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60章
◎用嘴還是用手◎
“嚴笑?”甄巧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
盡管她早就知道, 這人一定和他們有關系,但聽到莫向晚親口喚出她的名字,這感覺還是很奇妙的。
“你不是說, 是她把你送回來的嗎?”
甄巧咽了口口水。
“不,我的意思是……你和嚴笑是什麽關系?”
這也是從始至終一直困擾着她的。
那次校慶日後她就知道, 莫向晚和嚴笑背後一定有故事;盡管現在的嚴笑可能還不認識莫向晚, 但未來他們一定有關系。
“朋友。”莫向晚說得輕描淡寫。
“真的嗎?你當時那麽護着她,我還以為你們是……”甄巧話到嘴邊硬生生咽了回去。
莫向晚愣了一下, 沒忍住,笑了起來。
“那我和你呢?”
甄巧臉倏然一燙, 直接紅到耳根。她開始語無倫次:“我、你,可以很多。”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或想說什麽。
莫向晚看到她的樣子,探過身來, 墨藍色的眼睛透出最深情的光——深情到甄巧現在想把他推倒床上,睡了他。
他們離得很近很近, 甚至能數清楚他的每一根睫毛。
莫向晚好像很受傷的樣子:“為什麽會這麽想?過去、現在、未來, 我有且僅有你一個。”
聽到那句話, 甄巧心裏一陣溫熱, 曾只存在于夢境之中的小蛇與交融感又回來了。
“只有我一個什麽?”
“妻子,愛人,一切與愛情有關的角色。”莫向晚低垂着頭,眉目間所含的柔和讓整個冬天變為春天。
心跳要兜不住了。
真的好喜歡他。
甄巧笑着捶了一下自己臉, 将他推開。
“謝謝你。”
莫向晚冷不防被推開, 靠到了沙發上。他哭笑不得:“謝我還推我?”
“談正事呢, 保持距離, ”甄巧說得很心虛, 其實她也是在掩蓋自己心底的沖動,“那我和嚴笑是什麽關系?”
話題重新歸于嚴肅。
莫向晚的表情耐人尋味,搖了搖頭。
“我不想告訴你。”
“我要弄明白,為什麽是她幫傳送了我的意識,說不定有突破口。”
莫向晚無奈道:“如果我告訴了你,以後可能就沒有驚喜感了。”
甄巧拿起紅筆,在時間線正中央的2023年畫了一個大大的圈,筆尖用力得快要把紙戳破。
她的語氣軟軟的,幾近央求:“拜托,我想讓你活着。”
莫向晚也終于軟了下來。
“她是你最好的朋友。”
“朋友?最好的朋友?”甄巧詫異,她曾涉嫌過情敵、仇人、遠房親戚、合作夥伴……唯獨沒想過這個答案。
無論是根據Le Temps裏的嚴笑,還是22歲在實驗室前的嚴笑,她都想象不出來。
甄巧确信自己無比讨厭她,怎麽都想不出,怎麽會和那樣的人成為朋友。
雖然長得好看,卻有着最讓人讨厭的性格,無時無刻不擺着一張臭臉,每句話都讓人火大。
最讨厭那種自以為是的人了。
可這又是來自未來的莫向晚說出的話,她卻又不得不信。
莫向晚毫不意外:“30歲之後吧,現在的你覺得不可思議也理所應當。”
甄巧垂死掙紮:“可是就她那樣的性格,說一句怼一句,我跟她當朋友找虐呢?等等,我不會是貪圖她的財産吧?”
一定是這樣的,未來的自己缺錢了,說不定為了掙科研經費,擠進了富二代的圈子。
莫向晚沒繃住,臉上的笑都要溢出來了。
“沒人比你更不在乎錢了。我也沒什麽錢,不是嗎?”
您真是謙虛了,S市中心兩套房,外加一輛奔馳suv,甄巧默默捂臉。
“那我看上她什麽呢?”甄巧想了想,這麽說好像有點侮辱峰嚴集團的千金了,立刻改口,“那她看上我什麽呢?”
莫向晚沒有立刻回答。他起身倒了兩杯熱水,其中一杯遞給身旁的甄巧。
“現在的你想象不出未來的你,自然也想不出未來的你和她。”
這話說得有理。
緣分是件最說不清楚的事。就像小學時沒想到會和瘦弱的莫向晚玩得不亦樂乎,大學時沒想到會和導師成為同事,工作後沒想到會和姚岚那麽親密。
未來。
兩個字一出,人生就充滿驚喜,充滿和宇宙比肩的宏大感。
甄巧接受了。
說不定在未來的某一天,偶爾發生的一件事将她們連結到了一起;而又在某一天,她們發現了彼此最可貴的閃光點。
不過,她會主動忘掉這件事。
等成功拯救莫向晚後,她會像不知道這件事一樣,去認識那個人。
“也是,我會喜歡她的。”甄巧望向窗外漸暗的天,卻看到了漸亮的光芒。
莫向晚微笑:“你會的。”
他們相視而笑,各自喝着杯裏的水,拿起作好了記號的紙,點畫思考。
然後,他們又讨論了一會兒,天就黑了。
有莫向晚在,自然是不需要點外賣的,給他一把刀一個砧板,就能吃到世上最美味的晚餐。
莫向晚又是像往常一樣,抛下一句“想吃什麽”,就圍上圍裙去廚房做飯了。
新時代四好家庭主夫。
不過據莫向晚說,他自己一個人在家時,多數會去食堂或點外賣。
甄巧很喜歡博士生公寓的開放式廚房,她就坐在沙發上,就能将莫向晚做飯時的每個動作盡收眼底。
洗菜前,他仔仔細細把手洗了一遍。
土豆切完絲,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捋過刀刃,粘在上面的土豆絲便滑了下來。
他總是邊做飯邊收拾,那邊炖着湯,這邊洗着兩個碗,飯做完時,竈臺像新的一樣一塵不染。
“碗放那兒,我洗吧。”甄巧沖他喊了一句。
莫向晚看也沒看她:“怎麽好意思讓晚輩洗碗。”
甄巧切了一聲:“一直當弟弟,今天終于當哥哥,當爽了?”
“是啊,很爽。”
“……”
晚飯過後,按理說應該離開了。
但甄巧不想離開。
“我能不能住這兒?”
“嗯?”莫向晚愣了。
甄巧一邊洗碗,一邊頭頭是道。
“你有一次性牙刷,一次性毛巾,什麽都有,就不能留個宿?”
“……那你帶睡衣了嗎?”
“穿你的。”
莫向晚僵住。
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好幾遍,确定沒有黃鼠狼上身後,才說:“如果你不嫌棄。”
“為什麽要嫌棄?”
莫向晚開始瘋狂揉太陽穴,很苦惱的樣子:“我給你拿套新的,我睡沙發。”
真守男德,甄巧噗嗤一聲笑了。她來留宿,可不是為了讓主人睡沙發的。
她上前走了兩步,雙手搭到他肩上。
莫向晚皺眉:“怎麽了?”
“你的床是一米五的,不挺寬的嗎?”甄巧笑眼盈盈,堪比禍國殃民的妲己。
暗示過于明顯。
莫向晚的眉頭擰得更緊了,嘴唇也開始抖:“你……在說什麽?”
“我想和你睡一張床。”甄巧也不怕直接。她就想調戲這條大狗狗。
莫向晚略帶慌張地移開眼神,指節撓撓臉頰:“這不好吧。”
又在害羞。
甄巧撇撇嘴:“我不信三十六歲的時候,我們還沒結婚沒睡過。”
“這不一樣,你又不是三十六歲的你。”莫向晚堅守陣地。
甄巧敲敲他的額頭:“上一條時間線,你給了我一枚戒指。”
“戒指?我那麽急嗎?”莫向晚詫異。
“一枚Cartier玫瑰金戒指,很漂亮,可惜帶不回來。”
“還是那枚啊……”莫向晚陷入沉思。
“你思想真不正派,睡一張床,又不是‘睡’一張床。”說罷,甄巧不容分說,就溜到衛生間洗漱去了。
身後,莫向晚愣愣地目送她。
片刻後,他無意識間摸了摸左手無名指,當然什麽也沒摸到。
他低下頭,看看空空如也的手指,輕輕笑了起來,眼神也變得懷念而悠遠。
不到一個小時,他們便洗漱完畢。
甄巧換上了莫向晚的睡衣,一套淺灰色的法蘭絨睡衣。
雖然他很瘦卻也很高,對于将将一米六五的她來說,套上後,像偷穿了大人的衣服;這套睡衣倒是剛洗過的,一股栀子花洗衣粉味,滿是清新的芳香。
莫向晚素來老年人作息,十點半不到就上了床,從床頭拿起一本書看。
甄巧正處于假期之中,沒什事幹,也坐到床頭刷手機。
2017年的手機進步了一點,但不多。倒是能刷B站了,可她最愛的那些手工博主一個沒進駐呢。
她最不喜歡莫向晚看的那些書,打死也不在他家看書。
刷手機時,甄巧悄悄留意了一下,莫向晚的眨眼頻率遠大于平常。
他在緊張。
不會吧,睡同一張床都要緊張?這到底是不是三十六歲的莫向晚?
甄巧暗暗笑一聲:“我困了,關燈吧。”
莫向晚立刻關了燈,毫不拖泥帶水。啪一聲,他連書簽都沒來得及夾好的書就拍到了床頭櫃。
房間倏然一片漆黑。
他們鑽進各自的被子,莫向晚躺得尤其靠邊,盡力在一米五的床上保持距離。
在眼睛逐漸适應黑暗後,甄巧看到了從窗簾縫隙鑽入房間的似水月光。
今日的夜空很清朗。
“離我那麽遠?”甄巧率先提了意見。
“不遠,我們充其量也就隔了四十厘米。”
很明顯的故作淡定。
甄巧想使壞的心愈發濃重。人就是這麽怪,他越乖,越想調戲他,越想蹂|躏他。
“四十厘米太遠啦,我冷。”甄巧故意用矯揉造作的、嬌滴滴的嗓音吓唬他。
果然,另一邊的人雞皮疙瘩都快起來了。
“你冷什麽……”他們太熟悉彼此了,莫向晚可知道她素來火氣大。
甄巧默默逼近他。
他們此前從未進行真正親密的肢體接觸過,她的心突突跳得厲害。
下一秒,甄巧鑽進了他的懷裏,他們身上有同一款沐浴露的香氣。
莫向晚明顯在抗拒。雖然黑暗中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能感受到他肢體的僵硬。
他想推開懷裏的人。
甄巧偏不,反而還把腿搭到他的腿上,整個人熊抱住他纖瘦的身體。
莫向晚從僵硬轉為掙紮,但他畢竟常年不鍛煉力氣小,哪裏能從格鬥田徑樣樣精通的女俠懷裏掙脫。
忽然,甄巧感到腰前頂到了什麽硬硬的東西,時間尴尬地靜止了幾秒。
好像……确實過火了。
許久的沉默過後,莫向晚幾乎是用求饒的語氣說話的。
“20歲的身體年輕氣盛,離我遠點。”
一想到剛才觸到的硬物感,甄巧就心跳加速。他畢竟還是個人,就算是平日看上去再冷淡,也不可能完全沒有欲望。
天才教授也是人。
只會看書的學神也是人。
她一直對這件事懷有好奇。
仔細想想,自己也早就對他有欲望了;雖然借用20歲的身體會有一絲絲負罪感,但20歲的自己也是自己,都一樣。
20歲法定結婚年齡!該做可以做!
兩情相悅的事,就該兩情相悅地幹。都兩情相悅了,為什麽不能幹?
月光打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投下一片陰影。他的側臉真的迷人到爆炸。
甄巧主動撐到他身上,任寬大的睡衣滑到他胸前。
“準了,來吧。”
莫向晚雙臂交叉在胸前,盡力将兩人隔開:“我這兒沒安全套。”
甄巧微微松了口氣,果然是正經人。要是他現在就從床頭櫃掏出一把避孕套,她還要掂量掂量這人是不是衣冠禽獸。
她笑着在莫向晚鎖骨上畫一個圈,輕輕吻了上去,吻得身下人一陣戰栗。
“那你自己解決吧,我看着給你助興。”
盡管一片昏暗,莫向晚眼中的怨念都擋不住了,甚至都快變成殺氣騰騰了。
“也可以我幫你。我可以用手,或者用嘴,來洩洩你的火,如何?”甄巧承認自己很像個變态,可就是忍不住。
莫向晚更怨念了:“你确定你能下得去嘴?”
甄巧想了想,确實心理上過不去這個坎兒。年少輕狂時她也看過不少小電影和黃漫,确實很反感口。
是了,他們可有九年的信息差,這人當然更了解自己。
那言下之意分明就是,即便倒了三十六歲,她也因心理障礙沒能嘗試過。
據說這是男生們的夢想,婚後一次也沒給他嘗試過,好像不太夠意思。
甄巧的氣焰瞬間小了很多,默默從他身上下來。
“要不,還是外賣送藥,買一盒安全套吧。”
“這樣吧,你用手,”莫向晚突然從床上撐了起來,“我可以用嘴。”
“那你厲害。”甄巧翻了個白眼。悶騷,大悶騷,不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這都什麽虎狼之詞。
等等。
她突然反應過來,他剛剛說了什麽究極的虎狼之詞。她滿臉滾燙盯着他,嘴唇發麻。
“你什麽意思?”
莫向晚微笑點點頭。
一不留神間,他就反客為主了。
不會吧,這人不是有潔癖嗎,怎麽會?甄巧還以為他在講另一個冷笑話什麽的,可他的微笑分明就很肯定,分明就胸有成竹。
難道說……
甄巧寧願原地扣出三室一廳住進去,只求一雙沒聽到那句話的耳朵。
莫向晚借着月光,看出了她表情中的意味,嘴角咧出了得逞的弧度。
他意味深長地點點頭:“被你訓練的。”
在甄巧還沒來得及回應時,嘴就被另兩半柔軟的唇堵上了。這次的吻,可和19歲的莫向晚差太多了,熱烈得讓人難耐。
什麽啊!
該死的熟練。
她感受到莫向晚的大手覆在了腰上,一吻結束,他的頭還真的越來越低。
這位天才語言學教授平時高冷禁欲,從未見他和別人有過任何形式的親近,今天見他這副堕落模樣,視覺沖擊實在不小。
甄巧輕輕将手指穿過他微卷的發絲,像撫慰一條牧羊犬。她看到鮮紅的山茶花,看到夢中銜着玫瑰的小蛇。
“這樣可以麽?”他的呼吸也紊亂了。
“就這樣……就好……”她快要沒力氣說話了,額角全是汗,“起來,吻我。”
柔軟的手圈住他的脖頸,慢慢收縮。
低頭,埋下去。
他們沉入黑夜之中。
腦海中最後一根弦斷了。
作者有話說:
噓——————
悶聲發大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