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想辦法
第26章 想辦法
繭綏迅速将此事告知緣餘。
緣餘也十分詫異,但沒多久便冷靜下來,說抑制劑的事自己會想辦法解決,讓繭綏輕易不要在醫務室附近走動。
本來繭綏還算安全,但就在上個月,他和岑骁淵的那次外出,匆忙之下,繭綏沒有戴口罩,地下診所的醫生确确實實見過他的臉。
購買違禁品這件事一旦被校方知道,輕則記過處分,重則很有可能面臨退學。
繭綏确實不敢冒險再在醫生面前露面了。
唯一的購買渠道被掐斷,想必緣餘也很發愁。
指揮系每日都要晚訓,體能消耗巨大,兩個人能交流的時候不多,繭綏害怕自己的通訊器又被岑骁淵拿出來翻看,也盡可能地少發信息。
這天晚上繭綏翻來覆去很久都沒睡着,岑骁淵又是一夜未歸。
他沒那麽不識趣,詢問對方是去幹嘛。
一旦知道這個秘密,他們只會更加牽扯不清。
只不過接連幾日早起,他都能聽到對方在外面打電話,起初語氣激烈隐隐有發怒的征兆,通訊器那邊不知說了什麽,岑骁淵竟然配合着緩和了語氣。
繭綏從沒見岑骁淵對誰這樣和顏悅色過,不知道是不是這幾通電話的功勞,岑骁淵近些日子的情緒都很平穩,沒有再強迫繭綏做些不願意的事,兩個人一直相安無事。
至于換衣間那個纏綿悱恻的吻,繭綏只能把它歸類為岑骁淵的惡趣味。
以前也常常有這種時候。
輔樓的教學日複一日枯燥無聊,常常有頑劣的學生好奇這群Beta的生活,扒着玻璃說些挑釁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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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狗都要看主人,他們搞不過主人,就來欺負狗。
偏偏頂撞AO是大忌,身為陪讀的Beta們只能忍下。
惡意的嘲笑通常來自于沒有陪讀的普通AO,他們會專門堵在門口,警告Beta不可以從“籠”裏出來,直到老師出面疏散才肯離開。
那陣子岑骁淵似乎是喜歡上了接吻游戲,起初只是貼着唇,後來就要繭綏張開口,每晚在回行的車上,阻隔板隔開司機和兩個男孩兒。
岑骁淵在車後吻他,幾經探索,唇齒磨蹭一番,吻到Beta發出不情願的哼聲才算滿意,拍拍繭綏的臉頰,“你最近一直出來這麽遲,是在躲着我?”
Alpha臉上的那道疤本來都結痂了,不知怎麽又摳破了,反複幾次真的留下疤痕,令繭綏不忍直視。
濕乎乎的吻已經是次要的事,怕岑骁淵又生氣,他趕忙解釋說是因為有人堵在門口。
隔天,岑骁淵當着老師的面,将帶頭挑事的Alpha踹出教室,強制邀請對方進行比試。
岑骁淵不懂分寸、缺乏教養,外加上信息素紊亂症狀頻發,學校綜合判定Alpha易失控,強制其戴了整整一月的止咬器。
偏偏岑広瀾只是對養子口頭警告,沒有絲毫要幹預的意思。
私下裏,岑骁淵便有了“瘋狗”這一稱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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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以前那些出格的行為還可以說是年紀小不懂事,而現在,繭綏無法再用這種理由說服自己。
……當真如此嗎。
這一切都是Alpha的惡作劇,目的僅僅是想看他出糗、難堪?
這三年究竟改變了什麽,怎麽一晃神的工夫,自己又落到如此被動的境地。
尤其是最近,投在繭綏身上的視線越來越多,讓他想忽視都難。
那些目光悄悄定在他身上,夾雜着一些竊竊私語,像是要把他從內到外研究透徹。
就連一同上課的同學,無論Beta還是Omega,都在有意無意避開繭綏。
就像當初讓他打飯的那些指揮系Alpha,突然就不再需要他跑腿,他們對自己的避讓過于刻意。
繭綏努力讓自己不去在意,直到聽到緣餘請假的消息,終是坐不住了。
趁着岑骁淵不在學校,回到很久沒踏入的宿舍樓。
宿舍一、二樓是單人寝,擇優給排名靠前的學生入住。繭綏剛到宿舍時本來是申請和緣餘在一個宿舍,結果可想而知。
聯盟校出了一個成績名列前茅的Beta,大家确實對緣餘刮目相看,學校系會也破格錄取了他。但偏見沒那麽容易消除,比如緣餘的宿舍,是走廊最裏面一個背陰的房間,對門甚至不是寝室,只是光禿禿的牆壁。
繭綏來之前就在通訊器上跟緣餘打過招呼,緣餘沒有回。
眼下站在宿舍門外,他敲了兩下門,門內很快傳來悶聲的“請進”。
緣餘知道他會來,特意留了門。
昏暗的房間裏,窗簾拉得密不透光,緣餘低頭坐在床鋪上,高大的身影像是一座頹然的山峰,隐隐的,有雪松清冽的氣息襲來。
抑制劑快要失效了,緣餘的信息素隐隐透出來。
繭綏飛快關上門,站在門口邁不動步,只能輕輕叫一聲“師兄”。
“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很幼稚?”緣餘忽然開口,“明明就是個Alpha卻妄想成為Beta,甚至還拖你下水。”
受信息素的影響,緣餘的情緒低落到極點,說話隐隐有些自暴自棄。
“怎麽會……”
繭綏剛開口,緣餘迅速打斷道,“要是被發現,你我都逃不掉,那個醫生就是個定時炸彈。”
“我的身份很快就要藏不住了,本來就不該藏的,是我太自大了。”
“不是的……”
“是的,繭綏,我是的。”緣餘冷靜而殘酷地說道,“我就是強奸犯的兒子。”
冰冷、沒有光線投遞的房間內,四周靜得像是死了,世界萬物都死去,微塵緩緩下落。
緣餘的母親曾經是C區出了名的美女,能歌善舞,常常出席活動,卻在一次節日慶典上成了外來Alpha的盤中物。
他強奸了這名美貌的Beta。
緣餘本來不該存在。
是女人一時心軟生下了他,但随之而來的是永遠還不清的債務、周遭人的踐踏,她的咒罵全部和Alpha有關,她詛咒緣餘和那個逃跑的Alpha一樣不得好死。
緣餘最後一次見到母親,是她用冰涼的雙手捧住他的臉,柔聲細語地呢喃:“媽媽要把你賣掉。”
她平生最恨的就是Alpha。
她把緣餘“賣”給了Alpha。
緊接着,奴隸般的幾年過去了,命運又在跟他開玩笑,讓他從一個Beta二次分化成Alpha,好像在時刻提醒他,不要忘記。
他體內有Alpha的血。
他的誕生不被期待。
他理應死在血肉模糊的一團裏。
也好過成為Alpha。
見緣餘如此頹廢,繭綏一邊搖頭一邊走上前,地面兩道影子相接觸。
緣餘兩手插在自己的發間,繭綏只能蹲下來,兩手按在緣餘的膝頭。
像很久前在C區,緣餘鼓勵他的那樣,他也對緣餘說。
“沒關系的,一定有辦法的,我……我來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