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大概是因為殺氣冒了出來,空氣都因此安靜了幾秒。
“啪。”琴酒重重地把槍拍在了吧臺的桌面上。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轉移到了他的手上。
琴酒慢條斯理地把槍收了回去:“抱歉,拿錯了。”
他換了一把槍,這次動作就沒那麽用力了。他把那把屬于烏丸和光的手/槍推到了烏丸和光面前:“你的槍。”
烏丸和光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是故意的,不過既然被粗暴對待的不是自己的槍,他也就懶得計較,重新把放到了赤井秀一身上。
烏丸和光也沒想到赤井秀一會這麽回答,不過轉念一想,這确實是像這個男人能說出來的話。
這段時間的相處中,他已經發現赤井秀一和琴酒看着相似,但其實截然不同。
比如說,琴酒就不會說出這種話。
酒吧燈光昏暗,但是琴酒的臉色可能要更黑。
殺氣淩然,直沖赤井秀一而去,赤井秀一卻像完全沒有察覺一樣,只是看着烏丸和光。
他很清楚在這個時候,在這裏,最有說話權的人是烏丸和光。
烏丸和光感覺很有意思,他知道赤井秀一很聰明,但沒想到他同樣有膽量,敢在這種時候接話,挑釁琴酒。他問赤井秀一:“為什麽這麽說?”
赤井秀一露出恰到好處的疑惑:“先生不是這麽覺得的嗎?”
貝爾摩德忽然聽見了奇怪的聲音,視線移向琴酒,發現聲音來源後,她選擇又往旁邊挪了兩步。
你咬牙切齒的聲音吵到我了。
烏丸和光笑了起來,赤井秀一确實很會,回答一個問題的最好的辦法就是把問題抛回去。
只是琴酒聽了這話應該會更生氣吧。
烏丸和光看了眼琴酒,琴酒在他看過來的時候已經管理好了表情,他和烏丸和光對視,目光下移,然後上前一步,伸出手,很自然地去幫烏丸和光整理領子。
“領口都皺了。”琴酒說,他動作很慢,認真又仔細,但烏丸和光懷疑他只是故意在拖時間,不過他也沒有阻止琴酒的動作。
反正距離任務開始還有很多時間,也沒有別的事情可以做。
“小心酒杯。”赤井秀一伸手把烏丸和光手邊的酒杯移開了一點點,看似順口地一問,“先生剛才說這次任務只有我們,琴酒你是……跟貝爾摩德約好在這裏見面的嗎?”
貝爾摩德雖然站遠了,但不代表聽不見這邊的動靜,聽到這話她張了張嘴,很想說一句你們打就好,不要把她拉下水。
不過比她更先開口的是琴酒,琴酒極快地否定了這個說法:“不是。”
他不在這種事情上做糾纏,或者說他其實并不擅長于此。
因為赤井秀一的動作,他注意到了烏丸和光手邊的酒杯,眸光閃了閃,端起了酒杯,裏面盛着的液體顯然不是烏丸和光平時喝的檸檬水,他和烏丸和光對視兩秒,見他沒有阻止的意思,幹脆利落地把酒杯裏的酒一飲而盡。
酒杯重重地磕在吧臺上,琴酒對赤井秀一說:“去叫一杯檸檬水。”
比起言語,琴酒更喜歡用行動直接把人趕走。
但很可惜的是,烏丸和光反對了這個做法,他看了眼手機,從椅子上下來了,說:“我自己去。”
他說完話就擡腿往外走,琴酒本想跟上去,卻被他一個眼神攔住了。
“你們倆待在這,我跟貝爾摩德去。”
貝爾摩德當然不會反對。
“怎麽?你又不想看戲了?”貝爾摩德問。
琴酒和萊伊你一言我一語的,本質不就是因為烏丸和光想看嗎,怎麽突然就叫停了?
烏丸和光聳聳肩:“目标提前了一點時間出門,二號方案,我們的時間也提前。”
這家酒吧是組織的産業,算不上據點,但是說一聲讓酒吧提前營業并不是件難事。
貝爾摩德了然,低聲問:“所以你現在是需要易容嗎?”
烏丸和光的身份并不是組織每一個人都有資格知道的,這也是為什麽他大部分時間會選擇用易容。
但烏丸和光卻搖搖頭:“不需要。”
貝爾摩德一怔,似乎明白了什麽:“你的大計劃在準備了?”
烏丸和光開了個玩笑:“是啊,天涼了,組織該換BOSS了。”
貝爾摩德吐出一口氣,神色複雜,忍不住讓他小心:“在外面說話你還是小心點吧。”
“沒事,今天之後這個酒吧估計就要沒了。”烏丸和光毫不在意,“不會傳到那一位耳邊的。”
貝爾摩德沒有再說什麽,她陷入思考,聯系最近發生的事,很快想到了:“所以你和萊伊的傳聞,還有惹惱琴酒,都是你計劃的一部分?”
烏丸和光抽了下嘴角:“前半句是,讓阿陣生氣只能說是不可控事件。”
“得了吧,你心裏還有不可控事件?”貝爾摩德不信。
他們很快找到了酒保,事情安排了下去。
貝爾摩德突然反應了過來:“所以說,這不是你一條信息就能解決的事嗎?為什麽還要拉上我走一趟?”
“留出空間讓他們自己打一下。”烏丸和光輕快地說,“還有就是我确實想喝檸檬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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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是留出空間讓兩個人打一下,但他們都知道琴酒和萊伊是不會打起來的。
頂多是空氣受傷。
确實是如此。
在他們回來的路上,酒吧裏的人已經變得多了起來,音樂變得大聲且激烈,五顏六色的燈光四射,照在舉着酒杯、伴随音樂搖晃身體的人們身上。
然而琴酒和萊伊所站的那一塊空間和整個酒吧的氣氛都格格不入。
熱鬧是不可能熱鬧的,還恰恰相反,冷得像是南北極,侍者路過,端着的酒都要結上冰。
兩個人各自盯着自己的手機,身上卻充斥着針鋒相對的殺氣,感覺在玩一種等誰耐不住拔槍的游戲。
“真是友好的畫面啊。”烏丸和光對貝爾摩德說。
“你最好沒在說反話。”貝爾摩德回他。
烏丸和光聳聳肩,快了貝爾摩德兩步,先一步站了過去,站在了琴酒和萊伊中間。
貝爾摩德發現他可能确實是沒有說反話。
她站在那看得很清楚,烏丸和光只是簡單地站過去,琴酒和萊伊之間那種下一秒就要拔槍的殺氣就消失得一幹二淨。
氣氛融洽了起來,琴酒從烏丸和光手裏把裝着檸檬水的杯子接了過去,放在吧臺上。
“時間提前了?”赤井秀一問。
“顯而易見。”琴酒哼了一聲,“你現在最好去做你應該做的事。”
烏丸和光笑笑,說:“目标提前出發,任務自然也就提前,萊伊,你可以先過去了。”
赤井秀一看了眼逐漸熱鬧起來的舞池,把手機放進口袋,卻沒有如琴酒的願離開,而是向烏丸和光發出邀請:“一起去?我一個人過去,可能會有些顯眼。”
他朝烏丸和光伸出手。
這确實是一個很好的理由。烏丸和光笑了,正準備把手放過去,琴酒戴着黑手套的手就搶在他前面把赤井秀一的手打掉了。
琴酒的聲音冷得掉冰渣:“我跟你去。”⑦
赤井秀一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他很快指出:“琴酒,你看起來不擅長這個。你過去的話,恐怕會讓我顯得更加起眼。”
很在理。烏丸和光想象了一下琴酒穿着這身黑風衣在舞池裏蹦迪的畫面,笑出了聲。
他咳嗽了兩聲把笑聲壓住,拍了拍琴酒的肩膀:“你在這裏等着吧,做任務呢。”
琴酒看上去還是很不情願,烏丸和光最後笑笑,聲音帶上了警告:“本來我沒有讓你來的,做任務,不要亂來。”
低聲說完這句話後他又恢複了輕松,輕快地跟着萊伊離開了,像只魚一樣溜進了舞池。
這裏只剩下琴酒和貝爾摩德了。
貝爾摩德同情地看着琴酒,以為琴酒會一聲不吭,沒想到他卻開口了:“我來之前,你問他的問題是哪一個?”
“跟萊伊的關系。”貝爾摩德如實說。
他們的視線不約而同地看向舞池,舞池裏已經站滿了人,肩膀挨着肩膀,舉着雙手在音樂下搖擺,歡快地跳着、叫着。
烏丸和光也在裏面,但是從他們這裏并不能時時刻刻看見他,只能偶爾看見他的身影出現,他融入得很好,柔軟地腰伴随音樂搖着,手臂肆意地揮着,臉上揚着笑,時不時跟身邊的萊伊說點什麽。
遠遠看過去,顯得親密無間。
“所以萊伊是聾了還是怎麽回事,非得要烏丸和光湊到他耳邊他才能聽得清嗎?”琴酒死死捏着酒杯,冷冷地問。
貝爾摩德隐約聽到了他在說話,扭頭過去,通過唇語判斷出了後半句話,有點無語:“有沒有可能,酒吧就是這麽吵,我都聽不見你在說什麽。”
琴酒沒看她,也懶得去研究她在說什麽,他又不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不會不知道這裏面的情況,只是心情糟糕,于是對萊伊發起人身攻擊。
“你說,如果我走過去,把他從裏面扯出來,會怎樣?”琴酒的眼睛緊緊地盯着烏丸和光,像是狼鎖定目标一樣,帶着殘忍的冷光。
貝爾摩德沒有錯過他眼中的兇意,她的心沉了沉,不信琴酒只是嘴上說說。
更加不信琴酒只會做這麽點程度。
“你最好不要這麽做,不要惹他生氣。”貝爾摩德警告,加大了音量,确保這句話能被琴酒聽見。
琴酒聽見了,他沒有回答。
又盯着烏丸和光看了很久,他才慢慢地開口:“我不會的。”
至少現在不會。
但只要找到機會……
他舔了舔唇,唇角露出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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