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做爐鼎的主角(15)
第41章 做爐鼎的主角(15)
——歡厭!
雲川在心裏剛默念起這個名字,堅守的理智也在這一瞬土崩瓦解。
他完全放棄了抵抗,腦海裏一遍又一遍重映當初那人投來的一記驚訝眼神,顫抖的手哆哆嗦嗦地解開了腰帶,随着主魂那邊帶來的異樣而一塊沉淪。
當窗外喧嚣歸于平靜,披着銀紗的月光籠罩了整座雲山城時,這一場驚險而刺激的體驗也随之結束了。
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的雲川擡起手臂,蓋住欲色未消的雙眼,深深地吸了口氣——先前異樣來臨之時,他或許不知曉主魂那邊做了什麽,可眼下發生的事,他要是再不明白,他就是傻.子。
那……
跟主魂雙修神交的人是誰?
是歡厭嗎?
白日帶着兩個鲛人同那兩個散修在城中閑逛之時,他瞧見了合歡宗的飛舟。
以往各大門派大比,他作為雲霄宗弟子之時也曾參加過幾次,卻未見過歡厭,是以當時并未多想,是後來聽得一耳那些個門派弟子激烈讨論合歡宗誰人最美,屢次提及紅衣美人,他方才知曉歡厭也來了。
若與主魂雙修的是歡厭,那主魂是不是也在雲霄宗?
想到此,他忽地挪開蓋在雙眼上的手臂,平靜地處理了一身的狼藉,換了身衣服,給雲逸發去一道傳音符。
彼時的雲逸,受大師兄雲繁和五師兄雲珩牽連,正被罰在雲霄宗後山思過。
他收到雲川傳音符時,正在勸解雲繁和雲珩。
這倆人一個花了引以為傲的胸肌,一個被湊成了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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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事情還要從下午合歡宗的飛舟抵達雲霄宗說起。
名聲外揚的歡厭突然銷聲匿跡,合歡宗也就此從良。
初十年很多人都暗自懷疑歡厭是不是被哪個情人給殺了,不然合歡宗何以護宗大陣都開起來了?
直到十年一次的招新合歡宗宗門大開,才打聽到歡厭在閉關,而為何宗門大關,弟子們卻守口如瓶,叫打聽消息之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同時,懷疑消息都是假的。
是以,合歡宗甫一出現,跟合歡宗上下糾纏不清的人就坐不住想看看情況。
誰成想神識一放出,就全部都撞到一塊了,修為不夠者默默地收了神識,不甘心者被幾道強大的神識驅逐,雲逸就是被驅逐的那一個,驅逐他的還是他最熟悉的師伯。
不過他的神識在被驅趕之前,看到了突然出現在廣場的五師兄。
他心想既然神識幹不過,那就跟五師兄一樣親自去現場豈不是一目了然?
只是他晚了一步,抵達廣場之時,大師兄已經到了。
一個合歡宗出現兩個長老來迎接已是不妥,若再加上個他——在這等大比盛事前,所有門派的眼皮子底下,出現三個長老就為迎接一個合歡宗,屆時雲霄宗定然會淪為各大門派的談資。
所以他便沒現身,看到歡厭安然無恙便心安了,之後等合歡宗走了後,跟着約架的大師兄和五師兄來到繁華峰,蹭了個裁判的身份。
雲逸知道大師兄和五師兄皆與歡厭關系糾纏不清,還有個師伯。
而這倆人未必就知曉自己同歡厭有過一段,說不得連師伯和歡厭的關系都不知,是以他看這二人,總帶着點物傷同類的莫名傷感,無他,只要歡厭身邊的那條龍還在,他們三就不會有半點機會。
哦,還要加上師伯。
雖然他先前在歡厭身邊沒看到那條龍。
可那條龍有撕裂空間的能力,當初他只是掐了下歡厭的下巴,那條龍就撕開空間出現了,這般及時,定是在歡厭身上放了感知之物……
可這二人為争奪晚上誰先翻窗去與歡厭一夜春宵,竟是都下了狠手,五師兄更是陰險非常,專門往大師兄的臉上招呼,氣得大師兄用劍氣在五師兄慣常暴露的胸膛劃下一道道血痕。
倆人動靜不小,驚動了宗主師伯。
說到師伯,他最佩服的便是師伯。
明明知曉大師兄和五師兄為何而打起來,卻故作不知地呵斥二人在大比開始前內鬥,叫外人看笑話,然後他們倆都就被丢到了後山思過,自己則是被丢進來勸架的。
此時,雲逸艱難地拉開罵罵咧咧互相扯頭發的兩位師兄,正要說話,腰間的傳音符亮了一下,他以為門下弟子有事找,便施法放出傳音符裏的內容,就聽得有些久遠的嗓音說——
“我在雲來客棧等你。”
被打成豬頭的雲繁一聽這個聲音,正欲偷襲雲珩的手一頓,看不出半點端方君子模樣的眉毛一擰,“這聲音……”
“嘶——”痛的直咧嘴的雲珩也愣住了,“雲川?”
倆人對視一眼,目光齊齊投向錯愕的雲逸。
雲逸怔了一瞬,反應過來故作不知地說:“雲川?他怎地會給我傳消息?”
“別裝了。”雲繁還不了解這倆人?
作為同一個師尊的師兄弟,雲川跟他們的關系還不如師叔門下的雲逸。
這倆人同一時期進入宗門,又因年紀相當之顧,被師尊和師叔丢給他教養過一段時日,那時他便發現雲川聰慧得不像個七歲孩童,不哭也不鬧,有時候看人那雙眼也沒有同齡之人的天真,而是閃爍着不輸于孩童的成熟。
這就導致他有些不喜過分沉默寡言的雲川。
而雲逸年幼尚且看不出區別,身邊又只有雲川一個同齡人,便整日糾纏着雲川,繼而在那段時間裏培養出了親厚的兄弟感情。
“當年你出關到處打聽雲川的事,後來還為此找借口下山,卻不過一年就回來了,那時我便知曉你定是找到了他。”
雲繁理了理被扯亂的長發,猶不在意地說:“師尊當初把雲川趕出宗門我就覺得太過草率,無憑無證,僅憑雲鋒幾句話不像師尊的性格,後來見你回來神色如常,還有閑心找二師妹要牽引香,我就知曉其中定有蹊跷。”
“你同我說這些作甚?”雲逸繼續裝傻。
雲繁瞥了眼雲珩,龇牙咧嘴的雲珩瞬間領會他的意思,忽地朝雲逸左肩撲去,那頭的雲繁也同時行動,二人一左一右架起他的胳膊,往思過崖外走。
“雲逸同叛徒雲川秘密會面,我與五師弟為防叛徒與雲逸裏應外合,欲在大比之時行不軌之事,才不得不違逆師尊的教令。”
“是極。”雲珩架着人上了飛劍,威脅道:“現在給你兩個選擇,要麽我們陪你一塊去見雲川,抓個現行将你二人帶回宗門,要麽你給我們打掩護,我們定會在師尊發現之前趕回思過崖。”
“……”雲逸覺得先前自己的一片好心都喂了狗。
這兩個不是東西的東西,就該讓歡厭身邊那條龍狠狠收拾一番,不對——
師伯為了這麽點小事把大師兄和五師兄關在思過崖,說不得也是存了私心。
畢竟歡厭百年沒出現,這三個男人也憋了百年,不見還好,一見到人那還憋得住?
想到這兒,他冷笑了一聲:“你們可真是我的好師兄!”
“你就說你的選擇吧。”雲珩看了下天色,已過醜時,懶得跟他廢話。
雲逸閉了閉眼,心說這是你們逼我的,便咬了咬牙:“我給你們打掩護!”
“早這麽選不就好了嗎?”雲珩與雲繁同時放手,把他從飛劍上推出去,旋即飛劍如一道流光,在黑幕下劃過,沖進雲霄宗東南角的院落。
雲逸及時祭出飛劍站定身體,望着消失在眼簾的那二人,氣得暗自罵了句色.欲熏天的混賬,随之禦劍出了宗門。
而合歡宗的院落裏,此時一片幽靜。
兩道人影剛悄無聲息地落在銀霜灑了一地的院子裏,擁着厭淺眠的岚疏在黑暗中驀地睜開眼,這次是兩個?
他擰了擰眉,‘看到’兩個白日見過的男子對視了一眼,達成了什麽默契,随之縱身飛上屋頂,掀開屋頂琉璃瓦如做賊一般,一間間地搜尋過去。
當其中青衫男子跳上他這間屋頂時,眉峰一挑,人已經出現在了屋頂雲繁的身後。
雲繁心中有些急迫。
他總覺得歡厭白日裏的那個眼神太過生疏。
生疏到仿佛自己只是個陌生人,這叫他心有不安,迫切地想見見歡厭,一問究竟。
他蹲身探手,指尖剛觸到微涼的琉璃瓦片,身後倏爾響起一道好奇的嗓音——
“兄弟,你也是來偷.香的?偷的哪位啊?”
雲繁身體一僵。
合歡宗弟子與其他門派弟子私下交往的事不算什麽秘密,大家都心知肚明,但他卻從未這般做過,蓋因以往都是歡厭來找自己。
可他這點也太背了!
第一次竟然就被人發現了!
“那你是?”他不敢回頭,怕叫人發現自己的臉。
身後的人懶洋洋地說:“我剛從某個香閨出來,你想找誰,我倒是知道幾個長老的房間。”
雲繁心說還有這等好事?便試探道:“除了幾位長老,其他人的房間你知曉嗎?”
“差不多吧。”身後那人低沉的嗓音帶着事後的餍足與慵懶,想必心情也頗好,“比如你腳下房間便是合歡宗宗主的……”
歡厭就在這間?
他激動地收回手,正欲打發身後之人,卻又聽得那人說:“我就是剛從裏頭出來。”
“……!!!”雲繁難以抑制的唇角往下一撇,澎湃的靈氣齊齊凝聚于掌心,一股無形的殺氣在心中醞釀,肩頭忽地被一股力道點了一下。
就這一下,掌心的靈氣瞬間潰散。
而他身體也在這時僵硬了起來。
“算上你和後面那個,已經是第五波了。”
什麽五波?
雲繁剛這般想,瞬間反應過來,偷襲他的這個人到底是誰?
“罷了!”
那人嘆息道:“誰叫我的厭厭讨人喜歡呢!”
說完,他身體便不受控制地倒飛出去,餘光在驚愕間,瞟到屋頂負手站着個只着一身明黃色中衣的男子。
男子逆光而戰,面上蒙了一層淡淡陰影,叫他看不清輪廓,只一雙金色的眼瞳顯眼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