。”
在危機關頭,李銘思感到整個世界都開始晃動了起來,但她突然嗤笑一聲,恐懼與慌張一瞬間褪去,她諷刺道:“葉離,你真可憐。”
葉離的動作一頓,手忍不住的顫抖,強大的魔力逼迫向李銘思,卻不起絲毫作用。
“像狗一樣到處乞讨,只不過是為了所謂的陪伴,不對,你想要的不是這個,是愛。”
葉離收緊手,冷冷看着李銘思的掙紮,看着她因為窒息而難受的神情,卻絲毫不覺得痛快。
“那不重要了,我現在明白了,不能給你一點點喘息的空間,否則你就沒有辦法明白誰才是狗,又該向誰乞讨。”
李銘思還在笑,她那副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得意表情刺痛了葉離。
“太孤獨了吧,坐上王神之位什麽都沒有,只有接下來等待的無盡的時間與漫長的孤獨,被厭惡和厭棄,一直是一個人。”
“你只是見不得白文季的好,你無法忍受她被認可,被疼愛,被仰慕。你自卑而又自私,藏不住滿腔的嫉妒。”
“憑什麽啊?我們是同類啊,憑什麽你過得比我好,你應該像我一樣腐爛,在永遠的黑暗和孤獨中徘徊。”
“你活該,你就應該一直孤獨,你應該去死才對。”
葉離被憤怒沖昏了頭,她心底裏的陰暗被李銘思拖出來,血淋淋的傷口被重新撕開,痛徹心扉。
意外的,葉離并沒有殺死李銘思,也沒有用那把刀去吸收她的魔力。
“我不會殺死你的,你得受到懲罰才行,和我一樣。”葉離道。
葉離身後的空間緩緩裂開一條縫,破碎的白光伴随着破開的黑暗,漆黑的靴子緩緩從裂縫中踏出。
僅一眼,李銘思就叫出了來人的名字:“笛奎爾。”
那是個墨發傾瀉的少女,她面色蒼白,小巧而又精致的臉蛋挂着一雙充滿了惡意的眼睛,她的眉間攏着不散的陰狠,輕蔑的望向李銘思。
“終于抓到你了。”笛奎爾開口。
李銘思只覺得一陣眩暈,笛奎爾說的每一個字在她耳邊都嗡嗡的響,就好像從她的耳邊被抹去了。
笛奎爾嬌豔的像是一朵根莖滲出毒液的花兒,有着紫黑色的花瓣,紅彤彤的花蕊。
她的目光晦暗不清,李銘思終于聽懂了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我好想你,西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