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船上小事
第85章 船上小事
“沙利葉......你原本就叫這個名字嗎?”
許拉斯湊上來, 礙于青年周身冰冷的氣場,沒敢靠他太近,“你的鷹好厲害。”
此刻, 距離阿爾戈號出航已經有一段時間,從後方望去, 已經完全看不到城邦的影子。阿爾戈號被遼闊不見盡頭的海水包圍, 巨大、笨重的船身被襯托得像一片孤葉,如果不是因為水手和船長伊阿宋反複确認往前他們會遇到島嶼, 他幾乎以為他們剛出行沒多久就已經完全迷失了方向。
但在這樣的情況下, 那只鷹居然還能準确無誤地飛回來。
“它是阿爾忒彌斯的鷹, 只是跟着我。”
塔納托斯不着痕跡地重新拉遠了距離。
他沒有回答赫拉克勒斯過分活躍的養子有關自己名字的問題。
答應将鷹借出去後,赫拉克勒斯對他的探究明顯比之前少了很多——其中也有他是負責掌舵的船員、為了讓阿爾戈號不偏離航線,比如時刻注意方向的原因。
與之相對的, 則是他養子許拉斯的親近。
許拉斯很自然地将他當成了可信賴的同伴。
雖說他原本的計劃中就有和部分英雄保持固定的交流,讓沙利葉不至于在這艘船查無此人這一項,可許拉斯突然的熱情還有信賴還是有點超出了他的預計。
“狩獵女神一定很喜愛你, 才會允許她的鷹跟着。”許拉斯說,“她肯定會庇護你, 讓你能夠平安歸航的。”
“......”
塔納托斯還沒想好要怎麽回答他, 如何結束這段交流,就聽到海風送來了其他船員的交談。
他們在讨論天氣, 通過雲層辨認接下來會不會遇到風浪和暴雨。
“好厲害。”許拉斯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赫拉克勒斯只教過我如何在曠野靠星星辨認方向, 但是我還沒有試過。”
那邊的交談還在繼續。
“不過,就算遇到風浪, 波塞冬也會保佑我們的。”有人說, 并相當相熟地摟住了旁邊同伴的肩膀, “——是吧?”
他摟的是波塞冬的兒子。
塔納托斯不确定那名青年叫做什麽,他到現在也沒有完全将那份阿爾忒彌斯曾經提到的名單和船上的船員對應起來。
之所以這麽判斷,是因為對方身上的氣息明顯和他們此刻正包裹他們的海洋如出一轍。
“......”
被調侃的船員表情頗為複雜,沒好氣地白了開口的人一眼。
“他有時上午保佑你,下午就會詛咒你。”
言下之意,還是不要祈求波塞冬的眷顧比較好。
“何況,我們的父親都不缺兒子。”他想了一下,這樣回擊了自己的同伴。
而後,這兩位船員不約而同,哈哈笑了起來。
“狩獵和月亮的女神,應該不是.....”許拉斯面露尴尬,帶着點無措地解釋,“我聽說只要不冒犯她制定的規則,她便不會像大海那樣發怒,她不止一次幫助過赫拉克勒斯。”
至于是聽誰說的,答案再明顯不過。
作為阿爾戈號的一員,許拉斯其實沒有達到船員的最低标準。
他的身手要比其它英雄遜色不少,能順利登船,主要是托了赫拉克勒斯的福——當然,這并不是說他沒有鍛煉過自己,只是依靠長輩的蔭庇,卷發青年的手上有很厚的一層繭子,身姿也足夠挺拔。
只是有些人天生不适合戰鬥,在這方面沒有太多天賦。
而且,塔納托斯能夠判斷出來,許拉斯只是刻苦鍛煉,沒有經過多少實戰,更不曾像他的養父那樣沐浴血火。
他被保護得很好。
那麽——
作為身經百戰,信奉叢林法則、冰冷不近人情的獵人,沙利葉對許拉斯的态度應該很明确了。
“你不應該出現在船上。”
青年冰冷、不帶任何感情地開口,伸手接住了從桅杆上飛下來的獵鷹。
他沒有再看許拉斯一眼,自顧自從行囊中掏出了黑黢黢、經過晾制後幾乎不含任何水分的肉幹,将其撕成了纖維分明的長條,丢到了剛剛結束休息的信使大張的嘴巴裏。
很快,他就喂完了一小塊肉。
猛禽用它的鋼鐵般鋒利的喙梳理了一遍在海風吹拂下顯得淩亂的羽毛,才用腦袋去蹭現任飼主的臉。
它的示好目的性格外強烈。
鑒于這是阿爾忒彌斯養的鷹,塔納托斯認為,它會這樣,是因為沾染了阿爾忒彌斯的習性。
行囊裏的肉幹還有很多,足夠吃上很久。
但塔納托斯不準備給這只鷹加餐。
因為他現在不是阿爾忒彌斯的夥伴,而是和狩獵女神非親非故,在神和神之間的矛盾推動下上船的獵人。
他是沙利葉。
他救了這只鷹,這只鷹因此跟随他,并毫不客氣地分走了一部分原本應該屬于他的食物。
“自己去捕。”
青年半點都沒有因為對方是女神的鷹而客氣,帶着不耐煩地催促,“那是我的戰利品。”
剛剛給鷹喂肉,只是因為對方幫忙送了信,他需要給出報酬罷了。
擁有黑褐色翎羽,尾尖雪白,羽毛在陽光照射下閃閃發亮的獵鷹重新飛上桅杆,叫了一聲,又重新展翅,沖向了高空。
它在阿爾戈號上空不甘又郁悶地盤旋了數圈,而後,猛地紮進了海裏,拎起被鈎爪刺穿腹部的獵物重新回到船上。
那條不知品種的魚被它甩到塔納托斯面前。
“好夥伴!”有誰吹了一聲口哨。
他接下來的話還沒有來得及出口,就被來自甲板陰影處的那道目光凍在了喉嚨裏,只好悻悻摸了摸鼻子,若無其事轉過身。
塔納托斯不打算收下——阿爾戈號只是剛剛出發,他們還會在海上漂泊很長一段時間,以後還會有很多的魚,但未必會有多少肉。
只有沒有多少經驗的獵人才會答應它的條件,以魚易肉。
他和自己名義上的夥伴對峙了一會,最終,對方重新叼走魚,飛回桅杆上,沒有再動作了。
獵人拿出了自己的那份肉幹,慢條斯理地準備享用。
然後,他注意到許拉斯。
卷發青年沒有離開,仍然站在原地。
“我想知道原因。”許拉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眨了眨眼,“......赫拉克勒斯之前也說我不太适合上船。”
實際上英雄的原話要比他說出來的嚴厲許多,他從來沒見過赫拉克勒斯對自己露出那種表情。
可是他還是堅持跟上來了,想要參與到赫拉克勒斯的冒險裏,陪伴在赫拉克勒斯的身邊。
之前赫拉克勒斯進行那些試煉的時候,他什麽都沒有做,更沒有參與的機會。
伊德蒙匆匆趕上船,做出預言的時候,許拉斯內心其實非常慌亂。
盡管預言家說只能确定會有人在旅途中喪命,無法看到除了自己之外具體還有誰,但許拉斯覺得,那些人裏面或許有自己。
類似直覺.....或者說,預感。
只是,即便意識到了這一點,他也沒有任何反悔的念頭,還是想陪着赫拉克勒斯。
“......”
"那你應該去問他。"塔納托斯不準備浪費時間去回答這個沒有任何意義的問題,現在,他應該思考的接下來如何在海上更好地生存下去,用什麽方式捕到魚。
這裏是大海,他不可能像跳進一條河或是一條小溪那樣直接跳進去。
至于借助工具——阿爾戈號的船舷高而闊,他沒有那麽長的,能夠從船上伸下去探到海裏的叉魚工具。
看起來,如果他想要保證食物來源,只能和桅杆上休息的那只鷹合作。
“他不願意回答我,只是說我還不夠成熟。”許拉斯嘆息,“......但是我之前就已經成年了。”
“不是年齡。”
塔納托斯瞥了他一眼,報出了一個數字。
“......什麽?”許拉斯不解。
“你提到‘赫拉克勒斯’的次數。”獵人語氣冷冷。
時至正午,太陽已經升起得足夠高,船艙和甲板交接處的陰影也只剩下了一小片。
青年一半陷在影子裏,一半沐浴在光芒中,許拉斯忽然有一種頭暈目眩的感覺。
“因為我和只和他比較熟......而且之前一直都是他負責教導我,不管是知識還是武藝。”他下意識替自己辯解,“我們的關系也很親密,是養父子,老師和學生。”
——作為學生,他就不會那麽頻繁地提塔爾塔洛斯。
塔納托斯淡淡地想,有點苦惱要怎麽還能回答得更簡潔,更獵人。
許拉斯沒有明确的信念,也不夠堅定。
最起碼從他目前的表現來看,他對赫拉克勒斯的依賴要大于他的獨立。
“......而且,我們也是情人的。”
“你的想法很簡單,但冒險不是那麽簡單的事。”
兩道聲音幾乎是同時響起。
盡管許拉斯的聲音很小,語氣也很快,更接近自言自語,塔納托斯還是聽清楚了。
不過他現在更希望自己沒有聽清楚。
他不擅長,也不準備介入、甚至是處理這種和......感情有關的話題。
作者有話要說:
小塔:哦,你們是情人.....嗯?
感謝在2023-06-15 21:02:48~2023-06-15 23:50:1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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