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 甜一點不會死人
第11章 . 甜一點不會死人
“有客人？”
唐楊兩家的長輩們午休完，發現來了客人，直說怎麽好叫客人動手，讓梁執和劉茉文去客廳坐，接管了廚房。
周美芳因為和廚房八字不合，下樓之後沒跟着去湊熱鬧，正好她最喜歡的親子綜藝正在重播，就坐在沙發上看起來，見到兩個生面孔過來，猜到是客，招呼着：“過來坐。”
兩人叫了聲阿姨，劉茉文走過去，在周美芳旁邊坐下，梁執選了遠一點的單人沙發。
“要看什麽自己調。” 周美芳把遙控器遞給劉茉文，還是對待孩子的口吻。
“看這個挺好的，我在家也常陪我爸媽看。”
周美芳笑了笑，打量了一眼她的男伴，鼻梁很挺，狹長的單鳳眼，面相很好，舉止又穩重，因為淋了點雨，剛才又在廚房忙碌了一陣，衣着便沒那麽一絲不茍，添了些随和氣質，和跟前這個漂亮姑娘挺般配。
就是有點眼熟。
周美芳總覺得好像在哪裏見過，但她知道現在的年輕人很在乎隐私，便沒多打聽。
三個人坐着看了一會兒電視，唐媽唐爸也加入進來，話題就多了，問來問去集中在了梁執身上，堪比查戶口，老家在哪裏，大學上的什麽專業，什麽時候去留學的，留學去了哪個國家，現在做什麽工作。
梁執很耐心地答了，對方絲毫沒有停住的意思，劉茉文替他解了幾次圍，收效甚微，最後還是周美芳突然道：“诶呦，老唐，你瞧那小姑娘，多靈巧，長得和你家茹茹有點像呢。”
“像麽？” 唐爸這才把注意力集中到電視上。
“像。” 周美芳有種氣場，睜眼說瞎話也讓人信服：“我家是指望不上了，讓唐茹兩口子努把力，叫我也有福氣抱個幹孫女。”
一說到這個，唐爸和唐媽才歇火，倒起苦水來：“我們哪裏沒有催哦，現在的年輕人，自我得很，我說生下來我們幫他們養，嘴上答應着好好的，到現在影子氣也沒有。”
“也別催太緊，适得其反。” 周美芳看了一眼梁執，唐爸唐媽查戶口還是有用的，她想起來這個年輕人了。那時候她去女兒學校，意外碰上的，并不是正式見面，所以沒說幾句話，當時留下的印象就不深，又過去這麽多年了。
梁執也回看了周美芳一眼，他打招呼的時候就認出來了，不是因為周家母女多麽肖似，而是青蔥歲月裏，還有什麽人能像初戀女友的母親那樣，讓一個男孩子又敬又畏，所以印象深刻到十年的光陰也抹不平？
“快開飯了，叫彌彌下來吧。” 唐媽往廚房那邊喽了一眼。
“她受涼了，大概沒胃口，随她去。” 周美芳下樓前去看過女兒，覺得她氣色挺好的，先頭還有點納悶，這會兒明白過來了。
“那我們上桌吧。”
“走。”
唐爸唐媽帶着客人先去，周美芳随後站起來，看見樓梯上有人下來。
“媽。”
“好點了？”
“喝姜茶了，好多了。”
“來吃飯吧。”
劉茉文停住了腳步，轉過身來。
周彌還維持原有的步調，邊走邊道：“劉小姐，你來啦。” 因為自己也是客人，加上歡迎二字，不太恰當。
等她的目光落到梁執身上，問候得更簡略了。
“梁總。”
衆人前後落了坐，圓桌只配了十把椅子，還得加位。楊嘉樹上桌最晚，他倒沒有主人的架子，搬了一張方凳過來，見周彌身邊有個空檔，就加進去了。
楊爸和唐爸都是好酒的，嘉林作陪，拿了紅酒杯來，問還有誰要，楊嘉樹要了一支，因為有幾道菜和紅酒很配，梁執要開車，謝絕了。
嘉林要把多餘的杯子收起來，劉茉文請他等一等，對着周彌和唐茹道：“反正是周末，要不要一起喝點？”
周彌愣了愣：“我今天受了涼，以茶代酒吧。”
她們并沒有熟到把酒言歡的地步，唐茹也覺得怪怪的，又不好駁客人的面子：“我陪你喝點，但不能多，我家那個喝多了會發酒瘋，我得清醒着。”
“哪裏會，不就是陪爸高興高興麽。” 嘉林一邊為自己叫冤，一邊把兩個酒杯放到女士們面前。
唐爸那頭回護女婿：“茹茹，別擠兌嘉林。”
“誰擠兌他了。”
嘉林了解唐茹的脾氣，怕父女兩個杠上，忙道：“沒擠兌，沒擠兌，老婆是心疼我。”
小夫妻兩個你一言我一語，很有秀恩愛的嫌疑，楊媽道：“快坐下吧，菜都涼啦，有客人在呢，小孩兒似的，讓人笑話。”
“我就愛看他們小夫妻兩個，多熱鬧啊。” 周美芳先舉杯了，裏面是葡萄汁，顏色跟紅酒一樣：“這一次啊，謝謝大家招待我們母女兩個，玩的好，住的好，吃的也好……尤其要感謝兩位小楊。”
聽周美芳這麽講，周彌也把杯子拿起來，不過裏面裝的是姜茶：“謝謝大家的招待。”
衆人都舉杯了，因為算是家宴，酒只是點綴氣氛，喝多喝少随人意，抿一口也可以，楊嘉樹喝下去淺淺一杯，又給自己添上了，酒瓶還沒放穩，就聽楊爸道：“主要還是嘉樹，我這個侄兒，從小到大最穩了，來，和大伯走一個。”
楊嘉樹再度舉杯，剛才和周家母女喝了一杯，這會兒和自己的親大伯，只能多不能少，于是又一杯下去了，怕喝得太猛，趕緊招呼大家吃菜，自己也夾了幾塊冷盤，壓壓酒。
周彌悶聲吃菜，梁執和劉茉文在她眼角的餘光裏，她留心不往那個方向看，也盡量避免成為焦點，所以看起來胃口很好的樣子。
唐茹只當她是很欣賞楊嘉樹的手藝，輕聲問道：“怎麽樣，那紅酒小羊排，那檸檬雞，那水煮魚，那馬來風光，上九天攬月，下五洋捉鼈，再國際化的胃，我們嘉樹也征服得了。”
楊嘉樹離她們近，顯然也聽見了，看過來，想知道周彌會怎麽評價。
周彌被唐茹逗笑了，覺得誇人不必整那麽多虛活，還是具體一點好，她剛咽下去一筷子水煮魚，口感記得最清楚，于是道：“是是是，就說這魚，選料好，刀工好，味道也好，好得不能再好。”
也就這一道菜，不全是楊嘉樹的功勞。
“說起來還得謝謝梁先生，這魚是他片的，嘉林搞不定那條黑魚，差點換菜了。”
唐茹随口一句話，周彌的筷子就頓住了，看着自己盤子裏的剩下的魚片，無從下口。
“怎麽啦？”
“辣。” 周彌端起杯子，喝了口姜茶，姜茶溫溫的，一碰到舌頭，辣上加辣。
“你這反射弧也夠長的，吃了這麽久才覺得辣？”
“不是受涼了麽。”
“那就別吃辣的了。” 楊嘉樹把芒果椰漿飯轉到她面前：“這個解辣。”
周彌本來不是特別喜歡甜的東西，但是楊嘉樹的動作很快吸引了別人的目光，她不得不盛了一勺在碗裏，看着粘稠的椰漿，還是無從下口。
“周小姐要不要喝點冰水？” 原來劉茉文也在留心着他們的對話。
“不麻煩了，過一會兒就好。” 周彌心想，還是吃芒果椰漿飯吧，甜一點也不會死人。
“阿執，你剛才去廚房給我倒了冰水，再幫周小姐倒一杯好不好，她也辣到了。”
梁執半晌沒動，時間拉得好長。
周彌站起來：“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吧。” 她離廚房最遠，步子又不能太急，不像梁執離得近，一站起來，就在廚房門口了。
“我幫你倒吧。” 他不是在和她商量，轉身已經進了廚房。
周彌坐回自己的位置，一杯加滿冰塊的水轉到她面前，杯璧凝結的水珠滾落出一道弧線，像個流汗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