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生辰願望

生辰願望

東方随道：“你不去追他？”

阿玉搖頭：“相柳他就那樣，有點事就下雪。”她早習慣了。

“相柳，想留，好名字。”東方随誇贊道，阿玉苦笑：“只是世人叫他九命相柳，實際上他無父無母，也沒有自己的姓氏。”

東方随有些驚訝：“你說你一只千年的狐貍，怎麽就看上了這小子？”

阿玉護短：“你要是脫離家族，單打獨鬥，還不如他呢。”

東方随：“……”

“你明明這麽在意，為什麽還推開他？”

阿玉燃起指尖的異火：“當年是我失算，以為預見了自己要守歸墟的命運，接受就好。”

她是奔着死去的，可她太自負了，沒料到會生不如死。

既是茍活于世的人，想好了去處，就不必叫人牽挂。

東方随難免心痛，但他了解小狐貍，她做的決定，沒有人能改變。

一如守歸墟，一如現在。

“你打算怎麽對付異火？”

阿玉笑了笑：“同歸于盡。”

某種程度上，她也是挺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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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随嘆息：“需要我做什麽，盡管開口，”他把鈴铛重新戴上她手腕：“雖然你不會死，但出去的話，沾了毒氣還是會疼。”

“我記得，你以前是最怕疼的人。”

阿玉輕聲道：“謝謝。”

東方随彎唇笑：“看來他把你管的很好，你比以前有禮貌多了。”

阿玉：“……”

她帶着避毒丹回到辰榮軍營，第一縷日光照在露珠上，義軍們集訓的聲音傳來，日複一日，是苦守，是信仰。

阿玉靜靜等着相柳忙完他的事，她托着臉看露水消散，同飛來的毛球道：“小肥雞，哥哥他有沒有生氣啊？”

毛球：你看我敢吭聲嗎？

它也是第一次見主人喝酒那麽兇，相柳在樹上一夜未眠，第二天還照常練軍，根本不把自己的身體當一回事。

“姑奶奶，你勸勸他喝藥。”

阿玉攤手：“他會聽我的嗎？”

毛球堅定道：“會的。”

它跟在主人身邊這麽多年，也算發現了，相柳雖然冷漠，還毒舌，但對阿玉事事有回應，句句有回音。

“在他心裏，你是最重要的人。”毛球拍馬屁一把好手。

阿玉笑道：“不信。”

她站起身，看着将士三三兩兩往飯棚去，相柳也回到了營帳。

阿玉掀開簾子走進去，發現他側躺在榻上，背對着她。

“哥哥，你餓不餓？”

相柳沒理她。

阿玉轉身要走，他突然回頭：“我要吃面。”

阿玉輕笑：“好。”

“正打算去給你做呢。”

按照日子，今天應該是防風邶的生辰，說起來，連相柳自己都記不住破殼日，只能借防風邶的生辰過一過。

阿玉的廚藝其實不好。

她只會做長壽面這一件事。

一把細面，兩顆荷包蛋，再燙些青菜，灑上鮮嫩的小香蔥，就可以出鍋了。

阿玉做的認真，沒有發現，相柳在不遠處的樹上，隔着煙熏火燎的霧氣，仔細看她的眉眼。

那是九曲紅塵中難得的珍貴。

他和她，都是紅塵身外客，相逢一場，互相依偎，互相取暖。

陽光透進營帳中。

阿玉看着相柳把一碗面吃完，她遞過去避毒丹：“這個也吃了。”

相柳問都沒問是什麽，就接過來放進嘴裏，他看着她：“可以許願了嗎？”

阿玉點點頭：“你想要什麽？只要我能找到，我都給你尋來。”

相柳的指尖握攏，許久才道：“我想要你……留在我身邊。”

阿玉愣了一下，她的眉眼在陽光下似要化開：“哥哥，這個不可以哦。”

阿玉盡量輕松道：“這碗面，是道別，我要去玄山閉關了。”

“玄山？胡為？”相柳冷笑一聲：“他就那麽好？”

阿玉沒再說話，她起身，手腕卻被相柳拽住，他用了勁，拽得她有些疼。

“非去不可嗎？”

阿玉回眸，看着他：“哥哥，我能明白你，就算是養只小貓小狗，這麽多年也會不舍，何況你是養了一只像我這麽可愛的小狐貍。”

她把指尖一根一根抽出來：“但是哥哥，你會放棄辰榮義軍嗎？”

相柳緊抿着唇。

“同樣的，我也不會放棄我自己要做的事。”阿玉壓下心中的苦澀道：

“相柳，其實我們本質上是一種人。”

都是認準了就不會回頭的犟種。

哪怕是走死路，也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