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看到陳歲站在樓下, 夏耳一下子躲到窗簾後面,怕陳歲隔空發現她在臉紅。
即使心裏清楚,他根本發現不了。
她靠着牆壁, 手機緊貼臉頰, 屏幕好似在發燙,她快要拿不住手機了。
夏耳聽見自己問:“你怎麽沒去吃火鍋。”
陳歲的聲音傳過來, 隐約帶着笑意:“你說呢?”
“我、我怎麽知道。”
“你不知道,那我也不知道。”他拖腔帶調地回。
夏耳垂下眼睫, 心跳砰砰, 小聲嘟囔:“當事人都不知道, 我就更不知道了。”
“真不知道?”
“不知道。”
“不
知道就算了。”話題在他這兒輕松收尾, “那,還生氣嗎?”
“……”夏耳擡手, 試圖用手指溫度消掉臉上的熱意,連聲否認:“我沒生氣。”
聲音軟軟的,透着那麽一點心虛。
“既然沒生氣。”陳歲好似真的信了, “我可以上來了嗎,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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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耳被他叫得心都慌了, 軟聲抗議:“你別這麽叫我。”
“那我上來了。”
“……噢。”
電話挂斷, 夏耳放下手機, 飛快把桌子上的雜物歸到一邊, 又把床單坐出來的褶皺捋整齊, 大致掃了眼屋子, 确認沒什麽不妥之處後, 夏耳理了下鬓發,重新坐在電腦前,裝作一直在寫東西的樣子。
眼睛看着屏幕, 心卻早就飛了,在想他走到了樓的第幾層,還有多少米會走到她的宿舍,她在等走廊的腳步聲。
一分鐘後,陳歲在門外敲門。
夏耳心跳得飛快,走過去拉開房門,陳歲張揚帥氣的五官一點點映入眼簾。
他垂眸望着她,眼底盛着笑,她被他這副神情搞得不自在,低頭回到桌前,繼續假裝創作去了。
可她還卡着文,根本寫無可寫,裝都不好裝。
夏耳為了顯示自己有在忙,把打好的最後兩句話删了,又重新敲了一遍,筆記本鍵盤被她敲得噼裏啪啦。
陳歲把買的東西放到電腦旁邊的地方,恰好是夏耳剛剛收拾過的位置,夏耳暗中慶幸。
飛快地掃了一眼過後,夏耳目不斜視,打完那句話的最後一個字,夏耳的手指就停了。
卡文,尴尬的卡文。
陳歲放好東西,把塑料袋一一攤開,招呼她:“剛買的披薩,應該還沒涼。”
夏耳其實是有點餓了,但是她之前放出豪言,說自己不太餓,只得假裝矜持地坐在那,說:“好的,謝謝你啦,我寫完就吃。”
可是嘴上說寫東西,實際上卡得半天沒東西寫,看起來也太像撒謊,于是很無奈地,夏耳又把那兩句話重打了一遍。
然後就真的卡住了。
陳歲把裝小吃的盒子一一打開,擺好,全都忙完後,見她還盯着電腦不動,陳歲右手撐着桌子,左手搭在她的椅背上,俯下`身去看電腦屏幕,低沉聲音在她耳邊乍響:“寫什麽呢,這麽認真。”
右側光亮被他的身影擋住,夏耳只覺熱氣拂來,她這一側的耳朵都跟着紅了。
他眼睛看着屏幕,專注而溫柔,似乎真的是好奇她的屏幕內容,才會以這麽……這麽親密的姿勢靠過來。
像是把她圈在了懷裏一樣。
事實當然沒有,可他身上侵略過來的味道卻會給她這種錯覺。
也說不好具體是哪一種味道,大概是他平時用的沐浴露,加上他自己的獨特氣味,四面八方包圍着她,她根本沒有逃掉的餘地。
夏耳被他這樣一搞,心都亂了,手下意識地按下筆記本屏幕,讓屏幕跟鍵盤呈六十度銳角,誰也別想看到她的屏幕內容。
他離這麽近跟她說話,近到,她毫不費力就能感受到他周身的溫度,她屏住呼吸,心快要從嗓子裏跳出來,視線瞥着沒有陳歲的那一邊,小聲回應:“沒什麽,随便寫個東西。”
她不給看,他也沒多糾纏,同樣的姿勢沒變,側過頭來,垂眼注視她,搭在椅背上的手敲了敲她的左肩。
“先吃飯?”
“……好。”夏耳倏地站起來,抱起電腦低頭逃跑,“我把這裏收拾一下。”
說是收拾,其實是想逃離被陳歲圈住的空間,她心跳都快停了。
陳歲看她跟一只沒了方向的小雞崽兒一樣,在屋子裏左一趟右一趟,他斜倚桌子,手臂環抱,雙腿交疊着等她。
好整以暇地。
夏耳給桌子收拾出來一塊空地方,買的披薩小吃重新擺好,讓陳歲坐。
陳歲問:“你坐哪?”
“我坐床上就好了。”
陳歲把一次性手套給她,自己也戴了一只,說:“随便買了一些,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謝謝。”
夏耳嘗了一塊披薩,陳歲應該是多加了一倍芝士,餡料飽滿,牛肉多汁,芝士濃香,一下午的勞累,都在這一口披薩中得到了慰藉。
陳歲坐在旁邊,她忍不住瞄他,要說一個人長得好,有的是皮相好,有的則是骨相好,陳歲就是骨相好的那種代表。
他的每一塊骨頭都是懂事的,顱骨優越,給了他完美的腦型,顴骨将棱角撐起來,又不會過分突出,下颌骨收得剛剛好,以至于在他沒表情的時候,嘴角顯得有些寡情。
陳歲身子微動,她趕緊移開眼,怕被他抓住她在偷看。
意識到兩人默然對坐的尴尬氛圍,夏耳摘下手套,把平板電腦拿出來,進視頻網站随便找了個電影來看。
“我喜歡看視頻下飯,你不介意吧?”
“沒事兒。”
視頻播放,屋子裏終于有了其他的聲音,夏耳暗暗松了口氣。
她一邊吃東西一邊看,明明是個評分不怎麽高的韓國爛片,她卻給看了進去。
電影的女主住在閨蜜家,閨蜜卻出差了,家裏只剩下女主跟閨蜜的男友。
孤男寡女,每天共處一室,氣氛逐漸膠着。凡是兩個人同框的畫面,性張力和禁忌感彌漫,明明都在克制,卻總感覺兩個人下一秒就會滾到床上去。
稍微看了那麽一會兒,夏耳立馬變得坐立難安。
……她竟然選了個韓國情·色電影!
韓國是個情·色片大國,尤愛拍一些背德偷情題材,出軌這一現象在情·色片兒裏,已經是不值一提的操作。
眼看着電影裏的男女主越貼越近,氣氛越來越暧昧,夏耳咽了口口水,在心裏猶豫地想,要是她直接把視頻關掉,會不會有點太那個?
她暗中看了陳歲一眼,他倒是沒什麽特別的反應,還在吃意面。
夏耳只好繼續看。
電影裏,兩個人一起準備晚飯,女主打開上方櫥櫃,似乎要拿什麽東西,但是怎麽都拿不到。
男主角站在她的身後,輕松把她夠不到的東西拿了下來。
女主角吓了一跳,在男主角的懷抱中轉回身,跟緊貼着她的男主角對視。
似乎有八個機位在特寫這一幕,兩人的目光,微啓的唇,呼吸可聞的距離……
在這個時候,女主角問了一句話。
她說:“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跟異性對視8秒以上,對方就會……”
後面的話沒能說完。
男主角已經吻了下去。
幹柴引燃烈火,兩人緊緊抱在一起,在水池前,在冰箱上,他隔着薄衫,解開她的內衣扣……
夏耳慌忙扣下平板,按滅屏幕,把平板扔到床上。
做完這些,她的臉紅得如同火燒,欲蓋彌彰地解釋:“我、我吃飽了,就不看了。”
陳歲一眼看穿,也不說破,只是問:“真不吃了?我一個人可吃不完這些。”
夏耳當然沒吃飽,陳歲給他遞了坡,她乖乖下了她這頭小驢,說:“那我就,再幫你吃一點吧。”
陳歲笑眯眯的:“謝謝小耳朵幫忙。”
夏耳往薯條上擠番茄醬,不小心擠到手指上,她用紙巾擦掉,忽地想到什麽,故作不經意地問:“大家都去吃火鍋了,你沒去,別人會不會生氣呀?”
察覺到陳歲看過來的視線,夏耳假裝沒發現,把薯條送進嘴裏,一截一截咬掉,長長的薯條,半天才吃掉那麽一點。
陳歲翹起一邊嘴角:“你覺得誰會生氣?”
“……就那些,同事什麽的,我沒去他們都不太高興呢,再少了你,肯定更不高興啊。”
“原來這樣。”陳歲點點頭,“可能是會有人生氣。”
“哦。”
“不過——”
陳歲注視着她,像是有意,又似無意地說:“別人生氣不生氣,我又不在乎。”
他的尾音像是帶着羽毛,在她心頭輕輕地剮蹭,夏耳拼命抿住嘴角,才沒讓心底的笑容蔓延到整張臉。
“喔……”
她應了一聲,發覺自己像是得了便宜又賣乖,趕緊閉上嘴巴,不出聲了。
陳歲挑了挑眉:“那你呢?你又為什麽生氣?”
夏耳趕緊把縮起的脖子伸出來,為了顯得自己更理直氣壯一些:“誰、誰生氣了,我可沒生氣。”
說完,又給自己找補:“那我要是真生氣了,難道還會接你的電話,跟你坐在這裏吃飯嗎?我要是生氣了,我、我超兇的!”
“……”
陳歲看她漲紅的小臉,連說話的聲音都帶着笑意。
“嗯,知道了。”他摸摸她的頭頂,“我們小耳朵超兇的。”
-
為了高效地栽種這些灌木柳樹苗,也為了今後長大的灌木柳不再被牧民破壞,動保局這邊制定了一個計劃。
這個計劃也是大家開會商讨出來的,因為灌木柳需要覆蓋的面積很大,新疆地廣,光靠局裏這些人哪裏看守得過來,最重要的,大家也沒那個時間一直看守。
所以這個計劃就是,讓牧民們參與到對河貍的保護中來,每家牧民負責一些樹苗,到秋天給每家牧民一些獎勵金。
因為這種合作模式也是第一次采用,互相之間都需要建立信任,就需要派人跟牧民們去商談。
這個任務就落在了陳歲的頭上。
這個世界對長得好看的人總是寬容的,所以局裏有需要跟外人打交道的事情,都是陳歲負責,可以說是動保局的“門面擔當”。
宣布任務的時候,杜雨薇也在場,她舉手說:“魏局,我跟陳歲一起去吧。”
她是什麽心思,大家怎會不懂,紛紛開始起哄。
杜雨薇鬧了個紅臉,但還是一本正經地說了下去:“跟牧民們簽合同,這肯定要拍下來呀,我跟陳歲去,還能記錄一下。”
夏耳在一邊看着,見她這麽坦然大膽,心思不由一動。
既然杜雨薇可以,那她是不是也……
夏耳猶豫幾秒,但是很快地,告訴自己不能再猶豫下去了,正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她不能等勇氣衰下去,她也要為自己勇敢地争取一把——
“魏局。”
“魏局。”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夏耳詫異地看過去,對上了陳歲的視線。
他眼底的驚訝十分明顯。
魏局分別看了他們兩人一眼,首先問夏耳:“怎麽了,小夏同學?”
原本打算得好好的,被這麽一問,她又不敢直言了。
“我……沒事,讓陳歲先說吧。”
魏局看向陳歲。
陳歲:“夏耳也會拍照,讓她跟我一起去吧。”
“!!!”
夏耳猛地擡頭,臉頰兩側的肌肉繃不住地向後推去,欣喜之情蔓上眉梢。
“可以的,我沒問題。”她趕忙答應。
魏局擺弄起筆帽
:“既然小夏同學都這麽說了……”
“局長,我也一起去吧。夏耳沒經驗,不知道想要什麽樣的照片,我去了也能教教她,這樣她以後也能多幫我拍拍。”杜雨薇接道。
“啊,這……”
魏局左右為難,看了眼高挑明豔的杜雨薇,又看了眼乖巧可愛的夏耳,最後把視線落在陳歲身上。
他不由得想,自己果然是年紀大了,這種拒絕一個就會得罪另一個的單選題,他已經沒有勇氣選了。
那難題還是交給年輕人吧。
魏局點頭:“小陳,這趟就辛苦你了,兩個女同事都跟着你,要好好照顧她們。”
陳歲沒什麽表情:“行,知道了。”
-
出發前,夏耳看了眼天氣預報,新疆晝夜溫差大,加上最近倒春寒,明明是四月份,竟然有降雪預警。
她對此表示驚訝,杜雨薇說:“正常,新疆六月份也會下雪,沒聽說過一句話麽?‘早穿皮襖午穿紗,圍着火爐吃西瓜’,你待久了就習慣了。”
夏耳的确是頭一次見,覺得格外新穎。
跟着陳歲到牧民那忙了一天,牧民們都覺得這是一件很好的事,合作倒是沒有什麽不愉快的。
走完這個部落的最後一家,這一家見天色已晚,非要招待他們。
哈薩克族本就好客,三人百般拒絕,也沒能成功,只得留下用餐。
他們拿出僅餘的冬肉烹制,又在爐子上煮鹹奶茶,烤餅,烤包子,大盤的雞肉,羊肉,牛肉,擺了滿滿一桌,比去飯店還要豐盛。
吃完了飯,這家人又拿出水果,一些奶制品等,在屋子裏跳舞唱歌,彈冬不拉。
穿民族服飾的小孩子從外面跑進來,用生澀的普通話說:“哥哥姐姐,外面下雪了!”
真的下雪了?
夏耳跑到門口,哈薩克族住的都是木屋,屋外面大雪紛飛,一開門,恍然間以為進入了冰雪世界。
杜雨薇跟過來,呀了一聲:“我們的車!”
夏耳定睛一看,停在木屋前的面包車頂上覆了一層雪,按照這個雪勢下去,他們今晚不知道還能不能回去了。
這家的男主人叫巴依,巴依也看到了外面的情景,熱情地挽留他們:“下雪天駕車很危險的嘛,就不要回去了嘛,就在我家住下,如果不留下你們,胡大也會怪罪我們的嘛!”
胡大是他們信仰的真主安拉。
估算了一下回去的車程,雪天路滑,山裏又沒路燈,開回去确實有點危險。
巴依堅決不讓他們走,就跟留他們吃晚飯一樣,沒法讓人拒絕,思來想去,他們只得在這兒留宿一晚。
巴依一家很高興,熱情地去拿被子來,就要給他們鋪好。
夏耳見他們把自己用的被子拿了過來,一下子不安了起來:“那你們蓋什麽?”
“沒關系,你們是客人的嘛!客人就要蓋最好的嘛!”巴依絲毫沒有在意這些小事。
夏耳能看出來,巴依一家并不富裕,他們用的家具,餐具,都有些舊了,也不像別的家裏那樣,擁有很多牛馬羊。
把被子讓給了客人,就代表他們沒有被子了。
陳歲說:“我記得車上放了兩件棉大衣,我去拿出來。”
冬天最冷的時候,他們會穿這種軍綠的棉大衣取暖,但是不常穿,就一直放在車裏。
杜雨薇也在跟巴依一家表達謝意,堅決不肯做出奪走別人被子的行為。
最終,以他們睡在車裏作為“要挾”,巴依才勉強同意把被子抱回去,只留下一條毯子。
巴依一家去給他們燒炕,一時間,屋子裏只剩下他們三個。
陳歲把軍大衣讓給兩個女生,說:“留給你們蓋着,晚上冷。”
杜雨薇皺了皺眉,不掩自己的嫌棄:“不用了,這大衣在車裏放那麽久,也不知道髒不髒,我還是蓋自己的外套吧。”
因為大衣并沒有特定屬于誰,所以大家穿的時候可能并沒有那麽愛惜——杜雨薇從小嬌養長大,接受不了也是情有可原。
陳歲不勉強,把大衣遞給夏耳:“晚上蓋好,将就一下吧。”
夏耳接過,溫順地點點頭:“嗯。”
炕燒了一半,不知是不是受天氣影響,家裏突然停電了,整間屋子陷入一片漆黑。
巴依的兒子送了一支蠟燭進來,放在櫃子上燒,這下他們連手機都不敢玩兒了,只能躺下睡覺。
在稱不上發達的地區,停電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不習慣也得習慣了。
夏耳睡在中間,左邊是杜雨薇,右邊就是陳歲。
在黑暗中躺了一會兒,杜雨薇弱弱地張口:“陳歲……”
聽見她叫他,夏耳的神經頓時一緊。
另一邊,陳歲當然也沒睡,很快應了一聲:“嗯?”
杜雨薇:“那個……我,我有點冷,你能不能把大衣借我蓋一下……”
即使睡在熱乎乎的炕上,外面飄着雪,睡覺不蓋東西還是會冷,這畢竟不是夏天。
夏耳把頭側過去,在幽暗的光線下看着杜雨薇的身形,說:“要不你跟我蓋一個吧,方便一點。”
杜雨薇:“不了,我睡覺習慣不好,半夜會凍到你。我還是蓋陳歲的吧。”
陳歲沒說什麽,坐起身,把大衣遞給了杜雨薇。
杜雨薇開心接過:“謝謝你陳歲!你真好!”
“沒事。”
陳歲躺下,扯過自己的外套,蓋好自己的上半身。
夏耳抿了抿唇,一旁的杜雨薇歡歡喜喜蓋上了陳歲的大衣,她轉頭看陳歲,孤零零的一個人。
她沒說什麽,閉上眼睛強迫讓自己睡,可是一直以來的熬夜習慣讓她精神百倍。
也不知熬了多久,感覺身旁的人呼吸漸漸沉重了,她猜想,他們應該是都睡着了。
夏耳很是小心翼翼地,一點一點地,在大衣下面翻了個身,面對自己的右側。
反正,現在這麽黑。
大家都已經睡了。
不管她現在做什麽,應該都不會被人發現的……吧?
以往的時候,不管做什麽,她都害怕別人的眼光。
現在沒有人在看,那她自然也就,不會再怕了。
對,不怕了。
夏耳給自己打氣。天這麽黑,也沒有人知道,那她悄悄給陳歲蓋個小被子,也沒關系吧?
還沒開始行動,夏耳的手心就開始滲汗了。她咬住下唇,小心地扯住沉重大衣的一角,一點一點地,向陳歲那邊使力。
大衣确實很大,幾乎快把她整個人裹住,對她來說,還有很多的富餘地方蓋不到,所以她想分給陳歲一些,怕他會凍着。
聽起來沒什麽,可她不知道杜雨薇的睡眠淺不淺,萬一動作太大吵醒杜雨薇怎麽辦?
她一點一點挪,一點一點地,把沾上她熱度的大衣,逐漸覆在陳歲的身上,替他阻隔涼度。
窸窸窣窣的聲音終于停止,夏耳不由得松了口氣。
呼……
大功告成。
夏耳緩緩地、緩緩地把已經越過陳歲身體的手臂收回來,盡量不跟他的身體發生任何觸碰。
就在她的手已經縮到他心髒上方的時候,突然,一只手猛地抓住她的手腕,緊貼住自己的胸口。
她吓得驚呼一聲,剛想要叫,另有一只手連忙捂住她的嘴。
黑暗中,陳歲睜開眼睛,遠處的櫃子上蠟燭晃動,投在他的臉上,輪廓幽暗,明明滅滅。
她聽見陳歲用很低的氣音問她:“你想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