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天命的......
第62章 天命的......
“修普諾斯呢?”阿爾忒彌斯口中叼着根小樹枝, 靠在樹上,語氣很是随意。
“回去了。”塔納托斯沒有走到他身邊,而是找了塊石頭坐下來, “母親說應該讓他自己想明白,不是我去解釋。”
不過他還是準備從地上回去的時候帶一些特産、或者說是禮物給修普諾斯, 正式地向他提出和解。
阿爾忒彌斯險些吹掉正銜着的樹枝, 花了很大工夫才沒讓自己徹底笑出聲,“噢......那他還好嗎?”
塔納托斯莫名地瞥了女神一眼, 沒有回答。
主要是她看上去實在沒有多少問這個問題的誠意, 仿佛迫不及待想聽到修普諾斯倒黴。
“你沒有把必要的信息全部告訴我。”
他跳過了這個無關緊要的話題, 直接開門見山,“阿爾忒彌斯,你的行動并沒有當時承諾的那麽有誠意。”
赫拉克勒斯早在之前就已經離開了, 地上的血跡也差不多已經幹涸,但因為之前那場過分慘烈的戰鬥,附近現在幾乎沒有活着的生物停留, 四周一片岑寂,甚至沒有半聲蟲鳴。
此刻無風。
只有少年清晰的聲音在樹林中回蕩。
阿爾忒彌斯的心情也從最初的暗喜轉為迷茫。
他不明白少年說的必要信息是什麽, 不論是和赫拉克勒斯有關的, 還是之前和半神有關的,他已經知無不言。
有關赫拉克勒斯的事, 他還特地去拜托了一趟阿波羅。
阿爾忒彌斯自認沒有隐瞞——除了性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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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納托斯連他心存戀慕的事都不知道,突然又直接地挑明性別, 阿爾忒彌斯實在沒把握自己還能按照之前的計劃那樣,一點一點接近他, 同他熟稔。
處/女神的身份是他目前最大的依仗之一。
他們認識的時候, 他就是女神了。
但阿爾忒彌斯同樣可以發誓, 如果塔納托斯讓他坦白,他也絕不會繼續隐瞞下去。
何況少年指的分明不是性別,而是其它。
“我以為我們是同盟。”
見他沒有回答,塔納托斯格外認真地開口強調,并加重了字音,“我幫助你,你支付給我想要的報酬。”
“......不是朋友?”
阿爾忒彌斯下意識反問。
“是,但現在我不是在以朋友的身份和你談話。”塔納托斯不帶猶豫地回答。
從阿爾忒彌斯幹脆對上命運女神的那一刻起,他就把她當成朋友了,可這和他們即将談論的事顯然沒有任何關系。
私交算私交,交易是交易,這兩者不應該混同。
“提豐的事情很關鍵,你沒有把宙斯的信息全部告訴我。”
他這樣說。
阿爾忒彌斯複雜地沉默,怎麽也想不到會是這種理由。
“......我以為,你不需要這樣的消息。”他有點語無倫次地解釋,“奧林匹斯山,或者說我們父子兄弟之間的事,和冥界的神沒有那麽大的關聯,有黑夜女神在,無論如何也影響不到你們。”
“你和我的交易就是在你向宙斯的動手的時候幫助你。”
塔納托斯不着痕跡地皺了下眉,“不管成功,還是失敗。”
“等一下,等一下。”
阿爾忒彌斯不得不開口打斷,“我說的應該是,萬一失敗.....”
而且這只是他當時找的理由罷了,他那個時候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感情,所以才一邊費盡心思地試探倪克斯的态度,一邊又本能地讨好少年。
“你說的是‘希望你可以在暗中提供協助,或救援’ 。”塔納托斯下意識偏了偏腦袋,改口,“......你的承諾同樣沒有誠意。”
“我那個時候只是、只是——”
因為說話太快,阿爾忒彌斯險些咬到的了自己的舌頭,那根被他悠然叼在嘴裏的樹枝早就不知道往哪裏去了,“我那個時候只是沒有想到你會即刻答應我,說辭不是那麽确切,但是我的承諾是真的,我真的想把神格給你。”
“我之後答應了。”
塔納托斯認為她的解釋是合理的,他們會遇到完全是某種巧合,阿爾忒彌斯又剛好知道他的身份,所以才臨時起意。
只是這還沒有辦法說服他,“而你當時沒有補充說明。”
宙斯的實力要勝過提豐是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
要知道,在奧林匹斯山隐居的埃忒爾跟赫墨拉他們在面對象征風暴的怪物時,同樣感到了巨大的壓力,他們曾經談到過。
其中縱然有他們并非擅長戰鬥的神的因素在內,但這已經足夠反應宙斯的大概的實力區間了。
關于這點,他的看法完全不同于阿爾忒彌斯或是修普諾斯。
“無論如何,我不可能在他最鼎盛的時候反抗他的,那樣太危險了,我的實力也還不足夠,沒有把握。”阿爾忒彌斯放低了聲音,“......這是需要從長計議的事,我沒有想過要即刻将你扯進來,不是故意要隐瞞你這一則消息。”
要是他真的打算隐瞞,就不會在跟在英雄後面趕路的時候,帶着幾分感慨,用類似閑談的口吻将這件事說出來了。
“你說得對,作為同盟,我的确有不少考慮欠妥的地方。”
阿爾忒彌斯發出沉沉的嘆息,主動走到他面前,“但我現在反而更希望自己實力足夠,你到最後都不會被牽扯進來。”
塔納托斯不是為了指責他才這麽開口,從未到尾,他的目的都是提醒阿爾忒彌斯。
因此,他也完全沒有覺察到女神的那聲喟嘆何其複雜。
“那種可能微乎其微。”塔納托斯很直接地開口,“和你的實力強大與否沒有關系。”
“關于宙斯的力量,我并不認同你之前說的‘返祖’,也不贊成修普諾斯幹脆把問題歸咎到蓋亞身上。 ”
“我沒有見過他的另一個兄弟波塞冬,但哈迪斯現在是冥土的管理者,他很強,但還沒有到能和提豐、能和我們抗衡的地步。”
他指的“我們”,是包括他和修普諾斯在內的,其他在冥界生存的二代神。
塔納托斯之前其實沒想過這個問題,哪怕他的确遇到了命運三女神,隐約觸碰到了那條命運的絲線,但阿爾忒彌斯說的話讓他不得不在意。
“你想說,他或許有其它辦法......”
阿爾忒彌斯本能意識嚴肅起來,并下意識回想起自己了解的一切,“他可能用什麽方式掠奪了那些戰敗的提坦神的力量。”
這也是他能想到的,最為合理的解釋。
“沒有。”塔納托斯搖頭,“塔爾塔洛斯老師帶我去見過那些提坦,他們的力量還在,只是無法離開那裏。”
即便沒有巨人看守,塔爾塔洛斯也不會放他們離開的,那些提坦現在是深淵之主的試驗品。
“塔爾塔洛斯老師.....?”
“嗯。”塔納托斯點點頭。
他沒有給女神開口詢問的機會,“我之前并沒有覺得宙斯有哪裏不對勁。”
“但是你說他的實力要比提豐要強,按道理說,這是絕不可能發生的事,所以我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
少年目光在英雄留下的那灘血跡上稍作停頓,又迅速地移開了,“.....有被命運選中的英雄,當然也可能存在被命運選中的神王。”
明明是很正常的一句話,他甚至沒有用上多重的語氣強調,阿爾忒彌斯還是極為緩慢、凝重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塔納托斯.....你怎麽會——”
——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
“很奇怪?”
他對上一雙微微亮起的,像滿月般流逸着澄澈清輝,又平靜、深邃如同古井的眼睛,“但我認為,這才是最合理的猜測。”
“赫拉克勒斯也比珀爾修斯要強。”
少年輕飄飄道,“至少,那麽重的傷勢,放在其它的半神身上絕對不會那麽快開始愈合。”
“他有一半還多的宙斯的血脈,又受過赫拉乳汁的哺育,天生就區別于其它的存在。”
——他說的的确是事實。
阿爾忒彌斯無法反駁,珀爾修斯戰勝美杜莎,砍下她的頭顱,很大程度上是神器的功勞,雅典娜和赫爾墨斯幾乎全程都在幫助、看護他。
而無論是殺死獅子,還是九頭蛇,赫拉克勒斯更多是憑借自己。
“宙斯不也是麽,他是瑞亞唯一一個送走的孩子,他從克洛諾斯那裏拯救了其他兄弟姐妹,團結了他們,最終推翻了克洛諾斯,取代他成為了衆神的主宰。”
“......”
\"他做的事,其實同樣‘英雄’ ——他還殺死了提豐。\"
塔納托斯沒有這個世界的世界線,但就像他原本應該去的那個世界,神天生是神,創造一切,又為了世界的平衡,徹底區分光明和黑暗,使他的部分同僚成為地獄的主宰者那樣,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
只不過不同的是,這個世界執掌一切的不是主,而是它自發的意識。
得出這樣的結論不難。
而且,他确信自己的這一結論基本正确。
在将其說出來的時候,他感到了。
命運,或者說規則......在暗處的凝視,因為窺見、并且道破了完全的真實。
阿爾忒彌斯沉默良久,發現自己居然沒有任何的話可以反駁。
“......這有點可怕。”
懷着無比複雜的心情,他這樣開口,語調也染上了苦澀,“你幾乎在告訴我,他是不可能被推翻,失敗的。”
“普羅米修斯還有預言。”
塔納托斯試圖讓他稍微振作一點,“命運也不是不可以被更改。”
“萬一被更改的命運,也恰好在命運的那一環裏呢?”
阿爾忒彌斯沉沉吐出一口氣,“這一次,在你試圖帶走赫拉克勒斯性命的時候,命運女神沒有現身。”
“命運被更改了,當然會有新的命運。”
塔納托斯有條不紊地開口,“而且,你說的是兩件事,我們正在讨論的話題跟赫拉克勒斯沒有任何關聯。”
“普羅米修斯沒有告訴他的預言,恰恰說明了宙斯是會被推翻的,就算他用了某種方式規避,也更改不了的确存在這種可能的事實。”
“即便那個預言本來就無法應驗,但命運還是可以被改變。”
“宙斯還是可以被推翻,甚至被殺死。”
他靜靜反問,“你需要的結果,不就是這個嗎?”
“......”
“我還以為你會更關心,在宙斯被命運所選擇前提下,要怎麽才能戰勝他。”
很輕地舒了一口氣,塔納托斯做出總結,“所以我才會說,和你的實力強大與否沒有關系。”
因為這注定是一件極其艱難的事,會很多的巧合,以及意料外的阻礙。
就算他藏在暗處不出手,也有很大的概率會被巧合和意外牽扯到。
阿爾忒彌斯僅僅只付出一枚神格作為報酬其實不太夠。
或者說遠遠不夠。
何況那個時候.....他應該已經不着痕跡、潛移默化地讓衆神有死,不再是永恒的不朽者了。
阿爾忒彌斯面臨的風險會更高。
現在劃清作為盟友的界限還遠遠來得及。
當然,作為朋友,阿爾忒彌斯要是失敗,他肯定會出手解救。
就像阿爾忒彌斯說的那樣,奧林匹斯山的動蕩無論如何也影響不到冥界。
而且和過去相比,冥界其實已經改變了很多——盡管基調還是陰沉的,但應該在能夠接受的範圍內了,最起碼珀瑟芬就适應得很好。
塔納托斯不準備那麽做。
因為他已經答應過了,既然答應了,就沒有再反悔的道理。
他和阿爾忒彌斯還是朋友。
而且,那應該也是一個很好的時機......讓他的老師,讓深淵的主宰者掙脫束縛的時機。
宙斯是被命運選定的存在,他被推翻,甚至隕落,哪怕馬上就會有新的神王産生,世界肯定會因此産生動蕩的。
在可控制的範圍內動蕩。
因為沒有任何一條規則明确表明神王不能更改,算上宙斯,這個位置已經更換了三任主人。
塔納托斯預測,奧林匹斯山需要統治者同樣是某種規則,不然在推翻烏拉諾斯後,蓋亞也不會将他的神格剝出來,再交給克諾諾斯。
總之,塔納托斯找不到任何反悔的理由。
“我會幫你的。”塔納托斯向她承諾,“而且,我同樣有一個想法.....不,應該是計策。”
可能不是多光明正大的計策。
阿爾忒彌斯此時已經穩住了動蕩的心緒。
他原本就是不是坐以待斃,逆來順受,會遵從安排的性格,他的野心源于天性,籌謀了那麽久,絕不可能因為所謂的注定就幹脆放棄,更不會輕易甘心。
因為這樣的理由就退縮,
緩緩吐出一口濁氣,阿爾忒彌斯鎮定、冷靜地開口,“聽上去,你不幫我會比較好。”
“我不想你因為我.....”
他停頓了一下,莫名感到一絲忸怩,不太自然道:“我真心将你當成很重要的朋友。”
“我也認為你是朋友。”
塔納托斯眨了下眼,回答:“這是我決定幫助你的原因之一,但我同樣也有其它這麽做的理由,你不必感到負累。”
甚至還沒有來得及感動,阿爾忒彌斯的那腔熱情就被少年完全公事公辦的語氣澆滅了個徹底。
“什麽計策?”
他将那股無奈壓下去,“我想過要麻痹他,讓他迷失在他的權力裏。”
不過這個方法不是很有用,不論受到怎樣的吹捧,宙斯的內心也永遠都是清醒、警惕的。
“因為他還有顧慮,他的統治不是那麽不可撼動。”
塔納托斯強調,“普羅米修斯那則無論如何也不肯出口的預言,像利劍一樣懸在他的頭上。”
而宙斯不知道它何時會落下,後來的孩子中甚至不再有神。
“類似的預言,他已經規避過一次了。”阿爾忒彌斯不是信任預言能起到的作用,
“他推翻克洛諾斯的預言應驗了,他當然會擔心不詳的預言也同樣在自己生效。”塔納托斯的意見完全和他相反,“正是因為他已經規避了一次,所以才會對第二次更加忐忑。”
\"預言的事情不解決,他永遠都不會徹底安心。\"
不過,他完全贊成阿爾忒彌斯的思路,“讓他沉醉在自己的權力裏,必須要先解決預言的事。”
只有這樣,宙斯才有可能被他的權力,被永遠不會再有威脅的統治麻痹。
他會極盛,走向更大的輝煌,然後變得腐朽,衰落。
“去解救普羅米修斯,然後說服他?”阿爾忒彌斯揚眉, “他是一位相當固執的神,恐怕沒有那麽容易松口。”
他說得好像有幾個神不固執一樣。
最起碼塔納托斯認識的神都很固執,各有各的固執。
“我們不可以救普羅米修斯。”
話畢,他又覺得這個說法不太準确,迅速更正了它,“是神不可以救。”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不就圓過來了.jpg
系統雖然是賣萌的,但是時空管理局不是,也可以将時空管理局理解為現在三維的、知曉神話原本會發生什麽我們x
等時空管理局聯絡上小塔:哇,這個世界運行得好好,看起來即便在完全陌生的情況下你也維護得很用......嗯嗯嗯?
走了,明天不确定有沒有,因為游戲真的很好玩,和親友們哔哔也很好玩,不過我盡力(?
不要抱有期待說不定反而會有驚喜。
感謝在2023-06-03 19:02:28~2023-06-03 23:44:4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芽拾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今天養貓了嗎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