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陳家人走得太快, 以至于讓人不敢相信他們家就這麽離開了織女鎮。
被火燒黑的磚瓦并沒有人擦,仍舊黑漆漆的,若有不知情的人看過, 一定以為他們家是受了災才離開。
有好信兒的翻牆進去看過, 陳家裏面的東西根本沒動,走時啥樣就是啥樣, 沒帶走一樣東西,連桌上的杯子都擺在那, 像還有人住一樣。
夏耳聽到這些的時候, 就會情不自禁去想象, 想象陳歲一個人在家的時候, 突然看到陳廣回來,他當時在幹什麽?看書?還是在打游戲。
當他聽陳廣告訴他, 要接他離開織女鎮,一起去海城生活,現在就走的時候, 陳歲一定也,非常沒有準備吧。
他接到消息時會想什麽?會不會, 也在心裏有過不舍。
是一口答應, 還是, 也有過拒絕。
夏耳無從得知, 甚至, 她還沒能從陳歲離開這件事中走出來。
每天早上上學, 晚上放學, 她都會下意識想要等一等陳歲。
可看到陳家被熏黑的磚瓦,再也不會亮起的屋子,她才想起, 陳歲已經走了。
并且,再也不會回來了。
她不用再去喊他來家裏吃飯,不能跟他一起看書學習,也不會,再聽他帶着笑意,溫柔地叫她:“我們小耳朵。”
縱火的張大哈很快被抓住。由于他是蓄意縱火,雖說被害人沒有生命危險,也沒有財産損失,但還是構成罪名,判處七年有期徒刑。
但是這把火,究竟是他随便放的,還是故意挑選陳廣跟人偷情那天才放的,都沒有結果了。
事已至此,深究都沒了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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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說,習慣需要過程。
起初,他們吃飯的時候,還會念叨兩句,沒有陳歲在他家吃飯都不習慣雲雲。
等過了兩個月,父母都不再提了,頂多什麽時候看到了前院的房子,會說一句,也不知道老陳在海城怎麽樣了。
就沒了然後。
小鎮已經恢複了往日的平靜,又變成了一年多以前,陳家還沒有回來的樣子。
漸漸的,就已經沒有人還記得他們了。
所有人都忘記了陳歲,夏耳也只好把這份注定沒有結果的思念,深埋進心底。
她還記得,陳歲走之前對她說過,有空常聯系。
那麽,他會聯系她的。
她一直在等,從夏末到深秋,從初冬到初春,別說是電話,她連一封屬于陳歲的信件都沒有收到過。
她也不知道陳歲的號碼,更別說主動打給他。
所有的聯系就這麽斷掉了。
就好像,他們的故事,他們的青春,注定就停在這兒了。
一切的一切,都在宣告着,她與他之間的情分,因為陳歲的離開無疾而終。
不會再有以後。
但是夏耳并不甘心這樣。
她想再見到他,想跟他保持聯系,想在一個合适的時機,把那些未能來得及托出口的喜歡,全都告訴他。
盡管她并不知道他在什麽地方,也沒有他的任何消息。
夏耳開始給自己立了一個新目标。
她要考複旦大學。
她要跟陳歲一起考上複旦,然後在新生報道的那一天,拿着錄取通知書,跟他一起踏進校門。
倘若他們有緣分,在大學偶遇,她要故作驚訝地看着他,問:“這麽巧,你也考上了複旦啊?”
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
所有的機緣巧合,都是她一個人的處心積慮。
她開始把複旦大學的照片貼在牆上。
每天五點起來背題,六點出門去
上早自習,在路上解決早餐。
在學校裏教室食堂廁所三點一線,排隊打飯也要從兜裏掏出小紙條來,熟記知識點。
每天晚上,她都會整理那些錯題,把掌握得不牢靠的知識點全部背下來。
沒有人天生愛學習。
夏耳也讨厭它的枯燥,乏味。
好多個夜晚,她對着厚厚的筆記,長長的文科大題,那麽多繁雜的知識點,也會湧起絕望的情緒。
怎麽都學不完,怎麽也背不會。
她怎麽那麽笨。
怎麽就沒有聰明的腦袋,沒有看一遍就能記住的本領。
也會支撐不下去,找不到堅持的意義,畢竟那是複旦大學,國內的頂尖學府之一,他們這個小鎮上不是沒有人考上清北,但那是少數中的少數,本身就是努力刻苦的人。
而她不是,她只是一個平凡的女孩,頂多要比別人學習好那麽一點,她不愛學習,也不沒有那麽優秀。
她只是因為,放在心上喜歡的人想要考複旦,她才為他努力,而已。
但是,好多個崩潰的時刻,好多個聽見鬧鐘響起,想要按滅鬧鐘,倒頭繼續睡的時刻,她都會看一眼牆上的,複旦大學門口的照片。
她想着,考上複旦之後,陳歲就會在學校的門口等着她。
她一定會考上的。
也一定要考上。
就算是寒假,夏耳也沒有出去玩,仍舊在悶頭苦學。
如果她這樣努力,仍舊考不上複旦,那說明她跟他沒有這個緣分,她這輩子,也沒有那個命,她認了。
高三下學期,一模成績下來,夏耳考上了年級第七。
各班的老師都在誇獎夏耳成績進步,拿她作為榜樣。
夏耳毫無進步的喜悅,她知道,這個成績對複旦來說,還不夠。
她每天刷題,複習,背書,做完一套卷子,自己複盤沒做對的地方。
眼看着成績進步,夏耳難得露出了笑容。
就好像,成績提高一分,她與陳歲的距離,就能夠縮短一點。
二模三模下來,夏耳沖到了年級第一。
班主任老劉給夏耳的家長打電話,誇獎她的進步。
這仍舊沒有讓夏耳松懈。
這一年,高考還是先填志願後高考的模式,在填飽志願時,夏耳義無反顧在第一志願那欄,填寫了複旦大學。
徐鳳琴覺得夏耳太魯莽:“耳朵,會不會報得太高了?萬一考不上,這可咋辦?我看你報A大就挺好,離家近,也穩點兒,回來當個老師,挺不錯的。”
“對,女孩兒學師範好,以後找對象也容易。”夏爸爸附和。
夏耳堅定地看着他們:“我一定要考複旦。”
二零一二年七月,夏耳以文科狀元,六百八十九分的優異成績,考上了複旦大學新聞學院的新聞學專業。
也應了班主任老劉所言,她的作文也成為了這一年的滿分作文。
夏耳考了這麽好的成績,所有人都沒想到,整個織女鎮都為夏家慶祝,鎮長也特地到夏家來,恭喜夏耳的好成績。
夏家擺了三天的席,鎮上所有認識的不認識的父老鄉親,夏爸爸也應了當初春節說過的話,光是為夏耳放禮花,就放了兩萬塊錢的。
夏耳當然也很高興。
卻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為了這一天,付出了怎樣的努力。
夏耳的爸媽帶她到城裏,給她買了新的筆記本電腦和手機,還買了很多衣服,行李箱,就等着九月開學,全家一起送她到複旦去。
徐鳳琴見人就說:“我也借我女兒的光,到大城市轉一圈,還沒坐過飛機呢!”
開學之後,夏家一家三口坐飛機到海城,學校有安排車到機場來接新生,在學長學姐的帶領下,把夏耳一家帶到了宿舍。
這是她第一次到海城,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繁華的都市,相比起來,高二去臨時的那一次看到的,比海城根本就算不得什麽。
她仍舊是怯懦,害怕,陌生的。
但很奇怪,她頭一次,對這些不能掌控的未知充滿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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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夏耳萬萬沒想到,陳歲并沒有考到複旦。
起初,她找遍了各個新生群,還暗搓搓打聽有沒有陳歲這個人,答案全都是否定。
她并未氣餒,因為複旦很大,專業也多,那麽多人,她找不到也是正常的。
直到有一次她跟父母通了電話。
徐鳳琴說:“你陳叔還打電話問你了呢,問你考哪兒了,我說你上了複旦,你陳叔還挺驚訝,然後說,當初想讓陳歲考複旦,沒想到陳歲最後沒上,反而去了一個西北的什麽大學,離家可挺遠。”
那一瞬間,夏耳握着手機,說不清自己是什麽感覺。
怎麽會沒考複旦。
他說了要考複旦的啊。
她拼搏那麽久,努力那麽久的目标,最後竟是一場空。
那她這一年都在幹什麽啊?
夏耳花了一周的時間去消化這件事。
才慢慢的,從這種打擊中走出來。
也許,努力的意義并不在于某個目标,某個人,而是在于努力本身。
最起碼的,她的努力并不是一場空。
如果不是他激勵她,她絕對不會這麽奮發學習,絕對不會來到這裏。
說不定她會聽從父母安排,去讀一個普通的師範,去考教資,最後回到小鎮上,去當一個中學教師。
因為他的存在,讓她的人生,多了許多可能。
也是這個時候,夏耳才明白。
喜歡的意義,并不一定是要在一起。
也可以,為了對方,去成為更好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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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耳開始享受自己的大學生活。
在這裏,她交到了很多優秀的朋友,也開始學習化妝,打扮,變得更美,更加自信。
夏耳本身也是優秀有漂亮,在學校裏也小有名氣,很多男生慕名來追,夏耳從一開始的膽怯,不自在,漸漸的,也變得習以為常。
并且,也能夠學着更加自在地跟異性相處,回絕他們的喜歡。
也許這些人都很好。
可對夏耳來說,怎麽都比不過十幾歲時的那種心動。
比不過貿貿然跳上她單車後座的大男孩,更比不過絕望時刻,給她溫暖和安慰的少年。
大一下學期開始,一次偶然的機會,她看到了某知名青春文學雜志的約稿函,稿費還算豐厚。
夏耳看到稿費,十分心動,于是開始嘗試給雜志供稿。
很幸運,她第一次投稿就過了稿子,編輯加了她QQ,第一件事就是提醒她:“親愛的,你忘了寫筆名哦,請問你的筆名是?”
這個時候,夏耳的腦海裏驀地飄過一句詩。
“山氣日夕佳,飛鳥相與還。”
她沒有猶豫,打字回複:“飛鳥。”
“飛鳥?好奇怪的筆名哈哈哈,你确定要叫這個嗎?”
“确定的。”
那時編輯沒想到,就連夏耳也沒想到,正是這個使用奇怪筆名的女孩,從過稿的那一天開始,漸漸成為這家青春雜志的常駐寫手。
夏耳開始擁有自己的粉絲,收獲了很多女孩的喜歡,她對這些并不知情,只管悶頭創作,她有太多東西想寫,太多感情想要抒發。
打從寫東西開始,夏耳就沒再跟家裏要過一分錢,時不時的,還會給父母轉一些錢。
雜志注意到飛鳥的人氣,不滿足于她只寫短篇,于是主編親自約稿,希望飛鳥能創作一些長篇作品。
正是青春文學大肆流行的時候,夏耳又在國內頂尖的青春雜志上連載長篇,很快地,夏耳的作品收獲了超高的人氣。
她的微博粉絲,也從0,暴漲到了30萬。
不說在作者圈子,就算在微博上,也是個十分具有影響力的博主了。
夏耳的文字充滿靈氣,似乎天生具有這方面的天賦,筆下的文字能開出花來,讓很多讀者摘抄,整理,用進作文中,還專門反饋給夏耳,說她們用了她的句子寫作文,還被老師誇了。
夏耳也覺得榮幸,就好像她還以另一種形式,來延續她的中學時代。
她想起當初寫了高分作文,被老師叫到陳歲的班級讀作文。
不知道她的這些小讀者裏,會不會有哪個女孩,也憑借着作文,而被喜歡的男孩子注意。
這都讓夏耳感覺美好。
大學四年,夏耳在學業之餘,一直投入到創作當中。
也确實是有天賦的,大四這年,夏耳的第一本長篇小說有幸賣出影視版權,獲得了上百萬的改編費。
她把錢給了父母一半,讓他們不要再開店了。
大學畢業,夏耳賣出的作品被改編成電影,在全國的院線播放。
夏耳的爸媽召集所有親朋好友一起到電影院支持女兒的作品。
這一年,正是青春作品改編熱潮,夏耳的命很好,她的作品是這年同類票房第一。
于是,她的其他作品被各家影視公司争搶,全部賣出高價。
飛鳥成了這家雜志力捧的青春作者中,最當紅,也最具有實力的一個。
從複旦畢業後,夏耳并沒有急着找工作。
她卡裏的餘額已經不需要她對後半生操心什麽。
她的同學全都在羨慕她。
他們拼命讀書,考上頂尖學府,為的就是獲得一個好的将來,好的工作。
而夏耳,還沒畢業就已經站在了他們奮鬥的重點,并且一生都不需要再奮鬥,這如何不讓人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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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夜裏,夏耳關掉主編的催稿對話框,有些疲憊地打開微博。
主編需要她交一篇新的長篇作品,作為明年的公司年度重點作品宣傳,并且,希望她的新作品,能夠超越以前的質量,争取再做出一個爆款來。
夏耳是有些煩躁的。
連續四年不間斷的創作,輸出,已經讓她進入了瓶頸期,她的表達欲和創作欲已經大幅度衰減,換句話說,她懷疑自己已經過去了最巅峰的狀态。
沒有作者希望聽到“越寫越不如以前”的評價,可按現在的狀态來看,她很有可能,寫不出那樣優秀的作品了。
尤其主編的話讓她感覺不适,她用心創作出來的作品,怎麽就成了主編口中随随便便就能打造出來的“爆款”。
她躺在沙發上,手指不斷地向下刷,看什麽都覺得索然無味。
直到,一個潛在水中的,濕漉漉的小動物,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是一條文字很長的求助微博。
【蒙新河貍是國內的瀕危動物,現今只存有300多只,這個數字還在不斷減少。而現在,他們的家園受到嚴重的破壞,我們被迫需要籌集一些款項,用來給河貍寶寶建造新的家園。】
開頭對這條微博內容大概說明之後,後面全都是對蒙新河貍、對當地環境、還有這個動物保護組織的介紹。
九宮格的圖片的內容,除了前面幾張是河貍
照片,剩下的,都是這些工作人員給河貍建造家園的工作照片。
高中時,學校組織去動物博物館那次,夏耳在瀕危動物館那,看過一些河貍的介紹。
由于她第一次知道河貍這種動物,覺得可愛新奇,所以多看了兩眼。
沒想到這些河貍已經少到只有三百多只。
如果這些河貍沒有生存的環境,那麽他們就會滅絕。聽起來與人類無關,但假如,人類是那個即将滅絕的物種,又有誰,想要從這個美好的地球上消失呢?
夏耳點進捐款鏈接,上面說的很清楚,只要每個人捐助五塊錢,就能給蒙新河貍栽下一顆樹苗,當然,救助進度也會随時跟進。
至于捐款最多的愛心人士,當地動物保護協會會頒發證書,獎狀,還會邀請TA到當地參觀他們的工作,以及救助情況。
夏耳看了一下他們的目标籌集款項。
兩百四十萬。
這條微博發出來之後,目前只籌集到了八十多萬。
夏耳随手幫忙轉發擴散了這條微博。
她轉發之後,很多在線的讀者刷到這條,也幫忙轉發,擴散。
夏耳轉發完,再次點進鏈接,跳到捐助頁面。
她點了“我要捐款”,在跳出來的預選金額裏,她點了自定義捐款金額。
再然後,在裏面輸入一百萬。
捐款成功後,再返回捐款鏈接的主頁面,在已籌集款項那裏,從八十萬,變成了一百八十萬。
關掉頁面後,夏耳想到自己幫助了那麽多的瀕危河貍,連帶着,對瓶頸期的煩惱都沖淡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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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疆,阿勒泰地區。
這天一早,動物保護協會的人們照例上班,負責運營工作的人打開捐款頁面,查看面向公衆籌集的捐款進度。
在看到已籌集的二百萬的數字時,他欣喜若狂,從屏幕上擡眼,對大家說:“已經籌到二百萬了!我們的河貍寶寶有家了!”
“二百萬!這麽快!”
“這才發出來兩天,居然就籌到了二百萬?還是好人多啊,對瀕危動物的保護意識也上來了,我還以為得籌一個月呢。”
“你快在微博多更新點兒照片,別人家以為咱們是假的,騙子。”
一群人興高采烈的讨論,除了辦公桌靠窗的那一個。
他仰着頭,臉上蓋了本書,一雙長腿大剌剌伸着,環抱手臂在那打盹。
有人回頭看到他,忍不住叫他:“山夕哥,別睡了,咱們兩天就籌到了二百萬,你不能跟着過來開心一下嗎?”
被叫做山夕哥的人伸手,修長的手指拿掉臉上的書本,露出一張單薄寡淡的臉來。
不管看到多少次,同為動物保護協會的同事還是會有點驚豔。
就這張臉,放娛樂圈出道都夠了,就哪怕啥也不會,留在大城市應聘什麽職位,人家不會要你?幹點啥都好,非要跑到新疆來幹什麽動物保護,真是想不通。
這個帥得有些格格不入的同事懶懶掀起眼皮,臉上滿是被吵醒的不悅。
“有空開心,不如抓緊聯系一下捐款第一的愛心人士,免得人家覺得咱們是騙子。”
他這話一說,其他人頓時反應過來,催促電腦前的負責人:“對對,快看看,捐款最多那個捐了多少錢?”
不怪山夕哥這麽說,他們這個動物保護局實在是冷門得不能再冷門,偏僻得不能再偏僻,本來新疆就是偏遠地區,連信號都不好,玩手機都經常沒網。
加上他們救助的這些瀕危動物,都不是大衆意義上所了解的瀕危動物,說出去了,人們連國內有這些小動物都不知道。
聽起來确實,很容易讓人不放心。
負責人點開捐助人信息,一看,當場靠了一聲:“日啊,你們都想不到,你們猜捐款最多的人才多大?”
“多大?上小學呢啊?”
“你說說,多大啊?別賣關子行不行?”
“我也想聽聽,多大能讓你用出這個‘才’字。”
負責人見他們這樣,有心賣弄:“你們知道嗎?這小姑娘才二十二啊,你們猜她捐了多少錢?一百萬!靠,我這輩子都不知道能不能賺上一百萬,富婆啊!”
“二十二?那也沒比咱們小幾歲啊。”
“出手就一百萬,這肯定是個白富美。”
“要是把人白富美請來,你們誰要是能勾搭上人家,今後就走上人生巅峰,少奮鬥二十年了!”
“別放屁,人都白富美了,啥樣的男的找不到,就咱哥幾個歪瓜裂棗的,人能瞧得上咱們嗎?豬油蒙了心了這是。”
有人不樂意了:“怎麽說話呢,看不上你們就算了,可別把山夕哥算上。”
“哦對對,咱們還有山夕哥呢。”
“山夕哥準能拿下。”
靠在座椅上的山夕哥把玩着什麽,眼都沒擡,語氣也微微冷。
“沒興趣。”
“小孫,快聯系一下這位愛心人士,跟人約個時間,把人請過來。”
動保局的項目領導打斷辦公室打鬧的氛圍,擺了擺手。
小孫——也就是電腦前那位負責運營微博的,連忙應下。
項目領導想了想:“既然要接人家過來,肯定得給人留個好印象。這樣吧,陳歲,到時候你歇一天,到機場去接一下,畢竟,你可是咱們阿勒泰動保的門面擔當。”
面對領導的委任,陳歲合上用來蓋臉的書本,随手放在一邊,冷淡地應:“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