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回京
回京
程淮序遞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上前幾步。
“祖母,此番回京,孫兒有要事要做,所以不能不去。”
他知道,祖母阻攔他回京,是因為他遇到身處那些爾虞我詐的漩渦當中,可是有些事是避不開的。
程老夫人嘆了一口氣,眉宇緊緊皺成一團。
似是不經意的瞥見了沈晚吟,竟扶住額頭。
“看來是我老了,你們都不聽我這老骨頭的話了,唉。”
身子竟不自覺地向沈晚吟一側偏去。
“我胸口悶。”
聽老人家這般說,沈晚吟趕緊攙住了她。
精致的眉毛微微蹙起,帶着幾分焦急的道:“祖母,您沒事兒吧?”
程淮序和李嬷嬷趕緊走了過來。
李嬷嬷嘴裏更是急喚:“老夫人。”
程淮序見狀,掃了仆人一眼。
“還不快請郎中過來。”
那仆人連忙馬不停蹄的便去請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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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中,祖母這是怎麽了?”
沈晚吟守在榻邊,擔憂的問道。
那大夫診過脈之後,舒了一口氣。
“無妨,老夫人這是一時氣急攻心,日後你們切記莫要惹她老人家動怒。”
“我先開一副溫補的方子,服用過後,想必便能安康了。”
沈晚吟聽了郎中的話,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氣。
程淮序命十七出去跟着郎中拿方子。
掃過屋內,揮了揮手,仆人很有眼色的退下。
程老夫人此時悠悠轉醒,嘴裏不知喚着些什麽。
沈晚吟和程淮序不禁湊近幾分,才聽清了她口中所言。
“長策,既然你想好了,祖母也不攔你了。只是,此去路途遙遠,你孤零零的一個人,我擔心沒人照料,實在放心不下。”
忽然,她重重的咳了聲。
“阿吟,你能替我好好照顧他嗎?”
這話一出,沈晚吟不禁沉默了起來,她不知該不該應下,面露為難。
“祖母,我···”
“你不必說了,祖母也知你為難,那便算了。”
程老夫人滿面憂愁。
沈晚吟見她老人家這樣,心底也有幾分動搖。
“實不相瞞,祖母,孫媳如今鋪子生意還算好,正不知要不要再盤個鋪子,所以還沒有定下主意。”
沈晚吟将心中的顧慮傾訴而出。
聞言,程老夫人愣了一瞬。
“既然如此,你不如與長策去一趟京城,江南不比京城繁華,在那裏說不定會有更廣闊的人脈。”
“就是不知,你願不願意?”
程老夫人眉毛皺着,目露幾分期待。
被老人家這樣殷切的眼神望着,沈晚吟終究還是妥協了。
她柔聲回應,“那便聽祖母安排吧。”
程老夫人喚她走近幾步,親切的撫住她的手。
“阿吟真好。”
于是,沈晚吟就如此暈暈乎乎的被程老夫人安排着去了京城。
翌日
沈晚吟去了芙蓉面,給出了林玲回應。
“這段時日,我要去京城一趟,我準備在京城再盤間鋪子,這裏的鋪子就全權交由你打理。”
她笑意溫柔如春日般和煦。
林玲受寵若驚的看了她一眼,拍着胸脯道。
“東家放心,我一定會好好打理鋪子,不給東家丢人。”
回京前夕
沈晚吟給自家父母寫信,告知了他們此事。
燭火昏黃,映在她專注的側臉上,打下淡淡的陰影。
“夫君,我還有一事要告訴你。”
沈晚吟擡起烏黑的眼眸,看向他。
“昨日我本想回府便告知你此事,因祖母抱病這才耽擱了下來。近幾月,鋪子盈利了一百多兩。只是因着盤鋪子的事情,這還夫君銀兩一事怕是要擱置下來了。”
她語氣裏帶着幾分歉疚。
“無妨,鋪子經營得當,這是你自己的功勞,至于銀兩一事,不着急。”
程淮序薄唇輕輕勾起一抹弧度。
“夫君謬贊了,若非夫君的相助,我也不會如此。還是多謝夫君了。”
沈晚吟語氣真摯。
“我特地縫制了條月白色的腰帶,送給夫君,願夫君逢兇化吉,平安喜樂。”
沈晚吟從衣袖裏掏出此物,遞給了程淮序。
程淮序一瞬間愣怔,随即很快回過神來。
他淡笑一聲,眸光灼灼。
“多謝夫人。”
“應該的。”
沈晚吟雙眸低垂,盯着地面。
程淮序瞥了眼她泛紅的耳尖,眸光幽深。
語氣帶着幾分誘哄,“不過,我不甚熟練系此物,怕是要勞煩夫人了。”
沈晚吟心底有些納悶。
前幾日她主動要為他系帶,他拒絕了,如今倒是···
她嗓音清透和軟:“好。”
她蓮步輕移,行至程淮序面前,低眉,動作輕柔。
“夫君,好了。”
沈晚吟自覺地退後幾步。
程淮序似乎沒發現她的窘迫,眉稍微楊。
“夫人真是心靈手巧。”
如願看見了她本就紅紅的耳尖,紅色又漸漸蔓延到了耳垂。
心底一動。
他有耐心,将那個人的痕跡抹去的一幹二淨。
從此,她的眼底心底只能盛下他一人。
回京那日
二人坐上馬車後,掀開簾子,向老夫人告別。
程老夫人看着漸行漸遠的馬車,眼神悠長。
身旁的李嬷嬷不由問了一句。
“老夫人,恕老奴多嘴,既然世子回京述職,那為何要讓少夫人一同前去呢?”
程老夫人笑了笑,語重心長的道;“總有一日,她需要獨當一面。”
李嬷嬷聞言,心底了然。
“老夫人真是用心良苦。”
這是老夫人認定沈晚吟了。
程老夫人笑了笑,希望她莫要辜負她的一番良苦用心。
在京城外的途中,沈晚吟看見不少身穿麻布的流民。
他們眼神疲憊,透露着饑餓。
有的甚至帶着年幼的孩子,他們也是瘦弱的可憐。
沈晚吟不免對他們有幾分同情。
“夫君,我們不如把我們幹糧分給他們一些。”
程淮序知曉她的心思,說道。
“夫人,就算我們把我們所有幹糧都給他們,他們也不會滿足的。”
沈晚吟看了看馬車外一群的人,竭力使自己心神穩定下來。
撇開視線,不忍看外面,“我知道,若是我給了他們其中一人,其餘人必會一哄而上,到時候我們就遇到大麻煩了。”
程淮序語調平緩。
“的确如此。”
“夫人所想是好的,只是一個人的力量太小了,改變不了什麽,做事總是會力不從心。”
沈晚吟擡眸他一眼。
“我不認同夫君所言,一個人的确微不足道,但若是一群人聚在一起,便可以解決世間一切難事。”
程淮序沒想到她會嗆他。
不過她的确說的在理,他沒有反駁。
車簾放下,徐徐進了京城。
沈晚吟從未來過京城,有些好奇,掀開簾子,平複方才郁悶的心情。
眼前的景象讓她眼眸一亮。
街市上人流如織,鋪面擺開,整齊有序。
甚至有個別商鋪還有女子經營,這倒是和江南有所不同。
心底也在默默盤算着在京城開個什麽鋪子好。
程淮序也窺見了她心中所想,并未多言。
馬車最終停在了一處僻靜的宅子前。
仆人們見馬車停下,急忙的将馬凳映好。
程淮序率先下車,長身玉立,攙扶着沈晚吟緩步走下馬車。
沈晚吟看見眼前宅子,心底并無波瀾。
住在何處,她并不在意。
“夫人,我擔心你在府裏住不習慣,所以我們在外面獨住。”
程淮序補充道。
沈晚吟本來還做好了跟那位婆母一起住的準備,如今聽見在外面獨住,還是心底松了一口氣。
“夫人,我們進去吧。”
程淮序見她有些愣,柔聲道。
“嗯。”
二人共同入了府。
沈晚吟看見宅子裏面布置一應都是按照她在江南的喜好布置的,心下有幾分感激。
“夫人,也不知道你的喜好如何,若是少了什麽東西,我再添置。”
程淮序星目微挑。
“不必了,這些我很喜歡,夫君費心了。”
沈晚吟唇角笑意明媚,如春日枝頭最絢麗的桃花。
心底很是悸動,從未遇到這樣一個會把她的喜好放在首位的人。
于是,二人便住在了此處。
……
皇宮
“皇上,世子觐見。”
一個太監手執拂塵,恭敬地道。
“宣。”
身着明黃龍袍的皇帝将手中的墨筆擱置到一旁,道。
“嗻。”
太監回應,然後揮退衆人。
片刻後,腰間鑲着白玉帶的程淮序信步走了進來。
他着一襲緋紅的官袍,眉目漆黑如墨,豐神俊朗。
他恭敬地行禮,“參見聖上。”
永安帝和藹一笑。
“長策回來了。”
“臣幸不辱命。”
程淮序又是一躬。
“長策,江岸貪污一案你做的很好。”
永安帝說道,帶着幾分褒獎。
“臣不敢居功。”
程淮序嗓音平靜。
“這裏就只有你我舅甥二人,也不必如此拘謹。”
永安帝笑了一下。
“是。”
程淮序應了一聲。
“朕聽說你此去江南,遭遇了刺殺,還受了傷,如今傷勢如何了?不如舅舅給你派個太醫去你府上看看?”
永安帝似有幾分擔憂的看着他。
程淮序嗓音淡淡。
“謝舅舅關懷,我如今傷勢已無大礙。”
“那便好。”
永安帝說道。
接着,說了一些話後,永安帝似是漫不經心的一問。
“長策,朕記得你如今已經二十有三了吧?”
程淮序沒回話。
“可有婚配人選?朕記得,永樂很喜歡你,如今她也及笄了,你們自幼一起長大,情誼非比尋常,要不,朕為你們賜婚?”
永安帝雖然是笑着說出這句話,卻帶着幾分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