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拉黑
拉黑
沒等尹彌森想太久,突然響起的手機提示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這時候用的手機不比後世,普及率不高,型號大多是翻蓋的,甚至短信到了和電話一樣,都有個巨響的提示音。
尹彌森點開那條新到的信息——
【房子給你找好了。】
彌森眼睛一亮!她并沒有打算一直在薛家住下去,大學畢竟還有好幾年,所以之前就托演出場子上的一個首爾朋友,幫忙打聽首爾市內有沒有可以讓單人的大戶型房子。
可現在這個時候,首爾市內有房的本就不多,能多出幾套大戶型房産供人租住的更少。
托人打聽是打聽,從開學到現在,卻直沒收到消息。她本以為找不着了,還很是失落。結果今天又有了好消息!
尹彌森很是興奮了一會兒,只是晚上在飯桌上碰到難得同時在家的薛家兄妹,她還是有些“心虛”。
畢竟,薛家兄妹總是跟她說,讓她別出去住,就安安心心待在薛家。
果不其然,在尹彌森提了這事後,兩聲“不行”就同時在餐廳中響了起來。
尹彌森看看薛智雅,又看看薛承勳,如出一轍的皺眉表情。
真不愧是兄妹。
她摸摸鼻子道,“真不用擔心我啦~我也是個成年人啊。”
雖然她知道自己的外表沒什麽信服力。
薛智雅難得嚴肅,“小森你不知道的,現在外面住問題可多了,你一個小女孩,安全可沒法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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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我們真的是把你當家人看的,你不要覺得不好意思。”
她說到這裏時,薛承勳也點點頭,慣常痞痞的神情也斂了起來,“沒必要跟哥見外。”
“跟人合租哪有住在我們這裏舒服!”
薛智雅又接上,“何況你都不知道合租的人是男是女,要是是男人,以後起了不好的心思,這可真是太危險了。”
見到兩兄妹你一言我一語的,替她考慮各種問題,雖說是勸說,但尹彌森心裏還是止不住湧上一陣溫暖。
她忍不住笑了下,走上前去挽住薛智雅的手臂晃晃,頰邊梨渦微陷,“歐尼,我知道你們是真心實意為我好。”
“但是一直住這裏,我真的會很不好意思啦!”
看到薛智雅面色柔和一些,尹彌森又眨眨眼睛,“而且那邊那個室友過段時間就要搬走了,到時候我一個人住,可不會出現什麽危險的事呀。”
說來也是幸運,正是因為那個房子的租客要搬出去,尹彌森的朋友才能拿到房東的消息。
“這樣的話,還差不多。”薛智雅聽到這裏,才稍微放下心來。
尹彌森看她有了動搖,又撒嬌一番,終于把她勸動了。在拒絕薛承勳要給她無償提供另一住處後,尹彌森的手被薛智雅牽住。
她擡頭,就聽見薛智雅溫柔嗓音裏帶着些少見的篤定,“那你搬走那天,我和你承勳哥陪你過去。”
“好。”尹彌森乖巧地點點頭,笑出一雙彎月眼。
搬家是兩周後的一個休息日。
有了薛家司機開車幫忙,東西倒是很快就搬完了。只是看着薛智雅和薛承勳又大包小包跟她買了各種東西,讓搬家量多次增大,尹彌森揉揉腦袋,覺得這真是“甜蜜”的煩惱!
“不用給我買這些啦。”
她的反抗最終還是被薛承勳塞進懷裏的超多零食堵在了口中。
“這些年糕,晚上室友回來,記得給人送過去哦。”薛智雅摸摸她的頭,指了指桌上的盤子。
那裏面盛着白白胖胖的年糕,是薛智雅特地找店裏做的,出鍋後就送過來,還冒着熱氣。
韓國有搬新家要送鄰居年糕的習俗,薛智雅一心念着尹彌森搬家的事,自然不會漏掉這個禮節。
只是他們幾個沒想到的是,直到太陽落山,尹彌森這位室友一直沒有回來。
尹彌森這時候已經結束清掃了。可能因為整理太累,她倒在客廳沙發上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起來的時候,天空已經完全黑了下去,透過窗棂,甚至能看見低垂閃爍的星星,有晚風從外面吹進來,裹着秋日涼意撲到彌森身上,讓黑暗中的她一個激靈。
“嘶。”
把窗戶關好,尹彌森端着那盤已經冷透的年糕去敲室友的門。看到和來時無異,緊緊閉着的門,彌森嘀咕道,“是不是還沒回啊?”
果然,敲了好一會兒,裏面也沒有回聲。
尹彌森只得把年糕放進冰箱,想着算了,等明天再送。
可出乎她意料的是,接下來幾天,這盤年糕都沒能送出去。
在意識到對方不是早出晚歸所以導致碰不着後,尹彌森确定以及肯定,這個室友就根本沒回來住過!
“不會是已經搬走了吧?”抱着揣測的想法,尹彌森一拍腦袋,突然想起之前房東阿姨留了個室友的電話給她,讓她有時間跟對方聯系下,之後好交接鑰匙。
當時尹彌森聽到的時候,還很疑惑——為什麽不是房東去負責這事,現在結合情況一想,“難不成房東阿姨也找不着人?”
“不是吧……”尹彌森睜大眼睛,撥通那串陌生的電話號碼。
“嘟嘟嘟——嘟嘟嘟——暫時無人接聽。”
“暫時無人接聽。”
“嘟嘟嘟——”
尹彌森按掉挂斷鍵,眉毛皺了起來,“還真是!”
但她向來不是容易放棄的性格,沒過兩秒,決定再撥一次。
神奇的是,這次對面竟然接了起來。
“你好?”
有些奇怪生澀的韓語語調,卻是帶着慵懶醇厚特色的好聽女聲,令人想起昏黃燈光下的一杯威士忌,持酒者是烏發雪膚的複古女伶。
尹彌森被這嗓音驚豔了下,也跟着問了好,接着又問道,“您是現在住在xxx的租戶嗎?”
房東阿姨是個大忙人,當日匆匆給了個聯系方式就離開了,沒有告訴尹彌森室友的一點信息,導致她這會兒也只能這樣問。
聽到那邊短暫地“嗯”了聲,尹彌森松了口氣,接着就把自己搬過來的情況給對方講了。
只是對面的姐姐好像性格比較高冷,話非常的少,全程就說了句“嗯”,然後就把電話挂了。
-
酒吧吧臺。
挂掉手中的電話,早田奈麗長指間夾着煙,将長發別在耳後。她美目微眺,就見金材煜正從臺上唱完一曲下來,一身黑衣休閑裝,都比別人刻意打扮得要迷人許多。
天生的冷郁頹廢氣質,俊美而帶着些蠱惑的漂亮五官,即便沒有被細致打磨過,這樣的人走在哪裏,都是人群中的焦點。
比起說是韓國人,早田奈麗更覺得金材煜的氣質像日本人。
所以第一次在酒吧見面時,聽到對方說自己是韓國人,早田奈麗還微微有些吃驚。
不過在得知金材煜年少時曾在日本待過,她才恍然為何會有那種熟悉感。
金材煜走到吧臺邊,斜靠着臺面向服務生要了杯低度數的酒。垂着眸喝酒時,視線裏出現雙女人的手,膚色冷白,塗着豔紅甲油,“你的手機。”
聽到熟悉的日語,金材煜擡頭,果然見到早田奈麗的臉。
“嗯,多謝。”他也用日語低低應了聲,将手機接過來,沒多看早田奈麗一眼。
早田奈麗和他搭檔了一段時間,早已習慣他性情裏的幾分冷淡疏離,此時也不覺得冒犯。她吸口煙慢慢道,嗓音慵懶,“剛剛有個電話,我聽不太懂,應該是找你有事。”
說完這話,她便邊吸着煙,別過發絲,風情萬種地離開了,準備上臺唱自己的爵士曲目。
聽了早田奈麗的話,金材煜點開手機,果然看見有個沒存的號碼打了幾通電話。
他最近忙于樂隊的事,很久沒去學校,休學申請其實已經提交過去了,但是卻被學校打了回來,說要讓家長來學校一起讨論後,才能做初步決定。
金材煜早就預料到休學沒有那麽容易。
這個年頭,上大學的人并不多,大學生在人群中還是比較稀奇的。而主動提出休學的人,更是沒有幾個。
所以他當時把申請遞上去的時候,辦公室裏的主任老師們都是一臉震驚。
也因為知道沒這麽簡單,所以申請被駁回時,金材煜并沒有感到多少沮喪。
唯一令他心煩的,就是在那以後,老師們不斷打來的電話——都在勸他不要沖動。還有甚者,讓金材煜叫家長來學校跟他們談談。
他近來本就繁忙,樂隊剛剛成立,經常要接演出,還要做自己的音樂。而自己的家長……他從來沒想過要因為這件事驚動他們。
金材煜雖然知道老師們是好心為他,可現下他根本無心應付學校的事,幹脆就把電話關了。只是因為常常要跟一些演出場子的負責人聯系,所以他又另外用了新號碼。
萬萬沒想到的是,這麽快,老師們又找到了他的新號碼。
看着那一串未接通的相同號碼,金材煜狹長眼微眯,想起前不久學校老師對他的同樣轟炸方式。
秉持着“眼不見為淨”的原則,他直接把那串號碼拉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