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為伊消得人憔悴
為伊消得人憔悴
二十五六歲的王爺還未成親,也屬罕見。
顧簡暗暗充當一個捧哏者。
“是以,王爺打算要辦的隆重些。”
“是該隆重些的呀。”吳姨娘逮個機會再奉承一句。
“王妃可是有什麽需要府上幫着操辦的麽?”顧簡問道。
王妃一怔,“哦不不,不是,我先告訴你這些是想說,待那日阿芷你一定要盛裝打扮一下,這九王爺和他未來的王妃畢竟是從京都來的,到時候別讓人家看了咱們這小地方親戚的笑話。”
“……呃,呵呵!還是王妃思慮周詳,阿芷記住了。”
“嗯,那就好,近日我會提前讓人送來些上好的衣料,阿芷你自己挑選自己喜歡的花色。”
“嗯。”
交待好主要事項,又閑聊了兩刻鐘,最後王妃臨走時又向看向吳姨娘道:“吳姨娘去王府的時候可別用這麽沖的香料了。”
吳姨娘滿頭豎線,“……是,是……”
……
隔了兩日安平王府的人送了許多蠶紗、絲綢、錦緞……各種布料到侯府。
顧簡将顏色恬靜素雅又不失華貴的幾匹布料拿去做安平王大壽時穿的衣裙,把其他顏色過于華麗的布料送給了吳姨娘和沈清蘭。
這邊王府正已經開始準備安平王大壽時所用的一切物什,以及兵客請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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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剛回京兩日的劉飓與皇上和陳國公見過一面後便又準備返回清平州。
皇上的文房中。
皇上、陳國公和劉飓呈三角式各坐于桌案後。
“九王兄,清平州的各士族已經穩定下來,現下沈光那裏……”
“皇上且放心,此次我返回清平州便會找機會與他說明此事。”
皇上點頭稱善:“好!九王兄出手孤深信不疑!”
“九恒,此次如饴随你去清平州只怕要讓你費心了,你可不要太縱着她。”
“國公多慮了。”
陳國公乃是大武國立下赫赫戰功的大将,對大武國鐵膽雄心,現統領京都中軍。劉飓從小便常常去找陳國公學習兵法,視陳國公如恩師一般,是以,陳國公對劉飓便從來都是直喚其名。
其女陳如饴現年二十歲,因陳國公的功績被封為平陽鄉君,食邑一縣。從小常與劉飓和當今皇上在一起聽學,又兼劉飓常常出現在國公府,随着少女青春萌動,多年前陳如饴便在心裏萌發了一顆種子,那便是要嫁給劉飓。
在陳如饴看來,劉飓身邊從來沒出現過其她女郎,他身邊唯一一個常常接觸的女子便是自己,自己又是國公之女的身份,今後嫁給劉飓是順其自然的。
尤其這次他把自己以未來王妃的名義帶在身邊去往清平州,待平定了清平州之事,回來定是要向自己正式提親的。
陳如饴在國公府準備了一整日去清平州需要用的日常衣物及用品。滿心歡喜,臉上洋溢的笑意久久散不去。
傍晚陳國公交代了第一次出遠門的女兒許多要注意的事,最重要的是不要給劉飓添麻煩,陳如饴有點嬰兒肥的臉笑容如食蜜道:“阿父看女兒只會給別人添麻煩麽?”
陳國公笑着摸摸陳如饴的頭,“呵呵,阿父的如饴最乖了。”
陳如饴抿抿嘴,“阿父多保重身體,莫要讓女兒挂懷。”
“為父身邊還有你兄長,女兒莫要擔心。這次你執意要随九恒去清平州,為父明白你的意圖,可若結局不能如願,萬不可能鑽牛尖。”
“記得了阿父。”
陳國公輕嘆一聲,笑了笑,“明日一早便要出發,今日且早些歇息。”
陳如饴點點頭,向陳國公請了晚安回了自己房中。
*
翌日一早,劉飓與陳如饴向清平州出發了。
此次劉飓是以回報侯爺的相救之恩和看望五王兄以及帶未來世子妃游覽山水之名,光明正大的再次踏上清平州。
二人各坐各的車,姜彥騎馬,又有八個精兵護衛一路互送,一路陳如饴只有在休息的時候才能與劉飓說上幾句話,而劉飓則是很言簡意赅地與其寒暄幾句,毫無半點多餘的閑話。
陳如饴向來了解劉飓不喜多言,因此也不以為意,只自顧自的開心。
衆人曉行夜宿,走了十多日到了安平郡,安親王府,正是安平王大壽的前一日。
安靜的午後,嘶嘶的蟬鳴聲響徹安平王府上空。
安平王一家站在府門前的陰涼處等着這位從京都遠道而來的九弟。
兩刻鐘後,劉飓、陳如饴衆人的車馬吱吱呀呀漸漸驅入安平王府門前。
門前的安平王衆人迎上前去,随後車夫打開車門,當劉飓從辎車內伸出長腿跨下馬車那一瞬間,世子劉錦奕當即一愣,目瞪口呆怔在原地。
劉飓看到世子驚了的面容只微微含笑,鎮定自若地走向安平王夫婦,拱手道:“王兄,王嫂!”
安平王和王妃則笑容滿面,安平王擡頭從上到下打量着身形高大的劉飓,一臉不可思議道:“九恒?你就是那小九恒,當初在京都見你時你可還是個六七歲的孩童,如今已然是個頂天立地的大丈夫了!”
安平王妃笑到:“王爺說的是,我們離開京都馬上都快二十年了,九恒可不就長成大丈夫了麽。”
“是是!”突然安平王又“嘶”的一聲,“哎?我怎麽還感覺在哪裏見過你!”
劉飓淡淡地笑着,這時安平王身後側的世子上前一步道:“無名!你……怎麽?”
“無名?”安平王聽到這個名字也有點耳熟。
終于劉飓一笑,向安平王拱手道:“王兄恕罪,九恒之前獨自一人隐藏身份游歷山水,路經安平郡本想來看望王兄,不想路遇多名劫匪,頭顱被打傷。後,幸得有侯爺沈光救回侯府,可因顱內受傷暫時失去了記憶,所以留在侯府調養一段時間,那些日子侯爺便為九恒取名無名,還來王兄府上替王兄馴過一次馬。”
安平王随即一拍腦門,“哎呀!可不是麽,我就說是怎的如此眼熟!”
聽劉飓這麽一通解釋,世子才恍然大明白,立馬彎腰向劉飓拱手道:“九王叔恕罪,侄兒多次出言不遜,實屬忤逆。”
安平王聞言當即蹙眉,“出言不遜?你向你九王叔說了什麽?”
世子一慌:“我……”
“言重,子吉當時并不知道我的身份,不知者無罪,何談忤逆,王兄莫要在追究。”
王妃忙在一邊圓場:“是是是!王爺,子吉當時還不知道九恒是他的九王叔,怎麽能怪他呢!”
“那你怎麽不先來我這裏,又回京去了?”
“那段時間受皇上惦念,所以先進京見皇上,以安聖心。”
解釋一番,安平王沒懷疑。
随後另一輛車上的陳如饴也下了車,笑吟吟地走向衆人,自向安平王一家欠身行禮:“如饴見過安平王、王妃、世子殿下!”
安平王妃忙上前相扶,“鄉君快快請起!”
陳如饴莞爾一笑:“王妃喚我如饴即可,這樣更親切些。”
“……哦!是是!叫如饴是更親近些。”王妃笑靥如花。
安平王也哈哈一笑:“過不久又得要改稱呼了!”
陳如饴看了看劉飓,羞赧一笑。
“對了,今日要不要把侯爺請來?”
世子道:“岳丈今日去了五陵郡,怕是很晚才回來。”
劉飓也道:“不必了,明日便是王兄壽辰,明日再見不遲。”
安平王笑着:“好好好,那九弟、鄉君,咱們且回府,坐下來再敘?”
衆人進了王府。
宴客廳內早已備好茶點、果品,劉飓和陳如饴讓姜彥把二人和皇上以及陳國公的壽禮呈上,又把皇上的慰問之語轉達給安平王。
安平王又對先皇的崩逝深切緬懷痛哭了一回。
言語中又怨又悲,“父皇崩逝,我這個當兒子的都沒能回京送一程,實屬不孝。”
表面嗔自己不孝,實則怨當今皇帝沒有招自己進京。
劉飓怎麽會不知此話的深意,只道:“父皇崩逝,在番地的皇子都未回京,王兄不必自責。”
“話雖如此,到底我這個做兒子的心裏落下了遺憾。”
悲傷一回後,王妃吩咐奴婢們開始擺晚宴,又兩刻鐘後,各色珍稀酒馔一一短上宴客廳。
一家人潛斟慢飲,閑敘家常,王妃又把愛子的喜事向陳如饴道了一遍:“子吉已經定了親了,正是剛才說的侯爺沈光嫡女,叫沈清芷,出落的亭亭玉立,子吉喜愛的什麽似的,可是個當個寶,明日壽宴你就會見到了!”王妃滿臉抑制不住的笑意。
“這麽看來不只世子當個寶,如饴看王妃也是把這個未來世子妃當個寶呢!”
王妃嘴角一直沒合上,手執絲巾撫了一下下巴,“如饴說對了,是我們一家人把清芷當寶呢!”
陳如饴身邊同案的劉飓聽到安平王妃這一席對沈清芷的描述,搭在案上、捏着高足玉杯的手指不由地一用力,手背上的筋便随之一跳,眼神卻鎮定自若地從安平王妃的方向緩緩轉向對面滿臉堆笑的世子。
世子在幾位長輩面前倒有一絲讪讪之色。
*
入夜,侯府。
顧簡泡在浴桶裏,水面飄着泡過香料的花瓣。春桃把明日準備穿的一套華貴又不張揚,溫婉而又可人的衣裙搭在衣架上。
“聽王府來的人說京都的九王爺今日剛剛到王府。”春杏邊給顧簡擦背邊道。
春桃也道:“明日王府的人定特別多,一整日應付下來怕是很累,女郎君沐浴完便早早睡吧。”
春杏、春桃兩人自顧自的說着,顧簡早走了神,根本沒聽到兩人說什麽。
劉飓離開侯府已經一個月有餘,顧簡連他的一丁點消息都沒有,近日常常心神不寧,思緒飄散。
他讓自己等他,一個月?兩個月?到底是等多久?
有多少女子等一個男人一等就是一輩子,可憐那王寶钏……
春桃看顧簡又失了神,低聲喚道:“女郎君?女郎君?”
“嗯?”顧簡回過神來。
“女郎君近日可是身子不舒服麽,怎麽常常看起來精神不濟?”
顧簡這樣的狀态只有春杏知其所以,她倒将頭又往低壓了壓。
“沒事,大概是天氣太熱,人便不太精神,好了給我擦幹吧。”
顧簡擦幹身子,待頭發幹好便躺在榻上睡去了。
翌日,依然晴空萬裏。
園子裏的鳥兒叽叽喳喳叫個不停。
庖廚的小麗娘知道春桃和春杏今日因為去安平王府的事比較忙,所以自己一早便提着食盒把顧簡的朝食送了過來。
麗娘細聲細氣道:“女郎君,今早阿娘給女郎君做了預防暑熱的粥和去火的小菜,以防女郎君今日在王府受了暑氣。”
顧簡摸摸麗娘的頭笑道:“好,替我謝謝你阿娘!”
麗娘對于顧簡的客氣總是害羞,于是又嬌羞地一笑,道了一聲“是”便高興地走了。
飯後,顧簡漱口洗漱完畢,春桃春杏二人服侍其穿好衣服梳好發髻,春桃嘆道:“女郎君這一身打扮真若那詩中的仙子,發如墨錦,頸似天鵝,皮膚嬌嫩透光,胸臀豐腴而不肥,腰又細到不盈一握,真是便宜了那世子。
春杏聽到春桃這番準确的描述深表贊同,可最後一句她便在心裏弱弱的持反對意見:不是便宜了世子,是便宜了無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