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妹妹
妹妹
“什麽？”金泰賢一口面差點噴出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金材煜毫不意外他的反應，畢竟這段時間裏他和幾個親近朋友說了這事，大家的反應都不外乎如是，甚至還有問他是不是瘋了的。
“你當初不是說首藝大是你唯一想上的學校，為什麽辛辛苦苦考進來，要休學呀？”金泰賢這下根本沒吃飯的心思了，拉住金材煜的胳膊要問個究竟。
金材煜挑挑眉梢，示意他放開，“就是想休學。”
“......”這是什麽回答！金泰賢瞪瞪眼，只可惜直到目送金材煜和尹彌森離開，他也沒能從金材煜口中得到答案。
坐在摩托車後座，尹彌森從後視鏡裏看前面的人。他的眉眼被頭盔遮了一半，只露出雙狹長上挑的漂亮眼睛。
風從耳邊呼嘯而過，尹彌森突然開口，“是想做樂隊嗎？”
她的聲音被風聲裹挾，輕輕地落在金材煜耳側，卻令他眼神微動。他想起剛剛桌上尹彌森的神色，在金泰賢表示強烈不理解的時候，她反而很沉默。
金材煜淡淡地“嗯”了一聲，“說了這樣的理由大家可能更不理解，幹脆就不說。”
首藝大裏玩樂隊的并不少，但為了樂隊專門休學的并不多。金材煜喜歡一件事的話會想做到極致，沒法兼顧上學音樂的同時，他也反感着學校的規章制度。
個人主義再濃厚的藝術學校，也總有着這樣那樣的限制與要求。
他只是想......更自由一點。
聽到旁邊女孩的笑，他也從後視鏡裏看向她，對方臉上的表情卻不是所想的嘲諷，而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愉悅。
愉悅？
金材煜頭一回為這樣的反應感到不解，畢竟在此之前他告知朋友們的時候，衆人臉上或多或少帶有否定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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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帶着尹彌森從貝斯店裏出來，他仍未想通。女孩拉着他去小攤上吃辣年糕，看着對方嘴角沾上食物，笑得眉眼彎彎。
他忍不住手掌觸上她烏黑亮麗的秀發，像待堂妹那樣揉了糅，“你不覺得奇怪？”
尹彌森過了兩秒才反應過來金材煜是在問什麽，她咽下口中的年糕，擡眸看他，片刻後搖搖頭，“不覺得。”
雖然聽起來太瘋狂随性了，但......
“我也這麽做過。”
尹彌森沖他一笑，又轉身去找老板加兩份辣年糕。看到金材煜像是定在原地，她在陽光下揚揚手，“所以我要請你吃年糕。”
這話聽起來太過無厘頭，但在這個瞬間，金材煜卻忍不住擡擡唇角。
男人冷峭模樣稍褪，跟上她，“我來請你。”
或許是彌森那天的話觸動了金材煜，他對她的态度不似一開始那麽的銅牆鐵壁，偶爾在學校碰到，對她也稍有關照。
但可能因為金材煜在學校人氣太盛，私下喜歡仰慕他的女孩不少。有時候彌森同他交流完回到教室，經常會收到些打量挑剔的目光。
實話實說，這感覺并不是很好。
作為流言中的另一位當事人，金材煜常年獨來獨往，自然是沒聽到這種風言風語。只是某次課間睡覺，有女生鼓足勇氣來問他，“材煜xi，是在和尹彌森xi交往嗎？”
他驀地被打擾休息自然心情有些不好，聽了這話氣息更是危險，“誰瞎傳的？”
金材煜這話其實很正常，但在旁人聽來，那就是表明他跟尹彌森沒有什麽關系了。
旁邊聽的一些女生明顯歡欣鼓舞起來。
第二天彌森來到學校，明顯感覺到周圍人看她的眼神有些異樣。她坐下還沒多久，便有個長發大波浪的女孩環着手臂走過來，停在她桌前，面露不善。
“智妍前輩好。”
“前輩好。”
“……”
周圍此起彼伏的問好，對于高年級前輩的畏懼尊敬，刻在每個大韓民國學生的心裏。
“是你自己說的和材煜xi談戀愛吧？”裴智妍冷聲道。
尹彌森不傻，聽了這話，一下子就明白過來對方是因為什麽找上門來。
裴智妍身後跟着的女生見她不回答，只一雙黑幽幽的眸盯着裴智妍，不爽地厲聲道，“說話！”
學校裏，借着高年級前輩的威風，向來少有人直接跟她們碰上，一群人氣勢洶洶地望着尹彌森，現場氣氛瞬間緊張起來。
像是過了良久，一片寂靜中，短發乖巧的女生竟然噗嗤笑出聲來。
“你！”
裴智妍還是第一次見到在她面前這麽嚣張的人，氣得差點咬碎銀牙。她擡起手臂，像是要給尹彌森一巴掌。
電光火石間，門外傳來聲低沉磁性的嗓音，語調微涼，有着不容忽視的氣勢，“你幹什麽？”
衆人一同朝門口看去，就看見道修長高瘦的身影踱着步進了教室。
來人正是金材煜。此時，他肩上斜斜挎着個黑色背包，領口有些不羁地微敞，配合着清冽冷郁的氣質，一如既往的俊逸風範。
他近來難得來趟學校，沒想到一來就碰上這樣的場面，而被欺負的對象還是跟他有些交情的尹彌森。
金材煜狹長雙眸幽深，他一言不發地略過裴智妍等人，走到尹彌森身邊，拉開椅子坐下，黑色挎包被他随意地丢在桌上。
從他進來以後，裴智妍等人便一聲不吭起來。
“說說，你想對她做什麽？”金材煜薄唇微掀，一字一句道。
他的俊美在學校是出了名，同樣出名的還有他的個性，有些桀骜，有些琢磨不透的神秘。但大多數人都知道，金材煜不是那麽好惹的對象。
裴智妍是喜歡這個學弟的，但她向來被人捧着，這會兒被好感對象這般質問，多半有些下不來臺，面容微惱，“材煜xi，她在學校傳和你交往，這種人你有什麽好幫的！”
從天而降一大口鍋，尹彌森不免有些無語。見金材煜看過來，她攤攤手掌，“我可沒有說過哦。”
“不是你說的還有誰說？”裴智妍提高聲調。
“......”
對方完全是無法交流的人。尹彌森閉上了嘴。
“她說沒說過，你沒聽到嗎？”金材煜的聲音不耐煩響起，夾雜着些冷冽。他踢了下桌角，教室裏瞬間響起道沉重的摩擦聲。
“出去。”
丢下道最終通牒，他像是想到了什麽，聲音微揚，“尹彌森是我關系很好的妹妹，誰要是再瞎傳——”
金材煜環顧四周看熱鬧的人，聲線突地冰冷起來，“你就給我等着。”
-
回到薛家時，尹彌森還在想金材煜那句話，以及當時他的表情。
“是我關系很好的妹妹，妹妹......”尹彌森有些氣憤地捶了捶抱枕，嘟囔道，“切！誰要當你妹妹啊？”
雖然金材煜當衆護她，令尹彌森挺開心的，但是一想到他說她是他妹妹時篤定的神情，她就不免有些郁悶起來。
“金材煜，你是個讨厭鬼。”尹彌森躺在沙發上做了個鬼臉，沒想到正巧被下樓的薛承勳捕捉到。
“誰惹我們小森生氣了？”他吊兒郎當地走下來，語調戲谑。
“承勳哥。”尹彌森看到他，癟着嘴從沙發上坐起來。
薛承勳按住她的腦袋，在她腦門上彈了一下，“怎麽了？嘴都能挂油瓶了。”
“遇到個讨厭鬼。”尹彌森揪了揪抱枕，突然想到了什麽，擡起頭時眼睛亮晶晶，“承勳哥，我問你個問題哈。”
“什麽？”
“你們男生會喜歡上一直當作妹妹的女孩嗎？”尹彌森畢竟不是男生，不懂他們的心理，這會兒好奇地看向薛承勳。
薛承勳眼皮一跳，以為她是知道了自己一直以來的情愫。但看着尹彌森眼神純淨，他又否定了這個想法，清了清嗓子道，“這個嘛，分人。”
他怕她再問下去，拍了下她的腦袋就起身要出門，“不說啦，哥還有事，先走了。”
“呀，承勳哥！”
什麽叫“分人”啊？那一天，尹彌森終究是怎麽也沒想明白。
因為有了金材煜的警告，隔天再去學校，果然在沒有什麽人對尹彌森投以奇怪的目光。取而代之的，是對她保持些距離的态度。
尹彌森不知道他們私下是怎麽評論這件事的，但是她向來不在意別人的看法，該吃吃該睡睡，有演出的時候就去跑一趟。
日子一天天過，唯一令彌森苦惱的，就是金材煜出現在學校的時候越來越少了，一個多月來幾乎見不着幾次面，估計是如他那天所講的，忙着做自己樂隊去了。
本來他就只是把尹彌森看作一個談得來話的小妹妹，無意讓她進入自己的生活。這下好了，有時候，彌森給他發消息，他都要隔好一陣子才回。
甚至，有時候根本不回。
“最近很忙嗎？”
手指按在鍵盤上停頓了會兒，彌森想了想，還是把打出來的字給删掉了。
對于這時候的金材煜來說，她的打擾或許只是令他徒增煩惱吧。畢竟對于他來說，樂隊的事才是現在最重要的。
而他們倆之間，就連朋友，都還暫時算不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