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黑雲壓城

黑雲壓城

“王兄言過了,輔佐皇上為的是為百姓謀福,既是為百姓,又有何不甘?”

“呵,九恒你倒大公無私!”

劉飓不語。

安平王與劉飓在前廳虛與委蛇,王府內的那些護衛暗中緊鑼密鼓地布陣,姜彥同時也與随行而來的幾個護衛有條不紊地暗中安排着。

沈光手下訓練有素的将士們也也蓄勢待發,一時間安平王府裏裏外外殺機四伏。

直到日落西山,暮色籠罩而來,大廳內的安平王裝着一番發澀的眼皮問劉飓:“九恒怎麽還不覺着頭暈不适麽?”

劉飓微勾着唇角:“并未。”

“……”安平王滿心狐疑,照理說,一壺酒下肚劉飓已經毒發了,現在第二壺酒都空了,為何他還完好地坐在這裏,看不出一點不适,反而連醉酒的樣子都不曾有。

劉飓看着眉心皺在一處垂眸遐思的安平王淡淡道:“今晚……只怕王兄要失望了。”

安平王驀地擡起眼皮,凝視着劉飓。

劉飓淡然處之,微微勾着嘴角。

看劉飓的神态,安平王感覺到了事情的微妙,觑着眼悠悠問:“這壺中酒……被調換了?”

“不錯。”

這時安平王也笑了,“我的九弟果然做事缜密,只是……我已經料到到你這一步。九恒……任憑你再擅謀,今晚只怕你也會敗在你王兄我手裏了!”

說完安平王突然臉色一變,将手中的糯玉羽觞用力一擲,随即一聲玉碎之聲,緊接着湧進來五六個帶刀護衛,安平王便起身向後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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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劉飓根本不以為意,只見他操起酒壺、盤子就沖進來的幾個護衛飛了出去,那幾個護衛還沒反應過來,緊接着他便起身提起胡椅手起椅落,沖着幾人頭和側頸揮了過去。

當一個護衛被打懵時,劉飓順手奪了他手中的長刀,這下有了武器,武力值猛漲,一衆護衛身高上就與劉飓相差甚遠,他左右開弓間就倒下去兩個。

安平王目瞪口呆,只見這個九弟早晚武搶弄棒練得一身好功夫,沒想到殺起人來狠厲之色尤其讓人膽顫。

廳內千鈞一發,同時門外響起一陣陣急促而錯亂的腳步聲,接着又湧入一匹。

當王府的護衛都湧向前廳的同一刻,姜彥和一衆身着黑衣的另一波護衛也手持長刀飛奔而來,不只當初随行而來的那幾個人,而是有五六十人,且是劉飓府中訓練有素,能以一當十的赤焰衛的一支。

平常他們輪值在王府附近待命,護劉飓的安危,緊急時刻便會火速集合。

夜色朦胧,赤焰衛俱是用飛虎爪從安平王府的牆上翻越進來,一落地就已經解決了王府內的部分崗哨。

赤焰衛呈包圍之勢一路沖殺到前廳,長刀的碰撞發出的“當當、蕭蕭”之聲和衆人的喊打喊殺聲響徹整個安平王府。

沖進廳內的安平王的護衛聽到後邊殺勢震天才知道,後方是被意外而來的敵人圍了。姜彥帶的衛隊分兩隊背靠背,姜彥一隊沖廳內的方向救應劉飓,背向的另一隊陸續圍上來的人。

前廳內,安平王眼看自己的護衛抵不住劉飓姜彥一衆猛人,自己趕緊從後門向外跑,随後姜彥、劉飓和兩個赤焰衛追了出去,外面又遇到敵人,展開一通厮殺。

王府內的護衛比劉飓的赤焰衛多出幾倍,殺完十個來二十,一時間殺不盡。

在赤焰軍進王府前,姜彥已經給沈光放了煙霧信號。與此同時安平王勾結的司亞圖也帶着他的幾百人沖着安平王府去了,只是司亞圖剛沖進王府的門,後邊就圍上了沈光帶了的正規軍,将司亞圖帶來的人團團包圍了。

就此,王府院內院外厮殺聲劃破長空。

後院的女眷聽到如此驚心動魄的聲音都哭聲連天,想跑,可能往哪裏跑,都只能縮在自己屋子裏。

世子此刻和兒子在一處,鄭氏抱着小娃娃縮在榻上不敢說話,直淚流滿面地發抖,世子倒顯得鎮靜一些,也是愣愣地站在門前只聽着外面的聲音,頭上的細汗馬上就要彙成水珠流了下來。

陳如饴本被姜彥藏到別處,當安平王的人來拿她時,根本找不到人。

可他擔心劉飓,聽到外邊聲音時心快跳出了嗓子眼,她還是忍不住跑出去,躲過各個人影,來到前院,跑到花叢的角落裏便看見烏泱泱的人砍殺在一起。

她見過自己父親的軍事演練,可如此真刀真槍的場景她可是第一次見,同時伴着凄慘的叫聲,陳如饴已經吓得腿軟。

她就那樣跌坐在花壇邊,嗫嚅着:“九恒,九恒……”

此時天色已經黑成一片,平常一入夜便極度安靜的安平郡,今夜似乎都感覺到了異樣。

而與王府僅不到兩刻鐘車程的侯府也聽到了那隐隐的喊殺聲。

顧簡心跳加速,如雷似鼓,在地上來回踱步。春桃和春杏也是緊張地面色凝重,春桃勸一句:“女郎君莫要擔心,九王爺那裏有侯爺相助,必定會平安無虞的。”

春杏附和:“是的,女郎君,且放寬心,九王爺和侯爺定是會無事的。”

此時任何的安慰根本入不了顧簡的耳朵,她心神不安,雙手捂在胸口,試圖壓住那快要跳出來的心髒。

萬一……萬一有個閃失……

不行,她安靜不下來,等不下去,她要去找他!

随後顧簡一個轉身從屋裏直沖出門外往前院跑了,春桃和春杏忙跟在後邊喊:“女郎君不能去……”

三人一前兩後,從清芷閣直奔往思賢堂與前院的那扇門。

顧簡“砰砰”得邊敲門邊喚:“袁伯,袁伯幫我開門!袁伯……”

每日袁伯先将大門鎖好後從後園子裏再去往前院,将夾道的門再鎖好。

此時袁伯也正在院子裏認真聽着安平王府方向傳來的聲音。忽然聽到門內顧簡的聲音忙跑過來安撫:“女郎君,快回去吧,老奴不能給女郎君開門。”

顧簡焦急地求着:“袁伯求你了,給我打開門,我要去王府找他們。”

“不行不行,王府現在什麽情形,女郎君去了那還了得!快快回去吧,九王爺和侯爺不會有事的。”

袁伯話雖安慰顧簡,到底自己也是沒底,心裏也焦急。沈光已經很多年沒實戰了,又有了着年紀,萬一有個好歹可怎麽好。

顧簡哪裏肯聽話回去,越不讓去心裏越發着急,越着急越胡思亂想,各種不好的情景湧現在腦子裏。

顧簡不由地啜泣起來,向袁伯哀求:“袁伯,你就讓我出去吧!”

春桃和春杏也手足無措,跟着在一旁邊流淚邊勸:“女郎君,九王爺不會有事的!”

袁伯又勸:“女郎君過去幫不上任何忙,只會讓侯爺和九王爺分心吶!”

顧簡見袁伯鐵了心執意不給自己開門,也不再拍門,只是站在門口幹着急。

一會兒後,她忽然想到劉飓之前總跳牆進來,當即止住了擦點眼淚又往後園子與馬廄相鄰的那堵牆跑去。

漆黑的夜中,顧簡跑的着急,衣裙飛舞間挂在園子裏的植被枝上被挂倒了兩回,唬得春桃和春杏手忙腳亂地趕緊去扶,又哭勸:“女郎君這樣早已再碰撞個好歹可讓我們怎麽辦啊!”

顧簡不理拾起身又跑。

跑到馬廄牆外,又聞到那熟悉的味道,牆外的馬兒時不時吐着氣,來回踏足。

擡頭看去,牆比自己高出兩個頭,想要翻過去屬實不容易,沉思了一會兒,顧簡靈機一動,“去多搬幾個杌子過來。”

春桃和春杏不肯,顧簡怒斥:“你們不去我現在就去跳荷花池!”

春桃和春杏吓得哭得更厲害,顧簡見二人還不動,所幸又獨自跑了。

後邊春桃和春杏又跟上,邊跑邊哭訴:“女郎君現在的性子怎麽如此急啊?”

一個來回,顧簡三人又一人拿兩個小杌子跑回了馬廄牆下。

“你兩給我扶好!”

三個杌子摞起來還是不行,又加兩個,二春姐妹用盡全力扶着幾個杌子搖搖晃晃,顧簡把裙子掀起來系在腰間,一腳踏在兩個杌子的空隙處,随後另一只腳又踩在最上面兩個,最後兩腳站在最高處,兩只手已經能扒在牆頭上。

下邊兩人一直喚着:“女郎君當心,女郎君慢點……”

顧簡雙手用了些力,感覺腳上還需借力才行,于是擡起一只腳來回尋找,試圖踩到一處空隙。

多虧上一世團建時參加過幾次攀岩的運動,雖然當時耗盡了全身力氣,仍然像一只烏龜。

不像某些人胳膊長腿長依然動如脫兔,像受過專業訓練的特種兵,幾次活動很容易便拿了第一。

可總算有一些攀岩的經驗,此刻找了一會兒,總算有一點可以借力的地方。

她雙手用力扒住牆,那只腳踩着牆上支點一用力,終于撐起了身子,整個人一躍趴在牆上,一條腿吃力地擡起,搭上牆頭,幸虧牆外是馬廄的頂子,顧簡再用胳膊一撐,便翻到了馬廄頂子上。

春桃和春杏以為顧簡直接掉了下去,吓得“啊”一聲,聲音當即傳了老遠,又喊:“女郎君!女郎君!”

馬廄內的馬兒也被突如其來的一聲吓了一跳,發出一陣長嘶!

顧簡跌落坐在那裏,吃痛地回:“別喊別喊!”

春桃依然在喊:“女郎君你怎麽樣了?”

“沒事,沒事,你們別大聲喊!”

已經來不及了,又是人喊又是馬鳴,在院子裏的袁伯已經發現了不對,沖着馬廄跑來了。

看到蹲在馬廄頂上的顧簡一拍大腿“哎呀”一聲,“女郎君這時要老奴的命啊!”

袁伯身後跟着小六衆人也驚地目瞪口呆,随即袁伯叫小六拿梯子來,又讓人去來能量春桃和春杏放過來。

顧簡又緊張地道:“袁伯我必須要過去,你再阻攔我,我就跳下去!”

袁伯哆嗦着兩手道:“先下來,先下來!”

“給我備車!”顧簡半蹲在馬廄的頂子上,不肯下。

袁伯無奈只好讓小厮套車。

同時春桃和春杏忙忙從夾道跑到前院繞進馬廄,接着小六袁伯扶着梯子,春桃和春杏将顧簡扶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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