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他和她又在同一片天空下了

他和她又在同一片天空下了

一架白色的飛機穿過雲層,逐漸到達它的目的地,全球金融中心,青國,南城。

這一日天氣不錯,風和日麗,天朗氣清,錦闌拿了行李後便去更衣室換了一身輕便的春裝。

她穿了一條寬松的闊腿牛仔褲,一件純白的T恤,随意舒适,這是楓國年輕人流行的裝扮。

或許因為她的頭發太長了,搭在腰際,路過的行人眼神時有時無的落在她身上。視線無意碰撞時,路人又慌亂的轉過頭。

錦瀾坐上出租車,司機是老南城人,他以為錦闌是外地人,操着一口不熟練的普通話和錦闌聊天。

“姑娘,你來南城是出差還是旅游啊?”

“回家。”

“呀,你是我們南城人啊,家還是住梧桐路啊?”司機立馬切換了南城方言。

錦闌看着窗外,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司機聊天。

外面高樓如鋼鐵森林,把天空都分割成了大小不一的方塊,行人腳步匆匆,看起來忙碌不已。

這裏的氣息熟悉到錦瀾好像從未離開過。

昨日她還在人口不到5千的楓國小鎮上,今天她就回到這個人口超過1億的魔幻都市。

“仔仔這兩天先有仙俠劇小花孫可可深夜被送入醫院,後有港城名媛章語持香槟與好友徹夜狂歡,W搜上發文年輕身體好,不怕熬夜。好不熱鬧。”

“哈哈哈,那真是太熱鬧了。你有沒有看到昨天熱搜最高評論“什麽時候輪到章小姐?”

“看到了,看到了,這條真的讓我笑暈在電臺。說實話我和網友一樣好奇,到底能不能輪到這位港城名媛?”

“拭目以待吧。不過要說愛情難恒久,但我們墨總的愛情保質期似乎從不超過3個月。”

出租車裏播放着八卦新聞,錦闌思緒百轉,她落地南城還不到一個小時,就聽到了他的消息。

背叛是需要付出代價的,而她已經逃避了他三年。

海耀酒店會議大堂

“墨總,孫可可深夜入院療情傷,您有沒有探望過?”

“墨總,有沒有考慮過港城名媛章小姐?”

“墨總您有沒有談過超過三個月的戀愛?”

“墨總您已經過了三十,依舊不考慮婚姻嗎?”

“墨總能談談初戀是什麽時候嗎?”

“墨總,媒體評價您,女生千萬不可靠近的無情人,您是怎麽看待的?”

“墨總和孫可可分手,是不是已經有了新歡?”

海耀酒店的會議大堂,記者和攝像師紛紛擁擠在最前面,等待着被采訪人的回應。

被采訪的男人此時一身黑色公務西裝,低垂着眼眸看着手裏的資料,左手随意的搭在桌面上。男人袖口上精致的袖扣和手腕上限量版理查德米勒,無不印證這個男人的財力。

他雙眸漆黑但有濃密睫毛的遮擋,讓人看不出他的情緒,仿佛身邊的嘈雜與他無關。

今天是墨信集團旗下的一家醫藥公司上市的發布會,墨柏作為集團總裁自然也在現場。

只是原本嚴肅的發布會,因為混進了不少娛樂記者,顯得哄鬧不已。

低頭看資料的男人突然寒着臉擡起了頭,漆黑的雙眸仿佛從漫畫上剪裁下來,線條分明,眼神冷硬鋒利,望着人的時候不帶一絲情緒,瞬間讓周圍的娛記閉了嘴巴。

墨柏,墨柏時年31歲,墨信集團的掌控人。他年少天才成名,15歲成為南城高考狀元。16歲代表國家隊參加全球數學競賽,拿下第一名!

22歲帶領團隊發現GR9細胞,同年獲得央大榮譽博士頭銜。

這個南城的天才少年,南城人的驕傲,在最美好的年紀,就閃耀如星,聞名全球。

不過這樣的天才,并沒有繼續他的科研事業,而是在22歲那年退出科學界,選擇繼承家業。

當時在青國引起軒然大波,輿論紛紛,網友紛紛指責他貪戀名利場。

似乎沒有他不擅長的事情,墨柏掌控墨氏的8年,墨信集團也站在了南城的頂端。

南城本就是魔都,全球最繁華浮躁的城市,這裏的一切都是焦點。

年輕事業有為的墨總,自然也是這座城市的焦點之一。

相貌頗為出衆的單身總裁,是南城人口中的風流人,這幾年他換女伴的頻率比四季更替還要勤快。

來自港城的名媛章語,這兩年瘋狂的追求這位南城的鑽石單身漢,但卻屢屢碰壁,只能把不滿發洩到哪些曾經和墨柏站在一起女伴身上。

南城人是很愛墨柏的,他緋聞纏身,花邊新聞不斷,在公衆場合從不遮遮掩掩,讓人們對他的新聞更加趨之若鹜。

再說誰不喜歡看多金貌美的帥哥?

不過媒體雖然經常拍到墨柏攜不同女伴進出各種場合。但到目前為止,還從未有任何女性得到這位總裁的親自承認。

孤傲,這是所有網民給墨柏的評價。

危險而薄情的男性,但依舊有不少懷春的女士前仆後繼。

會場裏,匆忙趕來的二十多位保安把所有記者都推到了記者區域,墨柏四周的空氣才流通了起來。他低頭目光看向手腕,下午4:30。毫無波瀾的雙眼,微微眯了一下。

他和她又在同一片天空下了。

梧桐路別墅區的門禁很嚴,出租車進去很麻煩,需要不少登記流程,錦闌只讓司機停在了路口,她自己提着行李下了車。

小區門口的保安看到錦闌微微楞了一下,但很快就認出了她。

畢竟錦闌只離開了3年,長相沒什麽太大變化。

更何況錦闌幾乎從小就住在這了。

“錦小姐,我來幫你提。”保安熱情的接過錦闌的行李,把她送到了家門口。

梧桐路別墅區是南城的知名的老別墅區,住在這裏的人非富即貴。

很多南城老牌資本都住在這個小區,在南城人曾經有這麽一句話,富貴卻沒有在梧桐路有一套房,也不算是真富貴。

現如今梧桐路別墅是錦闌所剩的唯一資産,也是她唯一的家。

“錦小姐,都按您上周在電話裏吩咐的,從裏到外深度保潔過了”

“謝謝,很幹淨”錦闌從包裏拿出一個豐厚的紅包,遞給保安。

錦闌踏入家門,一陣恍惚,這座房子還真是寂靜又熟悉。爸爸錦溫書去世有13年了,但這座房子似乎沒有任何變化,依舊保持着他離世前的狀态。

錦瀾曾經恨李女士的薄情,恨她在錦溫書去世不到半年,就搬出去住,重新開始生活。但現在又慶幸,慶幸如果不是李女士搬出去住,這棟房子應該不會再有爸爸錦溫書的影子。

門口的鞋櫃裏,依舊保留着爸爸的皮鞋,上好的皮質,經過歲月的沉澱,已經腐爛陳舊,但錦闌一直沒舍不得扔。

茶幾上的花瓶空蕩蕩,這還是她和李女士一起選的琉璃花瓶。

黃花梨木做的茶幾和十幾年前比沒有任何變化。

此時旅途的疲憊都在踏入家門那一刻,煙消雲散。錦闌穿梭在這間毫無人氣的別墅裏,回憶像倒帶一樣。

還記得她剛上了小學時依舊不願意自己一個人睡覺,常常半夜抱着兔子玩偶擠在爸爸和李女士的中間。

那個時候的她是真的怕黑,也是真的矯情,但也是真的幸福。

多年後錦闌總是在想,她怎麽會有那麽幸福的童年?是不是因為太幸福了,以至于連老天都嫉妒,所以她的生活才有了悲劇。

也或者是她不配擁有幸福,總之美好的痛年時光停留在了12歲那年,停在了錦溫書車禍後。從此人前她不再是人人都羨慕的錦氏千金,人後她也再不是那個單純善良的女孩。

深夜,這棟房子安靜的像無人居住。錦闌從閣樓裏退了出來,回到了卧室。

可能是時差的原因,她雖然很累但躺在床上毫無睡意。窗外的月光很亮,亮的人毫無睡意。

錦闌坐起身,走到窗戶前去拉窗簾。但伸手的那一刻,她整個人都微怔了一下,指尖顫動,她看到對面窗戶站着一個人。

月光雖然很亮,但不及白日裏視線好。錦闌站在窗戶邊,在并不遠的距離下,卻也只能看到對面的身形,看不清楚臉。

但她知道站在對面的人是誰。

是墨柏,是她的小叔叔。因為那是他的房間,因為她無數次坐在黑夜裏偷窺着他。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任何一個人比她更熟悉墨柏了。

錦闌沒有想到回到南城的第一天就碰到了他。

墨柏站在陰影裏,似乎也在看她。兩個人隔窗對望,無形的視線交纏在一起。錦闌突然覺得這三年,她過得如同行屍走肉,沒有靈魂。

再相見,錦瀾身體在複蘇,靈魂在顫抖,胸口的心髒也在狂亂的跳動着,愛意與畏懼同時交織在心頭。

她顫抖着拉住窗簾,月光瞬間從眼前消失,卧室內一片漆黑,安靜的只有呼吸聲。

錦闌不知在窗前站了多久,久到似乎天也要亮了,她才如同僵屍一般,重新躺回了床上。

她卷縮在床上,想起最後一次見面時,他額頭流着血,意識逐漸渙散,躺在救護車的擔架上依舊強撐着挽留她。

他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錦闌……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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