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Chapter38
Chapter38
黑色的花瓣被風從盛開的花圃吹起,大片大片色彩鮮豔的花朵中飛起屬于世界另一端的羅莎花瓣。
銀鏈碰撞的微不足道的聲響藏在耳邊呼嘯的風下,笛奎爾裙擺飛揚,亦如同她同樣張揚亂舞的黑發。
屬于羅莎濃郁的芬芳氣息迫使撒西菲斯皺起眉頭,她不歡迎這些花,就像不歡迎笛奎爾那樣。
不遠處的笛奎爾沒有因為她皺起的眉頭而放下笑容,她手裏握着一把利刃,刀柄尾端鑲嵌着一顆晶紫色的寶石,如此耀眼。
撒西菲斯幾乎是瞬間便從那顆寶石上感受到熟悉的氣息并判斷出那究竟是什麽,她揮手在半空中一揮,無形的力量化作一把長劍,被她牢牢握在手中,以一副備戰的姿态面對笛奎爾。
光輝之劍阿洛潔克帶着它獨特的光芒,它是耀日的餘晖,無一人能從那把強大而美麗的劍上移開目光。
笛奎爾目光溫柔盯着撒西菲斯,她不在乎一把劍有多麽強大和耀眼,細細揣摩眼前冷漠的臉龐。
“西斯,為什麽?為什麽選擇了她。”笛奎爾的語氣裏有無盡的怨念和哀傷,她妄圖得到答案。
撒西菲斯握劍的手無比用力,劍鋒直指笛奎爾,視線無法從那顆閃耀的紫寶石上移開。
她冷聲開口:“你把她怎麽了?”
笛奎爾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随後驟變成怨恨和狠毒,一雙圓潤靈動的眸子裏全是不曾出現在撒西菲斯面前的惡意。
“又是她又是她又是她!為什麽偏偏是她!無論是你還是米思多陌!嘴裏都是她,說她是最聰明的,最有學識的,我什麽都比不過一個魔神!”
“你為我開了神界的門,我以為我是特殊的,你明明對我笑了,而且只對我這樣特殊!可是你也是,你也被她搶走了,我真的真的好愛你,哪怕被關起來,我也逃出來了,可是你呢,你沒有關心我,反倒是關心那個毫無緊要的家夥!”
“為什麽?為什麽啊!你倒是說啊!”
笛奎爾幾乎癫狂,她不斷的嘶吼質問着,以至于沒有收束散發的強烈魔力。
這無疑是在告訴天界的所有神,有個魔族的家夥混了進來。
尖銳的利刃對準笛奎爾的心髒,然而撒西菲斯還站在不遠處,那是笛奎爾自己手中的刀刃。
銀色的劍鋒對準胸口,深黑色的刺青布滿她的脖頸和胸前,只要再一點,就可以刺穿她的心髒。
笛奎爾用一種不管不顧的語氣笑道:“這把刀是我用千棠琳秋的心髒做的,那個書呆子現在被關在血泉裏邊,無時無刻受到吞噬感受着無盡的痛苦,我在她虛弱的時候,把她的心髒挖了出來,這顆可恨的心髒就像她的眼睛一樣。”
撒西菲斯已經清楚她想做什麽,只能壓抑着強烈又窒息的絕望與痛苦,表現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
笛奎爾看着她這副不為所動的樣子笑出了聲,“西斯,我太熟悉你了,你現在痛不欲生吧,我也是這麽痛,不過還沒完,我還是很心疼你的,即便你這麽對待了我。”
“她沒死,只是摘掉心髒而已,她畢竟是魔神。這顆心髒與她相連,所以無論是被地獄之火灼燒還是被一遍遍錘打,她都可以感受到。要多久呢?多久她才會像那些被送入血池的罪犯一樣因為痛不欲生而精神崩潰呢?”
笛奎爾說這番話的時候從始至終都是笑着的,并且語氣格外溫柔。
“這是我找了好久才找到能夠殺死我的方法,一顆被無盡痛苦孕育出的魔神的心髒足夠強大,我用了地獄的烈火和太陽的餘晖鑄成這把匕首。”
意外來的就是如此突如其來,笛奎爾在這個不恰當的時機将匕首刺入心髒。撒西菲斯瞬息而動也沒能阻止刀刃刺入胸口,灼熱的魔血和魔力從傷口不斷滲出,笛奎爾最後的笑聲越來越小。
她的臉上沒有瀕死的恐懼,用極其惡毒的表情如此說道:“我會死在這裏,到時候你該怎麽辦呢?真是期待。”
漫天的花瓣鋪天蓋地襲來,鮮豔的花瓣與濃黑的花瓣交織,像是一場荒誕又豔麗的噩夢。
笛奎爾的死亡被魔界扭曲為“消失”的千棠琳秋聯合撒西菲斯所完成的手筆,魔界要求交出她們,這自然是不可能,一個不見蹤影,一個是天界的天神君主,最終這件事情讓戰争愈演愈烈,使天地兩界陷入崩塌。
戰争打到現在,可從來沒有這一場盛大,從未有過的火熱戰争是浩劫來臨前的暴風雨,輕而易舉席卷了整個世界。
這也是笛奎爾向撒西菲斯實施的最完美的報複。
天神們的惡怨,虛假的真相,戰争中的悲痛與呻/吟,無論何時都絡繹不絕的埋怨,同類的背刺與冷眼,無法說明的真相,消失的愛人,一步一步壓垮撒西菲斯。
笛奎爾的詛咒惡毒又痛徹心扉,成為了撒西菲斯揮之不去的噩夢。
李銘思每次回憶起這段事就在想,一切事情都愈演愈烈,明明真相那麽明了,只要強行撥開中間的隔閡,就可以把真相攤開,可是沒有人在乎真相,這一切不過是惡意促成的推動。
撒西菲斯明白米思多陌不可能放任笛奎爾就這麽死去,興許是被祂重新孕育。而千棠琳秋肯定會迎來更加慘痛的折磨,亦或者是死亡,他們要将這個謊言徹底坐牢,千棠琳秋絕對不會有好的下場。
這不過是一個計劃,一個報複,一個推動戰事的局。
或許裏邊确實暗藏了笛奎爾的私心,但是這樣的報複足夠成功。
那現在呢?現在是為了什麽?笛奎爾現在追求的又是什麽?
從目前的局面上不難看出來笛奎爾恢複了曾經的記憶,尤其是最後那句由笛奎爾親口說西斯讓李銘思更加肯定。
曾經的笛奎爾自以為“愛”上了白文季,但是當億萬年前的過往重新浮現,她無法抵擋住億萬年前笛奎爾強烈的執念與力量。
可是為什麽?
笛奎爾寧願設局親手毀掉她,為何在億萬年後又在重新尋找撒西菲斯。
不用她揣摩,因為不久後笛奎爾就将真相告訴了她。
她們二人無法隐藏時空裂縫出現的波動,礙于白文季的追蹤,笛奎爾帶上李銘思迅速撤離,獨留葉離善後。
裂縫的另一端是一間類似于中世紀教堂的大廳,斑斓的彩色繪窗已經因為年代久遠而碎裂,四周的牆壁也破敗不堪,到處是蜘蛛網與灰塵。
房間的正中央地面刻有一個相當巨大的複雜陣圖,而陣圖中心便是兩界間的裂縫。
笛奎爾的動作沒輕沒重,李銘思被神器完完全全束縛住,意識昏昏沉沉吊在半空中。
笛奎爾的神情裏是令人感到恐懼的冷漠,她像是為了追求樂趣,惡劣的告訴李銘思她接下來的遭遇,想從她的身上吸取出痛苦。
“我不會傷害你的,只是将你的靈魂分開,剝離出西斯的部分。我對你沒興趣,但是作為交換,我會将真正的你完完全全交給葉離。”
這一番話讓李銘思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她無法去探究這是否是可行的,但是如果真的分開,那她便是死路一條。
從芙洛帝雅,也就是簡枙利口中得知,她是撒西菲斯的神元與殘魂的結合體,原魂本就弱小,如果撒西菲斯被分離的話…
李銘思不敢想象後果。
從李銘思臉上得到了她想要的結果,笛奎爾很是滿意。
“在開始之前,我恐怕只能請你睡一覺了。”
漆黑的魔力從笛奎爾的手心射出襲向手無縛雞之力的李銘思,她的靈魂被魔力的波動震透,眼皮越來越沉重,疼痛與眩暈相伴,雙眼被迫合上前,李銘思從笛奎爾的臉上看到強烈的分離。
笛奎爾的表情以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争搶,好似有兩個靈魂在争奪那具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