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起去小河邊散步好嗎
一起去小河邊散步好嗎
“什麽？”桑淙腳步一頓，轉過身來滿含期待地低頭盯着顏枳。
顏枳露出神秘的笑容，眼神在他身上停留了一會兒，卻一言不發，而後又繼續往前走去。
“你別吊我胃口。”桑淙無奈地笑着跟上她，“到底什麽事……”
實際上他腦海裏已經腦補出一出朦胧月光下被顏枳鼓起勇氣激情告白的場面了。
他也沒心思再去考證一下自己這個荒唐的猜測，心裏頭只有一連串問題像蚊子一樣“嗡嗡”叫着。
“我該怎麽回應……”
“怎麽樣才能顯得委婉一點……”
“她是認真的嗎？她真的喜歡我嗎？”
“她怎麽還不說啊，難不成是我看起來太鎮定了？”
顏枳見桑淙走着走着突然愣在後頭發呆去了，一頭霧水地問他在幹嘛。
“你要帶我去哪裏？”桑淙的思緒被打斷，一時有點尴尬，悶悶地問了一句。
顏枳覺得好笑，她其實并沒有打算說什麽很重要的話，之所以拖着時間也是因為不知道怎麽組織語言。
“我們去那個石階上坐着吧。”她眉開眼笑，從聲音就可以聽出來她此刻心情極好？
桑淙微微一愣，低頭輕笑一聲，“你還真是……”
他緩慢地踱步跟在她身後，眼神黏在她的身上“寸步不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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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枳今天穿着一條白色衣裙，紮着一個精致的蜈蚣辮，走起路來帶風，仿佛一個十七八歲的活潑少女。
他的目光不自覺地變得越發柔和，心頭像是灌了蜜，巴不得時光就停留在這一刻，整個天地間要是只剩下他倆就好了。
“來，你坐裏頭一點，別摔下去了。”
顏枳自然不知道他心裏打的什麽算盤，一門心思只想着好好度過今晚這段靜谧的時光。
“你還怕我摔下去啊？”桑淙在她身旁落座，好奇地打量着她，“所以，現在能揭秘了嗎？”
顏枳耐心地哄他:“別急嘛，我不知道這話說出來你會不會打我……”
他眸光一滞，笑着讓她盡管放心，他脾氣向來很好。
“真的嗎？那我說了。”顏枳目光裏透着狡黠，仔細斟酌了一下，還是決定冒個險，挑戰一下他的忍耐度。
“我就是突然發現，你弟弟好像比你長得帥一點。”
果不其然，這話一出，空氣霎時安靜下來，與此同時桑淙頭頂似乎有幾只烏鴉飛過。
“當然啦，也可能是他更年輕一點的緣故。”
她盡力也維持着臉上的笑容，表現出一副“無辜”的樣子，這樣應該就不會被打了。
桑淙原本燦爛的笑容先是凝固在了臉上，而後又很快消失，緊接着他的臉色便比這夜色還黑了。
“你……是認真的對吧？”
他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在笑，只覺得一句話都不想說了，更慘的是他竟然無力反駁。
等等……桑措比他年輕他沒異議，可比他帥那就說不過去了。
“我再給你一次重新組織語言的機會，是不是今晚風太大了，害得你話都說反了……”
顏枳沒想到他這般巧舌如簧，一時間自己倒成了被動的一方。
“開玩笑啦，我只是覺得這段時間相處下來，發現桑措還挺可愛的，你知道嗎？我奶奶可喜歡你們兩兄弟了……”
桑淙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一點，他眼皮微微耷拉下來，目光随着河水流動。
“那奶奶更喜歡誰？”
這是一個幼稚得過分的問題，顏枳嫌棄地打量着他，無奈地嗤了一聲:“這麽大人了，這也要比一下？”
其實他真正想問的是——那你更喜歡誰？
顏枳就好像聽到了他的心聲，她接下來的一句話讓他險些破防了。
“說實話我也挺喜歡桑措的，看起來拽拽的，不愛搭理人，實際上呢善良又貼心，我還看見他幫我爺爺種菜呢……”
她提到桑措的時候，臉上挂着柔和的笑容，聲音清脆悅耳，就連眼裏也仿佛有星光閃爍。
桑淙一時腦熱，開始吃起弟弟的醋來。
顏枳這種溫溫柔柔的類型，确實會是年少輕狂的小男生喜歡的。
但她又真的會喜歡桑措那種口是心非喜歡惹事的小孩子嗎？
“種菜啊，我也會。”他低聲嘟嚷着，餘光偷瞄着正抓着一根樹枝在水泥地上描畫着什麽的顏枳。
“真的嗎？你們比我還厲害诶，我都不會，你倆以前都在農村待過嗎？”
事實上桑淙唯一的種菜經歷，來自于他很早以前參加過的一檔田園真人秀。
也正是從那一次起，他愛上了無憂無慮的農村生活。
“之前錄節目的時候學過，那小子的話，我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會的。”
顏枳剛想再說點什麽，猛然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她警覺地拿出手機看了眼日期，發現他們節目的拍攝周期已經過了大半了，這也就意味着節目組很快便要離開了。
“你參加過這麽多節目，這個也算不上特別吧，會不會一回去就立馬忘了……”
她清楚地知道，他的腳步不會因為任何人而停留，但她還是希望他不要這麽快就忘了，這段記憶不應該只留在她的心裏。
可是……她也許會一直在這裏，他卻還要奔赴很多個目的地，遇見許許多多不同的人，體驗各種各樣有意思的生活。
“不會。”他的聲音堅定，仿佛下一秒便要做出承諾了。
可顏枳沒有等來他的承諾，只聽到了那令人難受的嘆息。
“我……在這裏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挺珍惜的，也不會忘。”
“诶呀，你看我在這裏說些什麽呀？還沒到分別的時候呢，就開始煽情了……你就當我在說胡話。”
顏枳眨了眨眼，感受到夜晚的涼意，伸出雙手抱住了自己的胳膊。
“晚上還是有點冷的，我們回去吧？”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桑淙總感覺她的神色中藏着幾分慌亂和難過。
于是，他也迷失了方向。
如果許的願望都可以實現就好了，這麽多年來，他第一次這麽想要為一個人而停留。
他向來不會輕易做出承諾，要是兌現不了的話，只會徒增愧疚。
夜晚的氣溫很低，低得讓人情不自禁地想要……報團取暖。
他驀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今晚風太大了，我好像都感冒了……”
可話一出口，他立馬就反應過來這樣只會顯得他弱不禁風……好像有點丢面子啊。
他小心翼翼地觀察着顏枳的反應，只見她置若罔聞，甚至還在哼着小調，看樣子完全屏蔽了他的話。
好吧……賣慘失敗。
他還是不甘心，于是決定演得更誇張一點。
“咳咳咳……”他裝作咳得喘不過氣的樣子，卻不想用力過度反倒真的引起了顏枳的注意。
“嘶……我尋思着你是得肺炎了嗎？”顏枳用看傻孩子一樣的眼神瞧他，語氣充滿了質疑。
桑淙動作一頓，“我……感冒了，很嚴重！”
他話音一落，顏枳立馬退到兩米開外，一臉警惕:“惡化到這種地步了，那你還陪我在這裏吹風……”
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皺了皺眉，又繼續嘀咕着:“想不到你這個看起來都有一米九的大個，竟然是男版林妹妹……”
桑淙的眼睛和嘴同時張大，氣得血壓都要升高了，不等他為自己挽回僅存的“高大威猛”的形象，顏枳再次給了他沉重一擊:
“我之前看過你演的戲，好像也是這麽咳嗽的，我就說怎麽這麽眼熟呢這場面。”
他顧不了她話裏的揶揄意味，關注點全部落在了她看過他的劇這件事上面。
“你什麽時候看過……”他絞盡腦汁也猜不到她看的到底是哪部劇，他的作品不多，但是印象中好像沒有演過什麽“病弱書生”之類的角色啊……
而且他演技向來可以，怎麽也不會到浮誇的程度，又怎麽可能會這麽誇張地表演？
“啊，我想起來了，我可能記串了，那個角色不是你演的，好像是另一個人。”
顏枳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是我誤會你了，你這情況大概率是真的，沒有裝病。”
她極其自然地伸手去試探他額頭的溫度，而這個舉動頃刻間便掃除了桑淙剛剛被她戲弄而産生的郁悶之情。
正中他下懷……要是還能再關心他一下就好了。
他不自覺地傻笑了起來，低頭盯着顏枳靠近的臉目不轉睛。
她有着一張白皙而無任何瑕疵的鵝蛋臉，眼睛圓溜溜的，鼻子小巧挺拔，嘴唇紅潤……微微含笑時就像一只小狐貍一樣，俏皮可愛。
“呀，這體溫估計有四十幾度了，我的天哪……”
她故作驚恐地後退一步，又微眯着眼睛盯着他:“我給你個提議啊，最有效的辦法是，快回去喝點熱水。”
“也不看看在這裏吹了多久風了，再不回去你明天可就真……卧病在床喽。”
桑淙見證了她浮誇的演技之後，忍俊不禁，也不覺得被識破丢面子，腦海裏餘一個念頭——她剛剛碰我了？
看來這招是有效的，盡管忽悠不了她，但這樣一來也許更能引起她注意。
他不知道自己心裏的小九九有沒有被顏枳看穿，只要她不反感就夠了。
“你都發現了，還配合我演戲啊？”
顏枳裝出一副體貼的樣子，故意拖腔帶調:“我這不是以為，桑老師想鍛煉自己的演技嘛……”
“……這麽好心啊？”
她神秘兮兮地一笑，“還有其他原因……我不好意思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