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做爐鼎的主角(16)
第42章 做爐鼎的主角(16)
打入夜開始,合歡宗的院落就沒消停過。
一茬接一茬的‘采花賊’把這裏當成了随意進出的市集。
彼時岚疏正在做深蹲,分不出精力來管理,可在他緊要關頭,竟是有人欲破厭先前設下的結界——他本不想搭理,有結界在,但凡有點自知之明,當知難而退。
可外頭的人卻是半點罷手的意思都沒有。
岚疏怒了。
想夜半采花的人就倒黴了。
雲霄宗的廣場中央,倒挂着四個修士。
滿天月色皎潔如鏡,将四人的面容映照得格外清晰。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無言中透着尴尬,尴尬中還帶着一絲警惕,直到又兩道人影飄了過來,加入四人隊伍當中——雲繁還陷入在最後一眼看到的那雙金瞳當中,雲珩則全然都是懵的。
直到有人出聲:“宵琨宗主,怎地不與您兩個愛徒打聲招呼?”
說話的是缥缈宗的副宗主玄靈子。
挂在他旁邊的倆人一個是醫仙門的門主白芨,一個是禦獸門的門主妄森。
妄森是第一個被挂過來的。
他想的是白日裏歡厭一現身就引出那般多神識,雖說大家都心知肚明,可到底是要顏面之人,今晚必然先持觀望态度,所以他趁着這些老東西遲徊,先沖了,然後就第一個被挂了。
白芨和玄靈子與妄森所想相差不差,皆把自己當成了聰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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宵琨則非是如此,他是用神識觀察到了前面三個想撿漏不成,卻被倒挂在宗門廣場,心中存疑,便想過去一探究竟,誰成想一踏進院落,就被丢到這裏來了。
“師、師尊?”
回過神來的雲繁扭頭,就看到老臉漲紅的宵琨,下意識問道:“您怎麽會在這裏?”
玄靈子幸災樂禍地說:“還能因為什麽,你師父自然是被歡厭屋子裏的人給丢出來的。”
本來四個人各代表一個門派,大家丢臉都丢一樣的分量。
現在突然加入兩個宵琨的徒弟,玄靈子的優越感一下子就上來了——要知道這是雲霄宗的地盤,待得天一亮,各大門派的弟子出來活動,一看到雲霄宗的宗門和大徒弟被挂在廣場……
“所以師尊你也上過歡厭的床?”雲珩幽幽地說。
宵琨閉眼不答,師徒三人偷.香不成被挂在這廣場中央,又不是什麽光榮的事。
雲珩想到自己和大師兄因那麽點小事被罰後山思過,哪還不明白師尊這是故意的,頓時氣結,“歡厭是我的愛人,師尊您怎能奪弟子所愛之人?”
“什麽叫你的愛人?”
長夜漫漫,幾人先前光顧着尴尬,都沒開口。
這會兒一聽雲珩不要臉地自稱歡厭為愛人,脾氣又急又暴的妄森第一個就不幹了,“先不論身份高低,當年歡厭可是親口同本座說過,他心中最愛之人為本座,外頭的野草不過是用來調味的。”
“呵!歡厭最愛之人乃本座才是,他親口同本座說過,本座一身雪膚叫他愛不釋手!”
本來只是在看戲的玄靈子一聽,也跟着上了火,“而這調味所用之野草,怕是你這頭野熊罷!”
在場六人,除卻格外健碩且粗犷的妄森,皆為身姿修長容顏俊美類型。
尤其是醫仙門的門主白芨,一頭少見的銀發襯得姿容極為清隽,若非這般倒挂姿勢不雅,說他是谪仙也不為過,最主要的是,他還慢吞吞地刷了下存在感,“歡厭曾說極愛我的銀發,還許諾有朝一日若想締結道侶,非我莫屬。”
此話一出,瞬間就把所有人的怒火給吸引了去。
就連閉眼的宵琨都沒忍住投去了死亡凝視,同時心中忍不住思忖起來,歡厭那個小混蛋可誇過自己?
得到的結果是……
“我就愛你這股表面一本正經,內心卻風騷無比的浪.貨。”
這個時候,雲繁還好死不死地小聲問了他一句:“師尊,歡厭最愛你什麽?”
“……”宵琨呼吸一滞,一個冷眼掃了過去:“為師讓你二人在後山思過,你二人何以會出現在此?”
“……弟子、弟子是——”他剛想用脅迫雲逸時的借口,忽地意識到在場還有其他人,便将話音吞回肚子,臨時找了個借口轉移話題,“師尊,您可知曉将我與您幾位、趕出來的那人身份?”
話題回歸正軌,幾人也暫時放下了私人恩怨,紛紛皺起了眉。
“那人不曾露過面。”玄靈子說。
“我也沒見得那人露面。”白芨也說。
妄森冷哼了一聲,“本座倒是聽得那人聲音,極為陌生。”
宵琨聞言劍眉緊皺:“能在幾息間就将我等壓制,當是渡劫期大能,可近來入駐雲霄宗的門派皆不曾登記過這等修為的大能。”
雲繁遲疑了一下,到底還沒将自己最後一眼看到的情況說出來。
那人有一雙金色的豎瞳,顯然不是人族。
當下的人族與妖族雖無較大紛争,但妖族的骨血皮肉,乃煉丹煉器之主要材料,是以小紛争卻不斷。
那人若是妖族……
“渡劫大能?”玄靈子陰陽怪氣地說:“怕不是你雲霄宗哪位太上長老吧?”
“不可能。”宵琨想都沒想就否定了,“我太上長老不符合歡厭的口味,倒是缥缈宗有位太上長老,據說已有萬年之齡,卻仍保持年輕時的面容。”
“……”
話題又繞回來了。
。
一無所知的厭一覺睡到午間方才起身洗漱。
岚疏意識到了隐去身形帶來的好處,便在厭撤去結界後,繼續隐身跟在他身邊——厭只是瞟了他一眼,也沒多問。
直到門中弟子笑嘻嘻地送來午食,他問了一嘴,方知雲霄宗廣場一事。
“你做的?”等弟子們相繼離開後,他坐在桌前邊用靈食邊問身邊的空氣。
宵琨師徒三,缥缈宗的副宗主玄靈子。醫仙門的門主白芨,禦獸門的門主妄森,這六位,都是歡厭的昔日情人。
岚疏沒說話,而是傳音到他識海,“是他們主動送上門的。”
厭挑了下眉,并未責怪。
昨晚有人破他結界他知道。
當時他正被岚疏騎着就沒管,後來那人走了,他還以為是知難而退,不想是岚疏動了手。
他端起茶盞抿了口靈茶,想起了昨日大長老那番話之下深藏的深意。
似宗門大比這等盛事,各大宗門門派定會派遣門下精英弟子前來參加比試。歡厭一向不參與這種盛事,畢竟情人太多,他要是在這種場合露面,容易出事。
所以也就不知曉合歡宗與各大門派私下裏還有這等默契。
而合歡宗的人沒什麽道德觀。
修仙之人容貌皆不俗,所以只要修為夠,合歡宗的人可謂是來者不拒。
一個圖色一個圖利,你情我願倒也沒什麽可指摘的。
可劇情裏鲛海用歡厭的身體采幹不少正道之士後,挑起合歡宗和所有門派之間的仇恨時,這些個正道之士可是對合歡宗的人半點都沒顧念往日情分。
思及此,他輕笑了一聲,“幹的不錯。接下來這段住在雲霄宗的時間裏,但凡潛入我合歡宗院落的修士,有一個算一個,都丢到雲霄宗的廣場上去挂着。”
劇情裏的事還沒發生,他無法計較。
但合歡宗現在是他的,他看那群正道之士不順眼,尤其是表面避如蛇蠍,卻背地裏一肚子男娼女盜的那等僞君子。
“全部?”岚疏愣了一下,“你之前不是說若以結契道侶為前提,就不用太苛刻嗎?”
“若真心待之,何以會夜半爬窗?”厭當時同歡玲那般說,不過是他閉關那百年裏,岚疏新定的門規将一群吃肉的弟子被逼吃了百年的素,怕給壓抑狠了,就想讓他們放松一下。
岚疏聽他這般說,心頭頓時暢快了。
他正欲要說點什麽,弟子敲門進來禀告:“宗主,雲霄宗的七長老雲逸遞來了拜帖。”
厭想了想,用傳音問了下岚疏:“昨晚的人裏頭有當初在凡界見過的那個人嗎?”
岚疏說:“沒有。”
聞言,他放下筷子,“請他進來吧。”
雲逸在原劇情裏的結局有些凄慘。
他送歡厭鲛珠,是為跟歡厭結成道侶,可歡厭騙走了鲛珠不說,最後他還成了第一個被鲛人吸光修為的那個人。
相繼步入他後塵的還有雲繁雲珩和宵琨,以及昨晚被岚疏挂到廣場的那幾個人。
所以也不怪鲛人少主會選定歡厭這個身份,因為太好用了,幾乎能把正道門派有身份地位的人都一網打盡。
雲逸進來的時候,先掃了下房間,沒見得那條龍,懸起的心非但沒落下去,還蹦到了嗓子眼。
昨晚雲川約見其因之一是為當年那顆鲛珠。
之二是為打聽歡厭身邊可有什麽人。
當時他還以為雲川也跟歡厭有什麽糾葛,還語重心長地勸解了一番,更是将那條龍的存在隐晦地暗示給了雲川,好不容易打消了雲川的念頭,回到後山思過崖,等到天亮也不見大師兄和五師兄回來。
他怕那二人出什麽岔子,偷偷出來一打聽,方才知曉大師兄五師兄師伯等人被挂在了宗門廣場上。
不用猜他都知道肯定是那條龍做的。
也是這個時候,他才反應過來,雲川真正想打聽的是那條龍。
他不知道雲川打聽那條龍作甚,還又去客棧了一趟,将所知告之雲川後,雲川當場就退了房間,匆匆離開了雲山城,連鲛珠也不要了,叫他心中好一陣迷茫。
雲川是知道那條龍的來歷?
不然怎地那般懼怕那條龍?
雲逸抱拳見禮,在厭的邀請下緊張入座,“歡厭宗主,打攪了。”
“不妨事。”厭倒了兩杯靈茶,推給他一杯,正要詢問來由,腦海響起了岚疏的聲音。
“我有事要出去一趟,盡量晚上趕回來。”
話落,門口又是一道敲門聲,“宗主,靈劍宗的太離仙君給您下了張戰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