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黑雲壓城
黑雲壓城
清晨王府的大門剛開，劉飓便和姜彥出了王府去了小院。
小童給開了門，随後密雲山的暗線迎了出來向劉飓行禮，身後跟着一個大約三十歲左右、中等個子男人。
看劉飓時的眼神有些警惕。
暗線忙給二人相互介紹，“王爺這是密雲山的裴三爺，裴衡。”
“裴三爺這就是九王爺。”
劉飓先向裴衡淺淺一笑颔首，以示友好。
裴衡随即拱手行禮，“九王爺！”
“裴三爺請。”劉飓帶着裴衡進了姜彥住的廂房。
屋內姜彥和暗線都跟了進去。
進了門裴衡被讓坐與劉飓的下首，面對面坐定與矮杌上。這裴衡也是個有城府的，一直沉默未語，謹慎又凜然。
劉飓标志性地勾着一抹淺笑，默了一息見對方不急與開口，只好自己先表示。
“勞煩裴三爺跑這一趟，不知我的屬下可與裴三爺述清本王的意思否？”
裴衡一個山匪，面對的可是血脈壓制的朝廷王爺，而眼前的這個王爺只坐在那裏，便是一副威儀赫赫之姿，讓人望而生畏。
自己這強撐着的氣勢在他面前即相形見绌。
他知道只要朝廷想要鏟除自己這幫匪人，這位王爺便分分鐘帶幾萬人馬踏平密雲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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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只劫一些富人小打小鬧的還算能安生的過自己的小日子，可自從那司亞圖來後與安平王勾結上了，一再慫恿他那頭腦簡單的大哥幫着安平王圖謀大業。
裴衡知道，這無異于以卵擊石，他從不贊成做這件事，私下與他之前的大哥争論過多次，可終是說服不了，于是密雲山的衆人暗中分成了兩派。
直到劉飓派去的暗線看出其中的奧秘，暗中試探了裴衡後才向裴衡表明朝廷承諾給他官職，讓他帶着兄弟歸入正式軍制，他似是看到了光明大道。
帶着兄弟們跟着正規系統比當土匪可太好了，自己還能當個小官，沒準今後有機會立功還可以晉升為将軍，坦途擺在面前裴衡怦然心動。
是以裴衡懷着憧憬又忐忑不安的心思跟着暗線進了城。
劉飓問完裴衡，只見裴衡默了一瞬，後拱手道：“九王爺可果真願意收我底下的兄弟？”
劉飓凜然回之：“千真萬确！密雲山的兄弟有一個算一個，我劉飓都可容納，只怕他們另有雄心壯志……不肯屈就。”
打開了攀談的局面，裴衡也放松了些，随後又道：“山中的那些兄弟也都是有父母孩兒的，跟我的兄弟大概快一半，我可以說服他們，至于其他人想是有血性的，我管不了。不知九王爺接下來有什麽謀劃，我裴衡聽九王爺差遣就是了。”
劉飓微笑着颔首道：“好，你需要做的就是勸服那些能勸服的兄弟，至于剩下那些冥頑不化的，那就讓他們随着司亞圖伏誅吧。”
劉飓語氣平淡，但在裴衡聽來讓他後背生涼。
随後他又道：“對了王爺，我從山中出來時，安平王前一晚去了。司亞圖像又在和他密謀什麽。”
“嗯。”
劉飓簡單的一個“嗯”，裴衡便知道他對安平王的動向了如指掌，心裏暗嘆：“這個九王爺果真是個運籌帷幄的厲害茬。”
随後劉飓放出大招：“現在本王任你為統領千人的大都統，待剿滅了司亞圖，本王便親自向皇上請旨為你授封。”
裴衡當即怔住了，他沒想到官職來的如此之快。
緊接着便見姜彥不知從哪個地方捧出了一個匣子，打開裏面全是金子。劉飓道：“把這些拿去給你手下的兄弟分了吧。”
裴衡當即從杌子上滑了下來，單膝跪地抱拳發誓，什麽如何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為九王爺馬首是瞻雲雲。
沒有大餅，只有真金白銀。
未立功先受封受賞，任哪個人都會肝腦塗地。
解決了裴衡的事，劉飓去了候府。
徑直來到後園子前往清芷閣，春杏老遠就看到了劉飓，她迎了出來，站在清芷閣的院子外低聲向劉飓道：“王爺，女郎君昨晚擔心王爺，一整晚都沒怎麽睡，天還未亮去找侯爺得知您無事，那會兒吃了點東西，剛睡着！”
劉飓輕籲了口氣，颔首：“嗯。”
“嗯”了一聲，他又擡步進去了。
腳步很輕，繞過那架繪着淡墨色菊花的屏風，來到顧簡的三圍屏帳榻邊。
榻上的顧簡側躺着，一身鵝黃抹胸和中褲襯得那身糯白的肌膚更是如脂如玉。腰臀呈現完美的曲線，而臉又顯得那麽乖，一手壓在臉側擠着那兩瓣朱唇微微嘟着。
劉飓看着看着便笑了，想上去親親她又怕吵醒，就這樣靜靜站着看了将近兩刻多鐘才離開。
來到正院袁伯已經将沈光請了出來，二人進了思賢堂，将今晚的事又密謀了一遍。等顧簡醒來的時候，劉飓已經離開了候府。
顧簡得知劉飓來看過自己，不悅地斥責春杏：“怎麽不将我喊醒？”
春杏不服氣地回：“女郎君一整晚都沒有睡，好不容易睡着了嘛！再說……就算我要喊，九王爺也不會讓我喊的。”
一旁的春桃也道：“是啊女郎君，九王爺知道你為了他一晚上都沒睡，也是心疼的不行呢，這不睡一會兒，今晚上再熬一夜，女郎君的身體怎麽能頂的住呢。”
兩個丫頭一人一句，将顧簡回的無言以對。她也知道都是為了自己好，可沒能見上他一面心裏總是懊惱得很。
聽他和自己父親說的那些話，安平王這兩日定是會有所行動，昨晚沒動靜，那今晚行動的可能性将會很大。
擔心他，想他的心越來越不由自己控制。這麽緊張危急的時候，他來了都沒能見他一面……難過的不行，想着想着便不由地流淚了。
春杏和春桃看顧簡哭了，兩人都跟着癟了嘴。
*****
劉飓同沈光相随去往城牆的上探視，守城的城門校尉報告沈光今日進城的人比以往要多很多，約莫多出大幾百人，從南北兩個城門處分別湧進。
沈光和劉飓知道所等的那一刻将會在今晚發生。
劉飓先行回了王府，好整以暇等着安平王來找自己。
很快到了傍晚，此時申默三刻，安平王帶着仆從進了城，和平常出入安平郡的別無什麽不同，一架王府的馬車，也就跟着五六個護衛。
沈光傳令下去給隐蔽在東西南北各個城牆上的小将，行動就在今晚，一但接受到信號直搗南平王府。
同時與姜彥對接的暗衛早已在王府附近蓄勢待發。
王府。
安平王問過門口護衛，知道劉飓已經回來欣喜過望。一進門便讓人去庖廚準備一桌酒宴。
他沒回自己的屋去，徑直來了劉飓的房門口，喚了一聲：“九恒。”
過了兩息，只見陳如饴先整着衣襟掀開簾子，一臉嬌羞：“王爺！”
喚了一聲，陳如饴徑自走了。
随後劉飓喚一聲：“王兄請進。”
安平王一進屋內，劉飓也在整理衣襟。
一看這樣子，安平王第一感覺就是劉飓對今晚自己要做的事毫無防備，随即呵呵一笑：“九恒到底年輕，天還沒黑就忍不住了！”
劉飓笑着：“五王兄這幾日又是去哪裏潇灑了一回？九恒想與王兄共飲幾觞說說話也見不到你的人。”
“啊~”安平王似有所想長音啊了一聲道：“不過還是那些酒肉之朋耳，在山間野林閑轉了幾日。我此來也正是想請九弟與我共飲，那九弟請吧。”
說着安平王一側身子一個請的手勢。
劉飓微笑，泰然自若擡腳往外走。
出了屋子迎面走來了世子，世子冷眼掃過劉飓看向安平王，“父王，兒子有事與父王講。”
安平王卻道：“有什麽事明日再說，你父王我先與你王叔談談心。”
“父王！”他極力想勸谏安平王收手，可安平王絲毫不予理會，與劉飓相随去往宴客前廳。
世子根本不知道那二人到底有什麽籌謀，只是感覺危險的信號越來越近。
他跑去尋衛隊隊長，可那隊長卻對世子半點實情都不予透漏。
活了十八載的世子此刻才感覺到自己是個廢物。
他望天靜默，随後呆呆地去了鄭氏那裏陪着自己的兒子。
安平王和劉飓來到前廳，二人面對面就坐與一張八尺面的方形食案處。
兩個奴婢各自端着一個描金漆木盤，将一些腌制的小菜、水果先放到案上，往複一回又各自端兩個長嘴銅壺和兩個糯白玉質羽觞分別放到各自的面前。
安平王又哈哈笑着：“九恒啊，此來安平郡感覺如何？玩的可盡興？”
劉飓淺笑：“……安平郡山水秀美，王兄管待周祥，很是盡興。”
“那就好那就好！來來，我們兄弟兩先來一觞。”
二人各自斟滿，拱手相敬後一飲而盡。
放下羽觞兀自斟滿，安平王緩擡眼皮沖着劉飓笑着，“九恒啊，你與皇上從小就親近，一直以來父皇對你和皇上尤其看中，就算後來立功封了王，父皇也未讓你就番，一直住在那京都繁華之地，你是領會不到我們這些不受重視之人的苦楚啊！”
“……”劉飓淡默一息後道：“我倒向往王兄這樣的福地洞天，遠離那京都中官宦之間的爾虞我詐。”
“哈哈……呵！”安平王似有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地一哂，“九恒你這是在寬慰我！”說着又舉觞。
這時兩個婢女又端着菜上來。
“要我說，九恒你與老十比起來，當皇帝的人應當是你才是，只怪你的母妃生前沒有老十的母妃受寵而已。”
劉飓：“……”
“現在倒好，父皇将你留在京都，為的就是輔佐那生性柔弱寡斷的老十，要我是你必定是不甘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