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為伊消得人憔悴
為伊消得人憔悴
顧簡搖搖頭淡淡一笑，“好了，該出去了。”
每次出門顧簡只帶一個貼身侍婢，春桃不願看見世子，所以顧簡帶着春杏去往安平王府。
來到思賢堂門口，沈光和吳姨娘已經在院子裏等着。吳姨娘看到顧簡眼神驀地一亮，“呀！阿芷，平常已經夠美了，今日更是美的讓人難移雙目呢！”
顧簡淡然一笑。
沈光欣慰：“你姨娘說的對，今日王妃見了定是十分滿意。”
幾人正說着話，沈清蘭不緊不慢地走來。
每次參加各種酒宴，沈清蘭總是得不到什麽好，還容易被人嘲笑，她打心裏不想去這種場合。
此時當她看到顧簡時，心裏又是一涼：她又是如此惹眼，哼……
沈清蘭不禁嘴角微微一撇。
“好了，到齊了便出發吧！”
衆人出了侯府各自上車，前往安平王府。
王府門口今日人來車往，高朋盈門，顧簡遠遠聽到諸人的道賀之聲。
停下車來，世子便走上前去相迎。
雨嫣一事後，顧簡很少給世子見面的機會，世子現在面對顧簡更是小心翼翼，直想着法的往顧簡身前湊。
下車一霎那間，多日不見顧簡的世子眼神一震，愣了兩秒後又恢複了神情，向顧簡伸手要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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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簡只隔着衣袖輕輕搭了一下他的手腕，下車後便移開了。
安平王迎上沈光，沈光拱手道賀：“恭賀王爺福壽千秋！”
“多謝多謝！”
顧簡也向安平王欠身行禮：“恭賀王爺萬壽無疆！阿芷特為王爺書了一幅《百壽圖》，望王爺能喜歡。”
春杏将卷軸從錦盒裏拿出，同顧簡小心翼翼地展開，一幅鵝黃色錦緞橫軸，中間一個大壽字，周圍整整齊齊不同字體的百個小型壽字，展現在眼前。
上一世顧簡為了得到一個大單，專門練了半個多月的百壽毛筆字，送給一個企業大佬。如今大部分的筆畫形式都已刻在自己腦子裏，于是顧簡又在綢緞橫幅上書寫了一百個壽字送給安平王。
安平王還沒見過如此獨特的禮物，只見一臉滿意之色，樂不可支道：“阿芷這份禮萬金難抵！哈哈，本王很喜歡，很喜歡！”
世子更是一臉自豪，滿眼欽慕之色。
随後吳姨娘和沈清蘭也向安平王道了喜。
收起《百壽圖》，安平王一臉含笑向沈光道：“今日要給你個驚喜！”
沈光不明所以，“哦？給我驚喜？今日乃是王爺大壽，怎的與我有何驚喜？”
“進去，進去你就知道了！”
随後沈光和顧簡随着安平王和世子進了王府。
來到宴客廳前，安平王帶着沈光先與廳中的官中同僚見禮，世子便帶着顧簡去了後堂。
吳姨娘則和沈清蘭與幾個其他同行的家眷在宴客廳前的小花壇邊閑話。
此時的後堂，王妃正與劉飓和陳如饴喝茶。
世子邊走邊打啞迷向顧簡道：“阿芷，今日要帶你見一個人，你定會吓一跳。”
顧簡淡淡一笑：“何人還能吓我一跳！”
來到後堂，世子進門，顧簡跟在身側。
因為外面光線刺眼，進了屋子視線且得緩解幾秒才能看得真切。此時顧簡有些發黑的視線裏，王妃坐北朝南，滿臉含笑；右側一個身着鵝黃衣裙的陌生女子，女子裏側，緊挨着坐着一個比女子高出一頭，身着灰墨錦緞、繡着銀絲飄帶雲紋長衫的男子。
他……
視線漸漸恢複，那張棱角分明的側顏也明朗起來，這時王妃和下首的兩人都已站起了身子看向顧簡。
二人眼神隔空相撞，霎時，顧簡的世界如時空凝滞一般。
世子上前一把牽起顧簡的手，向劉飓和陳如饴邁進兩步，“阿芷，你看這是誰！”世子一臉戲谑之色地笑着看向顧簡。
顧簡怔怔地看着劉飓，眼前這個人消失了那麽久，如今卻錦衣玉冠的出現在王府，緊挨着身邊卻還有一位長相可愛的女子。
他依然雙眸深邃如潭，表情不見明顯的情緒，仿佛只淺淺勾着嘴角，如此熟悉的一張臉卻又有些陌生。
顧簡怔了許久，滿目困惑，微啓朱唇低喃一聲：“無名？！”
劉飓喉結緩緩滑動，眼前的人讓自己朝思暮想，今日更是異常光彩奪目，他恨不得一把将她攬過來，将她每一寸皮膚都吻個遍才能緩解自己這些日子以來的思念。
王妃和陳如饴各自微笑着，世子笑到：“是無名，也是九王叔！”
顧簡腦袋嗡的一聲，瞬間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向頭上湧來，不可思議又低喃：“九……王叔？！”
其實剛剛她直面劉飓的一瞬間，就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于是她又看向劉飓身邊的陳如饴，世子又笑到：“這是陳國公之女，皇祖生前親封的平陽鄉君。”接着他又笑着壓了壓聲音向顧簡道：“也就是九王叔未來的王妃！”
此話一出，陳如饴羞赧一笑，劉飓則眉心驟然一蹙看向顧簡，顧簡卻如聽到一聲焦雷在頭頂炸響，震的她頭暈目眩，雙耳失聰，全身的血液也如凝固了一般。
她僵直地看向劉飓，此刻劉飓又不能解釋，只斂起翻江倒海的情緒，淡淡一句：“女郎君別來無恙！”
顧簡又怔了半晌，這時世子又笑道：“你看，我說什麽來着，阿芷真是被九王叔吓到了。”
于是世子将劉飓的身份姓名，如何去的侯府一一向顧簡祥述了一遍。
顧簡明白了始末，突然一笑，這個笑讓劉飓不禁心髒一縮。
随後只見顧簡向劉飓和陳如饴各行一禮，“希望鄉君與……九王叔，玩的愉快。”
同時，王妃笑盈盈地向行人道。“好了好了，大家快坐下說話吧。”
顧簡擡起如千金重的腿走向劉飓對面的桌案後，雙眸低垂與世子挨着共坐一案。此時她又感覺自己身體虛空，只強撐着身子不讓自己癱倒，嘴角勉強勾着一絲笑意。
對面的陳如饴看着顧簡，笑意盈人道：“只聽着王妃誇你，今日一見竟比王妃描述的更勝呢！我還是第一次見像你這樣的美人，與世子果然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顧簡擡眸，看向陳如饴淡淡一笑，“鄉君過獎，鄉君與九……王叔也是佳偶天成。”
王叔這個稱呼顧簡每叫出一聲，便會在心裏自我嘲諷！
陳如饴讪讪一笑，快速地撇了身旁的劉飓一眼，又道：“聽王妃說你和世子十一月便要成親了，那提前恭喜你們了！”
“多謝鄉君，屆時阿芷希望鄉君能來參加我與世子的婚禮。”
笑如其名，陳如饴甜笑如蜜糖：“好，我一定會再來的！”
顧簡微微含笑，又道：“待鄉君與九王叔成親時，我和世子也一定會去京都為鄉君和九王叔送上祝福！”
這句話，更讓陳如饴笑靥如花，嬌羞地看向劉飓。
顧簡的每一句話都讓劉飓心頭一梗，他不想再聽她說什麽祝福自己與陳如饴的話，深吸了一口氣，打斷二人的對話向王妃道：“王嫂，我先去見見侯爺。”
“對對對！是該先去見見你的恩人，侯爺定是在前廳，九恒你且去，我們随後就到。”
劉飓起身向王妃颔首，眼神從顧簡身旁一掃而過，叫世子：“子吉随我去吧！”
于是世子跟着劉飓出了後堂，去往前廳。
後堂只剩下三個女人，更是拉家常的好氛圍，王妃将沈清芷從小如何溫婉懂事，世子從小又對沈清芷如何喜歡的陳年舊事向陳如饴描述了一遍。
陳如饴也不免将自己從小與劉飓的童年舊事，和劉飓常常去國公府的一些常事向王妃和顧簡講述了一遍。
聽起來便是青梅竹馬之情。
顧簡越發難過，越發對劉飓恨意加深，他說過未娶妻，可他并未說過有一個未婚妻，說不定他早已記起了他自己是世子王叔的身份，可他還主動招惹她。
顧簡直感覺自己被耍弄了，越想越覺得心口堵的無法呼吸。
當王妃要出去招待賓客時，顧簡一站便感覺一陣頭暈，陳如饴忙上前相扶，“阿芷，你怎麽了？”
王妃也上前詢問情況，“阿芷，怎麽了？”
顧簡勉強擠出一笑：“沒事沒事，近日天氣太熱，便有些中了暑氣，我稍微歇歇就好了，王妃和鄉君莫要擔心。”
“那阿芷你先去裏間的榻上躺一躺，待一會兒再出去。”王妃又向婢女道：“你去把阿芷的婢女喚進來，讓她在一旁服侍。”
不一會兒，春杏從外邊進來。
剛劉飓出去時，春杏就在後堂門外不遠處候着，看到不一樣的劉飓時也是一驚，劉飓淡淡看了春杏一眼徑直走了，春杏不明所以，一直愣在那裏。
她進來看到神色及其難看的自家女郎君，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可她确信定是因為剛出去那個人。
春杏把顧簡扶到後堂一側的裏間，顧簡向王妃道：“這裏有春杏在就可以了，王妃且先招待賓客去吧，阿芷在這裏歇息片刻一會兒就出去。”
“也好，那你先躺一會兒，如果一會兒還有不适便讓春杏去前邊告訴我！”
“嗯。”
王妃和陳如饴出去了，顧簡當即流下了兩行淚，無聲地淚珠一顆接一顆，她靠在軟枕上向裏側着臉。
春杏看着眼前顧簡的樣子手足無措，她只見過三年前夫人去世的時候自家女郎君哭過一回，這一下春杏心一跳，有點手足無措。
春杏知道顧簡一直等着無名出現，可如今再見了無名，她卻是這番情景，春杏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也不敢問，直愣愣地站着。
好在顧簡哭了沒一會兒便停止了，只閉着眼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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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客前廳，劉飓找到沈光，沈光不出所料也是當即一愣，看着無名半晌沒說出話來。
經過安平王的介紹，沈光一拍腦門，随後向劉飓行禮：“恕罪恕罪，九王爺恕罪。”
雖說沈光得向劉飓行王臣之禮，可沈光是自己認準的未來岳丈大人，劉飓哪裏肯安心領受沈光的恭拜，于是忙制止沈光，“侯爺且莫如此，當日全靠侯爺相救，又得侯爺賞識。且侯爺為我大武國立下赫赫戰功，與皇上面前尚可免大禮，與九恒更無需多禮。”
沈光想起劉飓臨走時與自己女兒的那個暧昧不明的眼神，心中對自己女兒的擔心油然而生。
沈光輕嘆：“當日我只想到你并非常人，卻沒想到你竟是王爺。”
與沈光見過面後安平王又一一向來祝壽的的賓客介紹劉飓，賓客中不乏清平州各郡的士族，其中像蕭淵平這樣受劉飓腐蝕的幾個望族也來祝壽，他們此時才知道劉飓的真實身份，自然也明白了他來清平州的真實目的，都暗自慶幸自己談過一劫。
表面上依然與安平王像之前一樣，私下卻都倒戈了劉飓，倒戈了大武國。
男人們說着話，劉飓看到王妃和陳如饴卻沒看到顧簡，于是找個借口從男人群衆出來走向陳如饴。
此時王妃、陳如饴與吳姨娘及沈清蘭一衆女眷站在花壇邊，王妃正向吳姨娘等人說着顧簡中了暑氣在後堂歇着，吳姨娘便看到變裝的了無名，只見她驚的雙眼僵直，沈清蘭也怔住了。
王妃回頭看到了劉飓，才明白吳姨娘和沈清蘭為何突然呆住，于是又笑着向吳姨娘敘述劉飓的身份和投身侯府的原由。
劉飓無意中聽到顧簡在後堂，于是淡淡的向陳如饴道：“好好玩！”
陳如饴雖說與劉飓從小相識，他也常常出現在國公府，可從來不曾與自己輕聲細語單獨說什麽話，這一句好好玩，陳如饴像吃了糖一般，直開心地沖劉飓點頭。
其實劉飓內涵的是，好好玩，別跟着我！
說完，他便避開衆人耳目往後堂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