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讓我抱一會兒”
“讓我抱一會兒”
“打住……”
桑淙即将吻上顏枳嘴唇的那一剎那時，被她無情地出聲打斷。
“我……我沒親過，還沒做好準備。”
剛剛的勇者消失得無影無蹤，剩下的只是一個臨陣脫逃的膽小鬼。
她見桑淙失落地低下了頭，又覺得自己實在太會破壞氛圍了，一時之間有點懊悔。
她不是不想親，只不過單純地不知道如何應對這種場面。
“沒事，是我一時沖動了。”桑淙對着她微微一笑，動作溫柔地牽起她的手，“走吧，送你回家。”
顏枳呆愣愣地“嗯”了聲，任由他牽着走，自己不是低頭盯着地面，就是偷偷凝視着他的側臉，唯獨沒看前面的路。
“哎呀！”這樣做的後果便是，她不小心撞上了前面的一棵樹。
而且撞得不輕，她感覺頭頂一陣麻木，飛快地捂住撞到的地方，又氣又委屈。
“你為什麽不提醒我!”不等桑淙開口，她便生氣地甩開他的手，往前走了幾步離他遠遠的。
而桑淙就像是啞巴吃了黃連，有口難開。
他跟顏枳一樣沒有看路，一直側頭望着河對岸的風景，盡管只能看到一片漆黑……
見顏枳氣呼呼地蹲在地上，像極了一個被罵了之後跟家長賭氣的小孩子。
他哭笑不得地跟着蹲在了她旁邊，伸手覆上她的頭，慢慢地輕揉了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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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疼嗎？”
代替口頭回答的是她突然撲到他懷裏的動作。
他沒反應過來，險些往後倒去，單手撐住地面才堪堪穩住身體。
“先起來……”
顏枳緩緩站起身，居高臨下地望着他。
“拉我一把？”
“你這麽弱？”她無語地扯了扯嘴角，傲嬌地把手遞給他。
她明明沒有多用力，他卻借着這微小的力道極快地站起身，直直往她身上撲去。
顏枳不受控制地後退了一步，使勁地拍了他的肩膀兩下，另一只手試圖把他推開，卻被他緊緊抱住動彈不得。
“你幹嘛……”她嘴裏嘟嚷着，艱難地擡手輕輕推了推他。
“別動，讓我抱會兒，就一會兒……”
她聞言放棄了掙紮，靜靜地保持着動作，他下巴擱在她肩上，讓她感覺有點癢癢的。
“你不累嗎？比我高那麽多……”
她今天穿了雙增高的鞋，起碼增了三厘米，這才感覺跟他的身高差縮小了一些。
“你多高？”桑淙環着她腰的手松了松，似乎是怕勒到她。
顏枳從他懷裏探出頭來，故意吊他胃口：“不告訴你，猜一下。”
“一米多一點。”他回答得“幹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顏枳的臉黑得可以滴出墨來，擡手狠狠掐住他的臉，咬牙切齒：“一米多一點是什麽意思？”
“就是……一米和兩米之間啊。”
“你好好說話！”她被氣笑了，用手估摸着他們之間的身高差。
她穿鞋剛好到他的肩膀上面一點點，倒是挺符合實際的。
她清楚地記得桑淙的身高，可就是想開玩笑逗一逗他。
“你是不是謊報了呀，我感覺你也沒那麽高呀。”
她知道男生對身高向來執着，如果超過了一米八便會恨不得把身高寫在臉上。
果不其然，桑淙冷笑了一聲，順了她的意，“對，我真實身高其實還不到一半。”
顏枳“哦”了一聲，輕嗤了一句“看出來了”。
成功把他氣到，她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得意感。
桑淙無可奈何地笑笑，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再次拉住她的手，“再不回去的話，爺爺奶奶該懷疑我把你賣了。”
他叫得順口，仿佛已經跟他們成了一家人。
顏枳心裏生出一絲惆悵，垂下眼眸蓋住藏不住的失落。
游戲進入倒計時，他們馬上就要回歸現實了。
也許是兩個人各懷心事，他們都走到家門口了還沒有意識到這時候應該松開手。
雙手扒在門上往外面張望着的許嫣訣好巧不巧地看到了這一幕。
等倆人回過神後飛快地松開手時，許嫣訣已經控制不住地叫出了聲。
“你們……你們……我沒看錯吧？”
顏枳慌亂地連連擺手，亂七八糟地一頓解釋，反而越說越讓人誤會。
“一夜情侶？那豈不是該幹的都幹完了？”
她眼神裏滿是不可思議，驚恐地捂住嘴，伸手指着顏枳，結結巴巴地斥責她：“糊塗啊你……這點誘惑都抵不住！”
顏枳一頭霧水，今晚的事情她又不吃虧，怎麽能說她糊塗呢。
她忘事速度極快，桑淙是無法讓她一蹶不振的。
“哎呀哎呀，簡直是瘋了，看不下去了……我上樓了，你們自便！”
許嫣訣一臉吞了蒼蠅的表情，嫌棄地掃了他們一眼，氣急敗壞地轉身跑了進去。
餘下兩個剛剛确定關系就被莫名其妙地安上了“罪名”的人，大眼瞪小眼，不知所措。
“你回去吧，我會跟她解釋的。”
顏枳敷衍地笑了笑，對桑淙揮了揮手。
他順從地點點頭，剛轉過身去又被顏枳一把扯了回來。
緊接着他便感覺唇上一片溫軟，盡管維持了不到一秒鐘，卻足夠讓他呆若木雞。
這種渾身都像被電擊了一樣的感覺，他還是第一次體驗。
頭腦一片空白，周遭的景物變得越來越模糊，他來不及思考便下意識地想親回去，好扳回一局。
卻被顏枳的手擋了一下，輕聲提醒他：“在我家門口會被打的……”
他感受着臉上的燙意，顧不得其他，只覺得渾身都開始發熱。
瞥了一眼她身後，确認沒有風險後，他動作一氣呵成，攬過她的後頸，對着她的唇輕輕吻了上去。
這個吻溫柔纏綿，難舍難分，不知道持續了多久，直到顏枳的臉憋得通紅，他才放開她。
他熟練的動作引起了顏枳的懷疑，她緩過神來後第一句話便是“看來你吻戲拍得不少”。
這句話讓桑淙頃刻間便從剛剛的迷離中回過神來了，他一時無言以對。
如果說是無師自通的話，她會相信麽？
“什麽吻戲，我總共就演過一次有感情線的戲，還是個悲情男二。”
顏枳本來笑點就不高，他這句話又實在是過于幽默，她笑得前仰後合，盡管這樣不太道德……
是怎麽做到又慘又好笑的……
“看來你還挺失望的，沒關系，以後機會多的是，說不定能親到不同的美女呢……”
她擺出一副唏噓的表情，聳了聳肩，饒有興致地調侃他。
桑淙沒有中進她的套路，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反問“你會吃醋嗎”。
顏枳差點脫口而出“到時候我們都沒關系了”，可話到嘴邊還是吞了回去。
既然打算瘋狂一次，那就不如潇灑一點，不顧忌那麽多。
又何必破壞這麽美好的氣氛呢。
她眼神閃躲，裝作不在意地笑了笑，“你樂意就行。”
他臉上的失落一閃而過，眸子裏的情緒讓人很難懂。
許久，他輕嘆了口氣，再次摸了摸她的頭發，“進去吧，我也得回去了。”
盡管有萬分不舍，卻別無他法。
顏枳的心情跌到了谷底，低着頭想自己消化情緒，卻被他一把攬入懷裏。
“如果可以的話，真想把一切都抛之腦後……”
可是他不能，開弓沒有回頭箭，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再怎麽都無濟于事。
他那貪婪而又可憐的願望，終究只能是妄想。
只有全心全意的愛，才能配得上顏枳……而他，早就失去了這個資格。
“沒有人值得你放棄未來，桑淙，我知道你抱負不小，所以，大膽地往前走吧，我從來沒想過阻止你前行的腳步。”
她苦笑着掙脫他的懷抱，擡頭直視他，“當然，我也不會因為任何人而把自己困住，我知道自己想要什麽，無論身邊少了誰，我都會一如既往地朝着自己的目标進發。”
言下之意便是，她不是非他不可，他只不過是她人生中出場次數比別人多了一點的路人而已。
看着顏枳頭也不回地進了門，桑淙杵在原地愣神愣了好久。
直到她房間的燈滅了，他的世界忽然變得暗淡無光，眼前卻出現了不一樣的畫面。
他看到了他們的未來，應該是他和她的未來，因為他們是不會再有交集的。
等待着他的，将是一條充滿荊棘，被孤獨籠罩的路。
路的盡頭，是應有盡有，亦或者是一無所有，對他來說似乎沒什麽區別。
心底的某個部分缺失後，便再難填補上。
*
顏枳剛回房間沒多久便關了燈，許嫣訣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剛想罵她一句便注意到了不對勁。
她靠着門站着，半點動靜都沒發出來，像是靈魂出竅了一般，讓人不得不懷疑她是不是遭受了承受不住的打擊。
“诶，你……怎麽了啊？”許嫣訣連忙摸黑下了床，顧不得穿鞋，幾步走到她面前，伸手去試探她有沒有流淚。
令她意外的是，顏枳并沒有哭，反而表現得平靜得很。
“別說話，等一會兒再開燈。”
顏枳蹑手蹑腳地走到窗戶前，外面黑黢黢的，她根本看不清下面還有沒有人。
她怎麽連外面的燈都沒有給他留一盞……實在是過于糊塗。
她開始變得忐忑不安，感覺自己太不近人情，指不定把桑淙氣成什麽樣。
“他視力怎麽樣啊？這麽黑走回去待會別掉河裏了……”
顏枳惡狠狠地捂住她的嘴，“你別詛咒他，人家又不是瞎，手機也可以用手電筒啊。”
“可以開燈了吧？真的是，我還等着跟你說事兒呢……”
顏枳略帶好奇地随口問了句“什麽事”，她卻支支吾吾的遲遲不開口。
“說來話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