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
第 8 章
這之後的日子裏,大多也都平淡的度過了。
某一天的下午,我剛從冰箱裏拿出一根冰棍,就見許清時一臉喜悅地從院裏走了進來。
她握住我的手腕,将我拉到了院子的某一處。
這裏突然多了好幾個西瓜,我竟從未注意到。
家裏以前也不是沒種過,但沒一次長出來。
“你養的?”
我有些驚訝地望向她,許清時點了點頭,随後拿出手機打字。
:媽種的,她走之前特地囑咐我,沒想到真的長出來了。
特地囑咐你。
我在腦子裏重複了一遍這句話,不禁癟起了嘴。
什麽意思,有這事兒我媽竟然都不告訴我。
不過許清時倒也蠻厲害,畢竟以前我媽種的西瓜,甚至連苗都沒長多少,就幹巴巴的焉掉了。
這西瓜,雖然不怎麽大,但也算一種成功吧。
“厲害。”
瓜不是很甜,但勝在水分足夠多。
許清時摘了一個下來,将大半都分給了我,自己則拿着一小塊也吃了起來。
眉眼間的悅色極其有傳染力,我的心情也跟着好得不得了。
一晃眼,就快要到開學的日子,爸媽這會兒還在外面玩的正歡,家人群裏每天都有他們分享過來的視頻。
開學那天,是施易林和許清時一起送我到機場的。
施易林給我轉了不少錢,一路上都在叮囑我有事千萬要和他說。
許清時倒是沒什麽反應,臉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過完安檢以後,才突然反應到,我和許清時,還沒有任何的聯系方式。
我打開許清時給我收拾的包,從裏面拿出了眼罩。
但這可不是我要求的啊,是她自己主動給我的。
我掀起眼罩,忽而又重新打開包,翻了翻裏面的東西。
大致就是一些路上的必備品,倒也沒什麽特別的。
裏邊兒還有一個兜,不過有拉鏈拉上了,我隔着摸了摸外邊,感覺裏面什麽都沒有,又重新戴好眼罩。
帶着些許說不上來的遺憾,我回到了學校。
說來也奇怪,在那次暴雨之後,我對于打雷,似乎沒有那麽的恐懼了。
白天匆忙的下了一場雨,學校裏的樹葉都被風刮落了許多,入了夜裏倒是停了下來。
這雨像是為天空洗了個澡一般,夜裏的月亮格外的明亮清晰,我倚在陽臺的欄杆上,默默注視着高處的明月。
秋天了。
還在夏天的秋天。
輾轉反側,腦海中不停出現的,是許清時。
想起八月的某天,我和許清時一起在院兒裏乘涼。
那晚的月亮,和今夜一樣的漂亮。
但許清時更漂亮。
她就穿着綢緞兒的睡衣,在我身側拿着一把小扇子搖啊搖的,陣陣風就掠過我臉上,帶着她的香味一起襲來。
周遭安靜的只有蟲鳴的聲音,許清時突然指向天上的某一處地方,我跟着一起看了過去,但什麽也沒發現。
她拿出手機,搜出一張圖片,我湊過去看,是天鵝座。
再次擡頭,好一會兒,才瞧見了許清時剛剛所指的地方。
我“哇”的一聲就轉過頭,朝她輕輕笑了起來。
……
轉眼就到了國慶的時候。
我媽說今年許清時剛到我們家來,一定要組織一次全家人的國慶的出游,我雖有不願,但也禁受不住二老的熱情。
所以,我們現在就在某一個著名景點的酒店裏。
她們先到的,我因為在學校,隔了一天才抵達目的地。
有一段時間沒見到許清時了。
她朝我笑了笑,我也朝她笑了笑。
打卡景點的時候,我媽随機就抓住了一個路人讓他幫忙拍照。
說是結婚那天拍照我不在,這次補上。
我默默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怎麽還是逃不過。
我媽不僅讓人幫忙拍照,還站在那人旁邊指揮起了角度和光線的問題。
“對對,就這樣,小夥子,就這樣。”
她一邊興沖沖的往過趕,一邊對我喊道:“施應秋,你站那麽遠幹什麽,來來來,站這兒,站你嫂子旁邊。”
我不大情願,但被拽了過去。
晃眼,我瞅見許清時笑得燦爛,沒忍住的,我也多了幾分笑意。
“拍的真好,小夥子,謝謝你啊,用不用我幫你也拍一張啊?”
“不用了不用了。”
那男生臉上滿是尴尬,說完撒腿就跑了。
見狀,我媽拿着相機走近:“看看,拍的可好了。”
嗯,是挺好的。
最後一天裏,我們趕回到了老家。
爺爺奶奶就埋在這邊,今天是爺爺的祭日。
我因為跟一個從小玩到大的好朋友鬧掰了,心情一路都不是很好。
到鎮子上後,爸媽和施易林他們準備去買等會需要用到的東西,我和許清時就站在路邊等待。
大街上突然多了一道歌聲由遠及近,直到從我眼前一晃而過。
是一位大叔,他在他的摩托車上綁了個音響,聲音的響亮不亞于那些跳廣場舞的音量。
感覺有點搞笑,下意識拿出手機就想跟朋友分享。
又想到我和她已經鬧掰了,解鎖的手忽然頓住。
我和朋友,是從小學一年級就認識的,到大學以前,都一直在同一所學校上學。
她話很多,但總是在輸出自己的觀點,很少顧忌我的感受。
我們的友誼,走到現在其實挺磕磕絆絆的,能有這個結局,也不出乎我的意料,但還是會覺得難過。
每次我跟她說我的生活,我的不開心我的難過,她第一時間從不是安慰我,而是攀比着她更加不如意。
每一次都這樣,我是真受不了了。
懶得理她,她也沒理我,仿佛她比我更生氣。
罷了罷了。
低下頭,眼前卻突然多了一只冰棍,我回過神,偏頭去看許清時。
她朝我遞了遞手裏的冰棍,示意我接過。
“謝謝。”
我拿到手裏,但沒有拆開。
:不要不開心,這裏綠水青山,多好看。
說的是。
已經結束了,就沒有必要再去留念了。
去他的吧。
“嗯!”我重重點了下頭,拆開了手裏的包裝袋。
正打算塞進嘴裏的時候,又想起問許清時:“你不吃嗎?”
她搖了搖頭,打字說:只買了一個。
“再買一個不就好了?”我牽了牽衣擺,轉身就要去後頭的小店。
許清時卻拉住了我,朝我搖着頭。
:我吃不完,不用買,真想讓我吃,等會給我剩一些就行了。
?
這是可以的嗎?
我看了看手裏的冰棍,又看了看許清時,有些不可思議。
“那你先吃吧。”
猶豫了片刻,我将冰棍遞到了她的嘴邊。
說實話,我從沒吃過別人吃剩下的東西,但也不好意思将自己吃剩下的再給許清時吃。
如果非要選,那還是讓許清時先吃吧。
她沒張嘴,也沒打字,而是深深地看了一眼我。
過後才擡手扶住頭發,靠近輕輕咬了一口。
然後擡起頭,沖我甜甜的笑了起來,眉梢眼角都溫柔。
混着冰棍奶味的氣息也飄進了我的鼻腔裏。
不自覺的,我說話也輕了許多:“還吃嗎?”
許清時搖搖頭。
我收回舉着的手。
我媽她們也提着一大袋子東西走了過來。
“你這孩子,吃東西怎麽就自己一個人吃呢?”
我媽見我手裏拿着冰棍,上來就拍了兩下我的胳膊。
我沒說話。
倒是許清時有些着急的打字向我媽解釋。
我媽看了後長哦了一聲,又道:“那我們走吧,時候也不早了。”
我跟在後面,望着手裏被咬了一口的冰棍,有些許微妙。
有點不敢吃,但分析不出來是什麽原因。
不過再不吃,一會兒上山了可就不能吃了。
我抛下了心裏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情,直接就咬了一口。
恰好這時許清時回過頭,我一擡眼,差點被嗆到。
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
都什麽亂七八糟的。
我朝她瞪了一眼,她倒不氣,反而還勾起了唇角。
臨近返校的時候,許清時走到我身邊,替我拉上了沒拉完整的拉鏈,又輕輕拍了拍我的包。
:拉鏈拉開了記得好好關上。
這個“拉鏈拉開”的後面還空了一個格,我心裏暗笑,這人怎麽年紀輕輕就手抖了。
然後才擡起頭,回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