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等你想說
第70章 等你想說
“真的可以嗎......?”
阿爾忒彌斯本能遲疑。
這并非是因為不信任, 他當然信任塔納托斯,只是無論如何也難以将"死亡"和“治愈”關聯起來。
“當然。”
塔納托斯下意識蹙眉,偏過頭去看他, 帶了點強調:“刻耳柏洛斯之前就是我治好的。”
“我的力量和治愈無關,但我能夠使用治愈的力量。”
他沒有再嘗試去掙脫阿爾忒彌斯的手, 而是反過來握住她的, 将她拉起來,帶着向前, “你可以自己來看。”
——好像是在生氣, 又好像沒有。
可能是因為心跳不太規律的原因, 阿爾忒彌斯總覺得自己此刻的嗅覺失去了之前的靈敏。
剛想開口解釋些什麽,少年握着他的那只手似乎僵硬了一下,然後, 迅速地松開了。
他蹲下來去看那頭無法站立的幼鹿。
阿爾忒彌斯只好同那頭母鹿交流,讓她帶着另外兩頭幼鹿先到旁邊,不要過來幹擾。
既然刻耳柏洛斯可以, 那鹿應該也是可以的......吧?他這樣說服自己。
怪物當然也能算作動物的一種。
而且之前從赫爾墨斯處打探到的消息也表明冥界大門的看守者比起怪物,不論形态還是性格都更接近獵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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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 這麽做完全不會有問題。
他拼盡全力說服了自己, 目光落在少年白皙,正握着幼鹿那條後腿的手掌上, 所有的确定又都變成了猶豫和遲疑。
萬一不行呢?
山林和曠野的所有者,野獸們的主宰向來清晰、缜密, 極富條理的腦子忽地亂成了一團。
少年明顯是喜歡這幾頭小鹿的。
他會不會因此沮喪......?
然後變得更加難過。
——盡管他到現在還不知道他之前到底是因為什麽事才會透露出那種明顯有別于平時的沉重,但這不就和他本來的目的完全沖突了嗎?
他們不應該過來給母鹿助産, 接生, 而是應該去更遠的地方去看那群同樣沒有出生太久, 但明顯更健康茁壯的小狼。
阿爾忒彌斯理智上清楚少年是死神,沒有誰比他更能理解“死”的含義,更能平常,如同呼吸那樣對待它。
動物的,凡人的,還有那些半神英雄,甚于神的。
然而。
還是會不由自主去擔心。
他的情緒并不受到他的意願控制,而是被另一顆此刻正平穩跳動的心髒牽連。
“是骨頭的問題。”
阿爾忒彌斯甚至沒有留意那道柔和、明亮卻不刺眼的白光是怎麽從少年手中亮起來的。
他只來得及捕捉到了這句話。
“已經好了。”
塔納托斯語氣平平,“你可以過來看。”
那頭幼鹿沒有放棄掙紮。
之前摔倒的經驗太多,所以,當它踉跄着向前,做好了再次狠狠崴下去的準備時。
盡管在顫抖。
但它的後肢,它的四蹄,成功地立在了大地上。
塔納托斯還是第一次聽到這麽清晰、響亮的呦鳴——奇異的是,它的聲音甚至沒有之前的那頭去舔它手指的幼鹿的一半大。
阿爾忒彌斯根本不需要再特地确認什麽。
他驟然松了一口氣。
并且,因為激動,他幾乎完全忘了收斂自己的情緒,情不自禁地摟住已經起身的少年,将對方圈在了懷裏。
“......好厲害!”
——塔納托斯有點猝不及防。
不過,大概能感覺出來阿爾忒彌斯的确非常開心。
因為她完全沒有收斂自己的力道,手臂像鋼鐵那樣沉重的鉗住了他的上半身,讓他不太能喘過氣。
塔納托斯之前曾經無意間撞到過她。
和那個時候一樣。
阿爾忒彌斯的胸膛,給他一種堅硬的感覺。
——或許因為她的體格要比其他女神強壯很多吧,她的手掌不是也跟其他女神看上去完全不同嗎?
阿爾忒彌斯就是很獨特的阿爾忒彌斯。
她和他認識的其他的所有神都不太一樣。
沒有什麽好奇怪的。
短暫的,略顯古怪的疑惑很快就被抛到腦後。
塔納托斯的注意力被她那雙顯然正在發亮的眼睛吸引了。
那是一種陽光穿透樹枝上剛綻開的新葉,才會有的清透的的綠意。
它裏面正在閃着細碎的、同樣像是樹林裏面才會有的斑駁、躍動的光彩。
他覺得這樣的阿爾忒彌斯,有一點點,可愛。
像是那頭朝他跑過來的那頭幼鹿,一樣的,可愛。
在他準備開口,建議阿爾忒彌斯松開自己之前,女神似乎後知後覺意識到了方才的失态。
她一瞬間變得如同石像般僵硬,甚至忘了将他放開,回過神後,動作也是麻木、機械的。
"我,我剛剛只是......"反複斟酌着語言,阿爾忒彌斯完全不知道要如何替自己辯護。
怪他得意忘形。
這已經超出好他給自己規定的距離了,這和之前送發帶完全是兩個概念。
塔納托斯注意到了她的不自然和窘迫。
他更加堅定了“阿爾忒彌斯剛剛只是因為那頭鹿沒事,太過開心所以才情不自禁”的念頭,相當主動、大方地表示了理解。
“我知道,因為它成功站起來了。”
帶着點認真,塔納托斯朝她看過去,“我也很感到高興。”
想了想,他又補充道:“命運是能被改變的。”
語氣還是很平淡,沒什麽變化,但阿爾忒彌斯仿佛被什麽燙了一下。
他突然不太敢去看少年的眼睛,只好将視線投向看向更遠的深林,“……嗯。”
他仿佛回到了那天自己剛看到塔納托斯,在月光下第一眼看到少年的時候,目眩神迷,心髒被什麽擊中,怦怦而動,幾欲跳出。
塔納托斯目送那頭四肢重新變得靈活起來的幼鹿奔向母鹿。
阿爾忒彌斯沒有說錯,這些鹿剛剛學會站立沒有多久,就完全學會了如何行動,運用自己修長的四足奔跑了。
雖然和母鹿還有不小的差距。
一大三小的注視着他們,發出的散亂、卻不顯嘈雜的叫聲,然後,朝森林深處走去。
“它們現在要去找自己的族群。”
阿爾忒彌斯沒有忘記翻譯,“......這些鹿非常地感激,并且喜歡你。”
“我也有一點喜歡它們。”
塔納托斯回答她,又問,“然後呢?”
“......什麽?”
“鹿已經離開了。”
少年不緊不慢地陳述某個事實,“你帶我過來看是要鹿。”
他不知道阿爾忒彌斯接下來的打算是什麽,盡管現在的心情并不迫切,但如果阿爾忒彌斯沒有其它的事,他還是打算早點回冥界去。
“......那要去看小狼嗎?還是去參觀那些松鼠的貯藏,還是去狩獵?”
阿爾忒彌斯不太确定地報了一長串可以現在可以做的事。"你是不是還沒有見過我飼養的那幾條獵犬,除了獵犬,我其實還養了鷹。"
“或者捕魚?附近有一條非常漂亮的小溪,那裏也經常會有各種動物經過。”
當然,即便是什麽事都不做,就像現在這樣站着,無論有沒有繼續他們的交談,阿爾忒彌斯也感覺非常好。
塔納托斯沉默地看向她。
作為象征死亡的神,按照常理,他無論如何也無法擁有治療其它生命的力量。
應該說,不僅僅是他,其它冥界的神也同樣沒有。
就算有所謂的“轉換力量屬性”的技巧,它實際上也很難成功,之前修普諾斯做過嘗試。
不止如此,大多數的神力量也同治療沒有多少關聯,而且他們通常也沒有特地去掌握這門技巧的必要。
神天生就有恢複的能力,即便不幸受傷,他們的身軀,他們的神格也會自動開始修補。
他還以為阿爾忒彌斯至少會問自己。
“你......不好奇?”
猶豫了一下,他還是沒有忍住,“我是怎麽治好它的。”
——死神主動治愈了一頭先天不足的小鹿。
這是已發生的事實。
但說出去,恐怕不會有任何的存在相信。
除非親眼所見。
阿爾忒彌斯不由怔忪。
他當時在擔心塔納托斯的心情,完全沒有把注意力放到這件事上。
即便當時他的目光的确被吸引了。
萬一,是對方勉強了自己呢......?
對上少年波瀾不興的眉眼,他一下子就變得緊張起來,顧不得反省自己的疏忽和大意,匆忙開口:“塔納托斯,你有沒有事——?”
“你現在感覺怎麽樣?有沒有哪裏......”
“沒有。”塔納托斯搖搖頭,打斷了她,“我只是以為你會好奇。”
“它和我的力量完全相悖,這件事本來就很奇怪。”他解釋。
治愈代表的,是生機。
而死就是死,枯寂的死。
“唔,現在是有一點。”
阿爾忒彌斯老老實實地回答,“但是你沒事就好了。”
說完全不好奇是假的,他時常揣測、探究塔納托斯,并在這個過程中一點一點加深對他的了解,還有喜歡。
不過,和最重要的這一點相比,其它都可以完全不用去在意。
“至于那種力量。”
稍加停頓,他重新組織好了語言,“等你想說,你自己就會說出來的吧.....?”
作者有話要說:
讓我們恭喜,阿爾忒彌斯先生,因為自己的魚唇(?)錯過了一次見到小塔翅膀的機會!(大聲宣布)(快樂地鼓掌)(阿爾:?)
露露,一個在希臘神話搞拉郎,還搞牽個手就心跳加速的,攻暗戀的純愛的,邪門作者(?)
感謝在2023-06-07 20:57:37~2023-06-07 23:48:3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夢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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