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烏丸和光握着槍,語氣冰冷。

琴酒卻像是絲毫感受不到手/槍帶來的生命威脅,他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沒有緊張,也不會有恐懼,琴酒的心聲和他的話重疊:“你生氣了?”

[他生氣了。]

顯而易見。烏丸和光心想。他不喜歡事情脫離自己的控制。雖然他知道琴酒一向不太聽話,不過目前為止所做的事都是對自己有利的,他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如果琴酒敢真的不聽他的命令……

烏丸和光用力握槍頂了頂琴酒的腦袋,眸色很冷,殺氣不加掩飾地釋放。

琴酒和他對視,烏丸和光以為他多少會表現一點心虛或者是別的什麽,沒想到卻聽見他在想。

[眼睛,很好看。]

烏丸和光揚了一下眉,知道這家夥是壓根沒有把自己的怒氣放在眼裏,他剛要發火,琴酒的下一個動作卻撫平了他所有的怒火。

為了聽到琴酒的心聲,烏丸和光剛才并沒有把手從琴酒手裏抽出來,此時琴酒握着他的手,微微翻轉,掌心相托,烏丸和光的手背向上,琴酒低下頭,長發垂下,掩住他的神色。

[我當然會永遠忠誠于您。]

“沒有BOSS的命令,我當然不會亂來。”

冰冷的唇落在烏丸和光的手背上,一觸即離。

烏丸和光垂眸看着他。

吻手禮,部分時候用于對地位高的人表示忠誠和尊敬。

琴酒不知從哪裏學來的,在很久以前就開始這麽用,不經常,每次都是在恰到好處的時候,或許是覺得這樣就能掩蓋住身上那些野心野望不被看出,又或者只是想要讨他歡心。

又或者……是出于別的更大膽的想法。

烏丸和光扯了扯嘴角,沒有錯過琴酒心裏響起的那些和諧詞。

嘴上說得很好聽,心裏想的卻是那些大逆不道的。

不過烏丸和光不在意,他會把琴酒的一切舉動當作臣服和忠誠的宣誓。所以他心情轉好,把手抽了出來,摸了摸琴酒的頭,笑着說:“我現在還不是BOSS,如果你的話傳到那一位耳裏,他會被氣死的。”

琴酒擡起頭,說:“那就正合你意。”

“要是有那麽容易就好了。”烏丸和光收回手,重新靠在椅背上,說,“去見一下黑櫻桃酒。”

琴酒看了眼時間,不是很贊同:“已經很晚了。”

烏丸和光看向窗外,确實是漆黑一片。但又有什麽關系?他說:“你什麽時候開始在意時間了?我不需要休息,傷口不影響,還是說是你想回去睡覺了?”

他把琴酒想說的話全部堵了回去。

琴酒面無表情地收起酒精、藥和繃帶,心想等他發燒了最好不要再找自己照顧。

車平穩地行駛在路上,烏丸和光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思考着見到黑櫻桃酒後要問點什麽。

需要問的其實已經讓琴酒問過了,他去估計也不會改變什麽,只是那個老家夥疑心病犯了,懷疑黑櫻桃酒叛逃和自己有關系。

想到什麽,就來什麽。

烏丸和光感到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幾下,他拿出手機看了一眼,眼中露出一絲厭惡。

他接通了電話,沒有說話,等着對面的人先開口。

“黑櫻桃酒死了。” 電話那頭響起沒有波瀾的機械音。

烏丸和光怔了一下,握着手機的力度加大,他笑了起來,幾乎可以猜到等下對面會說什麽。

果然,機械聲音提高了幾分,變得有點尖銳:“我提醒過你,讓你親自去見他。”

烏丸和光把手機拿開了一點,懶洋洋地回答:“是,是,我這不是正在路上嗎?”

機械音似乎想說點什麽,被烏丸和光打斷了:“您那麽重視的話,怎麽不親自去呢?”

電話那頭是沙沙的聲音,烏丸和光笑得更開心了,最後一句嘲諷的話落下:“哦,我忘了,您最近身體不好,怕是已經沒有辦法自己動彈了吧。”

不等對面有所反應,烏丸和光挂斷了電話。

“那位恐怕又要暴怒了。”琴酒說,從後視鏡裏看着烏丸和光。

烏丸和光臉上的笑意沒有消散,但是琴酒知道,他越是生氣的時候,笑得越是開心。

“無所謂。都是那些老舊手段。”烏丸和光病恹恹地說。

“你那天去看黑櫻桃酒的時候,他的狀态怎樣?”烏丸和光問。

“還算正常——除了突然暴起掙紮了一次。”琴酒說。他也聽到了剛才電話那頭說的話,皺了下眉。

他知道,琴酒和他說過,但他沒有在意,因為黑櫻桃酒被關進去後也不是沒有掙紮過。

他忽然想到了琴酒手上那道傷口。他應該注意到的,這大概不是巧合,有人指使了黑櫻桃酒,為的就是挑釁。

早知道自己就應該先去看一眼黑櫻桃酒。他現在有異能了,說不定能得到點什麽信息。

但是現在沒有機會了。烏丸和光厭惡這種感覺。

那一位暴怒的時候他本來應該感到高興,但這次不太一樣,他同樣沒有想到黑櫻桃酒會死。

他讨厭後悔、意外,以及極其憎恨失控感。

他忽然意識到在這種時候他和那一位是極其相似的。

這個想法讓他的心情變得更加糟糕了,他盯着右手手臂,袖子因為剛才包紮傷口被卷起,傷口上的繃帶幹淨整潔,本應該是讓他感到舒心的事。

但此刻他只想破壞。

深藍色的眼裏湧動起破壞的陰郁,他擡起手,把手按在了繃帶上。

這一處的槍傷還沒有好,手按在上面的時候還能感受到疼痛。

于是他用力地按了下去。

鮮血因為他粗暴的動作重新溢了出來,他的手臂因為疼痛而本能地顫唞,他的臉卻露出了愉快而真實的笑。

“夠了。”琴酒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一只手伸了過來,強硬地握住了他沾上鮮血的手。

烏丸和光沒有和他對抗,冷冷地說:“好好開車,還輪不到你來管我。”

琴酒用力握了一下他的手腕,松開了手,黑色的保時捷裏充斥着陰沉的氣氛,和外面的雨天一樣讓人喘不過氣來,烏丸和光沒有繼續自殘行為,他看着窗外飛速移動的景物,說:“黑櫻桃酒的屍體應該會先去到研究室那邊,沒必要去了,先回家。”

之後的車程裏誰也沒有說話。

汽車開進了院子,烏丸和光先下了車,雨還沒有停,他像是感覺不到一般,慢悠悠地走向房門。

快到屋檐底下的時候他還停了一下。

琴酒撐着傘站到他旁邊,見他從地上拿起了一個包裹。

“快遞?”

烏丸和光沒有回答,他看了琴酒一眼,突然語氣就變得輕快了起來:“進去吧。”

能送來這裏的快遞,只會有一個。

是送給阿陣的禮物呢。

烏丸和光不急着告訴琴酒,進了屋後他拿着被雨淋濕的包裹直接走進了浴室。

“去給我拿衣服。”他丢下這句話後就把門關上了。

琴酒大概猜到了是禮物之類的東西,沒太在意,先去給他拿了衣服。

在拿衣服的時候他完全沒有猶豫地就選擇了自己的睡衣——雖然這裏是烏丸和光的家,但他經常會在這裏過夜。

大概是聽到了他的腳步聲,浴室裏的水聲停了下來,門打開了一條縫,帶着水珠的手臂從裏面伸出,在他面前晃了晃。

琴酒把衣服放進了他手裏。

沒有讓他多看的機會,浴室的門又“砰”地關上了。

烏丸和光看了眼手上的衣服,心裏嗤笑一聲,懶得去問自己的睡衣去哪了,慢吞吞地洗完澡,随意地把不屬于自己的衣服穿上。

浴室門被打開了,琴酒擡頭,看見烏丸和光穿着自己的衣服從裏面走了出來。烏丸和光其實和他差不多高,他的衣服被穿在烏丸和光身上卻是偏寬松的,松松垮垮,更是顯得慵懶散漫。$$本$$作$$品$$由$$

琴酒坐在沙發上,看着烏丸和光向自己靠近,他的呼吸變得有些沉重。

烏丸和光對他伸出手臂:“再幫我包紮一下。”

琴酒沉着臉幫烏丸和光處理好傷口,纏繃帶的時候用上了點力,烏丸和光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

“你不是挺喜歡的嗎?”

烏丸和光沒好氣地拍了他一下,他又不是受虐狂,對別人制造的疼痛沒有任何興趣。

他沒解釋,但琴酒還是松了力氣。

琴酒又給他換了一條繃帶,動作熟練,包紮好後略帶嘲諷地說:“再來這麽幾次,你的傷口今年都好不了。”

“你不懂,留着有用。”烏丸和光把手抽了回來,說,“多好的理由順帶去萊伊家看一眼,被你破壞了。”

不過這件事已經翻篇,烏丸和光沒有再追究,既然說到了萊伊,那他就順帶對萊伊進行了一些安排。

琴酒全程保持沉默,直到他把事情安排完,才語氣古怪地問:“一個諸星大,你還要找借口去他家?”

“你說的對,那我下次直接闖進去,死皮賴臉地說我要住一段時間。”烏丸和光翻了個白眼。

本就是順勢而為,下次再随便找個理由去也行,直接進去也可以,就是不太禮貌,不利于關系友好。

不知道琴酒在陰陽怪氣什麽。

“你還準備去他家住?”琴酒的聲音突然變得冰冷。

“……”

“你很看重他。”琴酒冷笑了一聲,想到了一些往事,“那你最好不要在之後為了收買他的忠心幫他擋槍。”

烏丸和光的臉色同樣冷了下來,他沒有溫度地笑了一下,他了解琴酒,在這句話裏明白了為什麽琴酒會這麽反常。

但不代表他會容忍這句算得上是冒犯的話。

他眯了眯眼,輕蔑地反問:“你以什麽身份在這裏說這句話?”

--------------------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