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許一世情深

許一世情深

翌日,沈清芷一醒來已經是日上三竿,昨晚的一切像是在做夢,直到她看到因昨夜激烈的拉扯下,在臂彎處留下的幾道紅血印時才确定,一切都是事實。

昨日的自己像是被他灌了烈酒,就那樣暈暈乎乎,對他交付了真心。

顧簡覺得自己不可思議,雙手猛地捂在臉上笑出了聲。

“女郎君你醒了?”坐在桌案處無所事事的春桃聽到一陣笑聲才敢發聲。

顧簡忙憋笑,“嗯!……醒了。”

春桃拿着準備好的藕粉色袿衣正預服侍顧簡穿上時突然發現了她胳膊上的血印,“呀,女郎君這是怎麽了?”

“啊!哦……可能是夜晚睡覺有蚊子,自己撓的吧,無礙無礙。”

“蚊子?難道這次的蚊香不純麽?”

“可能是下雨,蚊子都躲進屋子裏了吧,不早了,趕快穿衣服洗漱吧。”

“嗯,今晚還是換先前用的那種蚊香吧。”春桃邊給顧簡穿衣邊道。

穿到一半春桃又“呀”的一聲,“女郎君胳膊後側怎麽青了!?”

顧簡皮膚白嫩,有一絲磕碰不是紅了便是青了,昨日拉扯太激烈,他情急之下沒顧得手勁,便給她留下了不知道幾處痕跡。

“啊!應該是昨日太熱沒睡着,起來溜達了幾圈,天黑磕碰到了,無礙無礙!”說着顧簡迫不及待的忙把袖子套在胳膊上。

“好餓,去拿吃的吧。”

“春杏剛已經去了。”春桃木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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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先洗漱梳頭吧。”

春桃打消疑慮道:“女郎君今後在夜間起來時注意些,若不然磕到哪裏留下疤就不好了。”

“嗯嗯。”

飯後顧簡來了園子裏,遠遠便聽到泠泠的弦音,本有心遇良人卻不曾想竟又看到了登徒靜,她身邊倒是沒有劉飓,正與沈清蘭在水榭上聽魏清璃撫琴。

魏清璃遠遠看到了顧簡,便笑意吟吟迎着她走到水榭上。

登徒靜起身向顧簡行了一個禮,顧簡笑意嫣然,“阿靜來得這麽早,怎麽沒有見到無名麽?”

登徒靜現在不敢跟在劉飓身邊,赧然一笑道:“他……在忙,我就不打擾他了。”

“喔。”顧簡眉毛一挑坐在了靠湖邊的胡凳上。

沈清蘭意味深長地看向顧簡,笑道:“阿姊昨晚可睡的好麽?”

一提到昨晚顧簡的心咯噔一下,沈清蘭從來沒問過自己這種睡不睡的好的問題,難不成她看到了什麽?

即便看到自己也不能承認啊,顧簡強裝淡定嫣然一笑:“睡得很好。”

“哦?昨日後半夜雷聲隆隆,我還以為阿姊會害怕沒睡好呢。”沈清芷若無其事地道。

“啊,那倒沒有。”

魏清璃笑意嫣然看着顧簡:“阿芷,你想聽什麽曲子,我彈給你聽。”

顧簡哪裏知道古曲都有什麽,只覺着都很好聽,只道:“清璃公子所彈曲目都是佳品,阿芷都愛聽,還是清璃公子自己選曲的好。”

魏清璃颔首,随即又換了一首曲調,其音柔情悠長,感覺又有一絲凄婉。

顧簡正在賞樂間,登徒靜驀地站起了身子,沖着通往前院的小徑滿臉嬌羞又雀躍之色,顧簡順着她的眼神看過去,也是身軀一震,可不是劉飓迎面走來了麽。

衆人都以為他是來找登徒靜,只有顧簡知道他的意圖。她要看不看地閃爍着眼睫,而劉飓則一直看着她走到水榭上,顧簡心尖直突突,他這樣一直盯着自己,生怕被在坐的人看出些什麽。

顧簡正緊張地垂着眸,随後只聽着登徒靜羞赧道:“你忙完了?要是忙完了也坐下來與我們欣賞一下清璃公子撫琴吧。”

登徒靜說完,劉飓沒有正面應答卻看向顧簡,別人看來是仆人在征求主人的同意,而只有顧簡知其所以,她驀地身軀一震,忙道:“既然忙完了,那便坐吧。”

征得同意,劉飓并未坐,只道:“我站在這裏即可。”

随後只見他淺淺靠着水榭上的竹柱,雙手環臂,兩腿修長,站姿輕松,就這一個簡單的動作,登徒靜已經看迷了,她咬着唇角緩緩坐在胡椅上,時不時張望着劉飓,而劉飓則微垂着雙眸,時而擡起眼睫掃一眼顧簡。

水榭上輕風徐徐,一旁的垂柳遮着那雨後更加耀眼的陽光,光線透過樹葉間的縫隙灑在顧簡的臉上,樹葉被風拂動,光也粼粼微閃,照着顧簡精致又瓷白的臉猶如一顆剔透的鑽石,劉飓看着自己奪來的寶貝,不禁微微彎了嘴角。

魏清璃已經留意到他的微表情,邊撥弄琴弦邊道:“從不曾見無名臉上有笑意,今日難得一見。”

他笑了!?登徒靜自作多情的以為劉飓是因為自己而笑,于是擡眸看了他一眼便又滿臉嬌羞地低下了頭。

沈清蘭只注意着魏清璃有沒有與顧簡暗通款曲,根本沒把心思放到劉飓身上。

顧簡則微微一怔,斜睨了一眼魏清璃,完了!是不是被看出了什麽!

幾人各懷心思。

只聽劉飓淡淡一聲道:“我是在笑清璃兄彈的一手好琴,走到哪裏都能博得一衆女郎萦繞左右,不甚羨慕。”

阿彌陀佛,吓死誰了!

他這麽一說顧簡的心總算掉進了肚子裏。

這句話表面像誇,在魏清璃聽來更像是損,但他不以為意,很從容地微微一笑:“謬贊!”

顧簡擡眸看向劉飓,飄了一個“你消停點”的眼神。

劉飓領會精神,不再言語只顧着欣賞眼前的“寶貝”。

忽地,登徒靜好像發現了劉飓嘴角若隐若現的傷口,她定定地盯着看了半晌道:“無名你嘴角怎麽破了?”

此話一出,顧簡本就不安的心又猛的一跳,自己昨晚咬的兩下都不輕,自己一直不敢直盯着他看,都沒注意到,這個登徒靜也太眼尖了。

顧簡這才向他細細看去,可不麽,這麽看來甚是顯眼。

其他幾人也都看了過去,只見劉飓嘴角一抽,谲笑一下道:“昨日晚上逗貓,不想它惱了,所以不小心被抓了一下。”

呵~挺會學呢,顧簡暗自扯了一下嘴角,看着劉飓道:“清芷閣的那只貓脾氣可不好,你今後可要注意些,不要輕易得罪與‘她’。”

劉飓也微微彎着嘴角:“今後定注意!”

二人暗通款曲,眼神中傳遞着只有彼此能明白的情愫。

他的眼神更加肆無忌憚,顧簡怕被人看出,忙斂眸不再與他對視。

時至午時衆人要散的時候,登徒靜抓住機會走到劉飓面前羞赧道:“……無名,你能不能哪日與袁管事請一日假,陪我去郊外的沁陽湖游玩一日,順便去我家裏吃一頓飯?”

這是要請上門交代家底,談婚論嫁之勢。

劉飓聞言看了一眼顧簡,顧簡緩緩從胡椅上起身輕咬着嘴角眼神與他隔空交彙。

劉飓則一臉清凜,鄭重地向登徒靜道:“我與你并不合适,你還是另覓良人吧。”

顧簡心中冷嗤:果然有點渣,利用完人家就要變臉。

劉飓話落,登徒靜當即慌了,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了心動的人,就這樣又被拒絕了,她突然拉上了劉飓的衣袖,“無名是不是我做了什麽讓你不開心的事?你告訴我,我以後注意就是了!”

魏清璃看這情景,又彈了一曲讓人情緒緊張的曲調助興,劉飓瞥了他一眼,又向登徒靜道:“你沒做錯什麽,是我對你沒興趣。”

這麽直白,任誰聽了都覺得臉上挂不住,登徒靜瞬間臉一紅,呆呆地看着那張冷冷的臉,“……沒……沒興趣?可你前幾日你不是……”

“你誤會了。”

顧簡有點看不下去了,走到登徒靜身側說了一句:“天涯何處無芳草。”便側着身子逃離了現場。

顧簡走了,劉飓也丢下出神的登徒靜回了前院。

沈清蘭又走過來安慰:“靜靜阿姊,不就是個男人麽,不要難過,再尋一個就是了!”

登徒靜紅着眼眶,“可是我只想要無名……”說着淚珠子嗒嗒掉了下來。

沈清蘭不解,有那麽愛嗎?

人都散了,魏清璃也停下手指,抱起瑤琴悠悠一聲:“男女之事強求不得!”邊說邊離開了水榭。

只留下沈清蘭又安慰了登徒靜許久,她才不情不願地離開了候府。

是夜,沈清蘭與梧桐直在門口盯着顧簡的清芷閣,直到子時還沒有發現露臺上有人出入,沈清蘭實在熬不住了便留下了梧桐,自己徑自睡去了。

直到第二日,梧桐盯着兩坨黑眼圈,哈欠連天為沈清蘭穿衣裙,“昨日真的什麽都沒看到?”

“小女郎君我盯了一整夜,真的沒有見到一個人影。”

“……也對,他們也不可能沒晚都私會,昨晚沒來,那今晚很可能就來了,到時候定要抓她和現行。”

梧桐兩邊嘴角向下一撇,“小女郎君,我今晚定是熬不住了……要不……”

“要不什麽要不?讓你辦這點事就叽叽歪歪,今日允許你睡一個下午,晚上繼續給我盯着。”

梧桐生無可戀,委屈的點點頭。

傍晚飯後,顧簡又來到許久未涉足的那片林子,不一會兒,劉飓照往常一樣走了過來。看到顧簡時他嘴角一彎,徑直走向她,顧簡忙緊張地低聲制止:“不要走太近!”

随即劉飓停住的腳步,她又道:“你還像往常一樣去練功,只遠遠地說說話就好。”

劉飓輕笑一聲,聽話往遠處走了幾步,照着往常的習慣紮馬步,随後閉上眼慢條斯理地低聲道:“怎麽辦?想抱你!”

他這麽直白,顧簡當即感覺臉頰一陣熱浪,嬌羞地淺笑。

其實顧簡也想撲過去,先前沒敢承認自己內心的那點小心思,只能遠遠的偷偷地欣賞他,如今親密地感受過後更是上頭,那直挺的身子看起來利落又健碩,摸起來更結實,連練功時那四肢和身板都那麽協調,她恨不得跳到他紮着馬步的腿上,就那樣挂在他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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