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唉。

我跟個怨鬼似的失魂落魄漫步在陌生街頭。

夾道的牌匾夾雜着少量我能看懂的漢字,入耳快而含糊基本不明含義的對話讓我本就混沌的腦子一陣脹痛。

我穿越了。

穿越前人還在華國,如今被空投到了霓虹一個不知名的街道。

希望只是地點發生了錯亂吧,我這麽祈禱着,開始東張西望四處搜尋是否有看起來稍微友善一些的面孔,能夠搭上話提供我通訊設備和霓虹這邊的遠親聯絡的。

“あの、すみません、攜帯……(那個,不好意思,手機……)”

還未等我操着從動漫裏自學而來的蹩腳散裝日語,走到一名抱着粉發小男孩的少婦前貿然開口

【轟!!!——】

爆炸的巨響猝不及防沖入我的雙耳,險些沒能将我脆弱的耳膜直接擊穿。

“……”

同着嘈雜起來的人群一同扭頭,我便看到大老遠某個看起來尚在施工的建築頂端正冒起滾滾白煙。

啊,這濃重的非日常感……

不是吧?

我心底一陣沒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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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嗎?

不僅地點發生了變化,該不會直接就穿越到了異世界吧?

最好不要和我說是柯南的世界,那樣我真的會謝!

雖說如此,還是有些好奇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麽。

巧的是剛才被我企圖搭話那個頭頂有個奇怪縫合紋身少婦(好潮哦)懷裏的小男孩,此時正對着他脖子上挂着的望遠鏡往事發處張望。

他好像真就借助那做得像玩具一樣廉價感的道具看到了什麽,回過頭操着小奶音和他一臉淡定的母親叽裏呱啦一通描述。

「すげぇ!!!かっこいい!!!」

好厲害,超酷……

呃,盡力了,我只聽懂這兩句。

心裏想着這粉毛小男孩莫不是看到了某個黑皮的秋名山車神駕駛着飛車從火海竄出,我滿臉明視地直勾勾盯着那還在興奮和媽咪比劃的小孩。

我:盯——

小孩:……

事實證明這小夥子能處,被我看了一會兒後,略微羞澀地縮了縮脖子,旋即乖乖巧巧朝我遞出了手裏的兒童望遠鏡。

他笑着甜甜地說了句什麽我沒聽懂,大概是問大姐姐是不是也想看。

我趕緊點點頭一個勁地對他說着“害害害阿裏嘎多”,然後不再客氣接過那只望遠鏡,朝爆炸方向眼巴巴望去。

“…”

氣死牛頓的黑皮帥哥倒是沒有看到,進入我視野範圍的赫然是倆瘦瘦高高、貌似穿着動漫裏常見束領款黑色制服的男子高中生。

一只白毛,一只黑毛

他們如履平地在那裸露出鋼筋的建築高層上蹿下跳,擡腿勾拳,揮臂結印,正看起來相當激烈地……

和空氣鬥智鬥勇。

我:……

???

*

被大量的問號淹沒的一段時間後我總算開始冷靜思考。

如果排除霓虹本土的高中生中二到了會偶爾跑去幾百米以上的施工建築跳鋼管舞這種情況,那麽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沒準這一回我真的穿越到了異世界。

那兩個暴打空氣的怪人那會兒其實是在和我看不見的什麽東西厮殺戰鬥。

……

那麽問題來了,我穿越到的是哪部漫畫又或者動漫裏?

其實心底已經差不多有個模模糊糊的大方向了。

之前有段時間大火的、基友總是強力對我安利但我始終都處于“下次一定”狀态遲遲沒有入坑的……

“嘭。”

啊,好痛。

又怎麽了?

肩膀被撞了一下,我從莫名其妙的失魂落魄狀态回神。

一擡眼發現自己正不知何時不知不覺遠離了人群,走到了個稍微安靜偏僻的小巷當中。

「おいおい、この女!!!!」

彈舌程度相當誇張的高聲怒喝在我身邊炸響的一刻,險些沒把我吓得一個激靈。

那句的意思好像是“喂喂,你這個女的”……記得是動漫裏女主遇到不入流小混混找茬小混混經常會挂在嘴邊的名臺詞。

我戰戰兢兢偏頭,果然和一張十分霓虹本土尖嘴猴腮的混混臉正對上。

真可怕…

随便道個歉繞開算了,雖然本來就是他自己先撞上來的……

只是才一看清面前狀況,我幾乎是一下子驚恐地瞪大了眼。

要是一個也就算了,幾乎将我身前路盡數堵住的,是五六個醜得參差不齊的霓虹男性。

救命啊!

都異世界了你們就不能別長那麽随意了行嗎?

“#$%!”

那個率先碰瓷還先發制人的彈舌瘦猴看起來本想趁着氣勢再張嘴罵些什麽,誰知他在對上我正臉時整個人微微一愣。

我猜測可能是因為他對我一吓就哭這事感到疑惑。

就這麽愣神的功夫,後路已經被圍上來的人同樣堵死了,那個最開始說話的猴男甚至抓住我的肩膀,一臉興奮和着旁邊的同伴說着什麽。

「うあっ、めちゃくちゃ可愛いっす!」

【翻:哇靠,這妹子好特麽可愛啊我去】

「ですよね!」

【翻:真的咧】

「确かに…」

【翻:确實…】

對面好像說了什麽簡單的對話。

但由于現在我大腦宕機已經什麽都理解不了了,只知道拼命躲開一個看起來要摸到我臉的黃毛,瑟瑟發抖将自己縮成一團。

“不、不要啊!我其實……”

“我是男孩子來着!!你們不要過來!”

緊張之下我扯謊都忘記了要切換成散裝日語,搞得面前所有人全部面面相觑一臉困惑。

“%#&她剛剛說了啥?”“*不知道……”“&@#華國人?”

↑混混們好像大致讨論了一下這樣的內容,又說了點什麽,幾張湊近的臉便忽然朝我齊刷刷露出詭異的笑容,然後……

“你滴,花姑娘!不要怕滴幹活!”

“我們,很友好滴,喝一杯滴幹活!”

“哈依哈依!一杯,就一杯滴幹活!”

我:……

神經病啊!

你們有毒嗎??

顯然是癱上事了,畢竟是這個國家,搞不好會被拉到奇怪的地方幹奇怪的事,我才不要!

崩潰之下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我暴起一腳便就往最近一人的下三路猛蹬而去。

“!!!”

被我偷襲的家夥“嗷”一聲捂住褲子猛一深蹲。

看着高度剛好,我直接一腳踩上他的背部,借力跳下,趁所有人沒反應過來前飛快從人牆鑽空脫逃,直往小巷外頭沖去。

背後一片暴怒的騷亂。

聽不懂那些家夥喊了些什麽,不過估計是“該死的”、“快追”、“別讓她跑了”之類的。

不管了!

我一邊使上800米最末沖刺的速度一個勁迎風落淚奪路狂奔,絕望的是腳步聲還是離我越來越近……

我真的覺得我這穿越穿得真是糟糕透了!

連個世界觀都沒搞清就要栽在炮灰、還是最低級的炮灰手裏了!

……

沒一會兒,就有個跑得最快的家夥逼至近前,一把抓散了我一只紮成團子的頭發。

發絲被拉扯到生疼,散開的發帶飄落掉到髒污地面。

眼看着一只擡起的掌面正要朝我臉頰落下,在這一瞬我的心底不知為何升起一陣失控的、被某種鮮明情緒支配一般的怨恨。

我的發帶……

那是我從別人那處收到的…重要禮物!Θ

太過分、太欺負人了!

只是區區一群看着活不過三集的路人臉角色而已……

既然這樣就趕緊識相地去死別出現在我面前啊!

“……”

好奇怪,從剛剛起就似乎被什麽東西影響到了……就在我毫無意義地發洩着內心一剎那洶湧的負面情緒時,一道突兀的鈴音自着空曠的巷中清脆回響。

【叮鈴…】

它這出現的時機過于詭異,差點都叫我以為只是高度緊張下産生的某種幻覺。

可是周遭的溫度确實在一瞬間不正常地冰冷了下來,一陣叫人直起雞皮疙瘩的陰風從我腳踝穿過。

“噗嗤”幾聲,我聽到從背後傳來什麽東西插入皮肉的聲響。

緊接着是後頸感受到的、如同雨滴墜落下時的觸感……

我猛地停下腳步,忽然就這麽中斷了逃跑的舉動。

違和,如同潮水湧來的違和将我裹滿了。

雨滴,不可能是溫熱的。

而且,我原本嘈雜怒罵聲不斷的身邊、身後——為什麽突然之間變得如此寂靜?

寂靜得……

令人不安。

好奇令我無法再邁前一步。

鬼使神差地便這麽回過了頭。

而下一刻,一聲無法抑制的驚叫幾乎從我痙攣着的喉嚨傾瀉而出。

“啊!!!——”

在一疊不知從哪飄來的鮮紅蓋頭将我的腦袋乃至視線整個遮蔽以前,我看到了……

口鼻被密密麻麻符紙封住、四肢被金簪以巫蠱小人一般的姿勢釘死在小巷左右皲裂牆壁上的那幾人

他們目眦欲裂、滿臉驚恐,失焦的雙目緊盯自己肚子上致命的豁口。

阻抗我和他們之間的,無數根交織勾纏像組成隔離帶般将他們圍住的血紅色細線上墜着無數只細小的黃色鈴铛。

那些鈴铛無風自動,就那麽詭異地不斷洩出一連串叫人頭腦脹痛的密集鈴音——

【叮鈴】【叮鈴】【叮鈴】…

“救——”

“救命嗚啊啊!!”

剛剛那是……

什麽東西啊!!

都不知道自己是亂入了是什麽片場,我拼了命地扒拉開罩在我臉上的綢緞質感的紅布,再不敢回顧眼前場景一眼,連滾帶爬站起來就往巷子外邊跑。

“嘭!”

“嗚啊!”

不幸的是,才沒跑幾步便埋頭撞上一個不知什麽時候站在那裏的人影。

我吓得半死,哆嗦地擡起已經哭濕成一片的臉,好在對視上的只是一個臉色處于驚異和困惑之間的金發少年。

他那端正的長相讓我第一時間感覺他是好人,條件反射拽住人有些眼熟的制服想要呼救——

“有有有有鬼鬼鬼鬼鬼…救救救救救!嗚!啊啊啊啊啊!!!”

沒等我成功馴服打結成一團嘴裏掉鏈子的舌頭,這時,巷口盡頭一個喊着“等等我啊娜娜明”還是什麽奇怪名字的鍋蓋頭少年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

等出現在巷口,那人先是擡眼看了一下巷子裏血呼啦擦的血腥場景,又看看死拽住他同伴袖口不放看着像是在碰瓷的我,略顯憨憨地歪一歪頭:

“啊咧?”

“■■前輩和■■前輩又忘記放【■】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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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冷靜下來了嗎?”

販賣機旁。

那個用手機打字加以輔助、介紹自己名為“灰原雄”的鍋蓋頭少年,這會兒用着最為簡單并盡量放慢語速的日語問。

我點點頭,捧着手裏他給我買來的罐裝熱飲暖着手指,想了想,還是神色不安地道:

“請問,那幾個人……”

雖然我只蹦了幾個最簡單的詞句,但他顯然還是聽懂了我的意思。

“放心好了,”他溫和擡手揉一揉我的頭,回的依舊最簡單的短句,“他們身體,沒事的。”

我含着淚用力點了點頭。

雖然不知道那時發生了什麽場面也一度混亂,但我總有一種隐隐的直覺,認為那些小混混的遇襲可能與我有關。

當時發帶被扯掉的一瞬我的心底突兀湧動起了一股難以言喻的負面情感,那個時候在內心幾乎是偏激地對他們作出了“去死”的詛咒……

再爾後,像是冥冥中有什麽東西回應了我一般,對着即将朝我逼近的混混們作出了殘酷的一擊。

不過這個僅僅只是猜測。

為了避免惹上麻煩(要蹲局子就不好了),我是斷不可能将之老實告知面前這兩名【咒術師】的。

實際上——

在驚吓過度被灰原雄和那個金發的高中生七海建人帶到安全地帶平複心情路上

那個時候處于餘悸未消情況下的我,目之所及看到了一個和以往所視渾然不同的世界。

簡單來說,因為感受到了類似于“死亡的威脅和恐懼”的氛圍,我變得可以暫時目睹到混跡在人群中那些長相畸形的謎之生物。

像是現在,在我視野範圍內十點鐘方向和八點鐘方向便有一只大眼仔和歪脖子怪,分別扒拉在兒童滑梯和路燈頂端涎水直流地盯向這邊。

兩個線索。

一個是在危機關頭(重點)可以看到奇異生物(詛咒/咒靈);

另一個是存在着路人視角中毆打空氣的怪人(咒術師);

幾乎可以肯定我目前所穿的世界是那個先前大火的熱血少年漫《咒術回戰》了。

這也就是我為什麽知道,這倆面對奇異生物能夠一臉淡定、帶我過來途中随手捏爆路人肩膀上吓到我怪物的少年們身份也是【咒術師】的原因。

我居然穿進的真的是這部動漫…

比較後悔的是,當時的我沒有聽基友的規勸入坑《咒回》,要是短時間無法再穿回去的話……

憑對方給我無意間科普的這世界的高危程度,想必今後的日子怕是會過得相當艱難。

因為現在沒有确認自己身上存明顯的能力(術式),真心不太想卷入這些能力者。

當時我只将自己一臉惶恐地撲向七海建人的行為連日語帶比劃地解釋成了……“一拐進巷口便看到了血腥的一幕”、“害怕是不是附近有殺人魔”。

而等他倆聽了我的闡述、叽叽咕咕讨論了幾句什麽「すずのね」「1」什麽「げんかく」「2」後(我不記得是什麽單詞了),似乎真信了那幾個混混的穿腸破肚也與我毫無瓜葛

我這也才能像是個被卷入的無辜群衆那樣被他們好心地帶到這裏,耐心安撫情緒。

【翻1:鈴の音,鈴铛聲】

【翻2:幻覚,幻覺】

“對了,這個。”

正當我有點發呆盯視着自己沾了一些小血點的鞋尖時,剛剛起還在稍遠一些方向拿着手機聯系着什麽人的金發少年七海建人忽而拿住一個輕飄飄的長條東西遞了過來。

他垂眼看着嘴皮掀動着好像說了句“是你的東西吧”這樣的問句。

我擡頭确認過後,輕輕“啊”了一聲,旋即從他手裏接過。

“是的,”我感激地說,“謝謝你!”

是我落下的絲帶。

他還記得要撿回來還我,果然異世界裏長得好看的都不是壞人!

将沾了點灰塵的發帶疊好,我把頭上沒散的另一只也拆下來,小心翼翼地收到身上那條棉布白裙的口袋。

七海建人對我聽起來別扭發音的道謝可有可無地“嗯”了一聲,想了想,旋即又問了我一句什麽。

我沒聽懂。

有點無助地眨眼,呆呆看他。

見對方有些為難地皺皺眉,好像是生氣了,有點可怕,我一激靈,差一點又沒把自己急哭。

旁邊灰原雄看我一眼,胳膊捅了捅他的同伴。

“娜娜明,你吓到她啦。”

“這句我聽懂了。”

我着急忙慌補救。

七海:“……”

沒有辦法,七海建人又只好切換了英文。

驚訝的是他那一口英文超級标準流利,完全沒有那股把啥都能說成日語的大佐味兒。

感謝之前總在課上點我的美女外教!我之後總算是和七海建人較為順暢交流了起來。

對方問我家在哪有沒有靠譜的朋友接或者需不需要他們送。

我自然不可能告訴他們我是個穿越者現在看來還是個黑戶(),只表示“自己已經不要緊了等腳不軟了就麻溜離開”。

見我手裏熱飲喝完,灰原雄又跑去附近甜品店給我買來一袋甜甜圈。

應該是現烤出來的,抱起來還是熱的,按照他比劃的意思大概是“吃點甜的東西或許會比較容易冷靜平複”,還提到了“妹妹”這個單詞。

我猜測他八成說的是自己家裏有個妹妹就是這樣放松心情一類的,又說了一句話我實在聽不懂了,見我茫然的表情,他也開始興致勃勃地用着日式英語憨憨地翻譯了下:

“放心吧,在你真正冷靜下來之前,我們都會陪在你身邊的。”

我:!

天使!

媽媽我看到天使了!

我穩住還抖抖的手,勉強拿穩嘴裏咬了一口特別特別甜的巧克力醬濃郁的甜甜圈。

剛想對這樣友善待我的他們牽扯出一個笑容,擡頭便瞧見他倆臉色一瞬變得無措。

“咦咦咦?別……別哭哇!是不合胃口嗎!我再去給你買其他的?”

“沒事吧?還能看到那些?”

我搖搖頭,有點不好意思地擡起胳膊要用袖子擦淚。

七海建人已經拿出紙巾遞到了我面前,我趕緊抓過往臉上胡亂擦了起來。

人果然是一被關心照顧就會忍不住破防的生物,我又淚失禁了。

不過想到自己現在的樣子一定非常狼狽,披頭散發像個鬼不說,鐵定還滿臉淚痕嘴角沾着巧克力醬什麽的。

而就在我低着頭想要從另一個口袋翻出鏡子對着整理一下自己時,突然兩個黑影悄無聲息自我頭頂落了下來。

旁邊的灰原雄和七海建人雙雙仰臉,看清對方後禮貌地喚了兩聲什麽什麽前輩

我還沒擡頭确認誰過來了,懷中便察覺猛然一空。

一只不知從哪伸來的骨節分明的大手已是探入視野,相當随意拽走了原本放在我膝上的紙袋。

我:?

這麽不客氣的嗎?

等旁邊灰原雄大呼着“啊!■■前輩好過分”,我擡眼看去,那從我這裏虎口奪食的白發少年已是一面叼住了一只從紙袋拿出的粉色甜甜圈,一面拿着他眼前架起的怪異墨鏡對準了我。

這富有個人特色的墨鏡加上離譜的颀長身材……有點熟悉。

我睜着眼睛,和少年那倆漆黑的小圓片互瞪,想起來又轉過頭,去看站在他一旁視線剛好也轉向我的一個奇怪丸子頭。

啊,想起來了。

這好像是那兩個高空建築上的鋼管舞……咒術師組合。

不過,本來第一印象就很奇怪了,沒想到近看更怪。

盲人墨鏡染發男和劉海怪人燈籠褲什麽的,果然能在百米高空跳鋼管……祓除咒靈的,品味也不一般。

“咦?你……”

而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此刻的表情未加管理出賣了內心的吐槽,那個染發版的霓虹阿炳盯着我看着看着倏然傾身靠近。

在他把臉湊到與我水平方位一個十分不可

我:“!”

這是要幹嘛?

我莫非和他仇家撞臉了?

突然這麽一下子被吓得毛都炸了,奈何這人氣場太強我看着也打不過,于是一動也不敢動

只能無濟于事閉上眼,身體緊繃任由對方将我的臉又擡高些,攥着下颌一會兒轉動向左一會兒轉動向右進一步地仔細端詳。

我…不會真和他仇家撞臉了吧!?

“喂喂,■……”

一個陌生的聲音似乎出言制止了下。

很快我便感覺自己緊閉的左眼下方皮膚被用着指腹輕且快速地微觸了一觸,下一刻箍在臉上的力道總算被徹底撤掉。

他放開了我,身體也重新退回安全距離,抱着甜品袋子低聲嘟囔了句什麽。

“完全不像嘛。啧,我還以為……”

後面的沒太聽清。

不過睜開眼之後我發現可怕的是:不僅是這只莫名其妙的白毛,就連他旁邊那個黑發丸子好像也一副若有所思看了我很久的樣子。

…什麽啊?

兩個人因為身高緣故自帶的威懾力都太強了,我完全不敢與他們對視,幾乎是一被釋放便本能地往七海和灰原身後躲了起來。

這一回我是真想哭了。

因為總感覺他們比那兩只大眼歪脖子怪還要可怕。

“真是的,學長你們……”

灰原上前一步又幫我擋了一下,和不放心回頭看我一眼的七海用着日語同他們又交流了些什麽。

……

好在,這兩個怪家夥只最後又瞄了我一眼便徹底失去興趣,很快勾肩搭背跑去販賣機挑飲料了。

“抱歉哦,”灰原雄見我驚魂未定的樣子又跑來和我解釋了下,“&%#學長他們沒有惡意的。”

“啊,對了,&@%甜甜圈我再給你買一份。”

我搖搖頭說不要緊,沖他晃晃我手裏拿住的那個只咬了一口的巧克力的,表示我吃一個就夠。

*

這之後,灰原雄和七海建人分別給我留了電話號碼,說是萬一再遇到怪東西可以試着聯系他們。

看到我一臉驚恐的表情又安慰說可能概率很小,不必太過擔心。

……

和他們分別後我再度陷入到了迷茫不知所措的狀态。

只是眼神放空了幾秒,肚子“咕”一聲叫了起來。

雖然我客氣地說我只吃一個甜甜圈就夠不代表我真的不餓。

而且剛剛那只沒禮貌的白毛墨鏡吃到的那款草莓味,說實話我還挺想嘗嘗看的。

回憶了一下方才灰原雄跑去的那家甜品店,我很快便沿着大致方向找到了目标。

只是當我站在擦得光潔如鏡可以映照出我臉的玻璃外門前,發現了某個不得了事情的我整個人都呆住了。

雙手揉了把自己的臉

,瞳孔地震:

我…我怎麽變醜了!?

也不算是變醜,就是感覺好像降級了一個畫風整張臉變得像是路人一樣毫無特色了。

我內心悲涼得一比,心說不要吧,損友們一律贊同我顏值全是用智商換的說法,現在看來我豈不是這兩個東西一個沒有了嗎?

救…

難道和路人臉小混混呆一塊是也會同樣變成路人臉?

還是說那群人其實也是咒術師來着,使人變醜就是他們的術式?

那這種術式也太陰毒了吧喂!

……

而我只是崩潰了一會兒,很快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什麽。

紅蓋頭……

對了!

“那個時候”罩住過我整張臉的紅蓋頭!

說起來那個怪玩意是從哪裏來的?

當時是不是也遺落在巷子裏了,後來七海建人為什麽沒有和發帶一起歸還給我?

難道是沒有撿到?

我左右瞎走了兩圈,剛要用我路癡腦袋回想之前事發的巷口,便感覺下垂的指尖傳來某個相當熟悉的觸感。

涼涼的,綢緞特有的滑膩……

低頭一看,險些沒有吓到再次腿軟。

便見自己原本空無一物的手中,此刻赫然多出來一方如血鮮紅的蓋頭。

“!”

極力壓下驚叫着将其甩到十萬八千裏遠的沖動,忍住渾身的寒意,我強迫自己往上又仔細确認了眼。

那鮮紅緞面、在頂端和邊緣用金色絲線繡出來的精致而複雜的紋路,四角邊緣分別綴住的顏色同樣鮮紅的流蘇裝飾,很明顯就是那條巷子裏我倉促一瞥留下印象的紅蓋頭。

所以說……

這是我的那個什麽所謂的“術式”嗎?

徒、徒手變出紅蓋頭?

不确認,再看一眼。

不确認,再看一眼。

而不論我再怎麽拿在手中翻轉把玩,始終沒從裏邊變出半只鴿子或者新娘來。

到最後,我咽了咽口水,幾乎是抱着冒險試試的想法,重又鼓足勇氣将紅蓋頭再一次蓋在了自己頭頂,遮住了整個臉龐。

…………

無事發生。

等了一會兒,将頭上的紅蓋頭摘下。

擡起眼,再度望向鏡中。

“!”

不敢置信看着眼裏自己的樣子,我覆上雙手用力捏了捏。

——變回來了!

不再是丢入人群中再也看不見的一張臉,從櫥窗倒映出的幾個經過我身邊放慢腳步有意無意瞥向這邊的行人就能證明。

我擡手撫了扶自己左睫毛偏左下方,那顆最有标識性的淚痣,在之前自己路人臉照鏡子的時候這顆淚痣好像是消失了的。

為了驗證自己的想法,我再一次給自己蓋了一次紅蓋頭,等了幾秒又給揭開。

路人臉。

蓋上,再揭開。

恢複原貌。

蓋上,揭開。

路人臉。

蓋,揭。

恢複原貌。

原來如此!已經完全明白了。

這個不出意外就是我的術式……

但是不管怎麽看也太雞肋了,完全沒有屁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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