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金風玉露
金風玉露
被丢下的劉飓如小貓抓心般,他長籲了口氣,笑得明豔,未再跟回清芷閣獨自去了正院,得知沈光已經睡着了,便離開了侯府。
……
回了自己府上時,姜彥還擔心地等在劉飓的寑殿前。
從去京都路上事發以來,兩年多的時間裏,姜彥終于又見自家王爺那有了生氣的臉色。
進了屋,劉飓沖着姜彥驀然一笑,姜彥不明其意也跟着勾了勾嘴角,“王爺……”
劉飓笑了好一會兒才向姜彥道:“明日讓人去挑幾個吉日,準備一下我與阿芷的婚事,還有,讓曹管事準備聘禮,竭王府所有貴重之物待吉日時給侯府送去。”
“……”姜彥聽着愣了神,就這麽傍晚一遭,到底發生了什麽逆天大反轉?
劉飓看着姜彥傻愣愣的表情笑了一聲,随即提筆,将自己和顧簡的生辰寫好,拿起甩了兩下給了姜彥,“去吧,明日傍晚前将吉日的手書送到侯府,給我!”
“……是。”姜彥雙手捧着那張生辰八字手書出了劉飓的寝殿。
這一整夜,是劉飓這兩年以來睡得最踏實的一晚。
第二日,劉飓一早便帶着一堆吃的到了侯府。
剛到侯府門前便碰到騎馬出來要去軍營的沈光,沈光看到劉飓時一愣,繼而嗤地一笑:“王爺這比我上值還要早啊!”
劉飓勾着嘴角向沈光拱手,“岳丈慢行。”
“……”沈光又一愣,這,改口改得太突然了些。想想上一次有人叫自己岳父,還是兩年前的世子劉錦奕。如今自己的良婿竟是長了一輩,又自己的意中婿,呵,呵呵。
“嗯,進去吧。”沈光淡淡嗯了一聲,心裏美滋滋地走了。
小六将劉飓迎進侯府,替他拿了那兩個錦盒送去清芷閣。
清芷閣內小憶安剛剛洗漱完畢,和春杏在躲貓貓。
快跑到門口時迎上了身形偉岸的拽爹,他居高臨下看着小人兒,小家夥奓着兩個小胳膊高擡着頭望着他,眼前的這個爹表情還算和善,可小家夥還是被他震住了,就那樣一動不動地看着。
春杏才向劉飓迎了禮,蹲在小家夥身邊道:“世子殿下,這是父王啊,怎麽忘了麽?”
小家夥又回頭看正在裏邊梳妝的顧簡。
這時劉飓上前彎腰将兒子抱起來,父子倆又是你看我我看你,好一會兒後,終是兒子開口奶聲奶氣,讪讪喚了聲:“父王。”
劉飓也不吝啬父親的愛,抓起小手“啪叽”親了一口。
顧簡收拾好迎過來,沖着劉飓讪然笑着:“你……這麽早過來做什麽?”
劉飓親了兒子,兒子的娘更不能落下,他沒回答,一把将顧簡摟過來在臉上親了一下,“兒子都給我生了,怎麽還這樣羞澀?”
他這樣一說,顧簡更難為情了。兒子是生了,可兩個人相處的時間總共算起來還不到半年時間,中間又隔了兩年時間未見……
劉飓見顧簡越發有些臉紅了,便不再逗她,牽起顧簡的手道:“來陪你們母子吃飯。”
從她有孕到孩子長到現在,自己已經缺席了太久,從此每一日,他都要陪着他們母子。
這時春杏從小六手裏接過錦盒,放到桌案上。顧簡失笑:“侯府又不是沒有我們母子的飯,你拿這麽多吃的做什麽?”
錦盒裏各式精致糕點,另一個保溫食盒裏,小包子、蛋餃、煎魚等,整齊擺放了三層。
春杏笑道,“那奴婢去拿些湯羹、粥和小菜來。”
飯後,一家三口去園子裏約會。
小家夥在顧簡和劉飓中間跑來跑去,“咯咯”地笑。
沈清蘭聞着笑聲走來,上了水榭向劉飓行了一禮:“王爺安。”
劉飓只微微一點頭,他不想與沈清蘭周旋,起身走到顧簡身邊彎腰親了一下顧簡道:“我帶憶安去看馬。”說完抱起兒子走了。
沈清蘭看着劉飓的背影撇嘴一笑,緩緩坐在顧簡不遠處,向顧簡悠悠地道:“王爺這吃過葷的大男人,在這漫長的兩年也不知道是怎麽過來的,可別像當年的世子一樣,他自己與什麽人偷偷生了孩子,阿姊都還不知道呢?阿姊可要好好查查才是。”沈清蘭說完便斜睨着,看顧簡的神色。
只見顧簡默了好一會兒,忽而笑了一下,回頭看向沈清蘭,“清蘭,我的妹妹,阿姊可有哪裏的罪過你?”
沈清蘭驀地身子一直,不知道對方這話是何意,直覺着來者不善。
身後的梧桐也是一震。
沈清蘭眨着眼皮不自然的一扯嘴角道:“呵……我說這話,純粹是為了阿姊着想,阿姊可別會錯了意。”說着用指背撫了一下嘴角。
顧簡笑着看她,目光直白清明,“既是這樣的話,阿姊是謝謝你的。對于你先前做的那些事只當你年小不懂事,一時做了糊塗事,畢竟阿姊現在好好的。再一個,你我是姊妹,都是阿父的親生女兒,若是将你把我砸入荷花池的事告訴阿父……”
說到這裏時,沈清蘭騰一下從胡椅上彈起身,驚恐地睜着狐貍眼低呼:“沈清芷你血口噴人!”
顧簡斜了她一眼,好整以暇把未說完的話繼續,“是不是血口噴人,你自己知道,目擊證人也知道,你不必跳腳。沒将你的事揭發給阿父,是怕阿父他承受不住,所以今後,你改過我便不追究。若是今後與我親近的人再出了什麽差錯,那對不起,就算我不能開口,照樣也有人揭發你。且,知道這事的人可不只一兩個。”
說着顧簡看向了早已心跳如雷、目瞪口呆的梧桐,被顧簡一看,梧桐便腿一軟,撲通一聲就跪倒在了顧簡面前,“女郎君,奴,奴婢……”梧桐已經全身抖着,嘴也結巴地說不了一句完整話。
顧簡淺笑了一聲,“梧桐我知道你沒有參與這件事,那日你只是将清蘭迎了回去,自那幫着她瞞下了此事,我能體諒你護主的心思。”
顧簡說的這樣細,越發讓沈清蘭相信那晚有好幾雙眼睛看着自己,此刻她也開始不自覺發抖。
顧簡又道:“清蘭你也不必驚吓,我與你說此事只是想提醒你,今後不要再有什麽歪心思。”
顧簡頓了一下又嫣然笑着,一副長姐關心妹妹的和藹表情道:“清蘭,如今母親早已離世,姨娘也離開兩年,阿父又整日忙着軍中的事,未顧得上你的婚事。話說長姊為母,阿姊看着你也年紀不小了,再過幾年怕再耽誤了你擇良婿,所幸阿姊為你掌掌眼,挑一個人品好,家事也過得去的郎君,你嫁過去好好過自己的小日子,日後當了娘,心性更成熟了,諸事也就順心了,你說呢?”
顧簡軟硬兼施,沈清蘭只怔怔地聽着,她的臉色已經白如紙,顧簡問話她也只不停地眨眼。
跪在一側的梧桐了一下沈清蘭的裙角,見她還不發聲便向顧簡道:“女郎君不計前嫌,為,為小女郎君着想,小女郎君,定是感念女郎君的。”
顧簡也不追問沈清蘭,由她自己先平複一下,道:“清蘭,阿姊只是一個建議,你自己回去細想想,若是不願意就算了。”
顧簡站起了身,“我去看看他們父子。”說完下了水榭往前院馬廄去了。
顧簡走遠了,沈清蘭才長吸了一口氣,呼吸發着抖。她着實被顧簡的話吓傻了,想到那年吳姨娘被沈光捆在地上後被扔在車上出了門再沒回來的事,自己差點就跌坐在地上。
“是誰,到底是誰看到了那晚的事!”她低喃着。
這時梧桐拾起身抖着手臂去扶沈清蘭,“小女郎君,咱們先回去。”
一路上沈清蘭都在低喃:“到底是誰?”
……
顧簡步履輕快地來到馬廄,劉飓抱着兒子正摸着那匹白。
看着他遒勁流暢的腰線,顧簡忍不住從身後抱上他。
倏忽,劉飓心尖一跳,這是她第一次光天化日主動抱自己,劉飓美滋滋地笑着,道:“這樣……容易把兒子扔了。”
顧簡又用臉蹭了蹭他挺直的後背柔聲問:“為何?”
“你這樣抱我,我手臂發軟。”
“……”顧簡笑着松開,他卻轉過身一把将她摟過來吻過去。
“唔……”她用力推開嬌嗔道:“兒子面前呢……”
劉飓笑着:“兒子這麽小,不懂的。”
剛說完,小家夥就撅着嘴沖顧簡傾過去,“嗯,嗯……”也要與母妃親親。
顧簡瞪劉飓一眼,将臉伸給小家夥,剛剛他吻的太深,她可不想讓兒子碰到他的口水。
午時劉飓在前院的屋子裏歇了晌,醒來時姜彥已經将數個吉日給劉飓送來。
時下婚事六禮流程,因為顧簡和劉飓不同平常媒人介紹,其中納采、問名幾項省去,現今直接擇定納征吉日将聘禮送來,并迎娶的日子也就就此擇了幾個時間。
最近的納征吉日是五日後,大婚之日便是納征後的第六日,剩下的吉日最近都在半個月後,劉飓不愉,直接将後面的日子否了,讓姜彥往返一回讓擇日的人重新起草了一份,只留下五日後的那個大吉日送來。
晚飯時劉飓主動提議與沈光飲酒,酒後沈光心情大好,說話也豪爽,又恢複了對劉飓曾經極度認可的态度。
于是劉飓趁機将那份手書拿給沈光看,沈光接在手中眼珠子上下打量,細細看了一番才看清,看了一會才“啧”了一聲,“怎麽如此近的日子,太快了些吧,沒有再晚一些的日子了麽?我舍不得啊!”
劉飓默了一息安慰:“岳丈不必愁悶,王府與岳丈這裏如此近,阿芷可以每日都過來。如果岳丈願意的話,今後同住在王府更為方便。”
“……”劉飓這樣說,沈光覺着極其踏實,自己沒有兒子,眼前這個王爺女婿這樣對自己和兒子無異了。
劉飓又道:“今後九恒視岳丈定如親父一般。”
“……”沈光徹底被這個意中賢婿折服了,長嘆一聲道:“怎麽說阿芷嫁與你是早晚一日的事,那就依你的意思辦吧。”
劉飓說服了岳丈大人,又親自将其送回房中。
在食宴齋門口哄兒子的顧簡看着走路不穩的老父親直搖頭,向小憶安道:“你父王真是太有心機了。”
劉飓回來沖着顧簡笑。
“劉久恒,你太壞了,把父親喝醉了就是為了讓他順着你。”
劉飓過來捧起顧簡的臉便是一個帶着濃烈酒氣的吻,“岳父大人還不至于醉得糊塗,至多是喝高興了,故而順着我。”
他酒後的雙眸幽深且多情,聲音中夾雜着酒後特有的磁性,看着顧簡的眼睛,低聲道:“很快,我就會把你接回王府了。”
他又想親一下顧簡時卻被兒子用力往開扒拉着腿,“母妃抱抱。”
劉飓當即蹙了眉心,“啧”的一聲,低頭看小家夥,“回了王府要讓淺畫陪着這臭小子睡。”
太沒有夫妻的空間了!
*
近日的王府熱鬧非常,曹邕清點着大大小小各種箱子、錦盒,照劉飓說的王府的諸多奇珍貴器大部分都擺在了眼前。
一個跟着曹邕的小厮低呼:“王爺将寶貝都給了侯府,我們王府就只剩個大院子了。”
曹邕斜暼了小厮一眼,口吻迤逦道:“說你個眼窩子淺的怕你不服氣,那侯爺可就兩個女兒,咱們王爺迎娶的王妃可是侯府的嫡女,侯爺能虧得了自己的寶貝女兒麽?”
這時曹邕又暼了小厮一眼,“再說,你也太小看咱們王爺了,咱們王爺可是皇上最親的兄長,每年不知賞多少好東,你可真是一只小耗子。”目光短淺。
“嘿嘿,曹公公說的是。”小厮颔腰垂首。
“好了,都系好紅喜布,明日吉日便送往侯府。”
院子裏姜彥帶着幾個赤焰衛也在登高挂着喜布、燈籠,整個王府一派喜氣洋洋景象。
劉飓最關心的一點,兒子的兒童房沒有沒布置得很舒心,不能讓兒子影響到的自己與王妃新婚夜的生活質量。
兒子的寑殿布置與自己的寑殿無大差異,多了些玩意兒。三維屏障睡榻邊上豎着另置一張窄榻,會由淺畫守着,看完,比較滿意。
侯府。
袁伯也一樣帶着小六等人布置着,淺畫帶着小憶安在院子裏跑着玩。
清芷閣內,春桃和春杏幫着顧簡試着剛做好的喜服。時下風俗新婚崇尚穿白色婚服,謂之純潔清新,與新時代時的思想頗為相似。
可顧簡依然選擇了喜氣的大紅色為底、秀金披肩,肩上墜着白色珍珠的新款喜服,金鳳冠上垂與長頸的金線簾遮面,整個人看起來如霧中看竹,露中觀花,朦朦胧胧唯美如畫。
春杏啧啧贊道:“女郎君這身喜服真是別致,待被那些士族富家之女看到定是會帶起一股熱潮,定都會效仿女郎君這樣的裝扮出嫁呢。”
春桃也左右打量着顧簡,“這樣朱紅的喜服趁得女郎君的膚色更白皙了。”
顧簡看着銅鏡裏的自己也是很滿意。
忙碌的一日很快過去。
翌日,是納征之日。
巳時初,王府的人馬前前後後排了侯府門前整個街道。
侯府的大門大開,沈光與袁伯衆站在門口一臉克制不住的笑意迎着赫赫英姿的良婿。
劉飓亦是嘴角上揚,及至沈光面前不遠處時,劉飓翻身下馬,向沈光垂頭拱手,“岳丈。”
沈光哈哈大笑:“賢婿賢婿,哈哈……”
身後姜彥帶着赤焰衛,将所有聘禮往院子裏般。
沈光咂嘴,“九恒啊,你何必搬來如此多,日後還得讓我費勁再給你搬回去,我的女兒在王府,我空留這些有何用嘛!都是要給我女兒的!”
劉飓賠笑,“送來但憑岳丈處置。”
沈光哈哈笑:“啊!好好。”态度端正。
園子裏小憶安奓着小胳膊迎來,遠遠看見帥爹便奶聲奶氣地喊:“父王!”
劉飓上前兩步一把撈起兒子舉高:“你母妃呢,怎麽不來迎接父王?”
小家夥“咯咯”笑着往後看,這才看到款款走來的顧簡。
二人視線相迎,顧簡讪讪一笑,走到面前低聲問:“你把王府的東西都搬來了?”
“差不多。”
“……”顧簡垂首而笑。
沈光笑道:“先在阿父這裏存幾日。”
今日又是沈清芷的生辰,一家人在思賢堂前歡聲笑語,劉飓将早已準備好的那套隕石漢白玉棋拿來與顧簡下棋,沈光則跟在大外孫身後跑出來跑進去。
不一會兒沈清蘭也低眉順目來到思賢堂前,局促地站在顧簡身側,垂首蔫語向顧簡道:“祝賀阿姊即将與王爺大婚。”
沈清蘭自從那日從水榭回去,一直未在顧簡眼前出現過,多日來她忐忑不安的在蕙蘭鄔深思顧簡那日說的話,句句像一把軟刀子,讓沈清蘭知道自己這次是徹底被對方遏制了,只要自己不老實那把刀随時都會捅在自己的要害處。
故思慮再三決定照顧簡的意思趕緊找個人嫁了,躲開顧簡的生活。是以趁着今日不得不露面的日子,将自己的想法說與顧簡。
“阿姊,清蘭想好了,都聽阿姊的。”
劉飓不知就裏地擡眸看向正預備落子的顧簡,顧簡落子後,一臉純真無公害的甜笑看向劉飓,“九恒,你接觸的官家貴族子弟多,我妹妹清蘭的賢婿人選就交給你了,你定要用用心。”
看到向來跋扈的沈清蘭如此颔首低眉,劉飓大概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遂順着顧簡颔首,“好。”
沈清蘭諾諾屈膝行禮後,又自退了出去。
劉飓擡眸看向顧簡低聲問:“果真是她做的?”
顧簡忙看了一眼思賢堂門外哈哈大笑的沈光,豎起纖纖食指在唇邊比了一個“噓”勢,“一切都過去了。”
劉飓颔首:“……也好,那得讓她遠離安平郡。”
“嗯,你去辦!”
***
深秋冬初時節,安平郡巷道間的樹葉片片燦黃,與那挂着紅喜布的迎親隊伍遙相呼應,一時間整個安平郡喜氣洋洋。
老百姓沿街站着路邊等着看定平王迎娶自己的王妃。
劉飓頭頂镂空紅寶石金冠束發,一身玄色揚紅缂金絲寬袖長袍,腰間寶璐鞶帶,身跨油黑駿馬,寬肩勁腰,盡顯一副赫然儀姿。
身後便是迎娶顧簡的锱車,喜布挂門。
锱車後邊是姜彥和赤焰衛六人六馬,每匹馬頭頂一只紅喜布紮成的紅花。赫赫揚揚從王府出發在安平郡繞過一圈後來到侯府門前。
清芷閣內,顧簡早已穿好自己的喜服滿懷期待又緊張地等着。
小憶安也穿着親子款色系小袍子,在顧簡身側一個勁兒歪頭,試圖從珠簾下看自己的母妃。
“美。”
顧簡上妝時,淺畫、春杏便一直問小家夥母妃美不美,憶安便記住了“母妃美”,于是時不時過來贊一聲“美”。
被兒子一個勁兒誇贊,顧簡心裏既緊張又甜。
一會兒門外的麗娘跑着喊:“王爺進門了!王爺進門了!”
顧簡的心随之咚咚地跳,拿着卻扇的手也不由一緊,身旁的春桃笑着:“女郎君與王爺都那樣熟悉了,怎麽女郎君比我當日嫁人還更緊張呢?”
顧簡感覺臉頰發熱,讪讪笑道:“其實……我們還不是很熟悉。”
顧簡說出這句話,幾個婢女一齊看向小憶安,顧簡更不好意思垂眸:只是比較快而已。
“不很熟悉”小家夥又學舌。惹得幾人哈哈大笑。
這廂歡聲笑語,正院正迎着劉飓的沈光再也不能像納征那日那樣哈哈大笑了,直淚眼汩汩地交代劉飓要保護好自己的女兒,比當日離開安平郡時還難過。
劉飓一一應着,哄着岳丈大人心安了,沈光才讓人去催妝,經過兩翻催妝儀式,春杏和春桃才伴着顧簡從清芷閣走出來。
一路,顧簡卻扇遮面。
走到劉飓身前,沈光又依照禮節向顧簡雲了一些去夫家後如何相夫教子等禮語。
随後将顧簡的一只手交到劉飓的手裏。
被淺畫抱着的小憶安看到劉飓一個勁喊:“父王,父王!”
春杏則在一旁低聲向小家夥道:“世子殿下,你父王現在顧不得理你。”
在侯府最後一禮便是拜岳丈沈光,拜完沈光劉飓牽着顧簡出門了,沈光便躲回自己的屋內去痛哭流涕。
……
王府高朋如雲。
拜天地,入洞房。
挂滿紅喜布的寑殿內,顧簡将卻扇拿下,一旁的曹邕才看清讓自家王爺跟着跳崖,又魂牽夢繞不近其他女色的王妃。
金冠的線簾下朦朦胧胧,脂膚朱唇,蛾眉下一雙杏眼靈動如波,顧盼生輝。曹邕不由暗暗倒吸一口氣:果真如是聞,只此堪配得上自家王爺。
二人在衆人的注目下喝了合卺酒,一旁的曹邕喊着:“芝蘭茂千載,琴瑟樂百年,喝了合卺酒,千年緣不斷,恭喜王爺王妃喜結千年良緣!”
劉飓和顧簡視線相迎,會心一笑。
……
榻邊的高案幾上,燭臺上的三盞燭火熠熠生輝,一束大大的光暈透過紗帳包圍着一整個榻。
顧簡褪去了繁雜的喜服,洗去一日的疲累,一件藕粉色紗衣罩在同色胸衣外,一頭烏發垂肩,與一身中衣的劉飓面對面坐在那如幻的光暈裏。
中褲往上撮了些,将彎在兩邊的小腿都露在外面,在黃色的光暈下那樣白皙柔糯。
劉飓盤腿而坐,眸色悠悠看着眼前人,目光一直游走至那小腿處停住。顧簡被他定住的目光看得局促,不由兩腳緊繃了一下,微微往後縮了縮,赧然地問:“看什麽?”
劉飓勾起了嘴角,驀地傾身将她提坐到自己腿上。
顧簡一驚,雙手扶住劉飓的雙肩,與他咫尺而視。她又從那雙幽深的雙眸中清晰地看到了自己身影。
“聽兒子說,你與我……不很熟悉?”他箍着她的腰挑眉一問。
“……”顧簡一愣,兒子會翻嘴學舌了?!她心虛地咬着嘴唇,默了一息道:“是嘛,在一起不到半年就分開了,确實……不是很熟。”
“哪裏不熟?”他的眸色意味深長。
“嗯?”顧簡呆了幾秒才反應過來,羞赧地地垂了眸。
顧簡正羞赧地不知所措,不知何時外面的紗衣已經被他褪下,劉飓将她箍緊,在她耳邊低聲道:“那今晚,讓你好好熟悉熟悉!”說着将胸衣後邊的系帶一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