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同住

第10章 同住

繭綏腦海一片空白。

怎麽可能自己身上有Alpha的味道?

Beta對信息素感知沒那麽敏銳,何時沾染上的都不清楚。

來不及更多思考,岑骁淵右手稍稍施力,他的喉結難受地滾動一下。

繭綏只能先糊弄過去:“體訓……應該是體訓時不小心沾到……”

“唔……”來不及發出更多聲音,Alpha湊近,幾乎是面貼着面,十分厭惡道,“簡直臭得要死,我要吐了,別再有下次。”

可他不是他的所屬物。

不是奴隸不是仆人,更不是随叫随到的跑腿跟班。

維系在他們之間的一紙契約早就作廢了。

現在橫在兩人之間的是恐懼、忍耐,以及無可奈何的屈服。

繭綏閉了閉眼睛,那雙漆黑的眼眸隐在黑夜裏,再無閃爍的光芒。

再睜眼時,他的神情如常,溫順而無害,“好的,我下次注意。”

之後幾天,岑骁淵都沒有聯系繭綏。

繭綏也在忙着拓展自己的新業務——指揮系好幾個Alpha都叫他跑腿,有的還給他小費。

在A區當陪讀的那幾年,得到的酬勞不少,但聯盟學院的學費高昂,外加上繭綏還想給弟弟的未來做打算,吃穿用度上比較節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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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有人上趕着送錢來,他沒有不收的道理。

更何況是用自己的勞動力換來的。

倒是最初使喚他的那兩個Alpha分文不給,臉大得很。

舍友依舊對繭綏冷嘲熱諷,見他好幾天都窩在寝室裏,便幸災樂禍說他已經被抛棄了。

繭綏其實有點懷疑那天的信息素是舍友留在他身上的,但是為什麽,完全沒理由。

或許他把繭綏當做高階Alpha的玩物,才敢充滿惡意地整蠱。

但招惹岑骁淵對他一點好處都沒有。

S級Alpha就沒幾個是正常的。

只不過舍友還不清楚。

月假前一天晚上,舍友不在寝室,繭綏難得睡了個好覺。

隔天,上午的課程結束,下午岑骁淵已經在學校門口等他。

逃跑肯定是不現實,被岑骁淵逮到不會有他好果子吃。

繭綏認命背上背包,現金放在夾層裏。

岑骁淵換了一身便服,那張臉就是一塊活招牌,不止進出的學生看他,還有不少校外人駐足。

繭綏的目光直直投向對面的馬路,橫沖直撞就要沖出校門,被岑骁淵揪着領子拎回來。

“你瞎了,看不見我?”

繭綏掙紮,掙紮無果,忙道:“這裏人多,我們快走。”

“你是長得多好看,還怕別人看。”

與之前那晚可怖的模樣截然不同,岑骁淵又恢複到了日常狀态中。

繭綏早就習慣Alpha的喜怒無常。

周圍有人舉着手機拍照。

他半遮半掩地推岑骁淵離開。

兩個人到了大街上,沒有人圍觀,繭綏才把臉露出來。

岑骁淵很不耐煩:“遮遮掩掩你要偷渡去哪兒?”

“你想去哪兒?”繭綏還在來回張望,生怕遇上同學。

“不知道,我對這一片不怎麽熟。”岑骁淵說,“有個地方想去。”

“是哪兒?”繭綏只想速戰速決,自己送岑骁淵到他想去的地方,然後馬上撤退。

“現在還不是時候。帶我到附近轉轉,你不是要買東西嗎?”岑骁淵看他,“走啊。”

知道岑骁淵一時半會不會走,繭綏搖搖頭,張口就來:“東西什麽時候都能買,還是先緊着你的事情來吧。”

地鐵站內,兩個人對着售票機一頓研究。

岑骁淵第一次接觸這種東西,什麽都要繭綏講解下一步才去做。

一不小心點錯了頁面,繭綏下意識說:“沒事,返回上一級就好了,我剛出來時也什麽都不懂。”

此話一出,他先咬住嘴巴不敢出聲了。

岑骁淵的十九歲生日,同樣是他獲得自由的那一天。

做了整整六年的職業受氣包,繭綏終于在少年年滿十九歲那天自由了。

出城區的時候沒有一個人送他,他連地鐵都不知道要怎麽搭乘,在原地打轉了半天,還是被換班的守衛指點一番,才成功買到通往B區邊界的票。

與上城區的窮奢極欲相比,B區作為流動區域更具科技感,一棟棟高樓大廈拔地而起,比幾年前更加繁盛興旺。

而那時候的繭綏,只想快點回到屬于平民階層的C區。

盡管自己的家,在更為陰暗的貧民窟。

破舊的街道和常年駐紮在巷尾的乞丐流浪漢,一條條臭水蜿蜒的河道,胡同往上走有一間窄窄矮矮的毛坯房,右拐下臺階,左手邊第三戶就是他的家。

他的記憶那麽清晰,好像昨天才離開,一眨眼的工夫,六年過去了。

岑骁淵修長的手指點到返回鍵,問他:“是這樣?”

繭綏迅速點頭。

現在是白天,屏幕的光亮并不明顯,岑骁淵專注看着眼前的文字,仿佛沒察覺他的異常。

成功将兩張車票取出來,岑骁淵說:“看來你離開時是真的開心,那麽久的事還記得。”

繭綏全身僵住。

岑骁淵把其中一張票遞給他,用力捏住他的指尖,捏到泛白,“別這幅表情,看了倒胃口。”

繭綏試着扯動嘴角,露出一個不太合格的笑。

“醜死了。”

地鐵坐了很久,從一條線輾轉另一條,出了e城,眼看就要到B區邊界,繭綏鼓起勇氣問:“這是要去哪?”

“不知道,随便逛。”岑骁淵回答的漫不經心,除了最開始望向窗外,其餘時間都在擺弄那個陌生儀器。

他依舊很忙碌,繭綏不知道他在忙些什麽。

“再往前我們晚上就回不去了。”

岑骁淵擡眼,“誰說今晚要回去?”

繭綏愣住,“可……那我、住哪裏?”

“睡我腳底下。”岑骁淵歪過頭,“你不是最擅長了?”

之後一路無話,繭綏深知這晚是回不去學校了。

兩個人下車的地方離邊界地很近,離那家地下診所也很近。

周圍都是市集,風一刮,黃土漫天。

繭綏對這一帶也不熟,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岑骁淵體力充足,走了将近一小時,繭綏快累死了,肚子餓,主動上前搭話。

晚飯時岑骁淵大概氣消了,讓繭綏點飯,他付錢。

繭綏總拿捏不好Alpha的脾氣,以前在A區就是,自己只不過說兩句話、做一個動作,岑骁淵就要大發雷霆。

到底為什麽生氣?

是易感期提前嗎?

繭綏滿腦子的疑問得不到解答,問也不敢問。

好一會兒,繭綏才大着膽子:“你來B區這麽久,一次地鐵都沒做過嗎?”

“自己有車。”岑骁淵簡短回答。

繭綏點點頭,繼續吃飯。

又聽岑骁淵說:“機車。”

繭綏眨眨眼睛,我也沒說是別的啊……總不能是電瓶車吧?

“那挺好,挺酷的。”他尬吹。

酒店只訂了一間房,價格不在繭綏的承受範圍內,灰溜溜跟着岑骁淵進了一個房間。

他特意蹲下身摸了摸,高級酒店的地毯也是軟的,也能睡。

岑骁淵看他詭異的動作,問:“你在做什麽?”

“看看我的床……”

“你還真想睡地上?洗幹淨了滾床上睡。”

繭綏猛地轉頭,“那不好吧,你付錢,怎麽能讓你睡地上?”

岑骁淵陰沉着一張臉,“誰告訴你我要睡地上,你睡覺是橫着睡,一張床着不下兩個人?”

繭綏還想再說什麽,被岑骁淵打斷,“再多說一句廢話就去走廊睡,又不是沒一起睡過。”

難怪舍友要誤會。

這話任誰聽了都會覺得兩個人有點什麽。

岑骁淵去洗澡了,繭綏坐在地毯上摳上面的絨絨,通訊器響了一下。

C:【這個月也別回來。】

一模一樣的短信,繭綏上個月也收到了。

弟弟并不想見到自己。

之前他擅自回去,就被弟弟拒之門外。

來不及回複,浴室的門打開了。

岑骁淵只套一件浴袍,裏面挂空擋,腰帶随意一搭,肌膚裸露大片,發絲還在滴水,整個人毛毛躁躁。

繭綏猶豫一下,未等起身,岑骁淵已經坐到床上,兩腿敞開。

這個角度,很震撼,很雄偉。

繭綏瞬間遮住眼睛,摸黑爬起來,還差點被地毯絆了一跤。

岑骁淵絲毫沒有袒露身體的羞澀,也不明白繭綏在大驚小怪什麽。

眼看着繭綏跌跌撞撞進浴室,他沒有制止。

過一會兒繭綏開始洗澡,門外響起敲門聲。警惕地按住門把,外面傳來岑骁淵的聲音。

“你沒給我吹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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