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做爐鼎的主角(07)

第33章 做爐鼎的主角(07)

‘牽引香’是什麽厭不知道,歡厭也沒有這方面的記憶。

但從詞義來延伸,不難猜測這東西跟追蹤器差不多——可問題的關鍵是從昨日傍晚破空降臨到前不久出城,他只與雲逸接觸過一次。

就憑那短暫的接觸,根本就不可能逃過他的眼,更別說當時還有岚疏在場。

大約是他臉上的疑惑太過明顯。

又或是篤定他跑不了,雲逸沉郁的面色竟是緩和了幾分,踱步走到他面前,屈下一膝半蹲着,與他平視片刻,忽地展顏一笑:“知道聞香蝶嗎?”

他話剛一落,一只撲閃着翅膀的小東西從雲逸的肩頭慢悠悠地飛到厭的右肩上。

小東西指甲蓋大小,通體鮮紅,卻形似蝴蝶。

在肩頭落定後,撲棱的翅膀便不動了,幾乎與厭的紅衣融為了一體。

聞香蝶?

厭微微偏頭,看着這只聞香蝶,長眉一挑,這是一種以食特殊香料為生的靈蝶。

而這種香料人類聞不到,只有……

他驀地想起先前出客棧時,無意間有人在他右肩上撞了一下。

當時他全部心神都在岚疏和錢串子一事上,加之撞他那人也不過一凡人,便未将這一小插曲放在心上,現在想來,當是那時中的招。

雲逸看他神色從疑惑到恍然再到了然,飛揚的眉眼傾露出幾分得意之色,“牽引香是我師姐專門為你這樣睡完就跑的負心漢研究出來的,只消沾上一點,便會快速滲入膚體內,這樣即使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把你找出來。”

這話厭就不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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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厭渣歸渣,但從不行那等強迫之事,畢竟合歡宗修煉之功法本就敏感,若當真強行采補,早就被其他宗門給打成了歪魔邪道。

之所以合歡宗還活躍于修.真界,不過是因有需求就有市場罷了——再簡單點說,三大宗門除了靈劍宗,高層裏都有歡厭的情人。

大家彼此利用,也心知肚明,反而以雲逸雲霄宗長老的身份,還這麽較真的,大概也僅此一個。

沒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厭也不想用神識暴露‘奪舍’之風險。

加之他從雲逸身上沒感覺到殺氣,便支起下巴,散漫地說:“抓到我又如何?”

“如何?”雲逸眸光一沉,兇光畢現,隐隐帶着威脅之意,“當然是殺了你!”

可厭卻眼皮都沒撩一下。

這般風輕雲淡的态度徹底激怒了他,便擡起緊握長鞭的手,抵在厭胸前微敞的鎖骨之間。

鮮豔的紅衣裹身,裏頭卻未着一物。

一頭如墨的發絲垂瀉下來,稍稍擋住微敞領口乍現的春光,現出幾分若隐若現的誘.惑。

雲逸陰沉的眼眸微微一眯,盯着發絲縫隙裏透出來的幾分雪白,喉結滾動了一下,“想讓我不殺你也行,但你要當着的我面發下言誓,從今往後再也不勾三搭四,并與外面所有的狐貍精都斷絕關系。”

他邊說用抵在鎖骨之間的玄烏長鞭手柄一點點撥開發絲,“你若是同意,我有辦法解決你的體質問題。”

厭正要擡起制止他動作的手一頓,“什麽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樣。”雲逸放棄了撩.開發絲,手柄轉而往上一挑,經過他的喉結,抵在其線條流暢的下巴上,微微傾身,湊到近前,眯眼笑道:“上次跟你雙修的時候,我就發現你體質特殊,回宗門後我查閱了所有古籍,才知曉你乃少見的絕靈之體。”

望着近在遲尺的危險距離,厭挑了下眉,難怪剛才偷襲他的時候沒帶殺氣。

還莫名其妙說了句怎麽沒采補岚疏,感情是知道他的體質情況。

想到這兒,他淡定地說:“言誓不是問題,不過,你考慮過你大師兄五師兄的意見嗎?對了,還有你宗主師伯,他們也是你口中的狐貍精。”

雲逸閃爍自信的眸光一滞:“什麽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樣。”厭把這句話還給他,旋即從容地取出那三人曾經送給歡厭的信物,一支末端刻着道號的長笛,一把墜着紅色流蘇的折扇和一塊能自由出入雲霄宗的宗主玉牌。

随着他拿出的信物,雲逸的心一點點往下沉。

直到最後那塊代表宗主身份的玉牌出現,他瞳孔一縮,沉黑的眼眸裏慢慢浮起閃爍的怒火,仿佛怒到極致,又似不敢相信地直視他的眼,棄長鞭手柄,兩指捏住厭的下颌,“你……你竟然連我師伯都沒放過?”

厭不屑一笑:“明明是你師伯先垂涎‘本座’的美貌,若非他修為不錯,你當‘本座’看得上他那個老家夥?”

說是老家夥也沒錯,畢竟都是幾千歲的人了。

不過修煉之人一般駐顏有術,雲霄宗的宗主宵琨保持三十歲的容顏,表面随和儒雅,一派正人君子模樣,私下玩的可花了。

要不是為了應付雲逸,厭都不想去看這種活春.宮的記憶。

倆人無聲對峙。

然鉗在厭下巴上的手指卻越來越緊,疼得他不禁蹙起眉,擡手正要揮開雲逸的手,一股無形的氣勢從他身後襲來,壓得雙眼赤紅的雲逸身體一僵,捏在他下巴上的力量也随之而消失。

這時,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掌剛憑空一現,便已扼住了雲逸的咽喉。

“你該死!”

聲落人現。

一襲華服金冠的男子帶着一身強烈的殺氣踏破空間而現,掐在雲逸脖頸上的手掌如捏小雞仔一般将人從地上拎起。

而他冷冽的目光好似利劍,透着毫不掩飾的殺機,迸射向臉上怒意還沒消退的雲逸——雲逸怎麽說也是合體期的修士,卻不想在他手中竟是反抗不了分毫。

他動作太快了。

快到雲逸都沒來得及作出反應。

“哪只手碰的人?”

狠戾的咬字聲清晰地穿進雙眼滴血凸起的雲逸腦海裏。

他腦子嗡地一下,昨日傍晚短暫的接觸便知曉這人怕是隐世大能,便沒敢輕舉妄動,只安排了個新入門弟子的家人給歡厭沾了點牽引香,想着等這人離開他再動作。

不想天也助他,歡厭出客棧到出城,都是只身一人,他以為機會來了——

“是這只手?”

岚疏指尖一勾,雲逸右手便不受控地擡起。

他瞳孔一縮,就見這身份不明的人兩指淩空一劃,一股切膚之痛從手腕上傳來,疼得他眼前一黑,大顆汗珠從額頭沁出,滾入他充滿恐懼的眼眶。

“另外一只手有沒有碰?”

岚疏指尖一挑,雲逸另一只手又擡了起來。

他并攏的兩指想再度一劃,一道不耐之聲從他身側響起——

“行了。”

嗅着空氣中飄散的濃郁血腥味,厭皺緊眉峰,從地上站起來,“你把人弄死了,我怎麽跟雲霄宗交代?”

岚疏指尖的殺氣一滞,“他輕薄了你。”

他一出來,就看到這人居高臨下地鉗着美人兒的下巴,雙.唇都快貼到了一起,那般暧昧姿勢,心中怎地不動肝火?便又說道:“不用跟雲霄宗交代,我先殺了他,再去滅了雲霄宗。”

口吻輕飄自然,仿若詢問天氣那般。

卻是聽得雲逸心中止不住的恐懼,他身死是小,可若殃及宗門……他不敢想,這一瞬也相信這人有那個實力,便掙紮了幾下,引起岚疏和厭的注意,旋即從窒息中艱難地擠出不成句的話:“歡、歡厭,我、我死可以,別、別動我、我宗門,我用鲛、鲛珠換。”

“鲛珠?”

兩道嗓音同時響起。

厭頓了一下,示意岚疏把人放開。

岚疏抿了抿唇,随手一丢,将人砸在飛舟地板上。

劇烈的咳嗽聲響徹這方天地。

厭擡步走到咳得臉頰通紅的雲逸面前,若有所思地問:“鲛珠是什麽意思?”

雲逸瞥了一眼負手而立的岚疏,止住斷腕上流淌的鮮血,不甘心地用完好的那只手從儲物戒取出一顆如雞蛋那般大的珠子。

珠子通體幽藍,撲面便是一股精純的水靈氣。

在陽光的照耀下,珠內流洩.出華光溢彩的波光。

“鲛珠為傳說中鲛人一族的內丹,也是鲛人一身修為所在。”雲逸沙啞着嗓音娓娓道出他查閱出來的資料。

很多年前此界之人發現鲛珠裏不但儲存着精純的水靈氣,還可以吸為自身所有,更叫人驚喜的是,有人無意吞服了鲛珠,卻不想這東西入體便生根,宛如靈根一般可吸納靈氣,其修煉效果竟堪比單一靈根。

“你是絕靈之體,有了這顆鲛珠,便不用再與他人行雙修采補之術來修煉。”

雲逸這話看似是對厭說的,實際卻是說給岚疏聽的。

他不知道岚疏是從哪冒出來的,但方才那股壓制的他無法動彈的氣質,比之宗門太上長老還要讓他生畏——他悲涼地想,有了鲛珠,歡厭便不用去采補他人,這般也能免去牽連宗門。

卻是不想,就在此時,一聲清淡的嗓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原來你說的鲛珠是這個。”

雲逸和厭循聲望去,就見長身玉立的華服男子攤開大掌,幾顆幽藍色的珠子擠擠挨挨地立于他的掌心當中,在刺目的豔陽下熠熠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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