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宴池愣在原地, 不解:“為什麽?”

宴深蹙眉,沒多說:“去。”

宴池胳膊拗不過大腿,他哎了聲氣, 心想你要不是我哥我才懶得聽你的, 不情不願地去了。

宴深這才把視線移到阮沅身上, 神情也不似剛才那般嚴肅, 勾起唇:“要進來?”

這兩副面孔看得阮沅直愣, 心裏的酸澀腫脹着不可言說, 忍不住彎下眉,語氣也輕快不少:“我去畫室。”

宴深嗯聲,準備換身衣服去書房, 阮沅想了想,還是叮囑了句:“別跟你弟生氣。”

宴深頓下,說知道了。

宴宅書房分了三個,主書房是宴世秦辦公用, 位于三樓, 一樓還有一個書房——宴池的,和雜物間沒什麽分別,他沒用過。二樓的分給宴深,倒也冷清, 不過還是有些書籍放那兒, 過年過節的宴深也總窩在裏面,比那‘雜物間’有人味多了。

門沒關, 宴深伸手一推, 屋內昏暗, 他随手開了燈。

亮光照射下,宴池依舊是那副一蹶不振的模樣, 眼皮都沒擡一下。

“找我什麽事?”

宴深順道關了門。

宴深不緊不慢地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地問:“你和那個女明星怎麽回事?”

宴池:“談了。”

宴深蹙眉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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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池見狀,才掀起眼皮,空洞的眸子直盯他哥,過了一會兒,自己忍不住笑了:“哥,我們是兄弟嗎?”

宴深依舊繃着唇。

宴池自顧自地往下說:“到底是我重要,還是秦如溪重要?”

宴池抛下這句,再沒說話。氣氛焦灼,他卻硬着頭皮非要他哥給個交代。

宴深從未如此無奈過:“與他無關。阿池,你走錯了路,該回正道。”

宴池頗意外地挑眉。

在他記憶裏,這是他哥第一回 同他說這麽多話,可惜這些他一句都聽不進去:“只是吵架而已,過些天就好了。”

“你瞧瞧你現在什麽樣子?大早上叮叮哐哐,把你嫂子都吓到了!”

自小到大,宴深從未同他說過重話。

宴池心中幾分猜測:“你是因為嫂子?”

宴深默然。

宴池訝異,他哥這腦回路他是真跟不上,他失個戀,嫂子安慰幾句,宴深就像遇到什麽大事兒一樣把他叫到書房,不知道還以為要來場家法伺候。

三十五歲的人,做事莽撞的像孩童。

宴池樂了聲,對他哥這模樣感到十分新鮮,心裏也起了點念頭:“哥,嫂子真有這麽大魔力?”

宴深皺眉:“你又打什麽主意。”

宴池說:“我哪敢啊。”

“哥,嫂子連你這樣的人都能拿下,能不能讓她去和呢呢說幾句?勸勸她,我和她才是一家人,她有事總找別人幹什麽。”

說到這,宴池有些不高興地撇嘴。

宴深面對宴池時,總會被他堂而皇之的話噎到,有時也會想,是否是他太頑固,可他并非翩翩君子,說白了也只是利益至上的商人。

在他眼裏的秦如溪對那個女明星有意,他的弟弟不該插手。

宴深有些頭疼,又或者是與阮沅朝夕相處間,從她那沾了一點憐憫心,竟生出和從前不一般的情緒。

他不願周旋于此,卻還是勸導宴池:“你的家人是阮沅,不是她。”

宴池噎了。

在宴深眼裏,弟弟雖然纨绔,但總是很聽他的話,所以他不願限制宴池的自由。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宴池發怒:“是,是!阮沅是我嫂子,是你娶回來的老婆,也是我的家人,無論你答不答應,我就是喜歡溫嘉絮,我就是喜歡她,就算結局不如意也怪我自己咎由自取。有你這樣做哥哥的嗎?你從來不考慮別人感受,你永遠只想着你自己!”

宴深淡淡望着他:“你是這麽想我的。”

宴池的火洩不下:“我怎麽想重要嗎?你的世界裏只有你自己,你有過別人嗎?!”

“叩叩叩——”

阮沅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有些忐忑:“宴深,你們餓了嗎?”

她本該在畫室,待了十分鐘,心裏不上不下,右眼皮跳不停,總覺得要出事,權衡許久,才決定來看看。

阮沅明白自己不該管,她拿自己當外人,再加上宴深沒有讓她知道的意思,阮沅也不會自讨沒趣。

下筆時,她畫不出場景,腦子裏還想着宴深剛才黑着臉的模樣,更不想好好的過年兩兄弟吵架,爸媽不在家,總要有個人勸着點。

下定了決心,來時步伐也輕快,可真正到了門口,卻也沒了信心。

要是宴深嫌她多管閑事,她奪門而出來得及撿回面子嗎?

面子很重要。

她搖擺不定地想,‘噠’一聲,門開了。

宴深:“進來。”

阮沅心中一咯噔,這吵的也太嚴重了,宴深這幅模樣她從來沒見過。

宴池一瞧見阮沅,心裏的氣頓時消了,眼淚像不要錢似的掉落:“嫂子!!!”

阮沅定在原地,慢半拍地走過去,摸阮喵喵般碰了碰宴池的頭。

除了陳燕珺,哪有人這樣對過宴池,宴池頓時把阮沅當第二個陳燕珺了,哭嗓:“嫂子,哥兇我。”

阮沅心想他兇你你就給他兇一下吧,嫂子也沒辦法,嫂子也怕。

宴深關了門,看到阮沅氣也順了點:“我沒有。”

宴池不甘示弱:“有!嫂子!哥他自己找到真愛就不讓我找,我和我對象還沒分手呢,他就阻擾我們在一起!不讓我和我對象結婚!”

宴深一個頭兩個大:“我哪有?”

宴池:“你剛才就是這個意思!”

阮沅腦袋嗡嗡響,應付不來這個場面,也後悔來了,她總不能問宴深‘你有嗎’,又不是有沒有的游戲。

現如今安撫宴池情緒更重要點,宴池比她還大,心智竟這麽不成熟,像個小孩似的要哭要鬧。

“你和女朋友吵架了?”阮沅擋住宴池瞪宴深的視線,好聲好氣地說:“女孩子嘛,吵架你要哄哄,哄好了人家就不會生氣了呀。”

宴池一下頹了:“沒用的,她不是一般人。”

阮沅也愣了。

不是一般人是什麽人,是人總有情緒,就連她都有。

阮沅看看宴池,又看看宴深,見宴深的臉拉下來,阮沅小心翼翼問:“她是做什麽的?”

宴池:“明星。”

頓下,他又驕傲地說:“她現在開了家公司,做大老板!”

阮沅倏地笑了:“她這麽厲害呀。”

宴池嗯了聲, “嫂子也很厲害!”

宴池這人就這樣,遇到事兒了就撒潑,給點甜頭就能好,比宴深好說話多了。

“對了,嫂子。”宴池又恢複可憐兮兮的模樣,“你可不可以幫我去和我對象說幾句啊,她老是想着抛下我,我好沒安全感。”

阮沅一怔:“我去說嗎?”

“是啊!”宴池說,“你連我哥都能馴服,她你也肯定可以的!”

馴服...

阮沅想起早上那個吻。

她不自在地扯了扯嘴角,宴深看不下去,攬了她的肩膀:“少撒潑,這是我老婆,憑什麽幫你做事。”

阮沅怔愣地擡頭,宴深無聲地說:“有我在。”

有我在,所有人都不能欺負你。

只要你不想就可以拒絕,因為有我在。

阮沅抿不住笑,她對宴池說:“我答應你。”

宴深:“……”

宴池喜開顏笑:“嫂子!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嫂子!全天下獨一無二最好的嫂子!”

馬屁拍的特響亮,阮沅倒有些不好意思,“現在就要去嗎?”

宴池這會兒冷靜了,愁眉苦臉,像變戲法似的:“再等等,我還在生她氣呢。”

宴深抛下句‘你繼續生氣吧’,拉着阮沅回了房間。

阮沅三步一回頭,揪着眉問宴深:“把他一個人丢在那沒事嗎?”

宴深反問:“能有什麽事?”

阮沅噎了噎,“以前上學的時候,我班上有個男生失戀哭着要跳樓,教導主任費了好大勁才把他拉下來。”

宴深不鹹不淡地點評:“幼稚。”

“……”

阮沅小聲嘟哝:“機器人。”

宴深頓了下,“罵誰呢。”

阮沅:“沒罵誰。”

房門關了,他才問:“為什麽答應?”

阮沅:“剛才說過了。”

宴深:“我不想你灘渾水。”

阮沅瞪圓眼睛,宴池怎麽說也是他弟弟,還真被宴池說對了,宴深這人怎麽這樣啊,真看不得弟弟好。

“不是渾水。”阮沅執拗道,“他是你的親人,現在也是我的親人,只是做個說客而已,我沒理由不答應。”

阮沅舒了聲氣,知道宴深吃軟不吃硬,握着他的手晃了晃:“你別生氣啦,宴池是你弟弟耶,你不想宴池開心嗎?”

宴深倏地笑了。

他擡手刮了下阮沅的鼻子:“挺會綁架。”

道德綁架。

這人惜字如金,阮沅跟他說話得靠猜。

“沒。”阮沅踮腳碰了碰他的唇,“你餓不餓?”

倆夫妻關心人如出一轍,只會問餓不餓。

宴深卻不像她那樣,永遠是一個答案。

他看着阮沅,從前只覺得這人嬌小,哪兒都不登對,現在莫名覺得好順眼,心尖兒裏也是她。

“餓了。”

宴深舔了舔唇:“給吃麽?”

阮沅疑惑地“啊?”了聲。

下一秒,氧氣被侵奪,宴深像怎麽都親不夠似的,撬開她的牙關,舔舐她的舌頭,與她沉淪在昏暗的房間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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