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承認

承認

沈晚吟白皙的面上染上一抹薄紅,急忙開口反駁。

“攤主誤解了,這是我表兄。”

林辰聞言,目光黯淡了幾分。

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從腰間拿出一錠銀子。“就這一只簪子吧。”

那攤主本來還以為自己會錯了意,沒想到這只怕是襄王有意,神女無情。

他笑意盈盈的将簪子放置到一個精美的錦盒之中,遞給林辰,目光中帶着幾分勉勵。

林辰手裏握着那個精美的錦盒,目光缱绻溫柔。

沈晚吟心底正為方才的事有幾分尴尬,便錯了幾步,走在林辰的前面,為他引路。

林辰在身後斟酌了言語,終是開了口。

“方才攤主的無心之言,還望表妹勿要見怪。”

沈晚吟唇角含着一抹如同梨花般淺淡的笑容。

“表哥多慮了,我也不是那等心胸狹隘之人。”

見她如此坦然,他這才漸漸放下了心。

他避開她的目光,目光看向一側。

“我想到衣鋪裏置辦一些衣服,勞煩表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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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晚吟聽他提起衣鋪,細細一想,便引着林辰朝着衣鋪的方向尋去。

衣鋪生意興隆,加上這些時日正趕上春闱一事,更是人滿為患。

等到事罷,已至夕陽在山。

“若是衣物定制好了,麻煩送至沈府,多謝。”

沈晚吟交代完這一句,方才離開。

林辰方才見到沈晚吟處理事情井井有條的姿态,心底十分喜悅。

他拿着錦盒的一只手背在身後,緊了又松,松了又緊。

最後,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将錦盒遞到了沈晚吟面前。

沈晚吟正在搜尋自己馬車,見到面前的簪子,一時有些晃神。

耳邊卻響起了林辰的聲音。

“阿吟,今日多虧了你,我也沒什麽能夠回報你的,這只簪子,便當做給你的謝禮了,可好?”

沈晚吟望着眼前這只精美的簪子,花紋精致,可卻此刻使她的心如墜湖底。

她不信林辰不知送一女子簪子是為何意,況且此刻林辰耳尖泛紅,她能看出他的心意。

只是,她對他無意。

她不願給林辰留下一些想法,欲要開口拒絕。

卻被林辰的清朗嗓音打斷。

“莫非阿吟是嫌棄這簪子,所以才遲遲不肯收下的?我看街口那糕點鋪子不錯,記得姑母最喜歡吃白玉糕了,不如我們去買點帶回府裏?”

話罷,林辰便邁開步子走向了糕點鋪。

望着他離去的背影,沈晚吟只好暫時接下了這只簪子。

對面的一家酒樓的二樓,窗邊立着的二人将方才那一幕盡收眼底。

十七偷偷瞥他神色,與往常并無什麽不同,依舊是溫潤如玉,只是唇角卻噙着一抹詭異的笑容。

十七站在那兒,卻感覺到主子渾身往外散發着冷意,他不自覺的瑟縮了下。

心底暗道:恐怕有人要遭殃了。

果然,第二日沈府便請了郎中。

原來,昨夜府上的表公子在院子裏漫步之時,誤被一塊石頭絆倒,腳踝上一片紅腫。

待到林辰腳傷痊愈之際,春闱已經迫在眉睫。

他神色匆匆的向沈府衆人告別。

臨別之際,他目露出幾分遲疑,望着沈晚吟皎潔如玉的面龐,終是沒說什麽。

來日方長,他在心裏暗暗道。

等他科考中第之後,再向表妹表露心意也不遲。

程淮序識人無數,自是見他神色,便知他心底在想些什麽。

他眼底一抹墨色劃過,唇角微微勾起,溫潤出聲。

“祝林兄高中。”

林辰這也對他笑了笑。

畢竟,誰不喜歡聽吉利話呢?

告別了林辰,沈晚吟便在院子裏看着昨日芙蓉面呈上來的賬本。

她雲鬓半偏,只用簡單的一支玉簪固定,不經意間,一縷青絲垂下。

她注意力全在賬本之上,自是沒注意到。

眼睫前似被一片陰影覆蓋,她擡眼看去。

見到是程淮序後,她問了出聲。

“程公子有何事?”

程淮序眉眼稍揚,看向她的鬓側。

沈晚吟覺得有幾分奇怪,順着他的目光,便瞧見了自己淩亂的一縷青絲。

心下震驚,自己竟在他面前儀态淩亂。

她想喚攬月,卻想起攬月正在廚房裏忙活。

于是,她擡起瑩白的手腕慢慢纏繞起那縷青絲。

可是,那縷青絲卻像是跟她作對一般,遲遲不肯被固定上。

好在下一刻,青絲卻被穩妥的用簪子固定住。

程淮序面色坦然,沈晚吟卻面上泛着淺淺的粉紅色,如同抹了上好的胭脂。

“多謝公子出言提醒。”

沈晚吟平息了心底的羞澀,語調平靜。

“無妨,我已在在府中叨擾了許久,如今傷勢已經痊愈,故而要辭別了。”

程淮序低眸看向她。

“既是如此,我也不多挽留了。”

沈晚吟心底有一瞬間的恍然,默了片刻後,才道。

程淮序聞言,縱使心底已經有這種預料,可聽到話後,心底還是不可避免的劃過一抹失落。

“嗯。”

程淮序眉眼依舊緩和。

他走過沈晚吟身側,似是不經意地一瞥,看見了賬本。

“沈姑娘不妨尋個掌櫃,如此這般日日核對賬本也很是辛勞。”

他淡聲提醒,卻如同一片輕柔的羽毛劃過了心扉。

沈晚吟唇邊笑意淺淺,溫聲應下。

“好。”

随即望着程淮序白色錦袍的背影漸行漸遠。

然在程淮序搬出沈府的第三日,金陵城內便起了許多有關沈晚吟的流言蜚語。

有的說她在集市之上與男子私相授受,也有人言:她自甘照顧程淮序半月有餘,最後讓他住進了府裏。

一傳一,十傳百,流言如沸,愈演愈烈。

沈晚吟聞言後,唇角冷了幾分。

她眼底劃過一抹淩厲之色,緩緩收緊了細膩的掌心。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既然有人存心來找茬,她也不能置之不理吧。

沈晚吟并不介意自己處于風口浪尖之上,然而沈父沈母卻急了起來。

晚間,沈母喚沈晚吟來了房中。

“阿吟,外面的流言,你怎麽看?”

她耐着性子開口,眉眼裏盛滿了擔憂。

沈晚吟自身倒是對這些流言無所謂,只是見母親一日間便如此憔悴,心底也生起幾分自責。

“母親,想來是那日我與表兄在集市之上被有心人跟蹤了,而程公子當初舍命救我,我為報救命之恩照顧了他幾日,這本就于情于理。”

“阿吟,阿娘不逼你,只想問一句你對阿辰可有意?”

沈氏輕撫着女兒的手,目露幾分期待。

沈晚吟抿了抿唇。

“阿吟對表兄并無男女之情,還望父親母親莫要再亂點鴛鴦譜了。”

“還有這只簪子,我思慮許久,當初表兄為答謝我,故而相贈此簪,我推拒不得,姑且暫時收下,待尋個合适時機再相還,只是如今恐要勞煩母親将此簪物歸原主了。”

沈晚吟望着沈母欲要出言相勸,便輕聲道:“母親,我意已決,不必再相勸了。”

沈母嘆了一口氣,目露幾分無奈。

“也罷,你一向是有自己的主意。”

而在客棧,沈父正與程淮序談話。

程淮序命十七沏了一壺茶,他接過茶盞,微微半躬身子,姿态放的極低。

沈父見他禮數如此周到,心下也十分滿意,接過茶之後,抿了一口。

程淮序眉眼溫和,輕聲發問。

“不知伯父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我也不瞞你了,近日有些關于小女和長策的流言,不知道長策怎麽看?”

他話落之後,便定睛瞧他。

程淮序卻忽然噤了聲。

似是過了片刻後,仍未有答複,沈父尴尬地一笑。

“長策若是覺得為難,也可不言。”

程淮序眉眼裏風起雲湧,偏語氣微微有些許波瀾。

“伯父多慮了,其實流言不過是有心人挑起的,我與沈姑娘之間并未有逾矩之處,相信日久必會露出真相。只是,在下的确心悅沈姑娘。”

他神色坦然,也不避諱沈父的打量。

“今日之事因我而起,我本該對此負責,若沈伯父不介意,我願以十裏紅妝之禮迎娶沈姑娘,成婚後,對沈姑娘如同對待掌上明珠般珍視。”

沈父輕咳了一聲。

“你的意思我知道了,今日就不叨擾了,改日再登門造訪。”

沈府

書房

“依你所見,外面的流言該怎麽解決?”

沈父放下手裏的書卷,擡眼看她。

沈晚吟不卑不亢地回着。

“清者自清,流言也總有止息的那一天,所以父親不必理會這些。女兒也會竭力找出背後的幕後主使。”

沈父卻眉峰緊蹙,不贊同地道。

“若是找到主使了又如何?”

沈晚吟順着他的話答着,“自是讓她澄清此事。”

“若是她執意不願意澄清,你待如何?”

“父親,嘴長在別人身上,我也不能不讓人家說,左右我不把它放在心上好了。”

沈晚吟扮做輕松姿态,雖心底也有些氣惱,面上卻不動聲色。

沈父眉心蹙起,用不認可的目光看向她。

“話雖如此,可當流言平息之時,你的名譽已經損失了大半。女子不比男子,男子若是出了這樣的事,少不了被人調侃兩句風流,若是此事發生在了女子身上,無論如何辯解,都只會被人以為是水性楊花。”

沈晚吟耐心聆聽,心卻仿佛墜入了湖底。

這世道對女子未免太不公平了些。

沈父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你自己且想想吧,想清楚該如何迅速解決此事。”

沈晚吟愣在原地,久久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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